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舞狂沙——弋阳
弋阳  发于:2010年10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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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黄毛小子还是有点拿不定主意。
“废话,不要再可是了!”三人中看起来最凶狠地一个,走上前就拉扯风予诺的衣服。
“不要!唔……”以一敌三根本没有胜算,更何况他的双手还被绑着。一个小混混怕他喊叫,居然很没品地用手捂住他的嘴。他使劲地转头,想挣开那只手。
本来就屡遭摧残的衣服,哪经得起更多的力道。空气里的“嗤、嗤”声让他胆战心惊,虽然他的神经很粗,日后也不会留下太多的阴影,但也无法大度到可以爽快地让人转流转!天呐,上帝也好,真神拉安也好,到底谁可以来救他?

“混蛋,你们在干什么!”岑越一回来就觉得里屋的动静不对,谁知会是这么不堪的一幕。他冲上去一阵狂打,卷着怒气的拳头,几个小混混当然不是他的对手,直到那人叫住他。

“岑!够了,不要再打了。”虚软的声音像一阵凉风,收回他的理智。
三个小子捂着肿胀的脸落荒而逃,房里又剩下他们两人。
“予诺……”男人走到床边,指腹轻轻触上柔软的唇瓣。先前的抵抗中,风予诺咬破了唇,有血珠渗出。血珠,擦过男人的指间。
仿佛被那红色烫伤,岑越倏然缩回手,指间残留着红色的痕迹。他的眼光,染上复杂的情绪。
风予诺不解地看着男子转过他的身体,解开他双手的束缚,又翻出纱布轻手轻脚地缠绕腕上的伤痕,幷且拿着干净的白衬衫换下破烂的布料,衣服稍嫌大了一些,岑越甚至细心地替他卷起过长的袖子。温柔到让他心酸。

风予诺抬起头,一笑,由衷的一笑。“岑,还好你回来了。”
他的脸颊、唇角到处都有瘀青,面色苍白,那一朵微笑却是小屋里最温暖的存在。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岑越牢牢抱住那屡遭折磨的身体。“予诺,跟我一起走吧,我们重新开始。我发誓,我再也不会伤害你了。”

那人顿了一下,没有马上回答,却用手轻轻推开他的身体,幽深的眸子在他面上转了一转,又低低垂下,再扬起时却伴着一个苦得化不开的浅笑。“岑,对不起……”男人悲伤地闭上眼,将脸埋在掌心里,因为他在流泪,他不想让那人看见。黑发青年伸出手搭在他的肩上,是安慰,也是无奈。因那手掌的接触,他身形一震,好象想通了什么。

“你走吧。”悠悠地叹息在指缝中吐出。
“岑?”
“快走,不要让我后悔。”
风予诺走到门边,回头,想要说些什么,却只是深深看了一眼,默默离去。
门扉撞出的轻响,是最后的告别,岑越猛地抬起头,冲到窗边。还是难已割舍啊,他只想再看那人一眼。
原本哀伤的眼光,却因楼下的突然情况而转变。雪白衬衫的人影刚走出楼面,就冲出两个男人将他挟持到一辆黑色汽车中。岑越毫不犹豫地抓起枪,甫一打开门,迎面而来就是一股杀气。

身形一矮,一颗子弹射空。
他立刻回击,一个男子被他打中,惨叫着滚下楼梯。但杀手还有一个,他的肩膀也被流弹击中。
血,一瞬间就涌了出来,他脚步虚浮,靠着墙角喘气。
不行啊,现在怎么可以死,予诺还有危险……风舞狂沙
15(完)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接二连三的险境,让他目不暇接、难以应付。只是这一次,所有的迷应该都可以解开。因为绑架他的人——是飞影。
两个揣枪的男人坐在汽车的前座,他身旁是一张算不上英俊,也绝不难看的脸,只是那张脸的主人正用一种绝对零度的眼神冷睇着他。
“是你耸诵那三个小鬼做那种事的?”目光虽然冷,他毫无畏怯地回视。
“是。”飞影笑。
“是你把我的行踪告诉岑越的?”
“没错,我以为他会杀了你的,没想到你的旧爱那么多情,居然想放你走。还好殿下叫我过来找寻你的下落,正好给我个机会下手。”
“你是怎么把沙穆变成戈图的?”这问题是关键。
“你很聪明,没人看出来。”飞影没有被戳穿的危机,反而气定神闲。“你知不知道为什么在殿下生日前的最后五天里,他一直没有打电话找你,因为那一晚你们分手后,他就昏迷了。”

