到了城门口,毫不意外的被拦了下来,我并不想用原非墨给的令牌,那样是最直接的暴露自己身份的方法,用了不出事才怪。
这些士兵一脸不耐烦的赶着过路的行人,不过想想也是,谁愿意在这大热天的出来当值?
彦栎上前塞给那个领头的士兵一些银子,这时旁边一位叫卖凉茶的老伯也正好给他们送上凉茶,哄得他们心情好,我倒是顺顺利利的出了城门。
回头看渝城高大的城墙,古老中透着沧桑,一时间竟有些感慨,不管将来会如何,或许见证了一切并留下历史痕迹的,只有这古老不摧的城墙而已。
为了避免出入麻烦,我让彦栎挑了那些山间的小路走,却也比走官道省了不少时间,不过四天时间,我就站在了幽城的城墙之下了。
太阴的军队驻扎在离城三十里的地方,已经有几天不见动静。
眼看着幽城城门紧闭,而城墙上的士兵看着我和彦栎,一脸的警戒,我将头上的斗笠拿下,红发随着斗笠一起散下。
“是王爷,立刻开城门。”城墙上传来呼喊声,城门也缓缓的打开了。
我和彦栎纵马奔入幽城,城门在身后缓缓关上,没等我反应过来,我便看见清雨和清悠两个人在我面前跪下。
“清雨(清悠)见过王爷。”
看来两人是一直在这里等候着了,我下了马,“本王要先去休息,你们去准备一些热水。”
“是,王爷。”清雨牵过马走在一边,而清悠已经回去准备了。
步行了不到一盏茶时分,我们在一间宅邸前停了下来,“这是将军为王爷准备的休息之处。”清雨道。
我进了屋,在清雨的带领下到了房间,清悠已经准备好热水,我让彦栎也去休息,然后准备沐浴完毕之后就去找大哥。
我刚准备脱下衣服,听得身后脚步声,我转身,剑气插着我的脸颊而过,我回过神来时,一柄剑正刺入我身后的屏风之上。
大哥抽出剑,身后的屏风应声而裂成两半,他黑着脸看着我,“如果你要去送死,那还不如死在我的手中!”
“你这般怒气,是为谁?”我抬起眼,看着大哥,努力将心中的苦涩压下去,却仍然问出了这句话。
大哥别开眼,“你不准死。”说完这句话,他就转身要离开。
“站住,本王何时说你可以走了?”你有什么理由不准我死?我冷笑着走上前,将他的剑拿下扔掉,然后拿下他的面具,毫不客气的吻上他。
扯去大哥的衣服,拉着他一起进了浴池,我疯狂的要着大哥,任我红色的长发和他的黑发在水中纠缠,却始终没有融为一体。
大哥依旧是不反抗,依旧是闭着眼,我埋在他的体内,将所有的思念和激情释放。
我双手撑着池壁,将大哥环在我双手的世界里,“本王要如何,还轮不到你来管,本王的性命本王自会珍惜。”
然后放开,起身,穿衣离开。
我躺在软榻上看着窗外的池塘里莲花吐艳,我知道身后发生的一切,大哥起身,穿衣离开,他没有说一句话,只是,离开的时候,他仍然戴上了那半面面具。
清悠进来收拾满屋的狼藉,清雨端来上好的君山银针,我看了一眼那紫砂茶壶,“清雨,拿酒来。”
“是。”清雨很快换了酒上来。
我拿过酒壶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一口灌下,在这战火纷争的边疆,清雨仍能找出竹叶青,我不由得感叹,他们做事确实利索。
一杯一杯的喝着,一壶酒很快见了底,我唤来清雨,将空的酒壶扔给他,清雨很快又上了一壶酒过来,“清雨,幽城情况如何?”
