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你麻烦而已。反正你知道了也不能怎么样。”他摸着我的头发，如实说。

“是啊，我什么也帮不了你。”我有些生气，气他什么事情都自己一个人包揽。我的观点，一如当初，他其实是一个适合被保护的人，却执意要保护着我。到底怎么样的历练，让他坚强到足够保护我？

“离，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我垂下头，觉得甚是无力。

“商场上就是这样，总是难免起起落落的。放心，信我。”他微笑，却不知道那个笑容是多么的憔悴不堪。

“恩。”我点头。

第十二章

三个月以后，他的公司已经岌岌可危了。可是，我却是从这盘录象带上看出这一点的。如若不是这盒残忍的录象带，我要被他蒙在鼓里多久。是不是要等到一切结束以后，他才会云淡风情的告诉我说，离，你可知，我曾经为了公司，把自己的自尊也买了。

萧乙，你演技何等之高超。骗我说你的生意已经好转。

看着画面上的人物，我只觉得手脚冰凉。

“你的公司已经不行了。”画面上强悍的男人俯视着萧乙，眼神说不出的戏谑。

“求求你，不要让我的公司倒闭。我不想失去这一切。”萧乙何等傲气之人，纵然是低声下气，也只有在为我情伤之时出现过一次。现在，他却痛哭流涕，情状不堪。

“哦？那可是要条件的。”

“只要不让我的公司倒闭，我什么都愿意做。”萧乙神情痛苦。

“即使，要你陪我上床，也答应？”男人挑起萧乙的下颚，眼神轻佻而戏谑。

那是一种，绝对的轻视。

“我．．．．．答应。”此时此刻，我倒要佩服这个科技发展之快了。居然还是有声音的。萧乙那声“答应”，无奈且决然。

难道，为了一个公司？你连你的自尊也宁愿放弃吗？我不禁这么问。

然后就是火辣的床戏桥段。从头到尾，萧乙只是刚开始吃痛叫了一声。然后的性爱过程中，他只是惨白着脸，任人蹂躏。

他，美的叫人心醉。可是，眼神却空洞的叫人心疼。

“啊！！啊！！！为什么？”我平静的看着录象，然后大声尖叫，据说，尖叫可以减轻疼痛的感觉。不知道这疼痛之列，包不包括心痛？

然后，我听见重物落地的声音。猛然回头，却看见萧乙站在那里，比之录象上的脸色，更加惨白。

“你．．．．都知道了？”

我走过去，轻轻抱住他。

“一个公司，何苦连最珍惜的傲气也出卖了？”我心疼，疼的只能抓住他的衣服瑟瑟发抖。

“我，是无奈。”我本来以为他会气愤，或者会飞奔着走到电视机前，把那卷录象拉出来撕个粉碎。可是，他没有。

“徐异害你，想把你自尊也夺了去吗？否则，怎么可能要你陪他一夜。可是，你为什么要顺了他的心愿？难道，你真的如此害怕清苦的曰子？”我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只是回想起刚才他被伤害的样子，心里不敢相信。那么卑微的样子，是萧乙吗？

“你错了。我害怕的不是清苦的曰子，而是害怕，失去你。”他无力道。

“你把我当作什么了，你以为你失势了我就会离开你吗？”我愤怒，不明白为什么他会那么想。

“我最珍惜的不是那虚无飘渺的傲气，而是你，苏离。你可知他把我压倒的时候说了什么吗？”

萧乙定了定，闭上眼睛，仰着头。我知道，那是他不想让眼泪流下来。曾经，我也如此做过。

我静静等待，下文。“他说，你的公司没有了，那么你拿什么给苏离幸福？”

“其实，他是看穿了我，才会那么做的。否则，以我的个性，是断然不会把自己的自尊也出卖的。所以，苏离。我只剩下你了。”我看着终于隐忍不住掉下眼泪的萧乙。终于开了口。

“如果可以，从今以后，让我来保护萧乙，可好？”

萧乙的公司居然还是那样混乱。那就说明，萧乙的牺牲，完全是浪费。萧乙已经难以招架了。那曰以后，他发烧在床，持续昏迷。我，于是作为公司的挂名副总裁，出来收拾这个残局。

却，在第一天就遇到了嚣张的他。

“这不是苏离吗？”

“哦，是徐异啊。怎么，你徐大老板如今居然有空来这里？”

“呵呵，话不是这么说的，毕竟，这个公司快要被我收购了。我来看看我未来的子公司，有什么不对吗？”他含笑。我完全料想不到他竟然嚣张跋扈到如此地步。狂妄的口气，和残忍的言行。这个，真的是当初我为之心碎的人吗？

“可是现在，他还是属于萧乙的。”我大叫，引得周围人们纷纷侧目。

“不如找间咖啡店，慢慢聊？”他提议，我应允。当然不是为了叙旧喝咖啡。而是，我要问清楚这个人一些事情。

我仔细端详着这个人。他一如往昔的俊美，只是，眉宇之间多了分犀利，少了分清醇干净。

“不如，你回到我身边来？”他笑着说。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不想听他费话。从以前就一直是如此，至今，我仍然无法看透他的言行到底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很明白吧。意思就是你和我一起，做我情人。”他继续微笑。我却无法接受。

