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你凡事，都要为了这个人去做？

已经不记得多少年没有见过你，因为你那句永生永世，叫我觉得，痛彻心扉，但是再次见到你的时候，居然还不能平静……

你可以转身就走，我却不能再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这时才发现，我无法再忍受那么多没有你的时间。

楼威和黑黯究竟谁更重要？

迦南从来没有问过自己这样的问题。

他不想问自己，不敢问自己。

他可以为楼威去死，但是死前，他想的人，一定会是黑黯。

黑黯的手开始收紧。

迦南想冲过去，却被黑黯喝住，迦南只好止步。

绝对不能让楼威死去，绝对不能看着楼威再次死去，“黑黯，我并不想和你对立，也不想再和你动手。”

黑黯笑，“是啊，你已经是九尾了。”

在迦南生出九尾之前，黑黯一直是狐族法力最高的人。

其实他从不希望迦南成为九尾，不是怕迦南的力量超过自己，因为九尾逆天，没有人知道成为九尾，会面对什么样的事情，可能荣耀，也可能消失。

可是现在迦南毕竟是九尾了，但是可笑的是迦南竟然去做了这个人的守护灵，只有狐族最低等的，无法修行成仙的狐，才肯到人间去守护着人，或者说是去帮人做一些事情，换取供奉，可是九尾迦南竟然愿意为这个人做一个守护灵！

黑黯的手又紧了几分……

“你完全可以杀了我，但是我有自信，在你杀了我之前，我能先杀了这个人！”

迦南看着黑黯的眼睛，忽然明白自己再说什么，黑黯都不会相信自己。

只是因为自己伤黑黯太深！

可是他绝对不能叫楼威死去。

他苦笑了下，手动了，他的手抬起……

黑黯看着迦南，看着迦南的手，等待着迦南的攻击。

他忽然觉得，也许死在迦南手上也是件不错的事情，他的手也动了，更用力的捏着楼威的脖子。

可是迦南的手虽然动了，但是却不是攻击黑黯。

迦南的手忽然长出了长长的，坚硬的指甲，然后他把这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指甲对准了自己的心脏。

黑黯愣住了。

“我不会杀你，如果你杀了他，我只会杀了自己。”

黑黯忽然笑，“这个时候，你还拿自己来威胁我？”

迦南盯着黑黯，沉默不语。

黑黯不松手，迦南的指甲已经划破了自己的衣服。

床上的楼威忽然睁开了眼睛，他轻轻的伸手一拨，居然就拨开了黑黯的手。

黑黯低头，看他一直以为被自己操纵在手心的楼威。“我其实并没有那么天真！”

黑黯居然还是笑，是啊，楼威怎么可能如此天真！他自己都不相信，可是他故意叫自己相信……他没有说话，接着抬头看迦南，他以为迦南会出手杀自己，毕竟楼威已经不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可是迦南没有动。

连杀了我都觉得会脏了你的手吗？黑黯又笑笑，站了起来，朝迦南走去，然后从迦南身边走过，消失在门外。

迦南没有回头，他看着楼威，楼威看着迦南，两人久久无语。

半天迦南终于开口，“你……没事吧？”

楼威想了想，“他其实，从来没有想杀我！”

黑黯的手虽然一直放在他的脖子上，但是其实从未收紧，这绝对不是因为黑黯的大意，即使他威胁迦南要杀了自己的时候，他的手，也没有真正的收紧。

迦南的面色变了变，黑黯居然是要来寻死的？

“如果可以，我想知道之前的事情！”以前楼威从未提过这样的要求，因为他深信，迦南绝对不会害自己，可是到今天，他忽然发现自己可能错了。

不和自己说之前的事情，也许并不是因为那无关紧要，而可能是太重要了，所以迦南刻意不想让自己知道。因为如果自己知道，可能会自责——从刚才发生的事情看来，迦南和黑黯必定是因为自己产生的误会。