清雨便将幽城的情况一一说明,太阴也是担心幽城百姓的动作,所以在占领幽城之后一直采取怀柔政策,老百姓见惯了战争,看见太阴没有肆意屠杀百姓便也就接受了太阴的管理,此次大哥硬攻下幽城,免不了有死伤之事,因此而引起了百姓们的不满。
士兵们辛辛苦苦夺回幽城,却看见本来是火烈的百姓竟然心向着太阴,自然很是不甘,于是军民之间的关系紧张,这些天大哥一直致力于缓和两者的关系,却也是忙的焦头烂额。
虽然事先就考虑过这一层,而我当时的想法却是想办法使太阴朝廷动乱,这样粮草的供应便会出现问题,士兵们缺少粮食自然会找百姓要,不给便是抢,这样扰乱人心,幽城或许就容易拿下了。
谁料到我的失踪却惹得大哥这般愤怒,硬是拿下了幽城,所以出现这样的问题并不是什么意外,可以说是本来就会有的事情。
“清雨,吩咐下去,今晚犒劳三军。”先安稳士兵的心比较好,以免他们有什么动乱,至于百姓,这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搞定的事情,需要慢慢去解决。
“是,王爷,清雨这就去。”
第二十五章
下弦月。
月光正好,我独自在院子里坐着饮酒,犒劳三军之事虽是我说的,但是这个身份,再加上骁王爷这个名号在外的声名,还是不要去掺和的好,免得扫了士兵的兴。
“王爷,骆参将求见。”清悠微带青涩的声音从后面响起。
骆胤?“让他进来吧。”
“将军。”我转身,看见骆胤行了跪礼,嘴里却仍然固执的叫着“将军”,我挥挥手,让他站起来。
“有什么事吗?”我懒懒的开口道,同时饮尽杯中的酒。
“将军近日内是不是又要离开幽城?”
我挑眉看着他,“难道你不清楚吗?”说骆胤不清楚我每年这个时候的去向,那是不可能的。
“属下只是希望将军临走之前可以将行踪告诉萧将军,他的怒火,士兵们无法再承受第二次了。”骆胤的声音有些低沉。
“在为那些士兵难过吗?”我抬头看着天空,这边境里的空气里,充斥着的都是鲜血和铁的味道,这片土地上游荡着的,都是那些士兵的亡魂。
“不,战争的牺牲在所难免,只是……”
“只是,看着一个昨天还鲜活的人,今天就在自己眼前死去,这样的感觉纵然是一辈子,也无法习惯,对吗?”我接着骆胤的话说了下去。
骆胤不再说话,我将酒杯放到桌上,“你放心,这次我会说清楚的。”
“那属下告退了。”
我点点头,然后继续一个人喝酒。
次日清晨,清雨已经备好马,我先骑马向着军营而去。
大哥正在操练场上练枪,凌厉的气势,直逼得人硬生生的有了惧意。
我走上前,“本王要离开幽城一阵子。”
大哥的枪势顿在了空中,他收起枪,然后定定的看着我,“要去太阴吗?”语气里,是嘲讽,还有,那一丝不明的意味。
我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缓缓走上前,贴近他的耳边,“是有如何?不是又如何?”退开一步,我转身离开,直到走出操练场。
耳边声势呼啸,那柄银枪插着我的耳边插入地面,我摸了一下耳朵,手上沾了几许血迹,“你在着急什么?”我将长枪拔起横在手中,转身面对着大哥。
大哥走到我的面前,将长枪接了过去,扔进了武器架,然后紧紧的抱住了我,“不要出事,我只希望你不要出事而已。”
心在那一霎那柔软了,我回抱住大哥,不管他是因为什么而这样,我都不忍继续这样下去,“嗯,我不会有事的。”
“我只是去一趟落仙谷。”我想,我这辈子最不能看见的就是大哥在我面前这么软弱,纵然我一直在伤害他。
我让清雨和清悠继续留在幽城,顺便也让彦栎留下来以应付一些情况。
落仙谷处于幽云和火烈的边境之处,既不属于火烈也不属于幽云,而落仙谷因为谷中地形错综复杂,兼之毒物众多,因而对于此地,两国皆无相争之意。
匆匆赶往落仙谷,并不是为了别的,只因为师父所中的青兰雪,每年便是这个时候发作,师父自我十三岁那年带我入谷之后,便再也没有出过落仙谷,我担心他会……
七月初二,当西边的天空收起最后一抹彩霞,我赶到了落仙谷口,迅速下马,然后让马自己去寻找食物,我迅速掠上谷口的岩壁。
谷中地形太过复杂,进入夜里更是因为林中的瘴气而无法识别,我必须要加快步子了,放弃了林中的道路,我选择了最为危险却最快的一条路,那便是直接穿越谷中最为危险的沼泽。
好在轻功已经练回了七八成,凭着对这里的记忆,这沼泽总算过的有惊无险。
当师父的小木屋出现在眼前时,我只觉得心中一凉,没有光亮,这是怎么回事?我迅速冲进了屋。
“师父!”
