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爰头靠在颜非的肩膀上,虽然他这么说,他的心依然很不安。“小非,我们去旅行好不好。”
对他突如其来的要求,颜非愣了下。“旅行?”
“嗯,我想和你两人一起去旅行,好吗?”他想就算往后不能再与他在一起,也能有美好的回忆。
“当然好,不过你不是把打工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你舍得不打工吗?”他带着质疑的口吻问道。
之前爰爰为了打工可是晃点过他不少回,有时候他都觉得自己在他心中的重要性连打工都不如。
“和你我当然舍得,别把我说得那么小气行不行。”他嘟着唇不满地抗议。
“行、行。”双手绕过腰抱住他,亲腻地将头埋在他的颈肩处。“有想去哪里吗?”
“Cioatia.”
“俄!你想去Cmptip?”颜非有点讶异,还以为他会选择国内旅游。
“你不喜欢吗?”
“怎么会,只要是你喜欢,我就喜欢。”
他随即说道:“那我们寒假去吧!”
“原来你都计画好了,看来不去都不行啰!”颜非装出一脸被设计无奈的神情。“唉!我能说不去吗?”
“说话要算话,不然会长鼻子。”以为他要反悔,湛爰急忙道。
“要我去也行,不过……”他指着唇,“吻我,我就答应你。”
凝视着那薄美唇办,湛爰不由自主地想起刚才颜非与方妍熙接吻的画面,他不要颜非的唇有着别人的味道。
倾身吻住热烫的唇办,他极力表达心中那如烈火般的独占欲,颜非回应着他的热情,唇吻至红肿才牵动银丝分开。
“你答应我了,不可以反悔。”
被他的吻挑起情欲的颜非,随口应了声,一个转身便将湛爰压在身下,随即又开始对他索求起来。
医院病房内,湛爰坐在椅子上帮躺在病床上的母亲擦拭脸庞,擦完后,将手上的毛巾搁在一旁。他脸上带着甜美微笑,说着自己的近况。
“妈,你知道吗?现在的我感觉好幸福,作梦都没有想过会再遇见他,也没有想到他会说喜欢我,感觉真的好不真实。”
望着窗外蓝天,白云随风飘动,树梢也因风的吹拂传来西西梭梭的声音。
“真的很不真实,我很害怕和他在一起的时光只是一场梦,虽然他现在和我在一起,但心里却有着另一个人,我的存在无法取代那个人在他心中的地位,明知道如此,我的心依然爱着他,妈一定觉得我很傻吧?”
他也觉得自己很傻,他容不下颜非心里有别人,却又舍不得离开他。
“我知道我傻,明明容忍不了却又得强忍下,一切只为了得到他的些许爱意。”站起身来,观望着远处双飞的鸟儿。“带着这样的心情,就算和他在一起也只会感到不安,我好怕这样甜蜜的感觉会突然消失不见,我该再执着下去吗?”不该吧!可是我真的离不开。
他走到床边,“妈,我该去打工了,明天再来看你。”
走出病房,老院长杵着拐杖,摇摇晃晃走了过来。
“爰爰。”
“李世伯。”他转身向他打招呼。
“爰爰啊,又来看你妈妈啦?真是乖孩子。”老院长表情为难,顿了下又说:“我有些话想和你谈谈,能来一下吗?”
“好。”看老院长的神情,湛爰心头突然有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
两人来到会客室,坐定后,老院长徐徐说着:“我和你爷爷是好朋友,你妈的事我也感到非常遗憾,你一个孩子要扛起这么大笔的医疗费本来就不容易,我也很想尽量帮你,可是……”
“怎么了吗?”
“我那个儿子啊,最近想选院长,一直对我叨念,说我少收你的钱破坏了院规,这样让他很难带人,我也极力为你争取过,可是他就是不肯听,直说要你和一般住院者缴相同费用才行,爰爰真的很抱歉,我实在无力改变我那死要钱的儿子的决定,你要是下个月起没缴全所有费用,恐怕……”
缴全所有费用……那是一笔多庞大的金额啊!
之前李世伯念在两家有点交情,费用只收百分之二十,现在要他全额付款,就算他再多兼几份工也缴不出来。
老院长也明白湛爰现下的处境,于是拉起他的手,满是皱纹的脸上带着对他的不舍,“爰爰,要是你凑不出钱来,我可以借你。”
借?要真借了,只是徒增人情债罢了。
“钱我会想办法,谢谢您的好意。”
“是吗?”知道他倔,他拍拍他的手。“要是真有困难就来找我。”
“嗯!”
谈完,湛爰离开会客室走在走廊上,脑子里想的全是钱,该如何赚钱才能缴得出大笔的住院费?
