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真的觉得抱歉，虽然眼前的这个老人，当初分开了他和寻然，但是他却能感觉到，这个人，有多么的爱寻然，而当年他之所以会那么做，也是因为爱之深……
寻贤卿却摇摇头，带着张伯走出了病房。
他没有去那间办公室，而是带着张伯来到外面的草地，半躺在草坪上的一张躺椅上，悠闲的摇晃着。
张伯有些不放心，“老爷？”
寻贤卿朝身后摆手，示意张伯不要继续说。
到此刻他才知道，这么多年，其实他一直没有后悔当年救了戴放，甚至在心底他还庆幸自己当年救了戴放，因为不论如何，儿女的幸福，才是做父母的，最大的幸福……
病房里面，楼威登陆了游戏。
别致依旧在职业训练师身边等着带人去做任务。
戴放指挥着楼威的伽若走到别致身边，“寻然。”
寻然不说话，他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他之前只是不敢剖析自己，他甚至在欺骗自己，骗自己已经不在乎那段往事，可是有的时候，人的意志，真的没有办法阻碍人的意识。
他现在才发现，自己把当年的事情，记得那么清楚，自己盯着戴放说：“等我，我一定回来救你。”
戴放却不说话，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大，而他不得到戴放的回答，他不能走，最后戴放后退一步，“我等你回来，你要是不来，我就自己去找你。”
别致不说话，戴放接着密他，“我等你回来，你要是不来，我就自己去找你。”
别致呆住……
戴放拉住病床上寻然的手……
楼威踱到窗前，外面的草地上，寻贤卿正悠闲的晃着自己的躺椅。
寻贤卿眯缝着眼睛，看遥远的天空，对张伯嘟囔着，“算了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61.表白
于海轩那天把楼威扔在床上之后就一直很……矛盾！
之后一直想找楼威解释下，可惜楼威似乎开始更忙，而警局也多了几件莫名其妙的案子，所以他几天没见到楼威了，游戏自然也好几天没有玩了。
好不容易到了周末，于海轩起床小心的洗漱完，又小心的一点一点挪到楼威的门口，打算借游戏来和楼威套套关系。
可惜，他敲门之后没有回应，于是他自己开了楼威的房门。
楼威不在家，于海轩觉得自己松了一口气。
他其实并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解释……难道实话实说，他觉得自己没有勇气！
既然楼威不在家，他就还有时间想该怎么说。
于海轩决定打开电脑，一边玩游戏一边想借口，上了游戏，好友里面一片漆黑，伽若不在是自然的，路人甲不在也是自然的，别致也不在。
似乎每次上线别致的名字都是亮的。
不过他也没有想那么多，继续去打怪，正和任务怪纠缠的时候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于海轩只觉得自己的耳朵刷一下子竖了起来，难道是楼威忘记带钥匙了？
顾不得自己被怪打死立刻冲出去开门，门口站着的是两个不认识的人。
于海轩看着那两个人的第一个反应时找错门了吧？因为这俩人自己不认识，好像也从来没有人来找过楼威。
然后那两个人开口问：“是楼先生家吗？”
还真是找楼威的！
于海轩忙把俩个人让进来并且端茶倒水，那两个人介绍自己，一个叫寻然，一个叫戴放！
楼威不在家，于海轩只好给楼威打电话，楼威身边似乎很吵闹，所以两人没有多说什么，楼威只说知道了一会儿就会回来。