撞开师父房间的门,一阵血腥味传来,我迅速点起烛火,然后师父身子蜷缩在地上,血正从师父的口中缓缓流出。
我迅速将师父抱了起来,然后冲出小木屋的后门,小木屋后面便是温泉,对师父的身体有好处。
我将身上的衣服和师父的衣服全部扯去,然后进入温泉之中,将师父抱在怀里,手心贴着他的后背,真气流转,然后进入师父的身体。
师父的气息渐渐平稳,我将手收回,看着师父缓缓睁开眼睛。
“你是……小越?”师父双眸有些迷离,唇瓣嫣红诱人,我没有回答他,只是直接吻上他的唇。
青兰雪本就是春药,更何况师父已经发作了一天,他双臂立刻勾住我的脖子,双眸中最后一丝清明也消去了。
我吻着师父,缓缓的加深,双手也没停着,师父的身体已经一年未经情事了,如果太过鲁莽定然会伤了师父。
我用我最细致的温柔去呵护着师父,因为对我来说,他仿若是最为娇弱的花朵,即使在别人眼中,他是妖医,是邪魔。
激情之后,师父因为太过疲倦而在我的怀里睡了过去,我借着温泉的水给师父清洗着身体,然后抱他上岸回屋。
师父怕冷,落仙谷不同于外面的天气,常年便如春天一般,对常人来说是温暖,对师傅来说,却是冷了,所以他的床上总是有厚厚的被褥。
我将师父安放在床上,然后随便找了件衣服给自己披上,然后走进小屋旁边的厨房,我必须给自己弄点吃的。
随意弄了点东西,然后找出师父珍藏的好酒,我独自坐在小木屋前面喝酒,眼前的山影如同鬼魅一般,在黑夜里疯狂的叫嚣。
我只觉得庆幸,还好我赶上了,如果没有赶上,我不敢想象师父会怎么样。
不知不觉,我竟然趴在木屋前的石桌上睡着了,直到天亮的时候,才觉得阵阵寒意袭人,只觉得连骨头都是冰的了,这才起身进了屋。
师父还没有醒来,然后他脸上的嫣红表明药性又发作了,这是第二次,明天还会有第三次,每年三次,青兰雪,却也是让人避之不及。
我将身上的衣服褪下,进了被窝将师父抱入怀里,细细的吻他,直到他醒来。
“小越……”师父半清醒的看着我,一只手推开我,“原来你竟换了一副皮囊,若不是前些日子那个叫封玄的孩子来过,我还以为你已经先我而去了。”
“师父,小越答应过你,永远不会离开你,你怎么忘了呢?”我咬上师父的耳垂,长发落到师父白皙的皮肤上,显得师父的面容愈加的柔和,却带着一分惊艳。
“下回不可再那般鲁莽了,师父我会担心。”
“嗯,小越保证。”不再让师父多嘴,所以选择了最直接的方式堵住他的唇,看着他美丽的皮肤染上嫣红点点,我浅浅的笑了。
“似乎,我更愿意叫你扶南。”
第二十六章
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跟师父说了一遍,我躺在小屋外面的长椅上,头枕着师父的腿,阳光很温暖,熏得我昏昏欲睡。
“小越,你认为火曜是怎么死的?”师父突然问道,柔柔的嗓音仿若轻风拂过耳边,很是舒服。
我摇了摇头,“开始我以为是大哥杀的,后来想想觉得不对,但是又搞不清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所以我也不清楚。”
“你啊,就不怕哪天被踢出这个身体吗?”师父轻轻抚摩着我的脸,脸上掠过一丝担忧之色。
“师父,人生在世能几时?当然要及时行乐了。反正对这些事情我也不清楚,若去苦苦追寻到头来反而是一场空,岂不是太划不来?”