一阵恶寒。难怪,难怪那人在最后的几天都没来骚扰自己,还以为他转达了性,原来是遭人暗算,他最相信的手下。“是你伤了他。”风予诺冷言。
“我怎么会伤他!我是要帮他,你知道吗,我请来最好的催眠大师,用了大量的药和整整一个星期的时间,才把戈图殿下的记忆输在他的脑子里。殿下醒来后就完全变成另一个人,我告诉他沙穆殿下已经死了,我愿意成为他的手下。虽然他有点迷惑,但他一直以为是昏迷的后遗症。”

风予诺在忍无可忍,挥出一拳打向飞影。小小的空间里,飞影没能躲开。“你这个疯子,他那么相信你,你居然这样对他!”
男人抚了一下被打中的脸颊,用力攥紧风予诺的下巴。“没错,我是疯了!还有更精彩的呢,你猜我是怎么让戈图代替殿下参加那个可笑的伪钞交易的?戈图在到香港的第三天我就找上门,表示我不想再跟随沙穆,愿意帮助他。那个傲慢的花花公子只知道玩游戏,非常高兴地答应只要我绊住殿下,他就去赴约,然后在你们约好的地方把你骗上车。哈哈,那个白痴,怎么想到我竟然敢在飞机上动手脚,结果莫名其妙死掉了,刻在墓碑上的居然还是别人的名字。”

飞影的眼里迸出狂乱的笑意,继续诉说惊人的阴谋。“这两兄弟都有一个毛病,太高傲,以为没有人敢背叛他们,到底还太年轻,让我有机可乘。不过我要告诉你,我幷没有背叛殿下。事实上,他用戈图的身份,成功地控制了整个家族势力,现在他是真正的王者。”

“王者?”风予诺挣开飞影的钳制,眼神不屑。“一个被蒙在鼓里的王者?”
“他当然是王!他会和一个门当户对的女人联姻,增加塔卡的影响力,然后再生一个继承人。”阴森的目光锁在黑发青年的脸上。“如果……没有你的话。”
汽车像被男人冷寒的气势冻住,停了下来。
拉扯着穿过一片林子,风予诺被推倒在一片荒芜的泥土地上。
“你要杀我何必这么麻烦!”还要费尽心机选场合。
“杀你?就这样杀你实在是太便宜你了!我会好好招待你这位贵客的。”飞影冰山样的眼睛里燃烧着强烈的憎恨。“本来我以为殿下被催眠后什么事都没有了,谁知道居然又被你迷住了!早知道当初在香港就应该除掉你。不过,现在还不晚。放心,你不会太寂寞的,我刚刚可没有忘记派人去干掉你的旧情人了。”

岑!风予诺从地上站起,他好想赶回那间公寓。可是逼近的两个男人,让他无路可逃。
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痛恨自己的无力,如果他以前在警察学校认真点就好了。那个变态狂飞影一定是恨透他了,看那两人的眼神分明想先奸后杀。
不会吧,难道他真的要被人轮流转?
沙穆,你他妈的到底在干什么!
“凭你们也想动他!”随着那众里寻他千百度的声音,犀利长鞭卷着雷霆万钧的劲风扫向试图接近黑发青年的两个男人,很公平的一人赏三鞭。几声杀猪般的哀叫,小角色们都昏死过去。

