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巷+编外——景惑
景惑  发于:2010年10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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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也就跟着踏实下来。

“小沫,走。”

陈麟叫了我一声,偏偏头,示意我也跟着,自己和顾戌当先跟了过去。

又是一阵急促的敲打声从陈麒的小屋里传出来,来不及细想,我也匆忙赶了过去。

刚一踏进里屋就感觉气氛不对。原本点着烛台的房间此时完全笼罩在黑色的浓雾中,看不清烛光是明是灭。反倒是地上的那些鬼画符一般的圈圈线线正微微散发着蓝绿色的幽冥之光,虽然看不见,但大概墙壁上的纹理也是如此,简直就像启动了一个巨大的符阵。

门在身后无声的合上,一只手从浓雾中伸出来,握住了我的手,十指交扣。

熟悉的温度与触感,让我心安下来。

棺材里的东西已经停止了敲击,只是不时发出些喀啦喀啦的响声,最后砰的一声巨响,我猜是棺材盖终于打开了。和刚才一样,一阵阴风扑面而来,吹散了一些浓雾,在幽光隐约中我看到有一个人从棺材里爬了出来。身子先是佝偻着,然后慢悠悠的直起来,脸正对上我的。随着这个人的出现,雾渐渐的散去了,烛光也透了出来,却变成了和地上符阵一般的蓝光。那张脸惨白惨白的,完全没有活人的气息,两只眼睛的位置更是两个黑乎乎的空洞。

看清了那张脸的我“啊”的小声叫了出来。与此同时,那个人也开了口:“赵小沫!你他|妈|的没死啊?”

我反骂道:“武博华,你他|妈|的想吓死我啊?”

来的人正是被李寡妇死前挖了双目的小警察武博华。确切的说,是武博华的灵魂。这个刚刚工作了一年就殉职的倒霉家伙一点也没有因为自己的死而缠身什么怨恨,反倒是对死后的世界充满了好奇,真让人想不通他的心理承受能力是怎么来的。

此时的情形亦是如此,刚刚从棺材里爬出来的他,丝毫不改话痨习性,拉着我就是一大篇。

“我跟你说小沫,我跟最近死的人全碰头了,就跟下边见着你内回,后来你不是让陈麟给扽(den四声)走了吗,那儿聚了一大帮人你还记得吧。是内帮管事的正讨论怎么处理我呢,就我,杨队,还内叫蒋明薇的姑娘,我们仨不特殊情况嘛。结果后来还是给我们跟他们都给算一类里去了,噢对了,”他说了一大堆莫明其妙的话,又转头问陈麟,“他们说你那儿有一什么本儿?说是本上内些人的情况现在都应该有了……”

“废话等会再说,”陈麒突然出声打断他,“说说你怎么过来的。”

一听这个武博华又来了精神:“离我进轮回还有个几年么不是,我就问看界门内老头我能不能趁鬼月上来瞅瞅,他丫不让,非说我死时间太短了什么魂魄没完全脱离成型呢,说我上来有散了的危险,叭啦叭啦跟我白话一大堆,我这好说歹说,说我一朋友有非见不可的人,丫内脑袋死轴死轴的,就是不让。后来我就灵光一现,把陈麒跟陈麟给搬出来了,丫一听立马乖乖放我过来了,哈哈。”

我扑嗤一笑,心想好嘛,一听是顶头上司罩着的人,谁敢不放啊。果然陈麟和顾戌跟我也是差不多的表情,再看陈麒,脸拉得比刚才还长,揽在我肩上的手又紧了一紧。

“什么朋友有非见不可的人?”陈麒黑着脸,细长的眼睛眯起来盯着武博华的身后。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不知何时又一个人从棺材里直起了身子。

那人抬起头来的一刻我愣住了,他看到被陈麒紧紧搂着的我,也愣住了。

半晌,我才喊出他的名字。

“学辉哥!?”