“你既知道人生苦短,又为何这般执着,落得两人一直互相伤害呢?”
我不看师父,也没有答他,两人之间就这么突然沉默了下来。
师父淡淡的叹了一口气,“小越,你可有觉得与这具身体有什么不相适之处吗?”
我坐起来,和师父并排坐着,“师父,”
“嗯?”
“有时候我会觉得,仿佛这个身体本来就是我的一样,这种感觉很奇怪,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看着远处的山峦说道,这种感觉不是一两次了,只是每次我都在忽略它而已。
“是这样啊。”师父只给了这么一句话,便再也不说了,我也没有追问下去。
“师父,上次我让封玄送来的人,他回去了?”我猜测老皇上定是回了皇宫,要不然以皇上的性情,早该发飙了。
“嗯,他坚持要离开,所以我便让他离开了。”
“师父,这一次,你和我一起走好不好?”师父他不愿意离开这里,是因为曾经的伤痛,而我,只是希望他不要再被那些事情所牵绊。
“小越,你明白我不离开这里的原因,又何苦强求我呢?”师父纤长的手指划过他形状美好的脖颈,那儿有一道伤疤。
我不知道那道伤疤从何而来,师父也从来不提起,我只知道那道伤疤必定是师父所不能放下的羁绊。
“不是强求师父,只是觉得,我们有时候都太过执着,执着到伤害所有的人,却仍然不愿意放手。”我从长椅边拎起一壶酒,拍去封泥,狠狠的灌了一口酒。
那个下午,我沉默的喝着酒,而师父也沉默的坐在那儿,直到天黑。
月落星沉,在这个时候醒来,让人很是不爽,只是刚才那个噩梦,只让我心底发寒。
天地苍茫之间,那种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开却无能为力,最后落得自己一个人看着天地浩大,时光老去。
披衣下床,我走到屋外,天空沉黑如潭,我望着天空,突然有种想要立刻回到幽城的冲动,心里有股担忧在不断地扩大。
“小越,怎么了?”身后的门吱呀一声开了,师父只着白色中衣走了出来。
“师父,我没事,你快些进屋吧,着凉了可不好。”我急忙走回去,让师父进了屋,师父点起烛火,顺便给自己加了一件外套。
“小越要回去了吗?”
“师父?”
“你刚才一直看着东北方,那是幽城的方向啊。”师父浅笑着说道,“小越,你还是快点回去吧,毕竟战争还在继续,师父我一个人在谷里就可以了。”
“师父还是不愿意跟我走吗?”
“小越,师父已经不想再去沾染什么尘俗之事,若能就这般在谷里过了余生也罢,若不是青兰雪……”
“师父,我知道了,我并不是强求你,还有我准备早上走。”
“嗯。”
天大亮的时候,我便做好准备要离开落仙谷了,师父一早便不见了踪影,我想师父其实也是不忍离别吧。
太阳升起的时候,树林里的瘴气便慢慢消去了,林中虽有阵法,但是还难不倒在这里住了两年的我,轻松的穿过树林,到了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