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谁会喜欢那个神棍啊,哗众取宠没意思,我们又不是傻子。”苏鸿影依旧瘫在桌子上,无聊的说。
“烟,不是也不喜欢嘛。”
“呵呵,”南宫泊烟笑得可有可无,“呐~烟自然不会喜欢他,烟一辈子只需要喜欢一个人哦。也只会喜欢一个人。”
牧纱微笑的点点头,却不知道她在为什么而微笑,为什么而点头。她笑得时候眼眸中闪烁着坚忍的光芒,坚忍的明媚,灿烂的心酸。
“烟你……”萧子逸低低的说了什么,没有人听到。台上,谈老师不知道说了什么事,整个会场的同学都大笑起来,喧哗声盖过了子逸喃喃的低语。南宫泊烟回头示意他再说一次,他却笑着摇摇头。淡淡的说:“没事。”
南宫泊烟温柔的笑着,也看向了台上。那个老师,与其说是老师不如说是一个演员,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像是排练过很多次似的,完美得体的不舒服。
萧子逸趴在桌上静静的看着南宫泊烟的侧脸,这张脸他看了十几年,这么久了久到都忘记了曾经是怎样的认识,忘记了从什么时候自己的生命里唯一眷恋的,只剩这张温柔淡雅的容颜,千百次的梦回留下的只是他眼角眉梢的温柔。
突然想到,烟,他,哭过吗?
那双总是笑着的眼眸里,曾经被晶莹覆盖过吗?那里流出来的是和大家一样的泪,还是这个温柔人儿的——心血。
16.最绝望的距离
他没有见过他哭,即使那年雪地里目送那人离开,他也只是沉默的站在雪地里整整一天,看着他倒在自己的怀里,直到失去了知觉被姆妈抱回,那样的痛,他的眼睛即使没有了温度,依旧没有哭过。其实有时候是想要看他哭的,至少,那样的他是有放下一些什么的吧,至少,在自己面前哭,自己在他心中会是不一样的吧。但是,又很好怕有一天看见哭泣的他,这样的坚强,到底会是什么样的打击会让这个人落泪。若是他真的哭了,只怕心也会跟着离开了吧。
演讲台上,谈老师正在高谈阔论民间流行的话语,说到生离死别,他问大家到底是生离痛,还是死别?
会场里一时窃窃私语声不止。
南宫泊烟笑着回头,“你们说呢?是生离还是死别?”
苏鸿影想想笑着说,“虽然这个东西离我们还很遥远,不过啊,我觉得还是生离比较要痛吧。咫尺天涯的距离,也许就是世界上最绝望的距离。”
“呵呵,纱你觉得呢?”
牧纱咬咬干涩的嘴唇,声音僵硬的说:“死别。”坚定的好像曾经经历过一般,决绝的惊心。苏鸿影一愣,小心翼翼的问:“怎么说呢?”
牧纱低着头,低声说:“生离,毕竟知道他还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一天还是会相见,即使不相见,即使他不爱我,但是,至少我可以清清楚楚的知道,他还活着,还和我呼吸着同样的空气,至少还可以告诉自己,他是幸福的,那我也是幸福的。
但是,他要是死了,他要是真是有一天从我的身边离开,而这一次却是永远,人的一世是不长,但是,你却再也找不到了他,不再是天涯海角的等待,而是化身为石都等不到的苍白。那样的痛已经不会是绝望,而是心如死灰,也许会有一天忘记自己,其实还活着吧。”
“纱……”苏鸿影叫了声她的名字,却不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她不知道她心中到底装着怎样的秘密,但是,若是这个秘密太沉重,沉重到有一天会害死她自己,她怎么能够坐视不管,可是她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帮她,该怎么帮。
牧纱抬起头来笑着说:“哎呀,真是讨厌,害人家怎么伤感。”她捏捏自己的脸颊,笑着说:“太入戏了,真是不该啊!”
