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咪咪地摸着我的新武器，我看了一眼水晶宫，决定还是不进去了。我可不想再遇上那个家伙。

“小白，我们回去吧。”

招呼着小猴子，刚才它从我这里抓了两颗晶果跑到一边吃，到现在也没回来。招唤了一声，没动静。这小家伙不会跑不见了吧？我四下找了找，在不远的一棵树后找到了它。小白的样子有些奇怪，身体蜷成一团躺在地上，身边丢着半个没吃完的晶果。我的第一反应——中毒了！可是又不像，它看起来只是睡着了。我慌忙调出系统面版，找到追随者的那一栏，小白的名字后面跟了个大大的（升级中）。天哪，这家伙说升级就升级，还搞得这么夸张，都不知道跟我打个招呼。我把它捧起来放到衣服里包着，一边在心中暗笑，看来我加魅力的做法是对的，你看我刚加上两点，小白就升级了。神语者，这个神秘的职业总算是让我摸到了一点门路。

点开回城符，我在心中盘算着我那小彘出来后，给它起个什么名字好呢？要不叫小黑？小白想必会很高兴吧。＾＾

两个小时之后，在海缘城客栈的一间普通房间中，一颗水晶球在我的注视中破裂开，一只小小的小兽抖抖身子站了起来，看到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我还是很没营养地把它叫成了“小黑”。小兽抗意似地叫了一声，无可奈何地成为了我的第二名追随者。一觉醒来的小白对这个新同伴亲热至极，两个小家伙，没多久就滚到了一起。

第三十七节

凌天再次出现，是在三天之后。

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并没有对自己的行踪作解释，我也识趣地没问。人嘛，总是要有点隐私的，而且我藏起来的事情也不见得比他少多少。

“很不错的弓。你三十了？”

这家伙的眼神总是这么好，似乎什么都瞒不过他。我扫过他腰间的那把长剑，以前见过，好像是叫“望舒”，三十级剑士的极品。

“你这三天也没有浪费啊。职业任务做了吗？”

“没有。一起去？”

“好啊，我顺便练一下这个小家伙。”

我从身后把小黑捞出来。凌天扬眉：

“彘？哪里找到的？”

“上次那座迷宫。后来你们不是先走了吗？那老头给我的。”

“神语者的特别奖励？”

自从小白出现之后，我就对凌天坦白了我这个特殊的副职。因此他对于小黑的出现也没有太过惊讶，倒是对我又多了一名追随者感到高兴。

《世界》游戏的设定很复杂，各个职业十级以下是见习，二十级阶段为初级，都不是太难达到，可是到三十级的时候再想提高职业称号就不那么容易了，必须完成职业任务。当然，你不提高职业称号也是可以继续升级的，可是那样的话就没有办法学习高一阶的职业技能和某些要求称号等级的公共技能，哪怕你升到一百级也一样。因此，深知此规则的我们自然准备以最快的速度去完成中级职业任务，早一点学到新技能，就能拥有更多的优势。事实上，如果不是为了等凌天这个莫名失踪的家伙，我早就去了。

职业任务的申请地点不在主城，而是在一座山上。或许也不该叫做一座山，事实上它是由六个相连的巨大山头合成的一道山脉。原本叫什么我不太记得了，只知道因为它是所有职业者申请职业任务的地方，就被玩家们叫作任务山。在这座山上，各个山头分别对应一种职业，每个人都必须独立完成自己的任务。但是并不反对大家结伴同来。

我和凌天通过传送阵很快就到了任务山的山脚，眼前一排十个巨大的传送阵和我记忆中没有半点差别。唯一不同的，只有人数上的变化。虽然眼前的传送阵不停地有人出现，可是比起我记忆中游戏初期这里人山人海水泄不通的场景相去甚远。那时候几乎每天来这里的人都有数万，试想全东方大陆十大主城都各有一座传送阵通往这里，所有玩家都必须在这个地方完成职业任务，那是多么可怕的一个数字，而这座山的容纳能力又是何等的惊人！相比之下现在这万把人的数量实在太少了。这也是因为后期练级不容易，大家时快时慢拉开了距离，造成的人流分散。

