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情缘(出书版)+番外 BY 末夕
  发于:2010年10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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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君黎有点儿愣住了,原来,那个孩子要成亲了呢。他觉得自己的口中有些干涩,过半天才问:

“哦。他要娶的,是哪位仙家?”

薛允诚道:

“是西海龙君的侄女儿。头发一直拖到脚,听说她每天梳头就要梳三个时辰。你说她是不是最最臭美的人?我看她还不及我七哥漂亮。”

黑君黎有点儿恍恍惚惚不所答非所问地说,“哦,那必是很相配的啦。”

说起来,这门儿亲事,还是缘自一场小风波。

那一天,正是玉帝的生辰。所有有点儿头脸儿的仙家都到了。年长一辈儿的,都在正殿。小一辈儿的,全都在偏殿。这里虽不及正殿广阔,却四面通透,以大片的水晶饰窗,窗外就是茫茫的云海,五彩的祥云被阳光穿透,晶莹璀灿。更有清歌隐约送来,美不胜收。


允诺坐在一角,他瘦了许多,但是脸上倒还是一派云淡风清,一双原本光华灵动的桃花眼却有一点点的暗淡。他边上坐的,正是玉帝的十八皇子。原本他是该在正殿上的,只是,他烦那些老人家,还有那些个繁文襦节,溜了出来。反正玉帝儿子多得他自己都认不清。十八皇子说,“允诺,你还好吧。”


允诺回过头来,“嗯,一直都那么好的。哪里有不好的时候呢。”

十八皇子但笑不语。

允诺的神情突然活跃起来,用下巴指着不远处,问道:“十八哥哥,那是谁?”

十八皇子看一下说,“哦,那是西海龙君的侄女。”

允诺拖长了声调哦了一声,“你若不说,我还以为是。。。”他小声地附在十八皇子的耳边说了一句。那十八皇子哈哈笑起来,“果然象。”

正说着,那边的盛装女子慢慢地走了过来,她实在是打扮得光彩照人,太照人了,最特别的是她的裙裾,她的头发长,她的裙裾更长,足有五尺,上面饰金镶银,珠玉美钻更是不计其数,最夸张的是,用上好的羊脂玉雕成一只一只的小牡蛎,镶嵌在裙边儿上,一来为了好看,二来,也暗示着她海底仙家的身份。她就这么拖着这沉重的华美至极的裙裾,一路风光旖旎,声色俱全地走过来,倚在窗边儿。


十八皇子听见允诺轻轻地嗤了一声,还未及说什么,就看允诺缓缓倾了身子,突然呀地一声,手中的满满一盏酿制千年的醉颜红就泼了下去,正好全数洒在那裙裾上。可怜那些小白玉的牡蛎,染成红色,更可怜的是那裙子是最不经染的石榴色。


一旁的侍女尖叫一声,蹲下身去就擦。

那女孩子也惊叫起来,随即立起了眉毛喝道,“你是哪家的野小子,污了我的裙子!”

允诺细白的牙齿磕在琉璃盏边儿上,似笑非笑地,桃花眼里似有浅浅的醉意,慢吞吞地说,“呀,真是对不住哦。我眼拙了,以为是孔雀精没有修炼好,露出了尾巴呢。可也怪,不是公的孔雀才有长尾巴嘛?”


那女孩子的眼光盯着允诺那张细致的脸,脸上轻轻浅浅的笑容,愣了半晌,然后眼泪哗地一下就下来了,唔唔哭着一路小跑,几个侍女在后面慌慌张张地捧着那又长又重的裙裾。场面十分滑稽。


十八皇子捏捏允诺的耳朵,说,“小允诺,你可是惹祸上身罗。”

十八皇子一语中的。

许是人间天宫千百年来都是一样,所谓男人不坏,女人不爱。本来,允诺让龙王的侄女失了面子,她是很讨厌他的。可不知怎么的,回去之后,他那轻若风淡若水的笑容老是在她的眼前晃,她总是想起他清清朗朗的笑语声。她突然发现,她喜欢上了他。央求母亲让叔叔给她去提亲。天宫的女性,与人间不同,是比较尊贵的,由女方提亲,也不是什么奇事儿。


龙王了解到,对方那男孩子,居然是老阎王的儿子,也十分满意,要知道,天宫人间与地府,是支撑天地乾坤的三大支柱,老阎王的地位是相当高的,连玉帝都要给三分薄面。龙王开始心里有点儿惴惴的,显然是他们有点儿高攀了。谁知老阎王竟一口答应了。婚礼就在一月后。


那一天晚上,黑君黎忙完了刚刚回到自己的住处,就看见允诺站在夜明珠的光晕里,等着他。

他有许久都没见过他了,他仿佛长高了一点,眉目间有一点他从未见过的凄楚。

还没等他说什么,允诺手指捏了一个诀,使了个障眼法儿,四周一下子笼了一层黑暗,在那黑暗里,允诺扑到他怀里,紧紧地抱住了他。

黑君黎慢慢地回手抱住那个修长微凉的身子。在那一瞬间,他明白了一件事。原来,他是这样地爱这个孩子,他对他的宠溺关怀原来是于对允诚的不一样的。他清清楚楚地记得他的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话,他真是舍不得丢开他,他的头发光滑得象丝一样,在他的指缝间流淌。


允诺急促地说,“我们走吧。逃走吧。我们去人间,去山里躲起来。做野人都行。”

啊,黑君黎想,做野人么?他是可以的,他身份低微,粗糙结实,但是,这个孩子,他是不行的。

黑君黎说,“你可知道天宫对私逃的仙家是怎么惩罚的吗?”