三个人正尴尬的分别坐在沙发上不知道说什么，楼威卧室里面的电脑忽然发出了狂风吹过的声音，这是雪国这款游戏的特色，人物死亡几分钟之后会自动释放灵魂，然后就会有这样的声音，忽然听到这声音，寻然笑了，然后肯定的对于海轩说：“你是伽蓝。”
“诶？”于海轩看着寻然睁大了眼睛。“你是？”
寻然接着笑，“我是别致。”
“啊！”于海轩张大了嘴巴。居然是别致，楼威什么时候和别致联系上的，还把自己的地址也给了别致。
既然认识，就稍微不会那么尴尬，不过能客套的都客套完之后，又无语了，可是楼威还没有回来。
坐在寻然身边的戴放看了下表，小声的提醒寻然，“该回去做复健了！”
寻然安抚的对戴放笑了一下然后转头对于海轩说话，“既然你是伽蓝，和你说也是一样的，等楼威回来，帮我们两个说声谢谢！”
当日楼威帮忙之后就直接离开了，今天他们俩个就是特意登门道谢的。
于海轩却一头雾水，这是什么意思啊？为什么要道谢？
“楼威应该很快就回来了，你们有事直接和他说吧！”
寻然站起来，腿忽然软了一下，戴放马上扶住了他，一直手臂横在寻然的腰上稳住寻然，另一只手和寻然的手十指交缠，于是寻然轻轻的靠在戴放的身上对于海轩笑，“抱歉，我得回医院了。”
于海轩觉得自己忽然悟了！
如果是之前，他一定会认为戴放是寻然很好的朋友，但是他现在忽然就悟了。
他看了看一只手臂扶着寻然腰稳住寻然的戴放，又看看还靠在戴放身上的寻然，“啊，那你们快回去吧，以后少玩点游戏，辐射对身体是不太好。”
戴放寻然两个人都乐了，不过谁也没有解释，直接出了门。
于海轩送走两个人，也不管还在灵魂状态的伽蓝，自己坐在沙发上发呆！寻然和戴放，看起来，似乎也没有那么奇怪……
如果不是自己对楼威的心思龌龊，估计是看不出来。
可是现在居然就知道了，自己还真是，真是……无药可救！
楼威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于海轩瘫在沙发上发呆。
好像从那天之后还没有见过于海轩，如果不是今天于海轩给自己打电话，他还以为于海轩要和自己老死不相往来了。
楼威再看看，的确只有于海轩一个人，虽然有三个杯子在茶几上。
于海轩也看到了楼威，咬了咬牙还是说话了，总不能一直这样！
“别致来过了，叫我帮他和你说谢谢。”
楼威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然后他听到自己房间有游戏的声音，他没看于海轩，而是换了鞋子之后走进房间，看到于海轩的人物灵魂状态在墓地，于是问，“今天怎么想起来再玩游戏？”
于海轩心不在焉的啊了一声。
“怎么死了不复活？”楼威接着问。
于海轩无精打采却又强打精神的从沙发上站起来，往楼威房间的方向走。
楼威似乎不怎么在乎那天自己忽然扔下他，所以于海轩现在的心情……更加的复杂。
不过，至少这样不是最坏的情况，于是他晃悠进楼威的房间，打算也当之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并且转移了话题——总不能说我其实不想玩游戏我只是想借着游戏来见你可是你不在家！
“对了你什么时候和别致联系上的？他为什么要谢你啊？”
楼威想了想决定还是不说具体的原因，只是简单的说别致的灵魂不小心陷入了游戏，是自己帮他出来的。
于海轩对楼威做的事情已经见怪不怪，所以他也没有纠结具体的事情，“他等了你半天，你做什么去了？”一边说着他一边做到椅子上，一边指挥人物复活。
楼威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回答，“去了婚介。”
于海轩停止了手上的动作转头看楼威并且开口，他觉得嗓子有点干，“楼威！”
