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之庭之般若(出书版)by 月光宝石
  发于:2010年10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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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带着一股浓重的嘲讽味道,若宫忍不住捂住自己的嘴,想要将那种直接涌上

喉头的恶心感压抑回去。在看能的这短暂却又漫长的时间里,若宫的身体一直僵硬这,仿佛在舞台上

看到自己一样,疯狂的纠缠着自己的冤魂迟早有一天会将自己的生命夺去。
沉重的心理压力让他的身体也发生了异常,看完能剧回到冰见家之后,若宫就病倒了。横田医生在一

个电话的急召下赶了过来,在看到他躺在床上时露出了惊讶和怜悯的表情。鸣海在诊治的时候退了出

去,若宫看着横田医生的脑门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知道他也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横田医生想必

也是知道鸣海真面目的人吧,在看到自己这副模样时没有多问,就说明了他知道一切的真相。
这时候才想起来当初自己去调查过去的事情时,横田对自己的忠告,这下子若宫垂下眼帘,清楚的知

道就算是想要这场疯狂的闹剧中抽手都来不及了。横田简单的告诉了他病发的原因是精神压力过大之

后,两个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正当若宫想要开口随便缓和一下气氛的时候,对方却仿佛惊弓之鸟似

的匆忙逃走了。这让若宫对他既是同情,却也觉得悲哀。
这次的生病完全是出于心理因素,若宫一直躺在床上,从拉开的拉门中窥视着外面湛蓝的天空。鸣海

没有出门,也放下了工作陪在他身边。无论是喝水还是喂饭都毫无怨言,就连什么都不做的时候,那

孩子也伸出手来抓住他的手。
若宫在那双黑色眸子下觉得自己所有的一切无所遁形,探究的眼神让他浑身不舒服。在尝试着提出想

去书房里看书打发时间之后,鸣海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
少年也知道,这是被自己用精神枷锁所束缚的若宫唯一的自由。只有在那些数目繁多的书籍之中,若

宫才能够暂时的逃离自己所带来的精神压力。尽管没有明确说出来,这却是两个人心知肚明的事。
在将若宫送到书房之后,鸣海也就转身去了工作用的和室。若宫看着高至屋顶的书架,忽然之间没有

了看书的那种兴致。他原本也不想看书,只是想找个藉口从鸣海的监视下逃脱出来,可是如果不装样

子的话,又会很麻烦。于是他从比较高的地方拿下一本封面陌生的书,却不料因为拿的方式不太对,

书架上的书哗啦啦的全部落了下来。
若宫来不及躲避,就被书架上的东西砸到,书籍从高处落下来,打在身上居然是意想不到的痛。鸣海

闻声赶来,在看看到他被埋到书堆里时抿唇笑了起来,走过来伸手抓住他的胳膊。
“怎么又被书埋起来了?以前父亲您就这么笨手笨脚的,现在也是啊......”
下意识说出来的话让若宫垂下了头。
鸣海有时候就是会这样,在自己无意间做了什么和他父亲以前所作的事一样或者是相似的事情后,少

年总是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从自己身上寻找着死去父亲的影子,那种执着让人浑身发冷,却也无可

奈何。
少年伸手将她拉起来之后,只是交待了一声“我还要去工作,父亲您帮忙把弄乱的地方收拾好”这样

的话,就转身离开。反正也没有别的事可以做,若宫就坐在一堆书里面发呆半晌,随后站起身来,将

那些散落的东西一一归位。
在将那些放在高高书架上、平时也鲜少去翻阅的书籍随意插入空隙之中,若宫却在不经意之间看到一

本和其他书不一样的东西。看那个形状似乎是什么笔记本之类的东西......若宫好奇的翻开,结果就

看到陌生的笔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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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二日,晴。
今天佐久间为了工作的事来我家拜访,那个人今天还是一副清爽的打扮,在院子里飞舞的樱花之中显

得格外美丽。请原谅我用这样女性化的词句,主要是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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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这里的时候,若宫的心脏在狂跳这,他下意识地抓住自己的胸口,显然已经明白了这究竟是什么

东西。
为什么冰见父亲的日记会摆在这里?鸣海不知道么?如果知道的话又为什么让自己使用这里?
众多的疑团无法找到答案,但是现在也不是找这个答案的时候。若宫感觉到手中的日记仿佛有千斤的

重量,这让他手指颤抖,几乎抓不住。不由自主地看了看走廊那边的情形,确定鸣海在工作间写稿子

之后,若宫轻轻拉上拉门。他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翻开那本笔记,迫切的想要知道冰见父亲所发生过

的事。也许只是「知道」并不能对现在的事有什么帮助,但如果什么都不知道的话,若宫却又觉得分

外不妥。
这是一种从潜意识中升腾而起的意念,若宫不知道这种感觉是对是错,但又笃定的认为,就算是错,

恐怕也不会比现在的情况更糟糕。
翻阅着那本泄漏这已经死去之人当时心事的笔记,若宫惊讶的发现侦探社所查补出来的秘密。从日记

的开端到中部全部记载的都是冰见父亲的心情,那是完全没有遮拦的、赤裸裸的爱恋。不是对鸣海的

母亲月子,而是对那个叫做「佐久间鸣海」的编辑!也就是说鸣海他的父亲实际上喜欢的是男人,对

那个编辑纯粹是暗恋?
意想不到的极富有冲击性的事实让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一抬头察觉到天色已晚的时候,若