第四十章

我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跟武博华一起出现的另一个人,竟是高学辉。

“小沫,她内时候真说对了……记得吗?她说我对你……”

那一天正午时分,僻静无风,在那条有着蔽日树冠的小街上,他这样对我说。在他生命的前几分钟,用灵魂给我的表白。

原来那些我原以为遗失了,尘封了,掩埋掉了的记忆在脑海中是如此的鲜明。

可我从没想过我还能够再一次见到他,像这样面对面的。

“陈麟,把他俩送回去。”陈麒突然语气不善的开口,“哪来的回哪去,没死满一年就上来,想魂飞魄散我帮你。”

陈麟两手往胸前一抱,双眼看着天花板:“我不管,要送你送。”

陈麟的话一出口我都替他暗暗捏了把汗,他倒是一点不为所动。我忍不住插口:“陈麒,要不就让他们等会再回去吧,我猜这屋里的法阵就是保护他们魂魄的,不会有事的吧……”

话刚出口我就发现说错了。果然陈麒修美的长眉瞬间拧成了一团,用我难以形容的冰冷表情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甩下一句“随你们的便”,就转身摔门出去了。

我正想追出去,陈麟的声音飘过来:“甭管他,你追不上。”

想想陈麒的个性,一定不会为让我去追他而离开,既然摔门而出,肯定出去就不见人了。我只好垂头丧气的转回身,正对上高学辉毫无遮掩的目光,一时竟然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回应。

“这二位想必就是……”不知何时,顾戌站到了武博华和高学辉身边,端详一番后,点头道:“果然如此,左师他老人家好手段啊。”

“什么意思?”陈麟问道。

“右师近来,没有查阅过轮回簿吧?”顾戌故弄玄虚的说,“那上面,应当是多了一些内容的。”

陈麟闻言,一摊手,手中多了一本和陈麒的生死簿极其相似的册子,淡白色半透明的书页上看不清楚写了些什么。只见陈麟一边翻看一边瞪大了眼睛,脸上现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末了,啪的一声合上册子,惊道:“这怎么回事?”

“什么什么?是不是写着我名字呢?”武博华抢上前去想看,但陈麟一合手,轮回簿便不见了。

“正是。不但有你,所有大井胡同内枉死的人,名字都更新在了上面。”顾戌道。

我突然想起,在最后与青婴独处时,她曾给我看了她的记忆,其中她看到的生死簿上,大井胡同那些人的记录都十分奇怪。陈麒曾经告诉过我,生死簿是记载人每一世出生于死亡时辰的书簿,因此每个名字下面,只有生与死两个时间。有极少数特殊的人,例如顾戌,则只有一个生辰。

但是我看到的这些人的名字下面,却有两条死亡时间的记录,第一条是我不知道的,第二条是他们被青婴杀死的时间。而第一条的时间下面,划了一道红线,那道红线,是无fa*lun回的死魂的象征。

既然无fa*lun回,那为什么现在他们的名字会出现在陈麟的轮回簿上?!

“人的死亡如若与生死簿上所记录的时间不符,就无法载入轮回簿。轮回簿上无名,则既便是完整的魂魄也无法进入轮回,重生转世,这种情形之下只得任其于幽冥鬼界中流放,直至最终魂限之时,残散为死魂。”顾戌为我解释道。

我感到自己略微捕捉到了些什么,却不能将他们组织到一起,转眼看陈麟似乎吃惊不小,表情像是僵在了脸上:“你想说他们都是不转魂?”

顾戌刚点了点头,还没说话,陈麟甩下一句:“顾戌,跟我下去一趟!”就迈进了棺材。

顾戌用那张满是皱纹的老脸对我挤出一个抱歉的笑容,也随着陈麟不见了踪影,昏暗的房间里倾时只剩下我和两个已死之人。

不转魂。

我咀嚼着这三个字的含义,不解的看向高学辉。他刚要开口,却被武博华抢了先:“我可不是昂!我是特例……”

“小武杨队长,还有……薇薇,他们本来不应该死的。”高学辉苦笑道,“小武跟杨队长是被牵连进来的,至于薇薇……是自|杀。”

什么?!