“嗯？”楼威一边回答着一边简单的收拾东西。
“你还要相亲？”
楼威看看手表，“一会儿就有一个约会。”
于海轩的话中带上了小心，“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楼威停下手上的动作等于海轩问话。
“你很想结婚？”
楼威想了下，摇头，结婚这样的事情啊！其实他还真的没有想过，他只是……
“那你为什么要相亲，相亲不是为了结婚？”
楼威犹豫了一下，“养我长大的人，临终前交待我，要找到一个能陪伴我一生的人，这是她最后的遗愿！”
但是其实……谁不需要一个能够真正的陪伴自己一生，证明自己并不孤单的人？
楼威说着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要出门，“你自己先玩，我出去了。”
楼威一步一步往外走，于海轩觉得自己的心跳在随着楼威的脚步在加快，加快，并且开始剧烈的跳动，跳的他觉得有点疼痛，跳的他觉得那声音有些震的他耳膜疼！
他甚至觉得自己的指尖有点发抖，楼威走出房间，他忽然站了起来，脚有点像踩在棉花上一样的跟着楼威走出去。
他走到房间门口的时候，楼威的手刚碰到外门的把手。
于海轩觉得自己的口很干，嗓子很紧。
楼威的拉开门锁，他张了两下嘴，终于干巴巴的叫了声楼威。
楼威回头看于海轩，疑惑的挑眉看他。
于海轩有点磕巴，“楼威……那……那……那个人，我是说，那个陪你一生的人，一定要是女人吗？我是说，我我，要是我……”
说完于海轩就觉得自己实在是蠢毙了！于是他有蠕动了两下嘴唇，“我随便问问，问问！”
楼威疑惑的看着于海轩，然后推开门走了出去。
于海轩更不顾那死去的伽蓝了，踢开自己的房门扑到床上用拳头砸枕头。
妈的妈的妈的，自己真是蠢毙了。
如果说上次把楼威扔床上是犯了很大的错误，那么这次他就是犯了该死的错误。
他怎么说的出口，那句话那句话，该死该死该死。
于海轩现在恨不得杀了自己，他真是鬼上身了他才会那么说，他一定是要死了才那么说！
完了完了完了，以后他该拿什么面目去面对楼威？
他干脆死了算了，他干脆收拾东西逃跑算了！
于海轩正琢磨该死还是该逃的时候，忽然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楼威忘记东西了？
于海轩把头埋进被子里，企图捂住自己的耳朵，他不想听到楼威发出的声音。
该死！
刚才忘记关房门了，楼威的房间的房门和自己房间的门事正对着的，楼威回房间一定能看到自己现在正撅在床上！
真丢脸啊。
……不过脸早就丢了，丢到底算了，反正……仔细回想下自己在楼威面前，好像还没有不丢脸过……
自己好像的确一无是处，连上次道歉……
楼威一定觉得自己是故意的了！
啊啊啊！于海轩觉得自己想尖叫！
所以也不差这一次了，于海轩觉得自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于是他继续撅在那里，直到感觉有人把被子拉开，他觉得自己真该死，被子被拉开他第一个想法居然不是真丢脸，而是外面的空气真新鲜！
看来他真是没救了。
他抬头看楼威，是楼威拉开的被子，楼威正微笑着看他，于是他装傻，“你怎么回来了？”
楼威继续微笑，“我只是想问问，你刚刚没有说完的那句话，是不是想问如果是你陪我一辈子怎么样？”
于海轩咬牙，这是明显的明知故问，他还想给自己留点面子，“你不是去出去了？”
“我出去打个电话，推掉约会！”
于海轩看楼威的微笑，怎么都觉得，那里面，带着点儿坏……
——待续——
第五卷：蝶蜕
62.飞蝶成灰
“咳咳咳……”
一连串的咳嗽声从细细的口中传出来，她咳嗽的撕心裂肺，觉得自己的胸腔快要炸开了。