宫慌忙将那本日记插在书架角落里,随后起身去找鸣海。如果自己一直待在书房里,恐怕少年会期疑

心,到时候让他知道自己发现了那本日子的话,可能自己以后就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了。
那天还是一如既往的吃饭那,随后就是躺在床上休息。鸣海就睡在自己身边,呼吸均匀,睡容沉稳。

若宫看着他的侧脸,心中却是思绪翻滚,怎么也无法安静下来。脑子中转动的全部都是那本日记上自

己所看到的内容,冰见父亲那份无法告知世间的爱恋在已知事实的映染下,明显的带有浓烈的悲剧色

彩,尽管没有接着往后看,若宫却也隐约的察觉到了事件之间的关系性。
回想起徵信社的人告诉自己的事实,再和现在所掌握的事实联系起来,不难发现时间表面所掩盖下的

真相。反而冰见妻子的死亡,真的是意外身故的么?
抱着种种疑惑,若宫第二天还是去书房看书,翻阅着那本笔记的手忍不住细细颤抖着,迫于急切想要

知道这栋大宅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的念头,他跳过冰见父亲的心理独白,选取着和发生事件相应的

时段。刻意寻找着月子死去的那段时间,却发现那几天的日记是空白的,往后翻去,这才注意到跳过

那几天的日子,日记接着往下写着。不过这部分的字迹潦草,有些都哪一辨认,若宫吃力的阅读者,

想要知道死去那个人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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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十五日
月子死了,她是和我拉扯的时候被我推下楼而死掉的!我知道是我杀了她!是我!是我!其实早在之

前我就想杀她了!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是不得不说在月子死之后,我感觉到恐惧的心里其实混杂着喜

悦,如果月子死去了,那么我就可以从她的束缚中解脱出来。尽管不能对我喜欢的那个人说明我的心

意,但是我就可以比以前更任性的喜欢他......
这是我的真实心意,也是被我极力隐藏下来的感情,但是现在我为我这样的想法觉得可耻。
任性的将葬礼丢给佐久间去办理,看着他为我这样不相干的人忙里忙外,看着他为了我犯下的罪行而

努力补偿,我的心中就好像被刀子刺入一样的痛。我没有理会任何人,我想要一个人静一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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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这里若宫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已经过去的命案,虽然不知道他们是怎么逃脱法律的制裁,但是

从这里看来,大致的手法还是猜得到的。手指反动纸张往下看去,却发现那天的日记之后又是长长的

一片空白,随后一直翻了十五六页,这才看到再度出现的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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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日
这将近大半个月所发生的事简直就像是噩梦一样,我不想说也不想去回想。总有一日我会被纠缠住我

的妖怪杀死,而这里所记录下来的事也不会被任何人看到。现在写的笔记只是提醒我不要忘记这些日

子来的屈辱,以及无论是佐久间还是月子所表现出来的那种可怕的感情。我被无形的枷锁禁锢在这座

庭院里,如果不是在争执中佐久间杀死了月子,我恐怕现在还是无法出房门一步。
月子是爱我的,我知道,要不然也不至于和她的情夫佐久间串通起来设下这个局。
佐久间也是爱我的,我也知道,我也爱着她,但是我却无法对他说出这份感情。他所作的事太疯狂,

而且杀死了月子的事,我至今都无法遗忘。
月子死了,我知道她刻意用计怀上了那个男人的孩子,就是为了让对方不杀她。可是她低估了那个男

人的可怕,那个男人的独占性......
我害怕月子,我也害怕佐久间,我不知道这份感情该何去何从,但是我清楚的明白,就算是逃过了法

律的制裁,我们也无法活得很久。
另外,我觉得征夏可能知道事情的一切,要不然他也不会再那场假葬礼上表现的那么冷漠......
有时候,我真的很害怕征夏,虽然还是小孩子,但是他知道的似乎比我知道的还要多,了解的似乎比

我还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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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记隔了一个月才再度开始写的,所以其中有很多事情也不得而知。若宫看着那段明显潦草的字迹,

完全不明白他父亲想要表达的想法。什么骗局、什么假葬礼,月子不是在当时和他争执的时候滚下楼

梯而致死了。而这空白的一个月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看着笔记中对佐久间所透露出来的那种又喜

欢又恐惧的心态,若宫觉得自己似乎可以理解。而最后提到了征夏的事,这点更让若宫不得不看下去


这之后的笔记断断续续的,日期也不标明,这让记录的时间分外混淆,而且跳跃的幅度很大。若宫大

概猜测到对方可能也是像自己一样被什么人控制着,所以并没有很多时候抽空写完这本日记。而里面

所透露出来的种种讯息,也让人心生寒意。之后的记录是一句一句的写着,没有连贯的心情独白,想

必是时间不够,又不能让人发现他在写着这种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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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佐久间在一起,我觉得自己都快疯了。不,早就从月子死去的那时候开始,我就已经疯了。
今天横田医生来这里的时候,我请他顺便帮征夏诊断了一下。我知道征夏看到了我和佐久间做爱的事