南宫泊烟浅浅笑着:“那就放手吧,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呐~”
牧纱捏脸颊的手指一僵,然后她笑着说:“是啊,是啊。生死由命……”
“逸呢?你怎么觉得?”
“我啊!”萧子逸狭长的丹凤眼微微一瞥,头稍稍歪过,耳朵上冰蓝色的宝石耳钉发出冷厉的光芒。绝美容颜张狂的绽放出决绝的艳丽,让人不敢正视。
“生离怎么样,死别又怎么样?我才不管,上穷碧落下黄泉,就算是到天的尽头,那又如何,只要有他的地方我一定会追过去。他若是走了,我又怎么可能独活。又怎么能够忍受独留自己一人的生命,这样的人生不要也罢!”
他说的骄傲,他不是个伟大的人,他倾尽一生只不过为那一人而已!这才是萧子逸,一个骄傲的无视一切的人,今生只为一人低头,即使装疯卖傻都甘愿。
“逸……”南宫泊烟皱眉了,“你要开心,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要活着,好好的活着。”他小心的呢喃:“活给那个人看好不好。”
萧子逸不在乎的轻笑,“我当然会活着啦,现在这么幸福,怎么会舍得死掉呢?是吧!”
“嗯呢~”南宫泊烟含着笑回到。“我们,都会幸福。”
牧纱扭过头去不在看他们,明眸中染上了薄薄的水雾。她抬头看着高远的屋顶,使劲眨眨眼睛,我们都会幸福的,没错,我们都会幸福的——
演讲台上的演讲进入了巅峰状态,台下的掌声一次高过一次,南宫泊烟微微浅笑,看来谈老师表演的很成功啊!那边的校长好像很满意,呵呵,会被挖角吧!
“真是恶心的人。”突然听到苏鸿影轻轻的说了一句,很轻,很轻,要不是南宫泊烟的耳力估计都不会听到吧。
南宫泊烟微笑着,低声说:“小影很讨厌谈老师呀。”
“没有啊,”苏鸿影眯起漂亮的眼睛,“他那种人怎么配让我讨厌!”
南宫泊烟浅笑着摸摸鼻子,看来鸿影真是讨厌他到一定的地步了,她从来都没有为一个外人,有过这样激烈的反应。配——呐!讨厌也需要用配不配,呵呵,这个世界上也只有小影会这样了。那他还算很厉害咯?至少,至少,她说讨厌他的,很讨厌,很讨厌……呐~
这样,这样就够了吧。
至少这样她会快乐,是吧……?
“那小影为什么刚刚那样说呢?”
鸿影皱眉,一脸厌恶的表情:“每次上课他都会假装关心的走下来和子逸说话,还要低下头很亲昵的想要环子逸的肩。虽然每次都被闪开了,但是真是恶心死了。整个就是一个变态,他不恶心谁恶心。”
南宫泊烟一怔,喃喃道:“会有这样的事情……”
“你不相信?”苏鸿影生气的拔高了一点声音。
“没有啦,小影说的我自然相信。”他弯眉浅笑,“小影是不会骗烟的,我知道的。”
苏鸿影红了脸,使劲板着脸说:“不要太自信了,小心什么时候没钱花了就买了你,不要傻的到时候都乖乖的帮忙数钱。”
“呵呵……”南宫泊烟笑而不答,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
肩上有什么东西靠了过来,软软的触感。略微扭头看到萧子逸居然睡着了,睡的很沉,很安稳。他贴过半个脸来靠在南宫泊烟的肩上,还像只猫咪般蹭了蹭。
南宫泊烟低头凝视着他孩子般的睡颜,没有了平日里为了赶跑不喜欢人而摆出来的冷漠,柔和的绽放着那张绝丽的容颜。这样的子逸是最真实的,却也是他最不放心的。
萧子逸呢喃的侧过来脸,惨白色的日光灯,从个个角度照射过来。把室内照耀的如同外面的明亮,却是冰冰的凉,光打在身上,脸上,没有一丝的温暖,也没有太阳的味道。萧子逸的脸被照的惨白,眼圈周围有一圈淡淡的黑眼圈。忍不住的抬起手用指肚轻轻的抚过,虽然他有自己敷过东西掩饰,但是依旧会留下痕迹。他昨天没有睡吧,是在担心他的伤势吗?