他们会比地府的孤魂野鬼还不如,天地之间,不会再有他们的容身之处。

允诺抬起头,脸上有狼籍的泪痕,眼神却明亮而坚定。

“我不怕的。”

他浸在泪水里的脸上露出笑容,“我不怕。”

“但是,我怕。”

允诺愣住了。

黑君黎停了许久许久,一字一字地说,“允诺,要成亲了,就是大人了。孩子话不能再说,孩子事儿也不能再做了。”

允诺说,“哦。这样啊。这样啊。”

然后,他把他推开,除去了障眼法。

夜明珠柔漫的光晕里,董允诺的脸上,浓重的是恨意,浅淡的是惆怅。张扬的是得意,隐忍的是忧伤。

他笑着说,“好,黑君黎,你就继续你的修炼等着成佛吧。我不希罕你了。我要一年纳一个妾,从此以后,足足地风流给你看!”

他并没有真的一年娶一个。但是这几十年里,他那风流的名声传遍了地府十殿,天宫也是尽人皆知。无数美丽的女孩子,充斥在他殿中。每十年便轮换一次。

他再也没有来过十殿。

但是,黑君黎,却始终觉得,他不过是一个任性而绝诀的孩子,被情所伤,痛也不知何处去诉的孩子,茫然而凄惶。

黑君黎并不知道,在百多年以后,他自己会有那么大的决心,穿越了时间的通道,重新回到那个夜晚,对那个无畏的少年说,“好,我们走。”

此时,他还并不知道,爱,原来可以让人那样地勇敢。

此时,他只是黯然神伤。

他呆在空无一人的偏殿的时候,常常会觉得,只要他一回头,就会看到那个徘色的背影,长长的头发,柔软而细密,象冥河边一树一树的枝条。

那树的名字,叫做离恨长。

番外一完

番外二

这一年,王母娘娘又开蟠桃会。天上地下的许多仙家都被邀请到了。

地府十殿的阎王薛允诚自然在其中。

练离兴奋地问,“我也能去吗?我也能去吗?”

允诚道:“是啊。不过,你得扮成我的小侍从。”

练离修行尚浅,不在邀请之列练离蹦跳道:

“没问题,没问题,我给你抬轿子都成。只要让我去玩儿。我还是第一次去蟠桃会呢。”

隔一下又道:

“你说是不是六千年一结果的蟠桃最好吃?”

允诚道:

“我吃来都是一个味儿的。”

练离叹一声。允诚拍拍他的头道;“到时候,我的那份儿,分一点儿给你。”

练离扑到允诚背上,双脚都跟上去,笑著说,“你真是天上人间地下最好最好的好人。”

允诚拍一下练离的脑袋,道:

“小馋猫,是不是谁给你好东西吃谁就是大好人?”

练离挑挑眉道:

“当然不是啦,我是很有原则的人。”

允诚笑起来,“是,我怎么忘了呢,你是有原则的,很成熟的人。”

练离点头,“对哦,对哦。”

天宫,在王母娘娘蟠桃会之际,自是一派繁忙,飞天,侍女,侍者,各路仙家,各自踩了祥云穿梭忙碌,来来去去。

允诚等众仙家在正殿中等候玉帝与王母,练离只能在殿外守候,他碰到了不少以前的小侍者朋友,少年们许久不见,亲热得紧。忽然听见有人在身后轻轻地叫,“练寓,练离。”


声音清朗温润,却有些陌生。

练离回头,看见—个年青的侍者,身形纤长,面容温雅,雪白衣裳。

练离看他衣袖边有银色饰边,和白色细密的槿花图案,原来是—个花仙。

那年青花仙微微笑起来,细长的手指轻轻刮一下练离的脸颊,温和地说:

“练离练离,不认识了吗?”

练离仔仔细细地看着他。他清澈的眼睛,微微上扬的嘴角,光洁的额上覆著柔软的软发。

练离的眼睛越睁越大,那年青侍者叹道:

“再瞪下去,眼珠子要掉出来罗!”

练离扑上去,“恰恰,恰恰,是不是你?”那年青侍者用胳膊圈住

练离的肩,下巴碰一碰他的头顶,柔声说:

“是,练离,是我。”

练离被他拥在怀里,闻著他身上幽幽的香气,忽然心酸起来,呜呜咽咽地说,“恰恰,恰恰,我一直……惦著你哪。”

恰恰说,“我知道,我也一直惦记著你。”

练离猛地抬起头来,“祈哥哥呢?你又和他分开了吗?”

