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什么要以这样的方式？”

“因为她想要你永远的记住他……”从背后环抱着这个此刻意外的显得脆弱的青年，“用她特有的方式。”虽然这种方式给你带来的，仅仅是痛苦而已。

摇了摇头，“……我不明白，为什么要我记住他们，一定要用这样的方式呢？很有趣吗？如果她不这么做的话，我也会记住她的。”整整的八年生活，这是一个独特的女孩，威尔爱她，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妹妹的爱着。他知道自己是绝不会忘记她的。

“威尔，爱情的表达方式有许多种，这是她选择的。”安慰着，帮这青年挡去了面前的寒风，把他紧紧的抱温暖的怀抱中。

“那我就必须接受吗？”威尔的眼神突然一寒，他想到了过去，那个充满了绝望与自责的过去，“他们为什么总是把自己的感情加诸于我！我是什么！他们的容器吗？”

“嘘……”紧抚着那紧绷的后颈，文森尽可能的张开自己的怀抱，搂紧着威尔。只是眼神有丝疑惑，还有谁对他做过如此的事？

但是感受着那颤抖的身体，文森的眼中充满了怜惜，他抱紧着威尔。强大的力量并不代表着心灵的强健。他知道，索菲所做的是在他的心灵上狠狠的刺下一刀，并且拉长着伤口，留下一道永不磨灭的疤痕……

说真的，如此的做法倒是文森所羡慕的——这样，这个拥有永恒生命的人是不是会永远的属于自己呢？

可是，文森只是文森而已，他知道自己无法对着威尔如此做。尽自己所能的陪伴在他身边，直至他厌烦，直至他带着还是幸福的感觉，离开自己的身边——这恐怕就是文森表达爱情的方式。

乔治又点了根烟，看着那抱在一起的两人，轻蔑的，“现在在表演‘生离死别’吗？”

“乔治先生……”一旁丹尼尔小心翼翼的靠近，“那个，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这样的关怀问语，使得乔治黑了脸，他想起了与丹尼尔初次发生关系的那个早晨。

于是，很利落的一脚踢向了那个家伙的小腿，眯起眼恐吓般的说着，“吸血鬼的身体很好用，不用你操心！”

“噢……”委屈的，丹尼尔抱着自己的小腿，蹦跳着躲到了一旁，冲着代替住院的托尼，趴在他肩膀上的杰米抱怨着，“我只是担心他的身体而已……”

而后者，挥舞着肉翅，发出了开心的叫声，“吱！”O(∩_∩)O

这时，乔治的手机突然响了，看了电话与码接了起来，“喂？”

“……”

“文森！”冲着那在另一端“缠绕”的两人，乔治大喊着，“‘卢切斯’的人明天就赶到了，可以开始了！”

一切的开始，又是一切的结束。

文森褐色的眼中突然闪过一道莫测的光芒，他眯起眼看着远方，那无法看清彼岸的远方……

77.转折

那一天，对所有M市的居民而言，只是一个平凡的说不出有任何纪念意义的日子。只是作为M市官员之一的史密斯先生，则静静的坐在自己的书桌前，接听着电话。

“郊区金的仓库被攻下了吗？有没有伤到普通人？是吗……没有？那么处理起来应该不麻烦吧？”当得到肯定的答复时，他点了点头，“那局长，剩下的事就交给你们了，媒体这里当然有我来解决……”

挂断了电话的史密斯注视着自己的保险箱，里面的堆积着的美钞足够自己衣食无忧的度过下半生。只可惜人类的欲望是没有底限的，就像是金·贝克那样。于是，史密斯还是有些同情这个和自己一样贪婪的“曾经”的伙伴的。

这是一场实力悬殊的战斗。金名义下或是暗处投资的夜总会、酒吧都在前一天晚上被暗自潜入的“卢切斯”给完全的控制住了。

不愧是在娱乐界掌握着天平的主宰，文森暗自赞叹着，虽然有着己方枪械的支持，但是能瞬间接管了他们，让那些有着近十年根基的得以瓦解……

执行这次命令的“卢切斯”那位冰冷而高傲的管家注视着文森，只说了一句话，“这是我们的报答，而后，便是你该履行自己义务的时候了。”

乔治对如此的无礼有些冒火，但是文森却表达了自己的感激，“得到力量才能保护自己身边的人，你们的教父是一个令人印象深刻，无法忘记的家伙。”

虽然想法完全不同，但是对于能如此从头贯彻着自己理想的家伙，文森致以了最高的敬意。

接下来的事，便简单许多，那些表面作着正经生意，实则里面掺杂着不少毒品的仓库。这原本都是一些大家都知道的秘密，只是没有人揭穿而已。

此刻，文森坐在轿车中，等待最后的消息。而威尔则透过墨黑的玻璃窗，注视着远方灰蒙的天空。

“一切都快结束了，”文森松口气，斜靠在威尔的身上，“然后接下来便是移交工作了，所有的……”四人座的小轿车内，仅有的四人，乔治和丹尼尔正坐在前方，前者一脸的木然，手指抚着唇似乎是烟瘾又上来了。而后者一脸的木讷，握紧方向盘。