迦南走到楼威身边，楼威抬眼看迦南，迦南低头看楼威。“我以为你会叫我去追。”

楼威忽然就笑，然后黑黯气急败坏的从门口冲了进来，外面居然有一层他没有办法穿过的结界。

他站在门口看迦南，不知道迦南究竟要做什么。

他以为结界是迦南建立的，却不料楼威开口说话，“我其实并没有那么天真，我只是想知道你的目的，所以那结界，是我设立的。”当时只是想如果发生恶战，至少自己容易脱身，没想到却成了帮迦南留住黑黯的法宝。

“我的目的就是杀了你！”黑黯咬牙，居然连楼威的结界都应付不了了！

自己当年，真的是受伤太深！

迦南回头看黑黯，然后对黑黯伸手，“现在楼威不在你手里，但是我还是要说，那件事情，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我说那话，不过是一时生气，而且我说的是我永生永世不再找你，我希望你来找我！”

也许，真的应该把事情，说清楚了

114.吻别

钟山，云雾缭绕。

这里是妖的聚集地，山妖灵怪都在这里，狐狸、老虎、蛇、狼、花草树木的精灵……

每个族群都有自己的居住地，一般情况井水不犯河水。

不过狐族和骨族的交情还不错，两族一直是邻居。

迦南摇摇晃晃的走进山洞，这里不是他的山洞，是黑黯的，狐族的人，可以化人之后，就可以得到自己的山洞，可是其实他自己的山洞一直是荒废着的。

他走进去，看到黑黯正躺在床上睡觉，黑色的长发丝绸一样的散了一床，他走过去拉了下，黑黯假装没有醒来，于是他干脆化成了小红狐狸，跳上了床去。

他故意跳的有点高，于是狠狠的落在了黑黯的肚皮上，黑黯被压的闷哼一声，马上用手拽住了迦南脖子后面的皮肉，把迦南拎了起来，和自己对视。

迦南很无辜的看着黑黯，一副懵懂小狐的样子，身后的八根尾巴摇啊摇啊摇的，一副谄媚相。

黑黯就笑，“你又不是小狗，别对我摇尾巴，不管用！”

迦南还是摇，好像听不懂黑黯的话。

黑黯好气又好笑，把迦南放在自己身边，摸着迦南柔顺的皮毛，“刚刚和骷髅王打架了？”他其实没有睡觉，一直听外面打的好像天崩地裂，但是大家都习惯了，都知道两个人虽然是用真本事，但是都不会叫对方受伤。

小狐狸就皱眉，“他嘲笑我是永远的小八！”

黑黯闷笑，“他说的也没错啊！”

迦南就在黑黯的床上滚来滚去，表示不满。

床铺本来不大，迦南滚来滚去的，差点掉下去，黑黯无奈的也化作一只狐狸，空出地方叫迦南继续滚来滚去的。

见到黑黯也化作了狐狸，迦南反而不滚了，“我一直很好奇，你明明是雪狐，为什么要叫黑黯！”

迦南觉得黑黯奇怪的不得了，明明是通体雪白的狐狸，为什么化人的时候要一身的黑衣。

“你化人的时候也不是一身红色啊！”

“我又不娶亲，干嘛穿一身红！”他总觉得黑黯的皮毛很漂亮，所以即使化人，他也要穿和黑黯皮毛颜色一样的衣服。

黑黯不答话，迦南也不继续说话，山洞里面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两只狐狸并排趴在一起，黑黯伸出舌头为迦南整理刚刚打架弄乱的皮毛，他一点一点的舔过去，迦南凌乱的皮毛重新柔滑起来，“又快九百年了！”

他像是发问，又像是感叹。

迦南用爪子把自己的耳朵给遮挡了起来。

是啊，又九百年了，这已经是第好多个九百年了，自己却依旧只有八根狐尾，并且似乎永远也不可能出现第九条狐尾，不可能成为九尾，黑黯失望了吧？

并不是所有的狐狸都可以修炼成九尾，这是需要天赋的，自古以来，狐族也只是听说有这样的至尊至圣的一种狐，就是九尾狐，但是从未出现过，直到迦南出世的时候，日月同辉，天生异象，并且迦南天生没有尾巴，这和史册里面记载的九尾降世是一样的。