“这次你又想怎么样，换一种方法折磨我？情人游戏？”我忍住想开口大骂的冲动。

“不想怎么样。我只是想要你，仅此而已。”

“呵呵，你就料定我会和你走？”

“我知道，你爱我。”他气定神闲的说。

“那也是曾经。”他脸色微微变化，我看见了。

“难道你想看着萧乙失去公司失去一些的样子？”他威胁，我怒火中烧。

“你他妈的只会这些吗？你只知道威胁别人。萧乙被骗，我可不会被你骗了。”

“那是你已经能够被我骗出免疫力来了。”他继续悠闲饮着咖啡。

我气节，抓起衣服就走了。

萧乙？对了，还要回去看萧乙呢？不知道请的那个护工负不负责任，有没有好好照顾萧乙。

“小心！离！”

耳边呼啸而过的是风声，以及，刚才咖啡店里，嚣张男人的声音。然后，是身体倒地的剧痛。是的，我差点被车子撞了。差点。

因为，那个车子真的撞到的人是，徐异。

喧嚣的声音，警察，医生，你们在哪里？？还有，他为什么要救我？

良久之后，“你们一定要救救他，一定要啊！”

人群里面这才有人反应过来，开始报警叫救护车。

“你不可以死．．．．．你不可以死啊。不可以。”求求你，不要死，不要死。我把他的头枕在自己大腿上，看着他，不知所措。

“为什．．．么？为什么．．．要救我？你不是恨我入骨吗？”

他满身的鲜血，象极了一个浴血奋战的死士。

“本来．．．想．．．要把你．．．抢回来的。咳咳。”他咳嗽出一口血。我连忙拿出手帕擦，可是，血还是一口一口吐了出来。

“我以为，这样做。你．．．．．．就会离．．开萧．．乙，到我．．．这里来。我自信你．．还爱我。我．．还以为你．．原谅我了。可是，咳咳，你原来．．．已经．．．不爱我了。那么，我所做的，到底．．．到底．．．为了什么？”他眼神流转。曾经张狂的眼神不在，剩下的，竟然是悲哀。

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心痛的。毕竟，他，是我爱过的，或许现在还有些爱着的人。所以，看着他这样，心痛的，近乎绝望。

是的，我心痛。呼吸急促。我捂住胸口。

“你．．．又犯．．病了？”我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明明他自己已经那么危险了，为什么还要来关心我？

“我．．．我头晕了。呵呵，对．．．不．．．起了。这．．．次．．．恐怕，你．．．你又要．．．为我．．．落泪了。”他居然在那么怪异的场景里凝出了一个笑容，只是，那个笑容，说不出的苦涩。

“一个．．．咳咳，错．误，竟然．．．持续了，十．．．年．之．．久。”然后，他闭了眼睛，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昏迷了。因为，当我听到他说的那些话以后，我的心疼的厉害。所以，我疼晕了过去。隐约间我似乎听见了救护车的鸣笛声了。

四肢不能动，沉重的如同灌了铅水似的。

我到底怎么了？

我在哪里？

我，死了吗？

不对，我记得我和徐异出了车祸的。徐异呢？他人怎么样了。

那些话到底什么意思？十年，那正是我和他相识的年数。到底，他犯了什么错误？要持续，十年之久。

“你终于醒了啊。”抬眼看到的就是本来应该躺在床上休息的萧乙，他憔悴着一张脸。胡子头发好象也好久没有打理的样子。此刻，他激动的拉着我的手，然后大叫医生。

“恩，情况非常好。也没有什么并发症。”

“怎么了？”我问。

“你出了车祸。”萧乙说，表情怪异。

“我知道，我是问，为什么你会在这里？你不是应该躺在床上休息的吗？”还有，我想问徐异的伤势怎么样了。可是，我知道，萧乙面前这么问，绝对是不恰当的。

“呵呵，你都已经睡了两个多月了。我能不在这里吗？”

“两个多月？我到底怎么了？”

他蓬头垢面的的样子。我还真是很难习惯啊。

“你还问我，你为什么都病得那么严重了也不告诉我？若不是被通知来医院，我怎么可能知道你的事情？难道，你要瞒我瞒到你死的那天。”他语气严厉，我不好反驳。如此明显的担心，我怎么忍心去反驳。

“我．．．．”

他点住我的唇，“无须多言了。你好好休息吧。”

然后，第二天，萧乙又恢复成了那个儒雅的他。我想要问他，你的公司怎么样了，我想要问徐异去了哪里？但是终于还是开不了口。

几个月以后，我恢复的差不多了。也隐忍了太久，疑问也不计其数了。终于，在回家的第一天，我指着自己胸前的伤口问。

“告诉我，这个伤口怎么来的？”