最后一道鞭影是扫向风予诺,速度不减,却像情人的手臂,轻轻地搂住他的腰,下一秒,他靠在来者的怀中。
茶色的眼眸,是清晨第一道阳光穿过千年琥珀的颜色。
眨着眼不敢相信,风予诺哆嗦着嘴唇,终于暴发。“白痴,你来得也太晚了吧!”
“喂,你这是什么态度啊,你现在应该很感动地靠在我怀里才对,居然还凶我!”穿著黑色猎装的年轻男子很不服气地叫嚣,突然搂着风予诺一个侧身,黑色的长鞭快速挥出。

飞影骨头很硬,只是闷呼一声,被打中的右臂却软软地垂着。
瞄到地上的弹壳,风予诺轻叹一声,其实他也没做什么坏事啊,为什么有人非要把他当成千年祸害铲除不可呢?
“飞影,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突然叫你赶到乌克兰?”茶色眼眸的年轻男子淡淡地注视着最忠心的属下。“因为我知道既然是你告诉绑架者予诺的行踪,自然也能找到绑架者的下落。”

“殿下……”飞影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一滞。
“没错,我什么都知道了。你一定没发现,你带着几个手下一出门我就跟在后面了,不过那辆破车半路抛锚,居然把你跟丢了。还好,在那种乱七八糟的公寓区你的黑色奔驰太过显眼,终于让我追到这里。”沙穆冷眼凝睇着心腹属下震惊的表情。

这个男人……跟着他已经很久了吧,对于自己的命令有无数次的心领神会,从来没有犯过错。只是这一次,这一次的过错,他没有办法原谅。
“飞影,你还记不记得族里执掌刑罚的是谁?”
“……是洛尔法。”
“你自己去找他吧。”这是沙穆对属下最后的信任。
男人一震,露出一丝苦笑。原来到最后还是输了。能输给自己最崇敬的人也是一种幸福。他,无悔。
最后一次恭敬地弯下腰,飞影转身。
“飞影。”沙穆突然再度开口。“记住!我的路,由我自己选择。”
飞影的身形停顿片刻,似在思索。
是他错了吗?他有做错吗?
只是希望那个人走上颠峰之路,只是希望那个人成为王者。
只是……只是那个人心里渴求的幸福却不是他所盼望的。
——我的路,由我自己选择。
是啊!每个人的人生,无论错对,都该由自己承担吧!
有一道阳光穿过枝丫,落在他的眼前。飞影眯起眼睛,坚定迈开步子,有些事,他还没有完全想通,但既然是自己所选择的道路,就该付出代价。
风予诺呆呆地听着眼前这主仆二人的对话,没有时间去同情飞影,他怯怯地抬头,小心翼翼地试探。“沙穆?”
俊美的男人对他一笑,手指将他滑落额前的黑发捋到耳后。“对不起,我失约了。”
“沙穆!”眼睛里迸出笑意,落下的却是泪花。
“予诺,我什么都记起来了。”沙穆,那个恍若隔了很久,却一直都没有离开的男人捧起他的脸,吻上他的额头。“我记得你踢我一脚,却说你不是故意的;我记得你把我绑在床上,还说我是美人;我记得你用蟑螂恶心我,让我再一次上当;我记得你把我拉到色情酒吧的后门,你说你爱我。”

一幕一幕的往事在昨天撞车后浮现,裂开的挡风玻璃碎片像无数冰魄剌醒他的心弦。
爱人的脸就在眼前,苍白的肌肤上有着旧痕新伤,愧疚吗?愧疚已经太迟,他只能下定决心,既然因为他的失约,让那人等了将近一年,那么,那么他要还他一辈子,一辈子再也不让他受伤。

