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尔的声音干燥沙哑,他因为伤口的缘故而发着烧。
缺乏血液与过高的体温让他的嘴唇苍白并干裂开,张合变得困难,他满心欢喜地发现那是伯利尔,因此兴奋起来,挣扎着爬到伯利尔的脚下。
隔着栏杆,吉尔伸出手指抚触着伯利尔的尖头鞋,他的鞋子精巧而细致,上面绣满金线花纹。
伯利尔来看他,这已经足够了。
[我曾经说过,如果你没有经过我的允许就碰我,吉尔,我会砍掉你的手,你的脚,或者让你选择你丢掉哪个部分。]
伯利尔蹲下来,他穿着斗篷,晶莹的灰色眸子在油灯下闪烁,他看起来好象一个品德高尚的王族巫师,他的声音平稳、有力,动作优雅。
伯利尔拿出一柄小刀,弯曲如月的金色的刀身上镶嵌着各种宝石,刀尖顶在吉尔的手指上。他很快地用力,刀柄上立刻传来切割柔韧物体的感觉,那是肌肉,然后是一些薄脂肪和肌肉,它们是略脆的,很容易便被切断。
[殿下想拿走的,都请拿走吧!也许这正是证明吉尔对殿下还有用。]
仿佛被刀子穿刺的手指并不是自己的,吉尔微笑着面对伯利尔,是真神听到了他的希望吗?他想在死亡之前再见见伯利尔,竟然就这样实现了他的心愿。
他很满足,因此不知疼痛。
[是你让我疯狂,吉尔。]
伯利尔站起来,打开牢房的门。他走了进去,脱下斗篷。他看着吉尔,血迹斑斑,虚弱的,微笑的吉尔。[你可以让我继续沉迷在梦想中,但你没有怜悯我,因此现在我也不会怜悯你。]
伯利尔看着吉尔的手指,那上面流着血,肌体因痛苦而抽搐,但吉尔似乎并没有感觉。
[因为你是王,未来沙地唯一的王者。即使遭受伤害,一样会发出光彩。殿下,请不必记得吉尔存在过,我的希望已经实现,没有什么比你能成为摄政更好。]
伯利尔听着吉尔的话,久久地,沉默地注视着那张有些惨白的面容。随后他大大地给了吉尔一个耳光。
清脆的声音响起来,在牢房中震荡。
[你以为这么做我会高兴?]
[我以为这是你的希望我的殿下,]吉尔的脸上红肿起五个手指印,他却依然笑着。口腔内壁破裂,嘴里充满了血的气味和甜与咸交错的液体在味蕾上留下的混乱。
[是的,你明天就会死,你的头颅会被砍下,而最后,你还希望些什么?]
伯利尔对自己的行为感到不解,他应该憎恨吉尔,但却在这样的夜晚来到牢房探视。那个曾经对他无比温柔与无比强硬的男人比任何时候看起来都脆弱,但他不记得曾经看过如此兴高采烈的满足的吉尔。
他看起来并不像一个要死的人,即使他的皮肤苍白,面色发青,嘴唇上没有血色,他的身体到处都是隆起的丑恶伤口,但他看起来似乎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喜悦。
伯利尔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来看吉尔。
但他来了,并发觉自己内心的渴望。
他想看见吉尔,他无法逃避地会想起那头金色的阳光般的长发,想起吉尔温暖宽大的怀抱和温柔的亲吻。
他并不为吉尔将死而悲伤,他也不会因为吉尔不断的流血而觉得心痛。但他怀念着吉尔的那些好处。他一度觉得自己是疯了,是的,不再爱任何人,除了自己之外,没有任何人是值得庇护,值得去珍惜的。
他只是有一些怀念而已。
伯利尔坐了下来,在吉尔的身边。
他摸出一个瓶子,从里面倒出一些水,并拿出手帕来沾湿和擦拭着吉尔的脸,他让吉尔喝水。
[我希望的已经实现了,殿下,吉尔想再见见自己的主人。]
吉尔笑着,温和地,包容地笑着。
[我可以亲吻你吗?伯利尔殿下……明天我将把我的头颅献给你,所以,我希望能以此换来一个亲吻。]
[你可以,但要我来。]
伯利尔冷冷地送上自己的唇。
