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啊?”没料到她会这么问,两个知道镜子底细的人愣住了。
她继续说着:“真的很漂亮……请问这镜子是哪里买的?告诉我好不好?我早想买一面这种仿古铜镜
了……对了,能不能借我看看?”
她的异常热切使得两人格外为难——鉴于今天早晨发生的事,他们实在是不敢再把镜子交到别人手里
。但是……
“拜托,她只是想看看而已嘛!赵维清你别这么不干脆嘛~~~”方利闻大大咧咧地推了他一下,声
音差点又要大到引起图书管理员注意的地步。
带着犹豫,赵维清最终还是把镜子递给了一脸热切的女生。苍白的手指抚摸过铜镜的边沿,赞叹着那
美丽的花纹:“真的很漂亮啊……做工好精细呢!”
在她边上的安梓小心地凑过去,看向那平滑而明亮的镜面。镜子依旧清晰地反射出从窗口照射进来的
白昼光芒。在这片光亮中,女生那清秀的脸孔清晰无比地映射在上面!!
这一认识让安梓大吃一惊——为什么?!为什么这个女生的影像会映射在镜子上?!
也许是光照的关系?女生白皙的皮肤显得格外苍白……不,不对!!异样的发现让安梓打了个冷颤—
—他身边的女生正用一种赞叹而欣喜的表情看着、抚摸着镜子。而镜子里的景象却是……
清秀的脸孔呈现的是正面。皮肤很白、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嘴唇是一种极不健康的紫色。带着一丝痛
苦的表情像是一张人皮面具般凝固在她的脸上。而眼睛……是闭上的…………
把满是汗水的手移到背后,他用手势示意赵维清凑过来看,自己则不动声色地注意着女孩子的反应。
而她显然只是赞叹着镜子的精美,却根本没有留意到镜面上的景象——就好像他和梁若影一开始看到
镜子时那样。
“谢谢。”直到最后带着不舍地把镜子还给他,女孩还是没有发现丝毫的异样:“谢谢。请问这镜子
到底是哪里买的呢?我也想去买……”
“啊……这个啊……这个是别人送我的,所以我也不清楚……”
“这样啊……”带着失望的表情,女孩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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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梓的母亲大人实在是个很热情的人——看不过赵维清过年还一个人住寝室,她二话不说就命令自己
的儿子把他拉来他们家。
“今天这一天过得还真是诡异!”从浴室里出来,安梓边用毛巾擦拭头发,边在自己的床沿坐下来。
赵维清趴在床上瞪着手里的镜子,想从那上面看出什么端倪来。可惜那上面一直只能映射出他背后墙
壁上的海报,根本就看不到他的人影。“死了个人,又看到那么奇怪的镜像,想不诡异都难吧?”他
顿了顿,突然指向被丢在床边的纸袋:“对了,安小生,你借了什么书啊?那么一大叠……”
“哦……最近诡异类的事情实在是多,所以我借了点神怪和玄学的书来看……”把毛巾丢到一边,他
走过去拆开图书馆的纸袋:“也增长点知识!呵呵……啊,奇怪……这本书是什么?我没有借过这么
本书啊!”他翻着从纸袋里拿出来的一本参考读物。
“啊,这不是方利闻的堂妹借的?”赵维清凑过来看:“图书管理员装错袋子了……”
“真麻烦……”安梓几步跨到电脑边上,翻着班级通讯录确定姓方同仁的电话号码。电话在响了N声
以后才终于有人接。
对方的声音闷闷的:“喂……”
“喂?我叫安梓,方利闻在家吗?”他开门见山。
“哦,安梓啊,我就是……你有事?”
他的回答叫安梓大吃一惊。下午还精力充沛到差点被图书管理员赶出去的地步……怎么才几个小时没
见,方利闻的声音就变成这种有气无力的样子?“哦……没什么,就是你堂妹借的书被图书管理员错
放到我的纸袋里了,你什么时候来拿一下?”
“不用了……”
“咦?”