,也知道他讨厌佐久间。我害怕那个孩子,我总是觉得他和佐久间、和月子没什么差别。
横田医生不吭告诉我征夏的病状,我知道征夏得的是精神上的疾病,他看到了我们所作的事,他的人

格已经开始扭曲了。
征夏和佐久间起了争执,佐久间打了他一巴掌,我看到征夏的眼神,那种充满了怨毒的眼神,让我想

起了已经死去的月子。
征夏对我说他会保护我,恳求我不要离开他的身边,看着他那双格外冷静的眼睛,我害怕的不敢将它

抱入怀中,不敢抚摸他的头顶。那种眼神和佐久间杀死月子的眼神好像,这孩子,不是我的孩子。
我害怕征夏,好害怕。
我害怕征夏我害怕征夏我害怕征夏我害怕征夏我害怕征夏我害怕征夏我害怕征夏我害怕征夏我害怕征

夏我害怕征夏我害怕征夏我害怕征夏我害怕征夏我害怕征夏我害怕征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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潦草的笔迹仿佛失控一样在不停飞舞着,足足写了七八页。这种仿佛怨念一样可怕的东西让若宫忍不

住合上笔记,说什么也不想再看下去。
按照这样推算的话,佐久间和冰见的父亲死去的时候征夏会是几岁?大概是十一、二岁左右吧?事情

的真相就此随着知道一切的人的死亡而变得不可考,若宫虽然想要知道过去的事,却也不知道自己知

道了的话,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
他的父亲害怕着他,征夏却渴求着他父亲的爱,这是怎样矛盾的心情?
更何况......他父亲已经发现了他的性格扭曲了么?精神上的疾病......那种用常理无法解释的行为

执念,已经远远超出人们理解的范围了吧?
若宫觉得自己似乎可以理解征夏脑袋里那种疯狂的想法,但同时也无法理解。
似乎在这个屋子之中,过去也发生过同样的事,虽然从只字片语中窥见的不是非常清楚,但是其中的

痛苦挣扎以及冰见父亲被争夺的情形却也是历历在目。
这种情况随着冰见父亲的死亡而告终,但却随着自己的出现再度萌发出来。
鸣海对于父亲的执念,从过去一直延续到了现在。身为局外人的若宫都感觉到了那种强烈的感情,更

不说当时身为当事人的他的父亲。
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一会儿,若宫忍不住继续翻阅着那本日记,总觉得这个故事应该还没有说完。在

翻过了大片空白之后,若宫发现在日记的最末有红色的痕迹。那几页被不知道是什么的液体粘在这,

纸张变得脆弱。他有些吃力的拉扯开粘着的纸张,却发现接近手的地方有一小块红色的痕迹。
那不可能是红墨水所造成的效果,若宫感觉到心脏深处都痉挛起来,理智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不要翻阅

,不要向下看,但是手指却还是不停控制的翻了下去。
红色到了后来几页变得格外明显,直到翻到了一大滩血迹之后,若宫才明白之前看到的部分是这里渗

透过去的。液体使得书页粘在一起,因为这本笔记本品质很好的缘故,加上若宫在翻看前面的时候过

于紧张,所以也就没有注意到后面的样子。
小心翼翼的分开那几页,翻到了后面,字迹便再度出现了!不过这次不是黑色的,而是和之前那一大

块一样的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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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夏杀死了佐久间!我看到佐久间倒在身上的尸体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能让征夏死,不能,我

把佐久间的尸体拖到了二楼,我想用硫酸将他的尸体化掉......我下不了手,我已经厌倦了,争夺我

的两个人都死了,我爱的人也死了。现在两个人变成了三个人......我害怕征夏,我害怕这种畸形的

感情,饶了我吧......请宽恕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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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血液所写成的字迹,猛然想到这是那天被杀死的佐久间的血液,若宫一下子将那本笔记扔了出

去。大口的喘息着,就算是模模糊糊的片段,若宫也可以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之前绢子死的时候

,征夏就是在她的茶杯里下毒,用硫酸销毁了她的尸体。这点是从他父亲那里学来的么?如果他父亲

不爱那个男人的话,早就如此做了吧?
这才迟钝的察觉到了征夏取这个笔名的原因,鸣海,佐久间鸣海......如果叫了父亲深爱的男人的名

字的话,那么父亲总有一天会再度回到自己身边是不是?
抱着这种疯狂的想法,那孩子一直在等待着自己的到来。
只要抓住就不放手,只要得到就不会让给其他人,不管用什么手段都好,只想要那份早就消失了的亲

情。
若宫觉得自己很想吐。
所有的人都疯狂了,这个世界和自己认识的完全不同。
如果离开的话,连自己都会被杀死吧?
若宫现在清楚的明白了这一点。
不光是身边的人,接近自己的人,对自己有好感的人,自己不得不去交际的人,鸣海都抱有强烈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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