耳边突然传来挂在墙上液晶电视的声音。
器官需求总是供不应求,不少黑心商人以高价卖器官给急需的病人……
卖器官!人的器官能卖钱,要是我也……
他轻笑着,摇摇头,“真是想钱想疯了,离下次缴费时间还有二十来天,看来得找个高报酬的工作才行。”
大街上,人潮如流。
正要往上班地点走的湛爱,被一道倩影挡去了前进的路。
“方妍熙?”他有点意外她的出现。
“我有事想和你谈谈,找个地方坐吧!”
他有些为难地道:“我还要打工。”
“别废话那么多,走。”
方妍熙十分强势,湛爰不得不跟随其后,进入一间咖啡厅里,选了个人较少的角落坐下。
方妍熙劈头就给他一巴掌,反应不及的湛爰愕愣了下。
被打得莫名其妙,他有些气恼的说道:“你为何打我?”
“你和颜非做了那种事,身为他女朋友的我,没有资格打一只偷腥的猫吗?”她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我和颜非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你那种像在招摇般的吻痕再明显不过了。”纤指指向他颈上未退的红痕。“我以前就告诉过你,别来惹颜非,你真是一点都不知耻字怎么写,湛爰。”
连颜非都没认出他来,她竟然认得出他。“你……”
“疑惑我为何会知道是吗?”她优雅的拿起咖啡杯啜饮了口。“哼!只不过是由一只猪变成瘦猴,有什么好认不出来,再说你那看了就让人觉得恶心的酒窝,谁会认不出来。”她恨他的酒窝,因为颜非深恋着那样的酒窝。
我的酒窝犯着她了吗?他微愠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这话问得还真是可笑。”她冷哼一声。“看来你是被颜非哄昏头了,连自己抢人男朋友的事都给忘了。”
“我没有抢,我们是彼此相爱。”
方妍熙闾言大笑,“哈哈哈……彼此相爱?这可是我听过最可笑的笑话,两个男人相爱个屁啊!别笑死人了。”
“男人又如何,男人相爱早已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现在的社会,这种事早 已不稀奇……
“几年没见,你倒是对自己挺有自信的嘛!”啐!几年不见,他何时从胆小懦弱变得大胆敢言了。看来对他恐吓是起不了什么作用,得改变一下策略才行。
他已经不再是以前任人欺负的湛爰了,别想用威胁来逼他就范。“人是会变的。”
“是啊!人是会变,不只你,连颜非也会变。”脑中一转,续道:“倒是你以为换了个身材,隐瞒自己的身分就可以得到颜非吗?跟你说吧!颜非只是想尝尝男人的滋味而已,你真以为他爱你吗?”
不爱吗?是啊!就算颜非口口声声说着爱他又如何,他的心永远有着另一个他,但他宁愿相信至少现在的他是爱着自己的。
“小非说过爱我。”
“爱你?哈!你不会当真吧?”她嗤之以鼻。
“我是当真又如何。”
“身为颜非的女朋友,我劝你最好别相信。”她特别强调“女朋友”三字。知道他心中有所动摇,她继续加把劲。“我想你该知道颜非心里有着别人吧!”她当然知道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眼前的湛爰。
知道颜非不知道湛爰的真实身分,所以就算他们两人已经有了亲密关系,颜非也不至于说出他心里的那个人是谁,她得利用这点来离间他们两人的感情。
是啊!别人,而不是自己,他为此矛盾过、伤心过、排斥过,最后因为爱,将一切的痛压缩在心房一角不愿想起。“我知道,那又如何,只要小非现在爱我就行了。
“唉!我该说你傻还是笨呢?说白一点吧!就算颜非口口声声说爱着男人又和男人上床又如何,他依然跟我交往,你说这是为什么?”
他睑色变得黯然,“为什么?”
“因为他心里真正要的是女人,而不是男人。”
“女人?”
她脸上漾着抹淡笑,“我问你好了,你以为颜非的那些古板长辈会认同两个男人在一起吗?再说颜非是独子,颜伯母应该很期望他能传宗接代,你能做到这一点吗?不能对吧?那么身为男人的你有何资格说爱颜非,真是自取其辱。”
“我是无法为小非做女人能做的事,可是我……”
“你以为光靠爱就能解决所有事吗?天真,对你的性向我不想管,你想爱谁、想和哪个男人在一起我也管不着。”鄙夷的眼神凝视着他,一脸恶心的表情。“我可警告你,别缠着我的男朋友,不准再住我男朋友家,还有我们毕业后就会订婚,你最好识相点,听见没?”当然订婚这事是她胡说的。
双拳紧握,指甲深深刺入肉里,但湛爰并不感觉痛,因为心的痛已经远远超过手掌心的痛楚。女人所能做的他全部无法做到,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爱他,但是光有爱能做什么,想打破老一辈的传统观念更是不可能,更别说拥有两人爱的结晶了。
她说的话一句句刺入他心底深处,而那也是他心底最不愿被开启的锁。原本想活在自我幻想中,但是她的话却敲碎他所有的期待。
现实让他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他垂首沙哑着声音说:“你说这么多,目的不就是要我离开小非。”
“哎哟,变聪明了嘛!”啜了口水果茶,她又说:“听说你缺钱缺到你妈快被赶出疗养院了是吗?”