站在传送阵边上，我向外望去。向外百米，只有白茫茫的一片雾气，什么也看不见。

“在想什么？”

凌天见我看得专心，走过来问。我指指那包围着整座山脉的白雾说：

“我在想那外面是什么。从游戏开始到现在所有人都是通过传送阵来的，没有一个人知道这座任务山究竟在什么地方。你说如果我从那里走出去，有没有可能找到这里的具体方位？”

凌天古怪的看我一眼，说：

“你能不能找到我不知道，只知道你肯定会在里面迷路。这种事又不是没人做过。别跟我说你从来不看论坛。”

我笑：

“那么有名的贴子我怎么可能没看过。好像自从那个倒霉蛋自杀回城后就没人做过这种事了。放心吧，我还没有脑袋发热到那种程度。”

凌天看我的眼睛充满了不信任，我看起来就那么像不动脑子的人吗？！－＿－

“好了，快走吧。”

带着我家小白小黑，我走向那宽得足够二十人并排的上山阶梯。这段阶梯极长，到了大约三分之一的时候还会分成六道不同的方向，分别去往六个山头。小黑已经长大一些了，现在的它和小狗一样大小，却充分表现出了和成熟体时相同的王者风范，高仰着小小的头，步伐轻松地跟着我。小白则在我的肩头和小黑的背上两处来回换位。两个小家伙看来感情不错，小黑并没有反对自己身上时不时出现一个“空降兵”。

现在的小白体形没变，可是升级后能力却更进一步。首先是它的速度更快了，全力发动时如同一道白线，有时我都会跟不上它的速度。而且最让我高兴的是我能听懂它在说什么了。并不是小白学会了说人话，而是我能从它的叫声中体会出它的意思。也许是它升级后和我的亲密度更高了，神语者能力中所谓的“心灵交流”也就更加流畅。

我们这两人两兽走在路上，吸引来无数好奇的视线。有不少女玩家看到两个小家伙可爱的样子，还嚷着要买下它们。自然，这种言论无一例外地被我用眼刀杀了回去。（凌天那张冰块脸在这种时候也是有一定作用的。＾＾）

“凌天，等一下职业任务完成了就在山下等。”

凌天点头，一言不发走向剑士的山头。我则花了点时间，找到弓箭手的那条路。以前没有注意，这弓箭手就排在道士的旁边，和驭兽师那边雕满各种兽类的石阶不同，这条路上雕的是一则故事，似乎是传说中的后羿射日。花纹很精美，有点小时候看的连环画的味道。我津津有味地打量着那些画，没注意身后走来一队人。

“暗夜，要不要我们等你？”

“不用，九十级的任务都不好过，南极和老大都过得那么辛苦，我也不会例外。你们还是先回去吧。小雨，你也要准备做任务了，装备不是还没收齐吗？”

熟悉的声音让我一阵恍惚，猛地回头，几个熟悉的人出现在旁边的路口上。暗夜无声，乐天派，还有小雨。看他们的样子神彩飞扬。暗夜是来做九十级职业任务的？也对，几个月了，他们也该有九十多级了。我心中又激动又紧张，使劲握紧拳头，怕手会发抖。在擦肩而过的时候，他们并没有注意我，现在的我早已变成了他们认不出来的样子。看到从前的朋友过得很好，我觉得高兴，可是形同陌路的场面又让我心生悲伤。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涌上来，我呆立了好一会儿。再抬头，他们已经不见了。这样也好，大家都在各自的生活中努力，只要知道对方快乐就好。回过头，我坚定地踏上向山顶的路。