文森话中的含义，恐怕他们都明白。等安妮出了院，文森便会带着她和乔治去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或许是一个荒僻的农场，或是沙漠边缘，总之，他们可以远离这里的一切过上自己期望的生活。

丹尼尔感到自己前胸的口袋动了动，探出一只小脑袋，不满的来回探视一遍，然后又钻了回去继续睡着觉……

看了看另一端乖乖的趴在自己肩膀上的杰米，它正帮助自己密切的注视着前方的动静。已经俨然成为这两只小家伙保姆的丹尼尔感慨着——同样都是血蝠，为什么会有如此巨大的差别呢？

乔治接了一个电话，然后在这令人窒息的空间中轻叹口气，“开车吧。”

丹尼尔乖乖的发动了车，向着最初的指定地点驶去，“那个，乔治先生，我能不能和你们一起去农场？”

看着对方射来的诡异眼神，丹尼尔继续说着，“要知道，到哪里下水道修理工都很实用的，而且我相信以我的技术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可怜的青年眨着异色的眼，小心翼翼的注视着乔治的表情。

抚着下巴想了想，令丹尼尔失望的是，乔治皱紧眉摇了摇头，“未来农场的经营会如何，我可不能保证。而为此专门雇佣一个管道工，似乎很不划算……”

“啊，我可以不要工钱的！”丹尼尔焦急的说着，“只要提供三餐和住宿便可以了！”

“这个嘛……”乔治注视着前方，深邃的眼神似乎在考虑一个很难解决的问题。

丹尼尔又说，“我会学着做农场里所有的活，真的！畜牧或是农业，我有的是力气，可以学的！”急切而真诚的表情，双眼带着被抛弃的惶恐。

于是，乔治为难的表情，沉重的点了点头，“就先试用一段时间吧……”换来丹尼尔一脸憨厚的傻笑。

躲在他口袋中的小托尼动了一下，“吱……”o -_-)=○)°O°)这个把自己贱卖了还高兴的傻瓜……

后座的文森看着这一切，低笑着凑到威尔的耳边，“果然，乔治是一个天生的商人，你觉得呢？”

威尔低笑着，点了点头，只是那笑容在文森看来，却带着敷衍。

“怎么了？”坐直身担心的问着，“还在为索菲担心吗？”

威尔淡笑着，只是眼中少了以往的神采，“不，我只是有些不安而已……或许是对未来的不安。”说到这，威尔突然“噗”的笑出声，“很奇怪吧？一个有着无限未来的吸血鬼居然地对未来感到不安？我是不是变得软弱了？”

怜惜的抚着那人削瘦的脸颊，让那双翠绿的眼中充满了自己，文森一字一顿的说，“威尔，你是变强了，有着对未来的期待，才有着恐惶，不是吗？”

楞了楞，显然没有想到居然是这答案，眨了眨眼，“文森，这个世界总是充满了惊喜，可是有时我却觉得或许这些东西加起来，都没有与你相遇，这么的令人觉得有趣。”

“是吗？”文森哈哈大笑着，在狭小的后座中抱住威尔的身体，“那么你是说，拥有我就足够了吗？”

前方的乔治恶寒的颤抖了一下，直拍着方向盘，指示着丹尼尔，“开快点！”

威尔仅仅是挑了挑眉，反问着，“文森，你真的放弃了吗？放弃了现在能够得到的金钱与权势？当一个普通人？”

温柔的笑容，搂着威尔的手紧了紧，靠在他的肩膀上，“威尔，人类的欲望是永远没有底限的，于是，我们便会聪明的选择对自己而言最好的，也是最需要的。”

“最需要的？”

点了点头，感到那柔软的金发抚过自己的脸颊，深吸口气，“是的，最好的，平静的生活，不用再担心哪一天会因为自己的原因而失去重要的你们……乔治，安妮，杰米，当然，还有你……或许，我是自私的吧？”文森低喃着。

每一个人或多或少的，都会有一些自私的吧？虽然说着什么为别人着想，可是最终却是满足自己。

突然，威尔的声音在文森的耳朵意外清晰的响起，“文森，在你的计划中也有我吗？可是我似乎并没有答应和你一起生活啊？”

惊愕的抬起头，文森看着眼前笑的一脸坏意的青年，“你，不愿和我在一起？”

威尔后仰着身体，舒服的扩张着四肢，甚至是轻佻的用食指抚着文森那深邃的轮廓，“你说呢？”那高傲的姿态，俨然正在等着别人求他般。

最初的错愕化成了了然，文森低笑着，可是眼神却是认真的，带着郑重。他注视着眼前自己为之心动的青年，这个仿佛他等了一生的人，如同宣誓般，“威尔，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我求你……”