他撬开吉尔干燥的,还沾着一些水的嘴唇,舌头轻松地滑了进去,他品尝到吉尔的血液的滋味。
吉尔的舌头带着血腥,与伯利尔的缠绕在一起,他柔情地把伯利尔牵引着,微微地咬着伯利尔的嘴唇,给他一阵阵间断的刺激。
伯利尔抽出自己的舌头,他主动结束这个吻。
他的胸部起伏,然后他发觉吉尔的也一样。
然后出乎吉尔意料地,伯利尔埋下头,解开吉尔的腰带。伯利尔美好匀称的手指伸了出去,他脱掉吉尔的裤子。那挂满了血的东西脱起来并不容易,伯利尔最后只能用沾染着吉尔血液的小刀去切破它,它几乎是被完全地切碎,露出吉尔的整个下半身与众多的伤口。
吉尔的阴茎竟是兴奋着的,它喜悦地膨胀着,半立着,在他带血的腿间悬挂并微微抖动。
33
并不多话,伯利尔左手握住吉尔的阳具。
他张开口,用柔软的嘴唇包裹着自己的牙齿,然后他含入吉尔的阴茎。
还带着柔软的,粗而长的阴茎进入他的口腔,仿佛吞噬般地,伯利尔迅速并努力地吞下吉尔的阳具。
吉尔的手移动着,费力地,他轻挑起伯利尔的头发。
灰色的发在油灯照耀下仿佛是灰黄色的,伯利尔的口腔温暖地包裹着他的阳具,让他觉得惊讶与倍受宠爱。
他不曾想过伯利尔这样对待自己,他的王储在为他口交,他几乎是从来不敢想象的,他的生殖器与伯利尔的咽喉深处摩擦着,他甚至可以感觉到他的龟头顶在伯利尔柔软的喉咙口,在柔软的肉体中插动着。
伯利尔的舌头努力地包裹着吉尔的阳具,它因为吉尔在发烧的缘故比以往来得更加火热,伯利尔的舌头直接接触着阴茎的下半面,他卷起舌头,尽量地让那根阳具感受到柔软与坚硬的舌的挑拨。
同时,伯利尔的双手则玩弄吉尔的阴囊,两个球状物体迅速从松弛变为紧缩,他甚至伸出一根手指,玩笑般地沾染了自己的唾液之后探入吉尔的肛门。
在模糊的昏黄里,伯利尔兴奋地,仿佛在玩耍一个珍爱的玩具一般地爱抚吉尔的生殖器,他喜爱那根漂亮的阳具,他的喉咙里开始弥漫起一种男人的体液所拥有的独特的腥味,咸涩的液体开始在他的咽喉上涂抹。伯利尔感觉到它们是粘稠的,让他无法拒绝的,他的嘴里吃进吉尔的阳具,他兴奋,并觉得悲哀,他渴望吉尔的精液,希望他在他的口腔中发射。他似乎在潜意识中感觉到这是一种类似仪式的东西,他下定了某些决心,但现在的伯利尔狂乱地吸吮着,使吉尔的阴茎在他口中不断地进出,他没有仔细思考,他需要浓烈的精液烫进他的喉咙……
这是吉尔曾经对他做过的……
他的喉咙迎接着吉尔,他有些反胃,但却如此渴求着吉尔。
吉尔的身体并不允许他抵抗伯利尔的行动,而他也并不想抵抗,那张舒适的,美丽的嘴细致地对待他的阴茎,让他收缩并紧张,他膨胀,增粗,精液从囊体中上升并汹涌地喷射出来。
伯利尔显然并不习惯这样做,的喉咙在被滚烫的吉尔的精液浇灌的同时,他咳嗽着,吐出吉尔的阳具。
他的嘴边滴落白色的液体,粘稠的液体落在地上,发出啪嗒的声音。
伯利尔擦拭着自己的嘴唇,然后他站起来,看着吉尔——他的阴茎在发射之后依然坚硬着,表面上充满了伯利尔的唾液参合的吉尔的精液,那些东西反射着灯光,仿佛妖异地闪烁着。
伯利尔没有说话,他把自己的斗篷盖在吉尔身上,然后慢慢地,走了出去。
很快,有人进来,关上牢房的门,随后他们吹灭灯,一切又陷入无边际的黑暗中。
第二天,似乎是个有阳光的好天气。
杰度在普拉提纳的胸膛中醒来,他有些高兴地玩弄爱人的银发。
他的妹妹安塔卡娜已经在前天夜晚嘲笑过他,他逃避爱情却无法否认爱情,他已经爱上了普拉提纳,即使他依旧向往着过去的糜烂生活,但普拉提纳存在,他就无法在去思索其他的。
他可爱的,美丽的爱人,纯洁的宝石,也许是真主让他来引导他了解爱的意义,如果是这样,他觉得可以忍受失去过去腐坏的,奢侈混乱的生活。
[啊……]普拉提纳醒来,迷茫的蓝眼睛看着杰度,然后他笑了,并把杰度抱过来,亲吻他的面颊。[亲爱的……]
[你醒了?]