虽然昨天的伤不是有意地,却也是他的错,若是注意一点也许就不会被发现,逸也就不会担心。
唉——
南宫泊烟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肩却是稳稳的没有动一下。虽然在大庭广众之下睡觉不是很雅观,被人注意到他们也不太好,但是姆妈已经说了,不再限制他们在学校的交往,就当是一般的朋友也是可以的。而且,逸好不容易睡着,也是太累了不然他也不会睡着,这样的情况下又怎么忍心打扰到他。又……怎么舍得。
牧纱静静仰望着天花板上的灯光,眼睛火辣辣的刺痛。
这次公共演讲好长。长的让她以为自己已经被判死刑,心痛的就快要死去。
她只是个孩子,曾经幻想过若是喜欢上一个人是怎样的甜蜜,却没有想到,爱上一个人居然会是这样锥心的痛。
可是她却没有资格去争,甚至连想都是一种不该。
偷偷的期望他好,盼着他开心,想着有一天他会发现自己,即使不会爱上至少会是喜欢。一直告诉自己要微笑着祝福,至少那样的他是幸福的,可是,可是,为什么心会痛,眼中会有眼泪……
原来自己还是自私的,原来——爱,不可以分担。
17.人面兽心
夜晚。
整个落枫学院渐渐平息了一天的热闹,在朦胧夜色的笼罩中安静了下来。送走了最后一批学生,晚风扫起点点尘埃,在暗淡的光线下泛着细小的光芒。宽广的学院失去了白日的生机,仿佛在那一瞬间就此老去,时间沉淀的苍桑遮挡不住的凄楚。
南宫泊烟独自一人坐在天台的边沿上,双手向后撑着仰望着天空的瑰丽,直到最后一抹残阳的消逝。长发随意的垂在身后,高处的风冷冷的吹来,带动了无数青丝轻舞飞扬,米白色的衣裳被镀上一层淡淡的灰色。若不是那双晶亮、平和的双眸,只怕要和这天就此融到了一起,分也分不开了。
呐……
略带叹息的声音轻呵出来,柔柔的,软软的,温柔的缥缈。
他落到了天台上,回头淡淡的扫了一眼天色,然后头也不回的向楼梯口走去。
叩叩——
敲着唯一亮着灯光的办公室,吱呀一声,门被打开,“您好。”
南宫家。
萧子逸、苏鸿影和牧纱都在客厅。姆妈不在,他们已经来这里很久了,明明是南宫泊烟叫他们来聚聚的,可是等了好几个小时了,就是不见他回来。
萧子逸快要暴走了,不是因为他的不守时,而是从下午开始就一直绕在心中的不安,不知道为什么总觉的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
连鸿影都有些坐不住了,她皱眉站起来,“要不,我们出去找找?”