第三十八节

走在长长的石阶上，小白在我肩上安静地呆着，小黑也不时地用头蹭蹭我的腿。它们都感受到了我心情的起伏，用自己的方法安慰着我。到达山顶的时候我已经收拾好心情，认真打量起眼前这片建筑。

和驭兽师大殿奇异的风格不同，这座弓箭手大殿给人一种极犀利的感觉。大殿顶端最高的那座屋顶被建成巨大的尖角，直指天空，在各处屋檐、转角处也能看到锐利的角状装饰。这些大小不同的角构成一种独特的风格，让这片建筑看起来有了一种喷薄欲出如欲射之箭的气势。我站在最后一阶石梯上仰望，感受着这股气势的冲击。

“你是来申请职业任务的吧？跟我来。”

一个站在门前的弓箭手走过来对我说。他身着皮甲背着长弓，要不是头顶上有表示ＮＰＣ身份的黄色字体显示，我会以为是个玩家。跟着这个名叫“守卫一号”的ＮＰＣ向里走，我心里奇怪着：

“什么时候申请职业任务也需要专门的人指引了？难道游戏里也开始改进服务质量了？”

一路心不在焉地乱想着，跟着引导者经过一座又一座厅堂。先前还没有注意，后来我才留心到这些厅堂上都标着“中级职业试练”、“高级职业试练”、“大师级职业试练”的字样，直到我们走过“宗师级职业试练”大厅之后，我再也忍不住了。

“请问我们这是去哪里啊？我是要申请中级职业任务，好像已经走过了。”

“没有错，宗老要见你。你的任务会由他亲自发放。”

我一脑袋黑线。宗老，这个称呼从没听过，如果不是这个守卫有意忽悠我，就是这个人平时不会出现在人前，多半只有某些符合了条件的人才能见到他。而我之所以会有此荣幸，多半也和那个带给我许多惊喜的“神语者”职业有关了。

称之为宗老，我以为一定是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头，见面才知并非如此。那个宗老看起来也不过三十多岁，一身长衫文质彬彬，完全不像一名强大的弓箭手。守卫对他十分恭敬，离着老远就止步行礼：

“宗老，我把他带来了。”

宗老挥挥手，守卫一号闪身退出了这间不大的屋子。我一惊，没看出来这个守卫这么厉害，速度几乎到了肉眼不可辨的地步，怕是小白都追不上他。这样的人该是多少级啊？那宗老看到我的表情，很善解人意地说：

“他已经九十七级了，正在寻求突破后天之境的方法。”

九十七，我暗暗咂舌，难怪这么厉害。

“宗老你好，我想申请中级弓箭手的职业任务。”

我再次把注意力放到面前的这个神秘人身上，我可没忘今天来的目的。宗老没有说话，盯着我看了半天，呵呵笑道：

“没想到这一代的神语者会选择成为弓箭手。我叫夷灵，很荣幸能成为你的引导者。”

好嘛，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我不过是要进阶中级职业，就跑出来这么个古怪的人物。

“请问什么是引导者？是专为神语者设制的吧？”

“对，也不对。其实我只是个弓箭手而已，也只能在这方面给予你一些引导。不过因为你的身份比较特别，如果你能完成我的任务，我也会告诉你一些我所知道的神语者的事情。”

明白了，我就说这系统怎么会弄出一个让人半点都不了解的职业，原来它还是有安排人来为我解惑。

“那好吧，我想申请中级弓箭手的职业任务。”

夷灵引着我走到一面石壁前，说：

“把手放上去，你就可以进入职业任务的空间。任务说明你进去之后才有。另外你的追随者也会一同进入。”

我把手放上冰凉的石壁，眼前白光一闪，我来到另一个地方。

入目是一片枯黄的大地。不见人烟，土地干涸龟裂，空气中弥漫着干涩的尘土的味道。我极目远眺，四周看起来都差不多，也不知该向哪边走。那所谓的任务说明完全没有出现的迹象。跟着我一同进来的小白小黑都在我的身边。小黑抬起头嗅了嗅，呜呜叫了几声。小白为它翻译着：