[是的,不过不想起来。] 普拉提纳微笑着,抓住爱人蜜色的手指,放进自己的口中啃咬。[我想和你说件事。]
[是什么?]
手指上传来的,有节奏的咬动让杰度觉得非常舒适,他眯起眼,用手指输理着普拉提纳的银发。
[我想我必须回家一次,我与我的未婚妻有婚约,即使我有了你,但我却没有任何权力去限制一个好女孩。她应该拥有新的爱情,她会找到一个爱人,就好象我拥有了你。]
[也许我该生气?我的爱人想离开我到遥远的地方去。]杰度甩开心中酸味散发的醋意,他告诉自己普拉提纳只是要回去收拾善后而已……[但是你父亲会允许吗?他培养你继承他的事业时间已长……]
[他不会,因为与沙地的武器交易是关系到王族开支的大买卖,倘若我们能以此作为要挟,父亲也不能怎么样。更况且,事实上他早已在培养我的表弟作为候补继承人——父亲是不做没有把握的事的,他一定会安排好后路,以保证帕斯特家族永远后继有人。]
愉悦地,普拉提纳与杰度亲吻对方的唇,他们缠绕了一会儿,然后分开。
[送给你,我的胸针,其实很早就想送你,我不在的时候也要想起我。]
[我以为你是个内向的人,看来也许不是。其实看亚历山大就该知道了,你跟你的兄长在本质上十分相似。]
杰度皱着鼻子,他拿过胸针,与他说的不同,他很珍惜地把那个胸针放到了枕头下。
[你们还在这里?]
咣地一声,冲进门来的是安塔卡娜公主,她穿着红色的裙子,焦急得提起了裙摆,不让它们落在地上。
[普拉提纳说他要回去一趟,时间大约是一年……]
杰度穿上衣服,他并不忌讳自己的妹妹,普拉提纳也起来穿衣服,但他不好意思地藏到了屏风后面。
[是的,我要回去,说服我的父亲,放弃爵位。]
[你是真的爱上我哥哥了?]
安塔卡娜惊讶地叫喊着。
[不用那么吃惊,我也一样爱着普拉提纳。]
杰度甜蜜地笑着,抱抱自己的妹妹。
[不不,我不是来跟你们说这个的,你们的幸福与其他人没有关系,但现在的问题是吉尔,我们的长兄伯利尔亲自监督他的死刑……不管真主也好,上帝也好,你们的爱情成功了,而吉尔的爱情却……我一直知道他爱着伯利尔哥哥,他为了伯利尔哥哥可以牺牲他的所有,事实上,我爱他就好象爱自己的兄长,但现在一切都来不及了……。]
安塔卡纳突然哭泣起来,她的泪水从来不曾流得这么多。
而她身边的两个男人也停下手里的动作,沉浸在对某个曾经无比亲近的人即将逝去的绵长无奈与悲伤之中。
他们无法改变一切。
也许能改变的人,却准备亲自看着吉尔死去。
34(完结章)
一切都应该是秘密进行的,因此这样的天气无疑是与这场死刑的性质相互违背的。
天空中没有一丝云彩,沙地的天空湛蓝,比最纯粹的宝石更加美丽与深邃。伯利尔穿着王储的朝服,他全黑的袍子上用金线绣着华丽的鹰隼。
沙漠之枭伯利尔在同样华丽的金桌台后安然地坐着,但这并不是在王储宫殿,而是在宫廷死刑场上。
阳光无比灿烂。
它好象容见不得任何灰暗的,腐败的事物一样,认真并炽热地撒向大地,刑场上除了伯利尔所在的地方被华盖遮挡外,其他所有的人和事物都曝露在阳光之下。
在他的正对面,有一团纯金色的光芒与之相互呼应,那是吉尔的头发,他长长的金发被梳理好,整齐地编成辫子。做这些功夫是为了更好更容易地砍下他的头颅。
伯利尔不动声色地坐着,他的手指间夹着酒杯的脚部,金被中是猩红色的酒液。
风似乎已经停止了流动,或者它依然在流动,但在这个刑场之上的伯利尔却完全感受不到。他的时间是静止的,在他与吉尔之间,一切都是僵化的。
他已经下了决心。
伯利尔终于站起来,并走到吉尔面前。