“自|杀?!”我心里一震,难道……

高学辉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哎。因为我跟她说,我喜欢上你了。”

高学辉的话一出口,原本已经坐在棺材盖上的武博华咕咚一声掉了下来。

“我,我先回去了!我上来其实是找陈麟来的,顺便看看你小子,既然他自个儿又下去了而且你丫也没死那我就回去了,你们俩慢聊!”话说完,这个冒冒失失的小警察就掀开棺盖逃也似的钻了进去,没了声息。

我和高学辉面面相觑,好一会儿,才同时笑了出来。多亏这一笑,原本凝重的气氛被冲淡不少,我索性搬回棺材盖,也坐到了上边。

“学辉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他习惯性的挠挠后脑勺:“其实具体我也说不清楚,都是——呃,死了之后才明白的。怎么跟你说呢,你知道轮回是怎么回事不?”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虽然顾戌和陈麒都大致跟我提过,但我还是有些不能理解。

“嗯,地府鬼界吧就好比一加工厂,人死了灵魂就进去回收再加工,然后继续投放市场,而且还是全自动流水线,这过程呢它就叫轮回。”

这个形象的比喻让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接道:“但有的灵魂零件不全不能再利用了,就被厂家召回,可修复的还能回到轮回里,不能修复的就集中填埋处理了,对吧。”

我所指的,正是魂魄不完整的死魂。高学辉拍手道:“挺灵啊脑子。不过还有一类,就是我们了。”

“不转魂?”

“嗯。陈麒掌管生死,他让谁几点几分死谁就得内个时候死,早死晚死都不好使,因为那样的话陈麟那儿就会出bug,就没法回到全自动流水线上,结果就成了不转魂。”他的语气渐渐认真起来,“11院儿,不对,不光11院,所有让青婴的诅咒给搞死的人,全是不转魂。”

想到生死簿上那个神秘的二重死亡时间,我脱口而出:“也就是说你们死两回,就是为了更新死亡时间,正确回到轮回?!”

“可以这么说吧。”高学辉忽然一笑,“能多活一次真好,不然就不会遇到你了。”

突然的温柔让还在组织逻辑的我有些措手不及,木然不知该怎样回答。

“小武问我们谁想跟他上来一趟的时候都没人言语,都怕丢了这来之不易的轮回的机会。只有我跟他说,我有非见不可的人。小沫,真想像以前一样,在你冷的时候抱抱你。”他说,“但我已经没有体温了。”

被高学辉冰冷的双臂圈住的时候,我眼睛有些潮湿。虽然我们距离如此之近,但此时此刻,他与我相隔的是生与死。

才一发呆,高学辉突然猛的放开了我,准确说像是被谁拉开的。随即棺材盖被掀开,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已被扔了进去。

棺盖砰的扣上,里面没有了声息。

站在我眼前的,是怒容满脸的陈麒,说真的,我从没见过他动这么大的气。

第四十一章

我从来没见过陈麒动这么大的气。

印象里他一直是一个清清淡淡不食人间烟火的人,脸上一向很平静,说话也没什么语气。现在我面前的他仍然没有什么太激烈的表情,但我可以肯定,这个男人是真的动了气。

看着他深深骤起的眉头,我很想去抹平,可那双颠倒众生的细眸里透出的刻骨寒意却让我犹豫了,我甚至觉得,也许这才是幽冥地府中执掌世间芸芸万物生杀大权的人该有的眼神。

“陈麒……啊!”愣愣的看了他半天,才一开口,就被他狠狠推了一把,脚跟卡在棺材边缘没有站稳,坐倒在了棺材边,后背磕的生疼。陈麒跟着抓住我的手按在了棺材上,自己也俯身压下来,把我禁锢在他身前。一连串的动作带起的风把烛火吹灭了几根,剩下的也在明灭个不停,映在他眼里仿佛一团冰冷的火一样闪烁着,却又阴气沉沉。

就算刚才是我说错了话,也不用这样对我吧!