“我说,她用不着这本书了……永远都用不着了……”那头男生的声音有点哽咽。“她一个小时前突
然发病,情况太严重……结果还没送到医院,就……”
手指一松,手里的无绳电话就这样直直地滑落下来,掉落到地毯上。
——又死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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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初四的任务照旧是在学生会办公室“拆礼物”,可惜今天没人有兴趣去碰那些堆积如山的礼物盒子
。
“你是说,两个照了这镜子的女生都死掉了?”今天难得在场的柳絮叹服地看着手中漂亮的铜镜:“
不会吧?我怎么照了就没事?”一如既往,镜子上除了作为背景的东西外,根本就看不到半点鬼影子
。
“你又不是人类……”安梓嘀咕了一句:“会不会只要照过这面镜子的人类女性都会死?”
闻言,赵维清用力一拍桌子:“不可能!他怎么可能给我这么危险的东西?!!——”
“不然还有什么解释?”安梓斜眼看他:“那天方利闻的堂妹的样子你也是看到的……那时候镜子里
照出来的她的镜像,不是‘死的时候的样子’又是什么?”怎么想,那时候所看到的也不像是活人的
脸。
“可是……”收回双手抱着头,赵维清不敢相信他们会把那么危险的东西当作“礼物”送给他。“没
理由啊……女生照过就会死的镜子……”
还好,梁若影显然是站在他这边的:“不对啊,这镜子上没有那种邪恶的诅咒的感觉。”
“可小梁你不是说自己并不擅长感应的吗?”
“不擅长是一回事,完全没感觉又是另一回事啊!”梁若影显然很不高兴自己被“小看”。“就算我
再不擅长感应,也可以确定这镜子上面并没有很邪恶的气息!”
“那两个女生的死又是怎么回事?”安梓认为他们应该“摆事实、讲道理”。“方利闻的堂妹也倒算
了……难道赵维清你觉得第一个死在我们面前的女生只是因为‘意外’而已?!”
他的问题让几个反对的人说不出话来,插进他们当中的却是另一个人的声音——
“你们在说什么‘意外’?”
露出一脸“救星来了”的表情,梁若影就坐在椅子上的姿式转身看向会议室门口的方向:“会长,回
来了?”
“是啊。”从门口走进来的胡曜君还是那一贯的装束,平光眼镜在灯光下反射出光芒来:“事情都解
决得差不多了……怎么一回来就听到你们说什么‘意外’?”
走进来,他直接挑了把没被礼物淹没的椅子坐下来。离他最近的赵维清随即就闻到一种清冽的薰香味
道——果然,他身上的味道有着安定人心的作用吗?
心中的焦躁仿佛被这种香味安抚,渐渐平息了下去……
他还在细细体会胡曜君带来的影响,安梓已经急不可待地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从赵
维清接到奇怪的礼物,到照不出人影的古怪铜镜,再到两个离奇死亡的女生……
胡曜君是个很好的听众,非文科出身的安梓讲得实在是没有什么条理和规则,不过他还是丝毫没有打
断地听完了他的叙述。只是,他听完以后的反应却叫人有点摸不着头脑。
从他上扬的唇角可以看到,胡曜君微微地笑了。“原来是这样……”
“怎么,你已经有了结论?”从他的态度,赵维清总结出这个结论——不会吧?虽然梁若影的确说过
他比较擅长感应,但也没有那么快就能解决的吧?“你感应到什么特殊的气息吗?可是镜子还在柳絮
手里啊!”这未免太夸张了吧?
“不是我感应出来的。”没有人可以透过厚厚的镜片看到胡曜君眼睛里的笑意,但是却能够通过他的
语调感觉到一丝怀念的感觉:“我只是有点惊讶,想不到‘龙妾’会以这种形式回到我们学校里……
”
“你刚才说什么?”安梓确信自己刚才的确听到一个很奇怪的名词。
“我说……‘龙妾’。”从柳絮手中接过铜镜,胡曜君将它拿在手中:“这是我们给这面镜子起的‘
名字’……”
“龙妾?”眉头皱了起来,赵维清突然醒悟到一件事情:“你以前就看到过这面镜子?”
“不。”依旧是摇头,胡曜君将视线从镜子上移开:“我只听说过,我们学校里曾经有这样一面镜子
存在——一面只有即将死亡的女性,才能照出影像来的镜子!”
“你说什么?”这个惊呼出自在场的两个人类之口。“你的意思是,那两个人本来就会死?”
“没错。特别是第一个女生,她的确是因为意外而死亡的……就算她没有照过镜子,她也将在昨天死
亡……”
“那她为什么要那么害怕这面镜子啊?她看到的是……”
“龙妾是一面只能映射出死亡的镜子。那些女性所看到的,都是自己死亡时候的影像。”胡曜君解释
着。
也就是说,第一个女生之所以会恐惧,是因为她从镜子里看到了被大型客车撞倒、碾过,血肉模糊的
自己吧?
