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喜羊羊：“……算了。”

“到底怎么了！”小沸敲了敲桌子一脸不爽，“从前南宫狼总来找麻烦的时候也没见你这样啊！”说着却突然停住了，抓了抓头：“我知道哪里不正常了……南宫狼好像有一阵子没来过了吧？”

“对啊对啊！！这么说来，真的有一阵子了！！好不寻常啊。”小懒连连点头。

“他再也不会来了。”上官喜羊羊道。

“你怎么知道？”小沸说。

“他跟我说的。”上官默默答。

“这人可真是奇怪……阿喜啊，你说他明明武功比你好啊，结果不杀人一趟一趟往这边跑折腾自己到底是干什么啊？”小懒道。

“不知道。”上官喜羊羊说，却只觉得更加心烦，在上官家却再也坐不住，出去找了匹马直奔四方城。

走进南宫家不远便看见了那个湖，以及湖边小路上扫地的南宫灰太狼。

“找我的，都散了吧！”南宫说了一句，上官也很快听见周围关注自己的南宫家守卫都离开了。“干什么？”南宫看向上官。

“你在干什么？”上官反问。

“扫地啊，这都看不出来么！”南宫晃了晃手里的扫帚。“杀手不当了总要找点事做，不会有谁家养闲人。”

“我问你，反正我打不过你，当初接了任务，为什么不杀人？”上官道。

“还问我！因为你喷了我一脸口水啊大哥！真他妈恶心！”南宫灰太狼很抓狂，想起来还觉得胃一阵的抽搐，“而且你还把擦脚的东西放在那里……”

“你还吐了我一身呢！”上官喜羊羊也是一阵的恶心，“后来你掉水里了还是我把你拽上来的你他妈的还想杀我！”

“我杀了么？我杀了么？”南宫很气愤，“老子一身是伤，你现在不还是活蹦乱跳的？”

“任务都取消了你脑子有病啊杀不了人你还过来杀我！”上官更加气愤，“你要不是一身伤我就早让你杀了！”

“嫌我烦你把我杀了啊！这么多年你机会多得是！”

上官停了半晌，的确，他没想过这个问题。最后他替自己找了个理由：“我不杀人！”

“对啊，上官公子多么善良高贵啊？”南宫很不屑的翻翻眼睛，“你来就是为了说废话？懒得理你，老子正工作呢！”说着继续扫地。见上官喜羊羊站在原地没动，很是不耐烦的抬起头：“哥们，挡道了！”

上官让开，默默地看着南宫拖着个扫帚，沿着小路一路扫过，走远。

34

杯具

白蚁处。“老大！”土块奔进房间，很开心的叫道。

“前些天哪儿疯去了？也不见人影。”白蚁老大抬起头看着他，笑笑。

“去找慕容丹顶鹤他们了！”土块很干脆的说。

“找他们干什么？”

“树袋熊不是被打伤了么，我想去看看那个慕容什么丹顶鹤武功到底怎么样，要是不如我就打他一顿替树袋熊出出气再把地图抢走当战利品嘛。”

“哦？打成没啊？”白蚁老大饶有兴趣。

“没……”土块有些委屈，“后来遇见齐天大圣了。”

白蚁老大点点头，“没错，我是让他抢份地图来玩玩儿的。”转而道：“怎么，他拦你了？”

“否则我早就把慕容丹顶鹤打的满地找牙了！”土块握拳，随口胡说。

“把他打得满地找牙？本事挺大啊你。”微微眯眼，笑道：“那么你是先把齐天大圣打跑了然后没人拦着的时候又把慕容丹顶鹤打了一顿打的满地找牙抢了地图回来了？”

“……齐天大圣我也打不过他啊！”土块有些垂头丧气，“再说他分明就是不把老大放在眼里嘛！”握拳愤怒状道。

“怎么？没照我吩咐做事？”一笑道。

“……做倒是做了。地图的确是抢了，只不过……”土块抓抓头，“又马上给送回去了啊！他说又没吩咐他不能还回去啊！”说着土块忍不住抱怨，“老大你也真是的，不就多说一句话的事嘛，你怎么不多交代一句呢，这让我们做手下的替你办事的时候多困扰啊！”

“这么说你还替老子做过事？”白蚁老大很惊讶。

土块默默闭上了嘴。

“麻烦你倒是惹了不少。行了，走了几天也没跟我说声，不跟你多计较，发配你去帮水银对对账本吧。”老大很是爽朗的说。

一大堆恐怖的回忆一下子窜进了土块的脑海，他打个冷战，坚定地说：“老大，你不如让我去死。”

白蚁老大笑了，摆摆手，“算了，树袋熊那小子装病装了好几天估计也闷死了，武林大会是后天……左右没什么事，你们几个跟我一起去玩玩。”

“武林大会有什么意思啊……”土块很不屑。

“要不要老子八抬大轿请你去啊？”