一个教父如此不顾忌身份的恳求着对方，这样厚脸皮的事恐怕这世界上也只有文森·科洛博做的出来吧？而且威尔相信，即使是在大厅广众之下，他也会如此做的，只要自己要求。

或许有的时候，仅仅是简单的一个动作，一个理由，便能彻底的陷入。威尔不知道自己的伴侣是不是他，可是此刻，威尔确信着，即使这是命运之神开的玩笑，却依旧无法改变什么。

于是撑着头，威尔笑着，“继续求我吧？如果我高兴了，或许就会答应你。”

结果，文森温柔的笑着，一直重复着那听上去让人肉麻的爱语，直至乔治面无表情的把这行驶中车辆的一个车门给踢飞……

“抱歉，”乔治咬着牙回头看着威尔，指着自己空空的身侧，解释着，“我还不习惯自己这‘怪物’的能力。”

而后者理解的点了点头，“请放心，我有很多的时间足够教你身为一个‘怪物’应学的东西。包括一些应有的不该偷听别人对话的礼仪……不过，这似乎是你身为人类时就该学的？”

“……”

如果不是文森与丹尼尔在旁边阻止的话，说不定这辆车就真的会在行驶中被“肢解”……

看着前方忿忿不平的身影，威尔甚至开始期待着未来的日子，或许真的不会无聊。不过那时候的他们，却从未想到所谓的“幸福”，是一种近乎于奢侈的，必须以血的代价而获得的东西。

金抱着他的所有财产，引爆了屋子中的炸弹，结果警方却以瓦斯泄露而结了案。看着那残骸文森甚至有些感叹着，人的一生便是如此轻易的结束了吗？甚至没有了更多的挣扎。等到明年这时候，就没有人会记着这名字了吧？

“走吧。”轻叹着，文森对着威尔他们说着，然后留在了后方，最后看了一眼那个代表着一个时代结束的建筑物。

然后就在那一刻，原本趴在丹尼尔身上的杰米，突然发现了尖锐的鸣叫！即使没了有文森的血液，也没有丹尼尔的，它却猛然间膨大着身体，飞跃至空中，露出了尖锐的獠牙。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托尼，它从丹尼尔的口袋中冲了出来，甚至来不及变身，便飞跃至杰米的面前，竖起了尖利的翅膀，毫无畏惧的挡在自己巨大的同伴面前。

“吱！”（#╰皿╯）！！

可是杰米却轻松的把它挥倒在一旁，向着文森冲去！

惊诧的看着眼前的一幕，甚至连威尔都无法反应过来，而文森只是呆呆的看着掠到自己面前的血红身影，“杰米，你怎么……”

“噗”的一声，血液飞溅。

文森不置信的瞪大眼，捂着自己那被杰米一抓划伤的脖颈，慢慢的倒下……

闭上双眼之前，他似乎看到了乔治正怒吼着向他冲来，而威尔……威尔一脸的平静，毫无波澜的，一片死寂……

黑暗之中，一个巨大的身影，出现在了文森的面前……

78.最后

一片漆黑之中，文森静静的走着。他不知道前方是什么在等着他，甚至不知道他为什么行走，只是依照惯性的向前走着。

渐渐，笼罩着他的黑暗似乎变的稀薄，升起的晨曦慢慢的浸染着他的周身，视野变得开旷。然后，他看见了。

前方是一个小小的农场，有着谷棚马圈，还有着不停旋转的风车，以及一栋小小的别墅。二层楼的小屋子外侧罩满了白色的粉刷，半透明的丝质纱窗使整间小屋透着梦幻般的朦胧。前方还有一个小小的花匍，娇小的说不出名字的花朵摇曳着它们柔嫩的花瓣……

金色的阳光洒在前方的美梦上，文森觉得这仿佛就是他心中的憧憬。他呆呆的伫立着，身后是一片黑暗。

“这，就是你的心愿吗？”身体，一个低沉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嘲讽，从文森的身后响起。

微笑着点了点头，只是那笑容中却带着淡淡的忧伤，“是的，这是我的心愿，也是我的奇迹！”

真正的奇迹，从绝不可能发生的原点，而起始。文森知道自己的梦想是不可能完成了，在那个冰冷的地窑中，带着不甘与恐惧，他选择了放弃。

是的，文森想着，自己已经死了，在那些疯狂的日子里，被自己的哥哥给杀死了。所以，眼前的一切对他而言，将永远是一个无法祈及的奇迹。

“呵呵，”低笑声，“如果我能让你复活呢？让你继续你的梦想，那么你，愿意付出什么为代价？

文森诧异的转身，看着身后那高大的身影。略为方正的下巴带着英国绅士般的严谨，与他一样深褐色的双眼，闪着兴味的目光看着他。

一瞬间，盯着那眼神，文森似乎想起了什么，可是却如同透过一层浓重的厚雾般无法看清真实。最终，他放弃了，只是无奈的苦笑着，“喂，你是恶魔吗？居然救人都要提条件吗？”

后者耸耸肩，一脸的讥讽，“你就当我是恶魔吧！那么，要不要接受恶魔的诱惑呢？”

垂下了眼睑，文森思索着，最终点了点头，“如果真的能让我看到奇迹，哪怕是一眼……是的，我同意这笔交易，你想要什么都尽管拿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