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表情，怎么有点眼熟？”欧阳开口道，歪着头又多看了几眼，打了个响指，“我想起来了！分明就是当初见过白鲨你师父时候的样子嘛！”

“这姐们真的太帅了……”司空有些陶醉的说道，“连名字都起得那么有气势！”

“这名字很帅么？”欧阳忍不住说道。

“当然帅了！你看她秃嘛？一点都不秃还叫秃鹰，这还不帅？”司空兴奋道。

欧阳蓦然觉得有点冷。

“司空，你名字也不错嘛。”慕容笑笑说，“你又没有猫头还叫做猫头鹰，也是很帅的。”

“我想改名啊！”司空握拳，“她是清楼老大？要不我也去清楼跟着她混吧！”

一直默不作声做背景状的蜗牛突然开口看向司空道：“你说你叫做……司空猫头鹰？”

“是啊，怎么了？”司空答。

“你是……司空猫头鹰？”蜗牛再次重复了一遍。

“我这几个朋友还没跟你正式介绍过呢吧。”书童淡淡的开口，“那是司空猫头鹰，司空家的大小姐，平时喜欢穿男装。这个是欧阳眼镜蛇——”

书童还没说完，蜗牛动作僵硬的转过头道：“她是司空猫头鹰，那你是谁？”

“你说我是谁？”书童愣了一下，反问道。

“你爹是谁？”蜗牛继续缓慢而坚决的问道。

“你连跟谁打赌赢了个人都不知道？”书童讽刺的翻了下眼睛，“他叫公输宴。我本名该叫做公输童。”

书童和蜗牛一起离开那些天到底发生了些什么谁都不知道，然而欧阳和书童相识很久，对书童了解极深。书童跟蜗牛相识说来不过短短十数日，能将这件事情讲与蜗牛听，蜗牛在书童心中到底占了如何地位欧阳一想便知，看着蜗牛的表情却突然觉得有些不安。

蜗牛缓缓开口道：“我没有跟你爹打过赌。我不认识叫公输宴的人。”他停了停，看了眼在一旁的司空：“我爹华南虎同司空东北虎是结拜兄弟，司空前辈已将小姐许配给了我。我这次来，是奉司空伯父之命带小姐回家完婚的。”

一番话说完，众人之间一片的寂静。

书童面色不变，欧阳离他很近，只能见他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半晌书童道：“原来你是把我当成了司空了。我长得很像女人么？”语气中平静的竟是什么都听不出来。

蜗牛道：“伯父只言说司空小姐穿男装，平时有些嗜睡，带着一条狗，我初来之时，只见到那条狗一直在你周围，你又说你要换个名字，我便——”

“行了，不必说了。”书童一挥手，冷冷的打断道：“原来都是一场误会。既然是误会，那么也没什么可多说的。这位便是司空小姐，你有什么话同她说便是。”说完就向前走去，走得不快，每一步却都是甚是坚决。

“书童！”蜗牛突然开口叫了一声。

“跟你不熟。”书童淡淡的说，脚步不停。猫头鹰突然很是哀伤的叫了一声，几步跑到了书童身边，书童弯下腰摸了摸它的头，就这样和猫头鹰慢慢走远。

蜗牛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一句话也不说，只是默默看着书童背影，满脸的表情谁都搞不懂。欧阳几人随书童而行，一个个走过蜗牛，谁也没再看他一眼。

回到了客栈书童也没和众人搭话，径直上楼进了自己那间客房。猫头鹰就趴在书童的房门外面，一双眼睛里尽是悲伤，也不叫，只是安静的趴在那里。

众人坐在楼下，饭菜摆满了桌子却没人动筷。“怎么办？”慕容开口道。

欧阳缓缓摇了摇头，“没什么办法。书童那个人，除非他自己想明白，谁说也不听的。”

司空开口：“我不知道我爹——”

“不干你的事。”慕容冲司空笑笑。

司空点点头，闷闷喝着酒，也不再说话。

这时书童房门却突然被推开，书童大踏步的走出，带着一个随身的包袱，笑着满面的春风一点悲伤的痕迹都看不出，猫头鹰极是兴奋地冲着书童叫了几声，书童直接俯下身把猫头鹰抱在了怀里。

猫头鹰本身就很大，这些天又被书童喂了很多东西，书童却抱着甚是轻松，一路轻快的下楼，在桌边停下对众人十分利落地说道：“我走啦！”

“又要去找什么自……由？”欧阳道。

“自由个六啊，老子从来就是自由的还用找？”书童又翻了翻眼睛——这个表情放在满面笑容的脸上让欧阳觉得十分诡异。

“让冰跟着你，有什么事有个照应。”独孤突然开口，肩膀上的冰仿佛听懂了独孤的意思，飞了起来落到了书童肩上。

“谢了。”书童说，最后他看向司空笑了笑：“不用哭丧着个脸吧，又不是什么大事。”

司空也笑了：“书童，回来见。”