“市区这么大,这怎么找。”萧子逸无奈道,“要是惊动了姆妈,到时候真的有什么事情,就不是一下子能摆平的了。”
“可是我们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啊。要是在我们等的时候,烟出了什么事,到时候后悔都来不急了。”
“……”萧子逸不再说话,他是很担心,但是烟不喜欢别人管他的事情,不论是什么,这是那个一直很温柔的少年,唯一的坚持了吧。
他真的不想让他不开心。
在不久以后,他曾经想过,如果当初没有犹豫,那么,所有的伤害就都可以避免了吧。但是,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是后话了。
办公室。
“老师您要是忙的话我就先回去了。”南宫泊烟礼貌起身。他已经等了快一个小时了,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办公室有一种很奇怪的香味,让他很不舒服。
“啊。你在等几分钟。”谈老师急忙按住他的肩膀,让他再次坐下然后还帮他倒了一杯茶。
南宫泊烟谨慎的拿起茶杯,悄悄的放在鼻端闻了一下,确定没有被加料以后,轻轻的抿了一小口,毕竟还是要给主人面子的。
大约过了快半个小时,也不知道是天气太闷热了,还是坐太久了,身体觉得很不舒服,他的体质本来是偏冷的,尤其是又因为那个东西的原因,很少会感觉到热。现在却觉得有点热,额头居然冒出细小的汗。不止这样居然还有眩晕的感觉,惊觉不对劲他不动声色的扶着沙发试着站起来。这一站非同小可,全身上下居然连站的力气都没有了。
阿怅飘在空中,他和它订立了契约,他的所有感受他都能知道的。“怎么样,还有没有力气走出这里?”
南宫泊烟强忍着眩晕,在心中说:“不行。我站不起来。”
“那怎么办!”阿怅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一时慌了手脚。“他不会想绑架你,勒索你家吧。”果然,人有钱了也不是什么好处。
南宫泊烟苦笑,“大概吧。”心里却明白事情好像并没有那么简单。
“呀,他会不会撕票啊。要不我去找子逸来救你?可是他看不见我啊,这个可怎么办。”眼看着那个老师批改完最后一本作业,站起身向这边走来。阿怅急得差点没有想要投胎来找个实体,好让人看见他。
南宫泊烟冷静的看着过来的人,“阿怅……”
“怎么办,怎么办……”
“阿怅!!!”
“啊?”阿怅从来没有听到他这么大声交过他,被结结实实吓了一跳,也因之而镇定了下来。
“阿怅,”南宫泊烟的呼吸已经不稳定了,他狠狠的咬着自己的唇,用痛感来支撑自己的意志。“你去找纱,她和逸他们在一起,你去找她,他们就会来救我。”
“可是……”丢你一个在这里我不放心啊。
“快去。”
听出他语气中的难过,阿怅不敢有一分钟的耽搁,飘去找牧纱,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叫他找的是这个人。但是,南宫泊烟说的话,一定是对的。
谈芦一脸悠闲的走到南宫泊烟身边,温和的笑道:“怎么,不舒服了?看你都出汗了,是不是很热,要不要老师帮你把这些碍事的衣服东西脱了。”
“呵。舒不舒服老师您不是更清楚么?至于衣服就不麻烦老师您了,我不热。”南宫泊烟笑的淡然。
“真是不乖的孩子。”谈芦笑着,眼神却是残酷的恶毒。“不乖的孩子,是要被惩罚的哟。”
南宫泊烟向旁边移移,脸色愈见苍白。“烟想知道,是怎么被老师您算计的呢。我以为自己还是蛮小心的。”
“呵呵。你是说那杯茶么?”谈芦也不急着要做什么,笑的像只耍耗子的猫。“像南宫少爷您这样的人,我怎么会在茶你加东西呢?”
南宫泊烟眼睛微眯,不是茶,那么就是。“原来如此,我还说这里有什么信徒,焚香祷告呢。”
“哈哈。现在你是知道了,不过你不觉得太晚了么?”谈芦笑的猖狂,表情狰狞的用手掐着南宫泊烟的下巴。“我警告过你的啊,南宫少爷不要多管闲事。可是你就是不听,所有的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南宫泊烟抿唇不语,最近学校总有少年无故失踪,虽然消息被封锁,但是一天凶手不抓住,学院就一天不安宁,终有一天纸里包不住火,会断送整个学院。南宫家做为学院的幕后董事,这样的事情怎么能不管不顾。然后,他让阿怅暗中调查,发现所以失踪的孩子,在失踪前都出现在这里,所以才会有今天一切。
唯一失算的大概就是自己也会中招了吧,而现在能做的也只有静观其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