“话说回来,这镜子到底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功能?”安梓实在是想不通:“而且,你们为什么要
叫它‘龙妾’?”
但是,胡曜君没有马上回答他。他只是长长叹了口气:“你们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叫《神女如愿》的故
事?”
“神女如愿?啊!我昨天刚在借来的书上看到过!”安梓很高兴能用到刚学到的“知识”。“记得好
像是说一个叫欧明的男人每次过河都要丢礼物到河里,后来河里的神仙礼尚往来的送了个叫‘如愿’
的女人给他……说什么他想要什么那个神女就会给他变什么出来。但是后来那个男人变坏了,虐待人
家,结果如愿就会河神那里去了……”他歪着头又想了想:“就是这样没错吧?”
“事情是真的,但是你所说的起因、经过、乃至最后的结局——全部都是写书的人根据自己的喜好和
观点杜撰出来的。”回答安梓问题的人是刚走进来的宁娆。
“我记得这个故事原本是在《录异传》里的……”赵维清皱着眉头自言自语,却不知道身边的某人将
他的话全数听到了耳朵里。
宁娆看了他一眼,继续解释着:“事实上的确有个叫欧明的生意人习惯在过河的时候丢礼品到河里。
不过后来带他走的并非河神,而是住在那条河里的龙族。”
“这么说起来,那个婢女是……”梁若影简单地将这个认识与镜子的名称联系起来。
胡曜君却还是摇头:“不,她不是婢女。”
“不是婢女?”
“对,她是那方龙族贵族的庶出女儿。那那个贵族有许多子嗣,所以对这个庶出的女子并不看重。正
好遇上一个懂礼数的男人,所以也就顺水推舟把这个女儿嫁了过去。可是没想到,那个男人已经有了
妻子……”
“龙族啊?”突然插嘴的赵维清一脸厌恶的表情让人十分纳闷。柳絮感到有点好奇:“怎么,龙族有
什么问题吗?”
“不是……我只是不喜欢‘龙’而已……”他挥手,让胡曜君他的自言自语。
在胡曜君说下去之前,梁若影也插进来一句:“但是……就古代来说,三妻四妾也是很正常的吧?”
胡曜君点着头:“是的。得到了如愿的欧明十分高兴地将这个‘龙宫的赠礼’娶做了小妾。本来也是
无可厚非的。问题就处在他的妻子身上……”
“长年出门经商的欧明有一个善妒的妻子。如果他带回来的是寻常女子,也许他妻子也不会那么激动
吧?可惜他带回来的女性有着人类所谓的‘绝世容貌’。当欧明再度出门经商的时候,她将自己的计
划付诸了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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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旷的后院天井中焚着香,青色的浓烟弥漫在空气中,侵占着所有人的肺部。数个青袍小道拿着金铃
、木剑,在空旷的地方摇着、舞着。那繁琐的念咒声仿佛渗透到人的皮肤里,让人感到非常的不快。
天井边的大树下,一个面容娇好的妇人满是怒容和妒意地大骂着:“你这个妖女,一定是用什么法子
迷惑了夫君,才叫他把你带了回来……我今天定要叫你现出原形来!看你还能迷惑我夫君不能!”
天井中央,一个有着绝色容颜的女子被二指粗的麻绳紧紧绑缚在一张木椅上。凌乱的头发和衣着丝毫
不减她的美丽:“好个歹毒的凡人……如愿本就无意与你丈夫有何牵扯,只因爹爹下的命,才跟随了
他来……何来迷惑之说?!”
“好个伶牙俐齿的妖女……”妇人气的七窍生烟,狠狠地咬牙。她转向坐在香坛边上不断化着符纸的
老道:“道长,你真有法子叫这个妖女现出原形来吗?!”
老道沉吟着将手中的几张符纸丢入火盆中,燃烧时散发出一股子血腥气来:“此女并非是妖,而是‘
灵’啊……贫道若要将她击杀并非不能,而是有违天理。怕是到时你我都性命不保……”
“道长,难道就只能听任这个妖女如此迷惑我夫君?”咬牙切的的表情让她显得狰狞:“我给了道长
那么多的银子,难道就一点法子也没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