有些事情没说出口，不过什么意思他们都了解。

第二天中午，司空睡醒下来随众人一起吃饭，这时猫头鹰从外面飞了进来。司空解下了信，看了半晌道：“我家老头子要来了。”

“谁？”欧阳问了一句。

司空的脸很是僵硬的说道：“我老爹，司空东北虎。”

“司空前辈有什么事么？”慕容道。

司空哭丧着个脸：“老头子说蜗牛跟他取消婚事了，他要自己来压我回去。我这一回去，估计就出不来了，最后肯定让我爹塞把到轿子里面嫁人去。”

“嫁人有什么不好，反正你早晚得嫁。”南宫灰太狼幽幽地说。

“嫁人好你嫁啊！”司空道，垂头丧气。

“有什么能帮忙的么？”慕容冲司空笑笑。

“我爹非要给我找个男的嫁了，你们能帮上什么忙啊。”司空颓废的说，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马上亮了：“男的？我靠，你们几个不都是男的嘛！”她兴奋的指着慕容众人道。

慕容马上点点头：“好啊，这个小忙我们当然都没问题。只不过可惜，”他顿了顿，“上次已经跟司空前辈提过了，我本就有了婚约了。”他看向欧阳几人一笑，“司空这件事，就拜托你们了。”

想到了解决办法，司空很是兴奋，“这次谢了兄弟们了！”

“都是朋友，客气什么。”慕容微笑着说，“小蛇怎么样？”

欧阳撇撇嘴没说话，司空连连点头，立即脑补出了欧阳在自己老爹东北虎面前的场景：

欧阳：（一手摸着白菜的头一手递过去一颗药）伯父，来试试我刚研究出来的脱发散！

“咳，欧阳还是算了。”司空默默地说，眼睛转向南宫。

南宫：（一脸颓废的神色）伯父，我觉得我这辈子都杀不了上官喜羊羊了，你觉得呢？

“嗯那啥最近南宫正抑郁呢我就不麻烦了。”司空再次默默地说，眼睛转向白鲨。

白鲨：（直视司空东北虎）打一场？

“……”司空觉得有点想哭。最后她看向了独孤北极熊。

独孤：（递过一个杯子）伯父，吃冰嘛？

司空东北虎：不吃= =

独孤：哦，那冰冻生鱼片呢？

司空泪流满面。她默默地站起身。

“怎么了？”南宫道，“我觉得小白就挺好的嘛，实在不行还有我嘛，怎么说老子都是第一杀手！……司空你干什么去？”

“嗯，我去收拾行李，先把我爹避过去再说。我爹来了你们就说我已经走了。”司空默默地说，“反正有鸽子联络，过几天我再回来和你们会合去四方城。”

“你要走啦？”欧阳站起身，看着司空道。

“还会回来的。”司空说，伸手从自己的包裹里一顿掏，拿出了一盒金疮药，“书童留下的，南宫你以后再次找上官喜羊羊麻烦注意点少受点伤。”又掏出纸笔；“谁装着点，否则写信很不方便的。还有酒啊茶啊，最好让老王在车里备一份。还有什么？”司空一边说着一边来回翻动自己的包裹，“干脆这个留下来给你们得了！”

“不必了。”慕容笑笑，“司空，自己小心。”慕容道。

“有事让鸽子送信回来。”白鲨道。

独孤拍了拍司空肩膀，没说什么。

欧阳递了一包东西过去，“至少能放倒20个人，你留着万一能用上呢。”

“不至于吧，又不是再见不到了。”司空笑了笑。“我这就走了。”她说。

人一下子少了两个，晚饭的时候五个人坐在桌子旁边都觉得桌子有些空了。书童平日话不多，司空更是基本上每时每刻的睡眠状态，然而此时还是有些沉闷。

“五途城过了，就是四方城了。”慕容道，“西门家的地图已经在我们手里，到了四方城还是需要去下东方家和北堂家。”

“我已经让土豆回家去问问地图的事了。”欧阳道，“差不多也该出来了。”

这话刚说完，就看见一只鸽子径直飞到欧阳面前，在桌子上停下。

欧阳解下了鸽子脚上的字条，看后抬头道：“我四叔说地图的确是有一份，家里谁也没怎么注意，我要是要的话就自己回去拿。”

“这里离你家也不远，我陪你回去好了。”慕容笑笑说。

“不用，别搞得好像我自己什么不行一样。”欧阳说。

“没关系，我也好久没看过你四叔了。”慕容道，“况且从你家那里到我家也就是一天的路程，便顺路把那份地图拿到也好。”

“五途城上官家地盘，我是不想在这五途城再待着了，你们走，算我一个。”南宫灰太狼有气无力的说。

“老白和独孤呢？干脆大家一起走好了！”欧阳道。

“你们去吧，我要留在五途城，过些天有点事。”白鲨淡淡道，手里拿着杯茶喝着。

“有事？”慕容一愣，随即想到了什么：“再过15天五途城倒是有件大事了。”

白鲨点点头。“是武林大会。说是要选出武林盟主，公羊熊猫让我代他参加。”