“不用不用！我自己走着去就行！！”土块马上说。

当天，白蚁几人一起骑马奔向五途城，后面跟着一个没有骑马跑路前进泪流满面的土块，心里还在琢磨着到底哪句话说得不对把那个喜怒无常的老大给得罪了。

“他真不知道！”树袋熊回头看了一样土块，低声说。

“那傻缺怎么可能知道。”铜大直接评价道。

“你真要去？武林大会上会遇见慕容丹顶鹤他们的。”蝙蝠忍不住说。

“遇见就遇见呗。我去是给老头子办正事的。”蜘蛛不屑，“你觉得我是那种正事闲事分不清的人吗？”

“你不是么？”蝙蝠很震惊。

“……是。”蜘蛛有些沮丧，而后正色道：“放心，这次绝对不找他们麻烦。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做什么事都要看场合！”

“你也知道你成年人啊？你那不叫找人的麻烦，你那叫找人麻烦不成被修理。”蝙蝠随口说。

“你说什么！”蜘蛛皱眉，大声道，手中本正捧着柚子抚摸，没注意突然用力，柚子痛的叫了一声，委屈的眨着眼看他。

蜘蛛一阵的心疼，连忙拼命抚摸着柚子：“乖，不疼啊不疼！来，吃点啥不？”

蝙蝠在一边看着，心中一阵恶寒。慕容丹顶鹤的那只鸽子，原本的短颈鹿，如今的柚子，在遇到蜘蛛之后，天天的无限量吃各种各样的东西而且没有丝毫运动，如今胖的几乎就要像一个真的大柚子了。

离开南宫家上官喜羊羊满脑子都是拖着把扫帚的南宫灰太狼那萧索的背影。骑着马一路慢腾腾回家，上官喜羊羊马上下了一个决定。

“你们两个跟我走！”他进门拉着小懒小沸就走。

“干什么啊……”小懒很不满，他正在吃零食，一会儿正准备打瞌睡，都被打断了。

“正事！”

“什么正事？整人么？这个我喜欢！”沸羊羊马上来劲了。

“整人。”上官喜羊羊说，“先跟我去清楼打听一下那人是谁在哪儿。”

“什么人啊？”小懒不耐烦的问。

“南宫家的。”上官喜羊羊简短的说。

清楼，江湖上出名的消息流通处。上官喜羊羊很快拿到了他想要的信息。那么巧，他要找的人就在附近。

“后天就是武林大会，明天再赶去五途城也来得及。”南宫灰太狼一边说着一边扫地，欧阳百无聊赖的跟在一边。南宫回头看他一眼，“欧阳小蛇，你这两天是不是不太正常啊？”

欧阳心中一惊：“……你也觉得我不正常？很明显么？？”

“很明显。”南宫灰太狼肯定的点头，“从前你跟慕容整天都往一块儿凑合，干什么都一起，你玩儿毒炼药他都跟着，结果前天你缠了书童一天，昨天又跟着小白东奔西跑，今天是我。这还不是不正常么。”

“……我也很无奈的。”欧阳愁眉苦脸。

“你跟慕容吵架啦？”南宫很鄙视，“哥们，你们都多大的人了！”

“……也不是。”欧阳有些憋屈，又压根说不出口。想了想抬起头：“南宫狼，你啊，就这么扫地扫一辈子？”

“我也无所谓。在南宫家，现在做什么对我都一样了，扫地跟浇花也没什么大区别。”南宫耸肩，“其实说白了，飞刀没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儿，继续在南宫一杀里面混着也行，再说飞刀反正有三把，我干脆抢把回来也没什么。就是想了想，大概是天意吧，老天不让我杀了上官喜羊羊，我当然怎么也杀不掉。”

“什么天意啊？你怎么神神叨叨的。”欧阳皱皱眉。

“不知道……”南宫灰太狼对自己很嘲讽的笑了笑，“就是那天飞刀断了，突然就觉得没什么意思了。你看，我跟上官喜羊羊折腾了那么久，到头来他蒙上个脸在旁边，我还不是认不出。”

“什么没意思啊？你怎么跟什么都看破了一副样子啊？”欧阳小心翼翼的说，“而且我怎么觉得你说话有点跟独孤似的，听得有点寒呢……？”

“都说了说不明白……”南宫摇摇头，看着欧阳笑笑，“要说看事情，我可没独孤熊看得透。”低头继续扫地，“再说了，小白没再提过，我也知道他一直不想我在南宫一杀里面混。当初他一直在五途城来着，说是他师父让他找个地儿好好练功，其实是陪我玩儿吧。直到我说我要进南宫一杀，他才跟他师父走的。”

欧阳听着，不知道怎么只觉得一阵的难受。“南宫狼……看不出来你还是心思挺细腻一人啊。”他说，勉强笑笑。

“我怎么听着好像你骂我呢啊！”南宫忍不住笑了。“欧阳啊，昨天司空还来找我，说觉得你跟慕容这几天挺不对劲的，当时书童也在，他说你的事你总能自己搞定。大家都是朋友，有什么话我也能不介意随便说。我们几个人，我倒是最担心独孤。他想事情的确是想的最简单最开的，不过也是最固执的，他要是钻进了死胡同，这辈子都出不来。”