“小黑说那边有人的味道。”

从来没有发现小黑的鼻子这么有用，难不成彘和狗有什么亲戚关系？我顺着小黑指出的方向走去，没过多久果然发现了一个小小的村庄。村里大约二十来户人家，我这样一个外来者一下子就成了村人注目的焦点。很快，一个大汉排开众人来到我的面前。

“你好，外乡人。我是小汐村的村长。你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我是正在进行弓术修行的人，路经你们这里，想休息一晚。可否行个方便？”

我瞄了一眼自动弹出的对话框，按照上面的提示作答。那村长热情地邀我进了村，安顿下来。第二天天还没亮，我就被一阵嗡嗡的声音惊醒了。出门一看，惊讶地发现村头的那块平地上围了不少人，全都手持长弓正在练习。老老少少男男女女还真不少。而且我不过站了一会儿，就发现这些人的箭术颇为精妙，百步穿杨、箭透铜钱之类的技巧比比皆是。平心而论，里面有几个的箭术怕不在我之下。

“悠然，起得早啊。”

大汉村长也在其中，看到我来，走过来打着招呼。

“村长，你们村里人的箭术真好，怕是经常狩猎练出来的吧？”

村长摇头说：

“我们还差得远啊。悠然不是弓箭手吗？来给大家露两手吧。”

他的话引来众人的附和，我想了想，大方地走到场中间。这个任务古怪得很，到现在我还没有接到任务提示，我觉得怕是要从这些村民身上入手，这次说不定就是个机会。

靶子是现成的，我选了百步开外悬挂的一枚铜钱。取出清灵，我开弓瞄准。起风了，铜钱有些晃动，但是难不倒我。这些日子以来的箭术可没有白练，我先后射出的两箭首尾相接全都正中钱心。我的表演引来村民们的叫好声，那村长满脸笑容地走过来说：

“果然是高手，佩服。大家，可要好好向悠然先生学习啊。”

村民们哄然应好，我却一点也不高兴，因为我还是没有接到任务提示。这个鬼地方，那该死的职业任务究竟在哪里啊？

第三十九节

直到傍晚，我也没有听到任务的提示音。现在可以肯定，那个任务要么不在这村子里，要么就是需要特别的触发条件。经过分析，我更倾向于后者。这种做中级职业任务的副本一般不会太大，就算我的情况特殊，我想也不至于把我放到高级职业的地图里去。而在这有限的地方系统不会无故安置一个小村，这里肯定是一处重要的地点。那么究竟需要什么条件才能触发任务呢？天哪，这任务真是给中级弓箭手的吗？想当初我成为中级驭兽师的时候可简单多了，几个小时就搞定，哪像现在都一天了，我还一头雾水。这样想来，等我升高级、大师级、宗师级的时候，那任务会有多难？这还要不要人活了！

抱怨是没有用的，尽管我满心不高兴，还是得把任务继续下去，除了职业称号必须要升级以外，我也想多了解一点神语者这个职业的情况。从发生过的一些事来看，神语者应该是一个很特殊的职业，不但拥有收服追随者这种近似于作弊一样的技能，而且好像还有和平常人不一样的内幕。有时候我都在想，自己是不是接了个烫手山芋？＞＜

“悠然，村长叫你去吃饭。”

一个热情的村民在门外喊着。我应了一声，带着小白小黑走出去。村长的屋子里人不少，大家看到我来都友好地招呼着。我不觉有异，一边回应，一边考虑要不要直接找村长打听一下，说不定会有什么线索。可是昨天来的时候我就试过，这个大汉什么也没说。要不再试试？

“村长，我受了你们这么多照顾，不知有什么可以帮上忙的地方吗？”

席间我找到机会，以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开口了。我敏感地注意到，对于我的提意，席间众人或多或少地露出了高兴的表情。有门，我心中暗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