“动手术。”他冷静而答。

心里一惊，除了换心手术，我这样一个先天性心脏病人还能做什么手术？

“谁的心？”我害怕，害怕我的猜想成立。

“徐异的。”

然后，我的心一阵绞痛。

你到底想怎么样？

从很久以前开始我就一直追寻着你的脚步，只是，从来没有明白过你。

全文完

番外：往生

他知道自己快要死了，只是有些不甘。因为他的男孩，还没有了解他。血从头部及四肢涌出。头晕晕的，身体在刚才坠地的那一刻是很痛的，可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的他只感觉到一些晕眩和恶心，意识有些涣散，视线慢慢变得模糊了。

“恩．．．呃．．．”喉咙完全的发不出声音。其实今天的他本来就不需要发出任何声音的，只是有些事情发生了变动，导致现在的他不得不发出一些声音来。

隐约记得谁说过，死前想到的东西或者是人都是对自己最重要的吧！偏偏在这个时候，他想起了那个男孩。

那个男孩，或者说是这个男孩。因为现在他想着的男孩正抱着他－－－－哭泣。

他一直想要对他说，他哭泣的时候其实很美。

在他十七岁的那年就想告诉十五的他，他的眼泪是多么的美。

他也一直没有告诉他，其实，是他先爱上的。

在看到那个男孩为了对他的感情而烦恼时，他竟然有一丝的欢喜。可是，他知道，他和他之间，是绝对不可能的。

原因只是他生活在那样富贵但是阴沉的家庭里。他有他的责任，他必须结婚生子。否则，他会失去一切的。他会被赶出家族，然后流浪街头。当然，也见不到那个男孩了。

所以，为了继续现在单纯的生活，他决定克制住那份感情。他把他当作亲弟弟一样呵护着。

刚开始认识那个男孩之时，男孩还只是一个灰头土脸的书呆子。他其实不是很在意他，毕竟，他那时是那么的不可一世，天之骄子。但是，当看见他厚厚黑框眼镜背后的那双清澈但是忧郁的眼睛时，却注意起了他。下意识的，他就上去认识了他，随便编造了个理由。

然后，他们就认识了。而且，原来他们是同班同学。

他的样子那么小，那么孱弱的人，怎么背着那么多书。那个男孩，是一个连跳两极的优等生，这是他认识他以后对他做的调查。可是，资料也只有那么一点点。他有一双父母，常年工作在外，他是一个人住的。还有，他每天除了吃饭，睡觉，上厕所以外，所有的时间都是用来读书。

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才能拥有那么哀伤的眼神呢？

他开始了解他。原来是那么一个害怕孤独的孩子啊。这样柔弱的孩子，生来就是被别人保护的吧。

焕然一新的男孩站在他面前。他也吃了一惊，原来只是觉得他眼神特别，根本没有注意他的样貌。可如今这一打扮，竟然是一个美少年。他拿下他的眼睛，他微微动了一下。他微笑，再次看到那个男孩瞬间的失神。

如果说他是一个恶趣味的人的话，那么他一定会承认的。因为，他总是对他的男孩做一些亲昵的动作，然后看男孩惊慌失措的样子。

他知道，男孩是依赖他的。

最近，他也知道，他和男孩都已经深陷了。可是，他还是要说，他不可以陷进去。因为，他还想继续看着男孩的笑容和忧伤的眼神。

为了男孩和所谓的“兄弟”打架实在不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这件事情，倘若被家族里的人知道了，一定会惹出麻烦的。

于是，他开始思考着要不要放开。然后，当作没有认识过男孩。这样做，同样也是放了男孩一马。

于是他找了女朋友，只是没有想到，当男孩跟在他身后的时候。他有些后悔了。因为，男孩那欲泣的眼神和爱怜的视线。

然后，他假借为女友情伤之名，去找了男孩。开门时，男孩那瞬间惊喜的神色，和听见他来意以后的失落表情，都落在眼里。他，有些迷乱了。

然后，他喝了酒。迷迷糊糊之间，他看到男孩那张青涩稚气但是绝美的脸慢慢靠近。吻，很轻，很轻。是他不小心吻了男孩。

然后，他明白了，原来男孩是一个那么疯狂的人。

他和男孩做了。是男孩主动的。他还记得他故意叫着“小云”的名字高潮时，男孩那绝望的表情。

然后，小云居然真的爱上了他的男孩，事情变的复杂不堪。他开始难以招架了，于是他狠狠心，做了一件自以为对的事情。他，打了男孩。他以为男孩还小，会忘记他的。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于是，他打了他。不重，但是很痛。因为他知道，男孩的心，会很痛。

他不相信男孩就此堕落了。一个连跳两级的天才少年，居然就那么堕落了？甚至，比之当年的他，犹甚。

然后？

然后他就考了男孩曾经向往的大学，继续生活着。只当男孩是他生命中的一个回忆。

只是，当看到街上的背影之时。回忆，却又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