恰恰拉他练离在石凳上坐下,“他么,他也到天宫里来了。,’

练离不能一一吉语,又睁大了眼睛。

恰恰娓娓道来,”天上一天,人间一年,练离,我们已经有三个多月没见了,在人间,差不多是百年了。我与哥哥都已入新的轮回。现在我还在御花园,祈哥哥嘛,”恰恰做了个可爱的鬼脸,神情里有


一丝羞涩,“他到天宫做了星君,但是,却是法力最不济的”

常惹得人笑呢。可是他极会做菜,做各种点心,人缘儿好著那。”

练离开心地笑起来,到恰恰怀里,用脸颊蹭着恰恰柔软的衣襟,快乐地叹着气。“真好啊,真是好。”

忽然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稍稍推开恰恰,上上下下打量他道:

“为什么,为什么你现在比我高了呢?为什么你长的比我快?”

恰恰拉拉他的头发,“因为我在人间修炼过了,练离,现在,我不仅比你高,而且比你大哦,你得叫我哥哥罗。”

练离头摇得如同拨浪鼓,“不要不要。”

“小练离,如果你叫一声的话,有好东西吃哦。”

说话的是一个身形高大,大眼睛,神情无比温和的年青人,练离大叫,“祈哥哥,祈哥哥。”

祈承远拎起练离,把他举起来转了几个圈,恰恰在一边背着手暗笑。

自从恰恰长大以后,祈哥哥好长时间无法把他抱起来转圈子了,到了天宫以后,那些小侍者几乎每一个都被他拎起来打过秋千,实实在在是过足了隐。

祈承远把练离放下来,揪着他的鼻子道,“恰恰现在真的比你要大哦,叫一声哥哥,这些全是你的。”

祈承远拿过一个篮子,里面满满一篮各色小点心,小巧玲珑,做成各种动物或花卉样式,散发着暖烘烘的甜蜜的味道。

练离忙忙接过篮子,鼻子凑上去闻那香气,扑鼻的甜香,让他快乐地发出唔唔的声音,连声地叫,“恰恰哥哥,恰恰哥哥。”

恰恰与祈承远相视大笑起来。

练离看着恰恰的笑颜,他真的没有看过他笑得如此爽朗,果然是长大了啊。

祈承远道:

“练离,你都管恰恰叫哥哥了,你该叫我叔叔了,来来来,来叫一声。”

练离的心思都被那好吃的小点心给占了,想也不想便叫,“祈叔叔。”

阎王允诚虽身在玉帝宫中,可是心里总惦著那个在殿外的小孩,是不是又淘了,还是又骗了什么人的东西来吃了。

走出来时,见他与两个年青的仙家相谈甚欢,走近—看,原来是

故人。那更年青一点的那个,居然是恰恰,昔日的小小少年,如今已是玉树临风的青年,衣袂翩然,气质闲雅,走上前来,深深—揖,曼声问好,不由得人不喜爱。四人相见融融,约好,以后每隔三个月,趁著薛允诚来天宫述职的时候,聚会在一起。祁承远答应练离,每一次都都给他准备好好吃的。


在回地府的路上,练离与允诚一同坐在豪华舒适的大轿里,练离隔吱隔吱地还在吃着什么,一边嘟嘟嚷嚷地说,“唉,亏了亏了。连恰恰都要我叫他哥哥了。我什么时候能长大啊。”


允诚伸出手指,啪地弹掉他嘴边一粒芝麻,道,“不急,你慢慢长,我很有耐心。”

练离摸著头,有点儿害羞。

突然拍手,笑得打跌道;

“哈,还是讨了便宜了,恰恰叫我叫他哥哥,祁承远叫我叫他叔叔,他们俩个,错了辈份啦!”

番外二完

番外三

夕在写文。写的是奇情异缘的故事。。

怡恰是一直安安静静地趴在—边看,有时会害羞地笑。

夕喊,祁哥哥,来杯咖啡。

祁哥哥说,咖啡不健康啊,换杯水果茶怎么样?养胃又养颜。

夕会暗想,平凡不平庸,温和又体贴,出得厅堂,入得厨房,这样的男人我怎么碰不到啊?然后,小离出来说,你写写我好不好?好不好?夕说,好啊好啊。

十阎王说,写你干什么?让大家都知道你有多么淘?

小离委屈地说,我还有好些优点哪。

夕说,是啊是啊,你这么可爱,好多姐姐都会喜欢你的。

夕又说。要不,老黑,我也顺手写写你吧。

老黑嘿嘿笑著说,随你随你。七王爷漂亮的桃花跟飞过一记眼刀说,你是糊涂油蒙了心了,这是我们的隐私啊!

老黑哄道;不要紧的,不要紧的。不过是给女孩子们解解闷。人们在社会上,多么不容易啊。来来来,我给你好好泡杯茶你消消气

七七八八也跑上来了,八八问,有没有我有没有我?七七说,有我们就够了,那只死白兔就不要写了吧。老阎王说,这个死女人写的

什么?把我的家丑都翻出来了,我看将来得让她到十八层殿里去过一过油锅才好。

王母娘娘说、老阎王,年纪大的人,不要那么大的火气才好,伤肝。

她能不向著夕吗?夕可是给她正名的第一人呐。

番外三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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