“为什么我从来都没发现！”欧阳喃喃道，看向南宫灰太狼满眼的惊诧。

“怎么说老子都是做杀手的，看人这是最基本的。”南宫道，一脸云淡风轻。随后忍不住一愣，摇摇头，“怎么扯到独孤那儿去了。欧阳小蛇，我就是想说，你是我朋友，火里来火里去，不管要我怎样，全部都没的说。慕容与你也是一样。”

欧阳低头看地，不知思索着什么。

这时一道白色的身影几下掠了过来，一片秋色中很是乍眼。“还没扫完么？”白鲨皱着眉。

“知道我扫地你还不靠边点。”南宫道，“穿一身白衣服，弄脏了老子可不管。”

“我只有白衣服。”白鲨说。

“所以说你的衣服颜色都单调死了！”南宫道，“总穿一个颜色的衣服不会觉得眼睛很疲劳么？不会觉得审美更疲劳么？不会产生生理性厌恶么？”

“你再不扫天黑了也扫不完了。”白鲨说。

天黑了，南宫顺利扫完了。吃完了晚饭，欧阳坐在自己房间里，几件事翻来覆去的想。小时候一下子跳到自己面前的慕容，被自己的蛇咬了后尚勉强微笑的慕容，还有多年后重新遇到的慕容，为他而受伤的慕容，一起喝酒的慕容，笑着的慕容，揽住他的腰带着他施展轻功的慕容。

好多的慕容丹顶鹤。

外面司空的声音传来，“欧阳欧阳，我弄了好几坛酒回来，很烈的，快出来喝酒吧！”边说边敲着他的门。

欧阳开门，看见司空抱着坛酒正站在外面，想想一把抓过了那坛酒：“等我下，马上过去！”说着关上了门。司空也没多想，转而去敲别的门了。

欧阳眼镜蛇一铁心：死就死吧！拎起酒坛子仰着头开始把酒往嘴里灌，直到这坛酒见底了。司空没骗人，果然是烈酒，至少欧阳开始觉得头有点晕了。如果之前还有一点顾虑，此时却是什么都不再怕，想也不想转身便出门走进堂中，桌边一人正背对着他喝酒，当下走过去按上了他的肩头：“慕容丹顶鹤！我有话跟你说！”欧阳中气十足的大声说。见慕容想回头马上拍了下他的肩膀一手按住他的头：“别回头！看见你脸我就该说不出来了！”

“阿丹，我想了好几天了，我本来想就这样下去也挺好，就算哪天你不想跟我一起闯荡江湖了像你爹一样成亲生了个你也好，甚至就算我们好像我四叔跟你爹一样很久没见面也好，那时候我就可以认你儿子当干爹了——我是说那时候你可以认我儿子当干爹了。阿丹！我觉得我喝多了！那酒好烈啊！”欧阳大声说，迷迷糊糊想了想。

“我继续说，都说了你别回头了，等我说完的。阿丹啊，可是我又想了想，我觉得我好想要变态了，好像我四叔那样。我问了书童了，他说我四叔再发展发展，说不准哪天一下子变成超级变态了，拿把刀去把你爹砍了也说不定啊！对哦，这么说一定要让鸟叔早点做准备啊！阿丹你快点写封信跟你爹说一下吧！哈哈哈对了我想起来了你的短颈鹿已经变成柚子了……你说我要不要吃点柚子醒酒啊？阿丹我觉得我头晕。”欧阳一阵莫名其妙的大笑，然后又迷迷糊糊想了想。

“刚到哪儿了……嗯，我继续说，别回头啊，别回头。阿丹，然后我就想，万一有一天我也跟我四叔那样变态了怎么办？万一有一天我也拎了把刀去杀你怎么办？比如你正在家里然后家丁通报说欧阳家公子来啦然后你想小蛇怎么来找我了呢然后你打算来迎我一下结果刚出门就被我拿刀砍了，怎么办？我很喜欢阿丹的，我不想阿丹死。”

一片沉默。甚至欧阳眼镜蛇都没发现自己一直按着的人都不再想扭头了。

停了一会儿，欧阳重新开口轻声道：“阿丹，我很喜欢你的。我很喜欢跟你在一起。我知道的，你现在一定觉得我喝醉了乱说话，我是喝醉了在乱说话，但是我说的是实话，我很喜欢你啊。虽然你很傻总是傻笑而且一提到鹿哥就不正常，我还是很喜欢你。我很喜欢和阿丹待在一起。”

欧阳眼镜蛇舒了一口气，傻笑着说：“好了！我说完了！阿丹如果觉得还能把我当朋友，我们就还是好朋友，很好的朋友。阿丹如果觉得见到我太尴尬，或者心里不舒服，我会走的远远的，绝对一辈子不让你看到。阿丹你觉得呢？”

他松开了手，坐到了旁边椅子上，而刚刚桌边的那个人缓缓的回过头，默默地注视着欧阳眼镜蛇。

欧阳眨眨眼，看了半天，犹豫着说：“阿丹啊，我怎么觉得你长得跟老白有点像啊？”

“……因为我不是慕容丹顶鹤，是白鲨。”白鲨默默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