“独孤熊，那你呢？”南宫看向独孤。

“我也留在这里。”独孤说，手里的那杯冰酒不紧不慢的转着，“从前答应过人，说如果日后我有命离开独孤山庄，一定要把中原武林盟主之位代他拿到玩玩。”

“可是……”慕容微微皱眉，手指微动，捏着的酒杯里面的酒迅速结成了冰。

“独孤随我一起也好。”白鲨道，放下了手中的杯子，只见一杯茶已经变成了冰了。“我刚刚学会。”白鲨平淡的说。

独孤也不言谢，只是冲白鲨点点头，拿过了那个杯子。

“明天我们动身。”慕容说道，淡淡的一笑，“最后一顿饭了，希望我们回来的时候书童和司空也在。”他举起了杯子。

23

铜长老

围楼城金钱豹家中，蜘蛛把自己闷在房间中一言不发。

“蝙蝠送你回来的，说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你是死是活再不干他事。”金钱豹道。

蜘蛛哼了一声，也不说话，手中握着一块淡红色的玉不断摩挲，只觉得蝙蝠那句“你若是进了坟墓我也自当拽你出来”仿佛刚刚过去不久。

“坚持大多数时候算不上错，不过你总要自己学会取舍。”金钱豹言道，“你父母早逝，从小到大我对你向来纵容，否则你早该知道不是你想要什么东西就可以拿到手里。蜘蛛，这次的事我不会再插手，想怎么样，你自己决定。”

“我要拿到那份地图。”蜘蛛一字一字的说道。

“那就自己去拿。没有蝙蝠没有我，我看你这次怎么回来。”金钱豹冷冷道。

吃过午饭慕容丹顶鹤欧阳眼镜蛇和南宫灰太狼三人离开五途城。坐的还是老王的车，然而三个人使得车厢明显空出了许多。也没什么心思说话，一片安静。

“慕容少爷！”老王拉开了车厢前面的帘布，一只鸽子飞了进来。

“是猫头鹰！”欧阳道，伸手让猫头鹰落到自己手上，另一只手摸着猫头鹰的羽毛，“你怎么飞过来啦，司空遇到什么事了么？”

慕容解下了猫头鹰脚上绑着的字条。

慕容欧阳南宫狼：

我刚走不久遇到了白蚁铜长老伏击，幸亏遇到了秃姐，你们自己小心点。铜长老很好认的，你们一见到他马上就认出来了。

司空猫头鹰

欧阳有些愣：“秃姐……那是什么？”

“秃鹰吧。”慕容笑了笑把字条递给了南宫，“说不准再见面司空已经是清楼的人了。”

“那里全都是姑娘啊……司空进去不会比较奇怪么？”欧阳又想到了鬼画符，连忙晃了晃脑袋把鬼画符的形象从脑海里晃了出去。

南宫随手把字条扔出了窗外，冷冷道：“管他白蚁还是黑蚁，来的正好。上官喜羊羊老子杀不掉，正好觉得心里憋屈呢。”

“白蚁这个组织甚是古怪，这个铜长老两次对书童出手都是趁着书童落单的时候，这次又是司空，不知道到底冲着什么来。”慕容淡淡道。

“地图？”欧阳道，“说起来，好几天没看到蜘蛛啦！”说着看见白菜吐着舌头摇了摇尾巴，欧阳笑着摸了摸白菜的头，“我们家白菜好像很喜欢看见蝙蝠嘛！”

“蝙蝠可不喜欢看见你家白菜。”慕容笑着说，忽而面色凝重下来，看向了南宫：“你听到了么？”

“听到了。”南宫说，冲老王道：“老王，停一下！”说着下了马车。

“怎么了？”欧阳边跟着下马车边问道。

“那边有人，在求救。”慕容思索了一下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喊得似乎是‘上官喜羊羊，我一定会找你报仇的’。”说着对老王道：“你在这里等我们，我们一会儿回来。”手揽上欧阳的腰，随南宫而去。

马车走的路两边都是树林，灰太狼身法极快穿梭其中。“南宫，不要分开！”慕容大声道。南宫的身形马上慢了下来，远远指着一个被吊在树上的人：“就是他。”

说着已经凑了过去，匕首银光一闪已经把那人放了下来：“上官喜羊羊在哪儿？”

“把我吊在这儿就朝那边走了。”那是个年轻人，大口呼吸着气急败坏的说。

“今天我一定要一雪前耻，不是他死，就是我亡！”南宫灰太狼咬牙道，回头看向慕容和欧阳：“你们就在这里别动，等着我胜利归来的好消息吧！”说罢顺着那个方向追了出去。

“不用跟着看看？”欧阳看着南宫的背影道。

“不用。这么多年上官喜羊羊对南宫从未下死手，总有他自己的理由。”慕容淡淡道，然后一笑，看向刚刚从树上下来正在拍打着身上灰尘的那人：“若不是上官喜羊羊，南宫灰太狼这个江湖第一杀手还从未失过手，该担心的不是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