“予诺,我们走吧。”他伸出手。
任他握住的手掌,那人却不动。“予诺,你怎么了?”
“没什么……”黑发青年牵起嘴角,星眸凝视着他,深深微笑。“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很想你。”
曾经,是如此幸福;曾经,是如此无助。走过那长长的寂寞海岸线,暮然抬首,那人就在他的身边。
心动,混和着心痛,一波复一波。
沙穆回过身,用最温柔也最猛烈的力道搂住那纤长的身躯。
这段情,他差点辜负,他几乎失去,这一次,他再也不会忘记,不会忘记那雪白的掌心,那掌心里的温度。
空气里微微带着湿气,仿佛是春雨过后泥土的芬芳,仿佛是新蕾初绽天堂鸟的柔软。
……
尖锐的一声枪响,硝烟压过芬芳,紧张覆盖柔软,有人倒下。
倒下的是刚才昏倒在地上的其中一个男人,手里赫然握着一把掌心雷。而开枪击中他的的人,却靠着林边的大树,滑坐在地上。
“岑!”风予诺一声惊呼,奔了过去。
“予诺……”岑越无力地靠在树上。右肩的伤口一直流血,把司机都吓坏了,应该立刻去医院的,但最后一个杀手临死前供出予诺会被带到这里,他压着伤口赶来了。
不过,好象一直轮不到他出场呢。苦笑一声,还好,他不是一点用也没有。至少,予诺是安全的;至少,那人在为他担心。
血,好象永远也流不完。视线,却模糊起来。他要死了吗,那么说出最后的请求吧。“予诺,你……可以再吻我一下吗?”
“岑……”此刻,还有什么可以矜持的,还有什么不能暂时放下的。黑发青年低下头,那软软的唇瓣就要覆在男人的唇上。
很不解风情的,一只微棕肤色的大手突如其来地旁逸斜出,捂住青年的嘴。
“喂,你干什么!”风予诺恼怒地瞪向手掌的主人,沙穆。
“我不准你吻他。”任性的王子开始闹别扭。
没时间跟那人多啰嗦,风予诺一字一句地说:“我,一定,要吻他。”
“一定?”
“一定。”
“现在?”
“现在。”
任性王子皱了皱眉,做出一副勉强妥协的样子。“好吧,那要用我的办法。”
“你的办法?”第六感轻闪,风予诺虽然不知道所谓的办法到底是什么,但,那绝对不会是个好主意。
“我的办法就是——”沙穆一把捧住情人的脸,擒住对方的唇瓣。
正在风予诺莫名其妙的时候,他突然放手,然后以某种壮士断腕的表情就这么不情不愿地、非常粗鲁地、很没耐心地在岑越的唇上点了一下。
张大嘴,风予诺目瞪口呆地盯着眼前世纪末的奇观。原来,那人说得办法就是——间接接吻!
沙穆抬起头,眉梢蹙得更紧,好象非常不解。“予诺,他为什么昏过去了?”哼,他不仅大度地原谅他绑架予诺的恶行,还很不怕恶心地赏他一吻,那个三生有幸的男人居然翻出个死鱼眼给他看!

风予诺气得手痒,一记轰天雷打在那个木瓜脑袋上。“白痴,都是你害得啦,还不快去叫救护车!”
偌大的房间内,尽是豪华的欧式家具,餐桌上摆着仿古银制烛台,雪白的沙发和桔红的壁炉一角相映生辉,闪着温馨的光彩。
这温馨的光彩里,有一个男人立在房内一隅的门前。他全身赤裸,只在腰间系了一条白色的浴巾。精瘦但不失结实的肌体呈现出健康的小麦色,黑亮的波浪卷发用夹子随随便便的堆在脑后,一副准备入浴的样子。

除了超级有型的深刻轮廓,更有完美脱俗的惊人贵气。整栋豪宅因他的俊朗不凡而光茫万丈,只可惜那张让人尖叫的俊颜上此时正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小白菜脸。
“予诺宝贝,你开门好不好?”沙穆,高贵的王者,声声哀泣,那扇紧闭的门儿却非常给不面子的继续关着。
“予诺亲亲,让我进来好不好?”他把脸贴在门上,响应他的是门板“咚”地一声闷响,应该是肥皂盒打在上面的声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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