在吉尔的身边,刽子手正在磨刀。宽阔厚重的刀是为了能更好地砍下罪犯的头颅,他们认真地磨着,保证它的锋利能解决掉任何强硬的颈项。
吉尔认真地看着伯利尔的灰眸。
[很高兴,殿下会亲自来送吉尔。]
他已经换上了死囚才穿的灰粗布衣,他的伤口众多并显然有所恶化,于是他脸色绯红,并且不断地流着汗水。
一些血迹从伤口沾染到新的囚衣,在灰色上染上一些不详的赭色。
[我只是监督死刑。] 伯利尔冷淡地说,但他的手却举了起来,沾起杯中的酒,抚摸着吉尔的嘴唇。
他的动作轻柔,安稳,葡萄酒一样的醇厚与温和,吉尔伸出舌尖,轻轻舔着他的指头,随后他把手收了回来,亲吻着吉尔方才舔过的那只拇指。
[我就要离开,你的死刑由他们两人来完成。不会有太多人看到你的死亡,这个死刑是秘密的,而为了让你尽量减少痛苦,我会让他们先给你喝夹竹桃的根所熬制的药水。]
吉尔听着这些话,微微地笑着并点点头。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很快你不会再有机会开口。]
[其实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到现在的结果,一切都是吉尔自取,但是您的小弟弟杰度殿下与普拉提纳·帕斯特是真心爱着对方,我希望殿下能辅助与成全他们,帕丝特家族已经来信让普拉提纳回到普鲁士……]喘息着,吉尔衰弱地,调节着自己的呼吸,他停了一会儿才接着说下去,[您的弟弟会用普鲁士跟沙地王国的武器交易作为筹码,来换取普拉提纳的回归,普鲁士王族不会放弃这个提供他们大宗开销的交易,所以只需要您从中协助!如果我还有什么请求,也许就是这个,我希望您能珍惜您的弟弟,他是景仰您、一直,您是他至爱的长兄。]
[我会考虑你所说的,但是吉尔,你没有关于你自己的话想说吗?]
伯利尔的灰眸直视吉尔眼中的碧绿。
[有,并且是最后一句,殿下,能请您把耳朵靠近我的嘴唇吗?我想说的话,并不希望第二个人听见。]
吉尔还是那样笑着,他呼吸困难,说话的声音低沉并沙哑着。
伯利尔靠了过去,他的左耳能听见吉尔沉重而带着杂音的的呼吸声,他可以闻到吉尔身上的气息,他常常用的檀香与肉桂的香料包的味道参合着血的气味。他看见吉尔包着脖子的纱布某些地方透出赭色的血痕,他的鼻尖上拂过一些吉尔的乱发,它们温柔地戏弄他的鼻尖,让它发痒。
[殿下,吉尔想问……你是否曾经爱过吉尔,只是比针尖还大的一点是否有过?]
伯利尔霍地退开,他盯着吉尔,久久地,然后别开脸,走到刽子手身边去。
他们已经磨好了刀
刀尖锋利无比,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王国的刽子手们,听从我伯利尔摄政的安排,你们在砍下这个死刑犯的头颅时,请使用最快的刀,这是命令,你们必须执行。]
伯利尔说完,转过身。
他丢下了手中的酒杯,红色的液体流得满地都是。渐渐远去的伯利尔身后,吉尔露出了一个与阳光同样灿烂的笑容。
……
(一年后·沙地宫殿·杰度的小宫)
[我和你并没有料到在你离开之前王兄会送来正式的文书——他竟然写了一封内容跟我伪造的威胁信相类似的东西交给你。]
杰度靠在普拉提纳的胸膛上,他的下体还与普拉提纳紧紧相连。
整整一年的时间不曾见面,相互思念的两个人都不愿意离开对方的身体,即使他们已经发泄过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