九尾逆天而生，修行极其不易，修行一百年，长出第一根尾巴，再过两百年，长出第二根，再过三百年，长出第三根，迦南三千六百岁的时候，才有了第八根尾巴，再过九百年，却长不出第九根尾巴。

族里的人翻遍资料，最后还是黑黯在祖传的秘籍中找到了出九尾的方法，迦南需要独自下山，并且要满足下山后遇到的第一个人的一个足够大的愿望，才有可能长出九尾，可是满足人的愿望，却需要失去一根尾巴……

这似乎很矛盾，但是后面再没有其他的记载，迦南只有下山。

族里的人都很不放心迦南，因为从迦南出生，就背负了族人的希望，根本没有离开过钟山，现在却要自己下山。

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迦南只有离开。

如果说迦南之前太天真，那么到了山下，迦南真正的知道了什么是黑暗。

他不愿意记得自己过了几个九百年，不愿意记得自己满足了多少人的愿望。

他碰到了很多人，他告诉那些人，自己可以满足他们的一个愿望，这些人虽然不相信，但是总还是提出了要求，有的人要钱，有的人要权利，有的人要美女，有的人要报仇……各种各样的愿望千奇百怪，不过无一例外的是，迦南会在满足了这些人之后，会失去九百年的修行，依旧是八根狐尾，他只能回到钟山，继续下一个九百年的修行，并且他不知道，这样的修行要持续到何时。

九尾逆天，也许这真的是上天和迦南开的一个玩笑，如此往复的修行失去修行失去，迦南觉得这真的是上天和自己开的一个玩笑，既然说过九尾逆天，上天怎么可能叫一只狐狸，变成真正的九尾。

那九尾的荣耀，也许只是上天给狐族的一个鱼饵，叫狐族的人没有心情想其他的事情，只是盼望着迦南早成九尾。

迦南入世，才知道原来人们对狐族的看法并不好，狐狸精是一种最普遍的说法，并且还有很多的神婆恶棍，假借着狐族的人的名义敛财。

人瞧不起狐狸，狐狸又何尝瞧得起人。

迦南满足自己遇到的第一个人的愿望，后来迦南知道，那不是愿望，而是欲望。

这些人从来不知道知足，即使已经富可敌国，或者权势滔天，却还妄想得到更多，他们一次次的来钟山，希望能得到更多，为了得到更多的东西。

其实迦南不想下山，就算永远只有八根尾巴，也很好。

可是，他是狐族的希望。

他总觉得自己身上被压上了千斤重担。

他不得不下山，他甚至不敢和族人说其实自己并不想要九尾，也不想知道九尾的力量究竟大到什么地步，甚至都不敢和身边的人说。

黑黯应该比谁都希望自己成为九尾吧？

黑黯总是一天一天，一年一年的算计着日子，等快要到了九百年的时候就提醒自己。

可是，成为九尾，究竟有什么好处？

迦南看着黑黯，你那么希望我成为九尾么？成为了九尾之后，我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我还能不能继续和你在一起？

不过，其实现在这还不是需要担心的，也许自己根本无法成为九尾，但是他还是不愿意下山，因为不想再见到人类，而且，他也不愿意和黑黯分开。

而且也不愿意在满足人的愿望之后，失去九百年的修行，每次出去之前，狐族的人们都会为他送行，回来的时候，他却失去了那九百年的修行，依旧还是那八根狐尾，他已经不想再一次面对大家失望的眼神。

黑黯舔着迦南，“这次我先下山！”

“啊？”