细细去厨房倒水，她想喝点水，压一压那剧烈的咳嗽，可是不管用，水还没有来得及咽下去，喉咙就开始又疼又痒，她又咳嗽起来，手里的水杯也因为这忽然的咳嗽掉落在地上。
胸腔实在是太疼了，好像有人用锤子在里面一下一下的捶着，其实细细知道，是因为自己咳嗽的太厉害了，她蹲在地上，蜷缩在那里，用手捂着自己的胸腔，可是还是疼，没咳嗽一声她都能听到自己的胸腔里面发出打鼓一样的声音。
等咳嗽终于又停顿了一下，她顾不得地上玻璃杯的碎片，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一点一点的挪动着回自己的房间，想找咳嗽药吃。
其实她自己也知道，这些药不管用，从前几天开始，自己就开始咳嗽，刚开始还是很轻的，也没有当回事，只以为是上火了，照旧出去吃喝玩乐，可是渐渐的咳嗽的越来越剧烈，已经干扰到了她正常的生活，几乎无时不刻的咳嗽让她不得不去医院，可是医生都看不出来是什么毛病，只能给她开些止咳药。
她吃了很多也不管用，但是没办法，还是得吃，就当自我安慰了。
细细吃了药，躺在床上。
这咳嗽，弄得她人不人鬼不鬼的，太阳穴一涨一涨的疼，嗓子里面有些腥甜，胸腔就更不用说了，总之她现在有气无力的。
她抓起床头的手机看了看，自从倒霉的咳嗽起来之后，找自己出去玩的人是越来越少。
之前自己每天出去鬼混到早晨，现在被这咳嗽弄的，整天蓬头垢面的待在家里，之前那一个个和自己海誓山盟的人，现在都不知道死到哪里去了。
妈的，一个一个的就知道占便宜，关键时刻一个也用不上。
细细把手机扔到一边，捂住自己的胸腔又开始撕心裂肺的咳嗽。
这个时候她才发现，原来自己很希望有一个人能陪在自己的身边安慰自己，她又捡起手机开始给那些人发信息，希望能有人来陪陪自己。
可惜，那些人连回信息都不肯！是啊，这个时间……正是玩乐的高潮时段，谁会注意那滴的一声短信铃声。
就算注意到了……
细细自己冷笑，不就是咳嗽吗？还能咳嗽死人不成？还能传染不成？当非典一样的躲着自己，至于吗？看病又不用花他们的钱。
她总算是看清楚那些人了。
她把自己埋进被子，捂着自己的嘴，希望能减轻那咳嗽。
她希望自己能睡着，睡着了就不知道疼痛了，如果再咳嗽下去，她会吐血，那应该是咳破了喉咙而吐出的血丝，只是血丝而已，医生也说她的内脏没有问题，唯一的可能就是咳破了喉咙。
现在虽然是半夜，可是之前这正是她活跃的时间，对于一个长期昼夜颠倒的人来说，这个时间正是亢奋的夜生活刚刚开始精彩的时候，怎么可能睡得着。
被子里面的细细颤抖着咳嗽着，带着被子也开始颤抖，她忽然想起来小时候自己咳嗽的时候妈妈会给她一个苹果，吃了就能压下去咳嗽。
她费力的爬起来想去厨房找个苹果，回来的时候不经意的看了一眼穿衣镜，吓的她一声尖叫，镜子里面的那个人，真的是自己吗？
五官的确是自己没错，可是自己怎么那么苍白……就算是在生病，可是也不会毫无血色，苍白的好像是得了白化病一样……
她缓缓的朝镜子伸出手，直到自己的手和镜子里面的影子的手碰到，她才敢相信那个人真的是自己，那个人双颊塌陷，眼窝发黑，头发枯干！
只是咳嗽而已，怎么弄成了这个样子？
她没有办法忍受自己变成这个样子，她不顾自己的咳嗽冲进洗漱间洗漱，然后又回到房间的梳妆台前，用各种化妆品擦在脸上。
往常给自己增色的粉底，腮红，唇彩，现在抹在自己的脸上，怎么看怎么诡异，就好像是扎纸店卖的纸人一样，那粉底让自己苍白如纸，那腮红那唇彩都如此的突兀，吓的细细连连后退，又冲回去洗掉，然后回到镜子前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