想要挣开,却被压得更紧了,我不满的哼了一声:“陈麒你疯了吧?”

“你是谁的人?”陈麒咬着牙问我。

“什么谁的……”

手被放开,继而下巴又被他捏住,冷脸几乎要贴在我脸上:“我问你呢,你是谁的人?”

瞬间我明白了他如此生气的原因,他知道高学辉对我有意思,看来是误会了我们。不知道我和学辉哥独处的情形他看到多少,但最后那个拥抱想必就是理由了。想到这我顿时有些哭笑不得:“陈麒,你怎么像个孩子似的。快放开我!”

话音刚落,我就被他手一带按倒在了地上,毫无温柔可言的动作让我的肩膀和手臂都一阵疼痛,这彻底激怒了我,他居然还居高临下的附在我耳边低声重复:“知不知道你是谁的人?”

“老子谁的人也不是!”我怒道,“老子就是自己的人!放手!混蛋,你TMD放开我!你……”话未竟,被一个粗暴的吻堵回了口中。

陈麒的吻总像是带着魔力一般,可以让我在任何情况下平静下来。

脑海中晃晃悠悠的划过某一天的情景,在他的车里,我也被他逼的破口大骂,连内容都很相似:你TMD快放开老子。

不由又有些好笑了。

第一次真正去爱一个人的话,即便是拥有生死两界、千年阅历的他,也会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感情的吧。无法遮掩而被旁人一览无余的温柔也罢,疑神疑鬼患得患失的占有欲也罢,难以抑制而灼伤到所爱之人的愤怒也罢。

吻上来的时候或许是强|硬的,然而他终究是珍稀我的,连唇舌间的绞缠都带着怜爱,即便在余怒未消的时刻。我闭上眼,不知道何时被放开的手臂搭在了他腰间,感觉衬衫的扣子一颗一颗的被解开,有点犹豫,有点笨拙。

呼吸又开始有些吃劲了,可我不想停。难道即使是他也无法摆脱生与死的制限,可以有呼吸有心跳有体温,却不能摒去与生俱来的亡灵的阴气?

大脑在自身最脆弱的部位被他握住的一刻停摆了,取而代之的是口中溢出的无意识的喘息。在他轻轻的抚弄下,原本已经挺立起来的东西变得更加敏感起来,让我有种全身血液倒灌的感觉。

“陈麒……”

“现在知道你是谁的了吗?”

“老子……谁的也不是!”

嘴硬的下场就是,光裸的左腿被陈麒一把抬起搭在了肩膀上。他的动作明显已柔和了下来,修长的手指来回触碰着我两腿之间的敏感部位,另一只手还在套弄着前端的茎体。一阵一阵过电般的酥麻感源源不断地涌上来,让我无法控制的轻吟出声。

“你是谁的?”

“打死……我也不说……啊……”

那根折磨了我半天的手指终于埋进了身体里,禁锢着前端的另一只手动作也猛然加快,随着他的动作我一阵痉挛,整个人仰倒在地板上。他的动作却没有受到丝毫影响,一边用细碎的吻安抚着我,一边小心翼翼的探寻着我体内的敏感点。

渐渐我感到有些力不从心,力气被什么吞噬掉了,明明体内的欲|望还像火一样燃烧着,身体却异常的疲惫,呼吸越来越急促,也分不清是由于隐忍着呻吟,还是被他过重的阴气所影响了。他的手指伸入第三根时,我甚至连叫都已叫不出来,身体依旧是敏感的,扩张的痛楚、含带的巨大快感,都让我感到几乎要炸开了,可意识却在变得模糊,连陈麒被情|欲染上微红的双颊都有些看不太清。

“难受吗?”察觉到异常的陈麒停了下来,我也慢慢找回了神智,只是勾住他的脖子,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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