已经很久没有听黑黯说自己要下山了。

迦南回头，看那通体雪白的黑黯，他总是不明白黑黯的想法，在黑黯的面前，他像是一个真正的孩子。

自己出生的时候，母亲难产死了，父亲爱母亲至深，也随着母亲而去。

自己是天生九尾，因此被交给了族里法力最高深的黑黯抚养，自己小的时候其实很少见到黑黯，黑黯那时候很喜欢下山，不知道去做什么，等到自己可以化人之后，黑黯就一直守着自己，即使自己成年，有了属于自己的山洞，他还是喜欢来找黑黯，他以为黑黯会永远和自己在一起，再不会分开，可是黑黯现在居然说要下山了。

黑黯看迦南水汪汪的眼睛看着自己，于是他舔着迦南的眼睑，迦南于是闭眼。

黑黯看着老实的趴在那里的迦南，迦南，你不知道，我其实并不希望你变成九尾，并不是因为我怕你超过我，而是我不知道，你变成九尾之后，我们还能不能在一起。

如果你变成了九尾，你的力量无比的强大，你还会不会像现在一样需要我，会不会像现在一样，陪在我的身边。

你不知道，每次你失去了九百年的修行回来，我有多么的高兴！

也许是我太自私，但是我无法控制我自己。

你一定不记得，你小时候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是那样小小的一团，我把你捧在手心，觉得很温暖，觉得你天生就应该是属于我的。

我其实不该这么想，因为你是天生九尾。

我也曾经下山逃避，但等你终于化人，我发现我逃无可逃。

后来的我总是希望你不要成为九尾，我怕你超过我之后，不再依赖我。

可是，你应该，很向往得到力量吧？

所以我要下山，我要尽量的找到快点修行的方法，如果你成了九尾，即使你不在需要我，依赖我，至少我，可以跟得上你。

“非得走吗？”迦南闷闷不乐。

“我想快点修行，不然你成了九尾，我就被你落下了！”

迦南重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又是九尾！力量真的那么重要吗？

黑黯笑，化作人形，拉下迦南的爪子，“我送你一个礼物吧！”

迦南抬眼看黑黯，“什么？”

黑黯很神秘，“只给你的。”

迦南蹭两下，躺倒黑黯的腿上，“拿来吧。”

“你得化人，我才能给你。”

迦南布满的嘟囔了两声，还是化了人。

“你得闭上眼睛，才有惊喜！”

迦南乖乖的听话，闭上眼睛做到黑黯的身边，然后感觉自己的唇上有温润的东西拂过，迦南就笑，睁开眼睛的时候，黑黯已经不见了，迦南就摸着自己的唇，然后呆呆的笑。

115.怪事

何家大院。

最近何老爷总是叹气，因为他的女儿。

他今年五十有四，可是他女儿却正是二八年华。

他是老来得女，更确切的说，他只有这么一个掌上明珠，之前是空有万贯家财不知道花到哪里去，死了也带不走，所以整天唉声叹气，自从有了女儿，何员外就当真知道了什么是败家，可是他败的高兴，就这么一个女儿，有什么舍不得的？

因此他对这女儿好的不得了，可谓是千依百顺，要星星不敢给月亮，她咳嗽一声，请来的大夫可以从门口排到京城，她有点不舒服，家里的人参就堆满了屋子，说渴了，各种的好茶换着样的端上来，说饿了，山珍海味应有尽有！

妻子为了生这个孩子难产走了，他一个人当爹又当妈，当真不容易，唯一叫他欣慰的就是女儿出落的是亭亭玉立，娇媚可人，何员外觉得自己年事已高，疼不了女儿几年，所以开始惦记着给女儿定门好亲事。

为了这事情，他还特意用水洗了十里长街，带着女儿去庙里拜拜，结果问题就出在这里了。

从庙里回来之后，他女儿就开始不对劲起来。

开始的时候只是不肯出房门一步，这也没什么，反正她女儿也没事做，在房间里面绣绣花，看看书，也是很好的，至于饭菜，端进去就好，对女儿的要求，何员外绝对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