湛爰讶异地抬起头,“你调查我!”
“有什么好查的,是那间医院的院长说的,怎么?想向颜非借钱不成?”她从名牌包包内拿出一张支票。“这就当你们的分手费吧!”
看来医院要他全额付费这件事是她从中搞鬼,为的就是想逼他离开颜非。“我是缺钱,不过别想用钱来羞辱我。”
“唷,还真有骨气嘛!你最好想清楚,骨气有个屁用,能当饭吃吗?拿去吧!限你三天内滚离颜非的住处。”她将支票推到他的面前。
屈辱在他心中蔓延,湛爰咬着下唇气到发抖。“你不用搞这种小动作我也会离开。?。
“哦?”她的声音充满质疑。
“别用怀疑的眼神看着我,就算我不是女人,但只要我确定对方与我是真心相爱,就算有所阻碍我也会想办法克服。不过小非心中的最爱终究不是我,哪一天他的最爱出现了,我依然还是得退出,对我来说长痛不如短痛,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会离开小非。”
“你到挺有自知之明嘛!”目的达到,方妍熙露出得意的笑容,“要是你不是我的情敌,我想我们说不定会是朋友。”
湛爰扯唇一笑。“和你做朋友?算了吧!”
“哼!”方妍熙气愤地站起身来,“你要我还不肯呢!”丢下这么句话,她头也不回地走人。
湛爰呆坐在原地,泪水落了下来,一抹笑在他脸上漾开。
“梦,也该结束了。”
咖啡厅门口,虎恩斯与一名美少年走了进来,正想找位子坐,却看见湛爰一个人坐在角落处,正想上前打声招呼,却瞧见泪水由他脸庞滑落,顿觉事情不妙,他遣走身旁的美少年,走了过去。
“爰爰。”
低头哭泣的湛爰,听见声音缓缓抬头,豆大的泪珠落得更急,他随即扑身抱住虎恩斯。
他这突如其来的反应让虎恩斯吓了一跳,坐下身,像哄小孩般拍拍他的背。“让你抱我是无所谓啦!只是你不怕你心爱的人生气啊?”
他是真的不介意,毕竟他对他真的满有好感的,要不是爰爰心里全是颜非,加上朋友的情人不可欺,否则他早就吃了他。
“别哭呀!怎么了,颜非欺负你吗?”
本来想缓和气氛,没想倒他的玩笑话反而让爰爰哭得更厉害,店里的客人全都瞄向他们,虎恩斯完全不在乎地继续安慰着爰爰。
“你要怎样才不哭呢?”他最怕人哭了。
“叫、叫我的名字。”
“名字?”他疑惑的顿了下,还是照他的意思喊出口:“爰爰。”
“多叫几声。”
哭的人最大,他只能照做。“爰爱、爰爰、爰爰……”
“不行。”不行?“
“不是小非的声音,不行。”
这小子,真是有够欠揍。“我这么挺你,你还讲这样。”
“我现在很伤心,你真小气,肩膀借我一下啦!”
“啐!这是求人的态度吗?算了,我度量大得很,不和你计较。喏!想用多久请便。”
觉得枯等他哭够也不是办法,他招了招手,服务生走了过来。
“先生,请问想点什么?”
明知道服务生的眼神中满是疑惑,他却视若无睹地说:“来壶水果茶。”
很快地,茶送了上来,虎恩斯优雅地喝着茶。
湛爰哭了好一会儿,声音都哭哑了、眼睛也肿了,才停止哭泣。
见他不哭了,虎恩斯立刻递了杯茶给他。“喝口茶吧!”
口真的很干,湛爱饮了口,淡淡地说:“虎恩斯,你知不知道哪里能卖器”啊?“怎么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听说器官能卖很多钱,我想把我能卖的器官卖掉。”
“哦!啊?”虎恩斯差点没被茶水给呛着。“你、你要卖器官,你疯啦,为什么?”
“我急需要一笔钱,所以……”
“这事你有和颜非说过吗?”
湛爱摇摇头。“我和他分手了,所以没必要说。”
如震撼弹般的话击向处恩斯的心口,他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什、什么?分手?没搞错吧!你们不是还在热恋期,怎么说分就分?前几天还看你们亲热到眼中仿彿只有对方,怎么现在就闹分手啦!你们也太迅速了吧!是颜非提出来的?”
湛爰苦笑着,“我刚刚决定的,还没告诉他,所以你也不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