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之外——颜崎
颜崎  发于:2010年11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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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弥漫,受尽战争摧残的国家,布满台湾几称绝迹的病痛,失去绿地的干裂焦土,住着骨瘦如柴的孩童......那不是新闻的一页,主播口中的一段话吗?怎么一切却像突然离自己很近很近,触手可及!
吕秋羿静静地听他说着,完全无法将王文达口述的一切与过去自己偶尔关心的世界新闻连结,更感到有点坐立难安,他突然惊觉,自己不知该用什么心情,什么眼光来看待眼前这个男人。
应该对他多点敬意吧?还是,还是......
「然后有一天......」王文达顿了顿,双眼变得异样空洞,续道:
「我们接到通知,有政府军要到医疗所查看里面是不是混了叛军的人......我们不知道谁是叛军,只知道里面都是伤患,没有一个人能被带走,所以就决定开始连夜送走伤患......谁知......」他忽然露出一抹冰凉的笑容:
「人倒楣,不是你做多少好事就能逃过!我们载运伤患的卡车竟然闯到尚未除尽的地雷警示区......而因为连环效应,数个地雷一个个接着爆炸......」
「就这样......很多人在瞬间被炸得支离破碎,身首异处,而我,很幸运的,竟然只炸伤半边身体,虽然因为被弹出车外,摔到远处而骨折几处,不过还是活下来了!只是那里的紧急医疗设备太烂,所以疤痕处理的很糟......」王文达突然又恢复正常神色指向自己腰间:
「喏,你上次踹我一脚,本来没什么,只是刚好我骨盆前一段日子才把钢钉拔掉,元凯才会担心是否伤到,现在确定没事啦!」
吕秋羿吞了口口水,怔怔望着他好半天,思绪凌乱道:
「那天......我在你家,不,就昨夜,我在你家有听到那个医生......不,是两个医生,就那对夫妻......」
王文达打了个哈哈,笑道:「嗯嗯,元凯和季芬也跟我一样都参加那段时间的医疗救护,只是和我不同区,所以都逃过一劫!」
「不是......我是想说,我听到他们好象一直问你要不要归队什么的......你不再去了吗?」
「如果是你,你会回去吗?」王文达突然转过脸,茫然地望着他,可是未等吕秋羿回答,又任自摇摇头,若有所思道:
「或许......我真的是比较懦弱吧......我很怕......连回到台湾,偶尔坐上巴士,走在路上,都觉得好像有地雷会突然爆炸一样......」
王文达眨眨眼,望着他,鼓起双颊道:
「害我复健这一年,除了无法避免的要去的医院复检,其它时间都只窝在家里上网聊天,哈哈哈!网路万岁!!」
如果这句话出自寻常的某个人,吕秋羿可能会掌他一记爆粟或跟着大肆狂笑吧!但是,现在他一点也笑不出来,只觉得有某种不知名的东西在心里慢慢成型......
「不过当然啦,」王文达忽然又露出淡淡笑意,深深凝视他,「现在只要想到出门能见到你,就突然觉得,就算出去真的会踩到地雷......也不要紧了!」
吕秋羿心一跳,第一次觉得,他的狗嘴里终于吐出一句异样迷人的甜言蜜语。

第九章

晚上十一点多,王文达终于甘愿送他回家,车子里则放着新买的,那缥缈空灵的乐曲,让两人的情绪莫名的安定。
「我家到了!」吕秋羿开了口。
「等等,秋羿」
「干什么?」吕秋羿转脸望他,不料王文达毫无预警的突然欺过身,双手抱住吕秋羿的面颊,嘴一凑,狠狠的吻了他。
人,是习惯的动物,而情欲,则是难以戒掉的习惯。
经过昨天的激烈洗礼,即便理智不断闪着大黄灯,拼命警告着自己快逃,但身体对于这样的火热触碰竟然全盘接受,一点也没有想拒绝的冲动,反而闭上了眼,任他的舌尖纠缠着唇齿,头颈,最后,还可以感到他的手越发胡来,不止钻入了衣服里揉捏着寸寸肌肤,更有往下运作的企图
心跳张狂奔窜,神思也跟着迷乱,他温热的手,隔着裤子,刻意避开重点,轻轻抚摸自己大腿,让人更加难忍被瞬间点燃的激情渴望。
「让,让座位躺下来......」王文达在他耳边轻声说着。
吕秋羿仰着头,双眼微睁,感受到心里与身体最真诚的呼唤,可是,手却被理智强迫在控制杆上,压不下去。
王文达似乎看透了他的矜持与顾虑,伸长手压低了座椅,脚一跨就要攀过来。没想到吕秋羿却像受到电击似一挣,用力将他推开,急匆匆的拉整衣服,开了车门,跌跌撞撞冲进大门,庭院。
此时,王文达突地大吼一声:「秋羿!」这也成功阻止了吕秋羿几乎要逝入屋里的身影。但,他没有回头,只是呆呆的站着,不一时才抱着头,修长的手指焦虑地穿插在发间,若有所思地猛摇头。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会沉溺在王文达亲手布下的激情欲网,毫无反抗能力?
吕秋羿在心头无声自问,感到自己好象快要掉进一个看不见底的深井里,无由慌乱了心智。
「秋羿!」王文达的声音更近了,且在吕秋羿还没来得及反应时,就被一只强而有力的手扳过身躯,嘴一凑,吻了过来,动作也比往常更强悍,完全不容吕秋羿拒绝,使得门都来不及关,两个火热躯体就交缠难分。
王文达的唇,在他头项,耳际,肩头四处游走不曾停歇,各自的双手则忙碌地沿路脱去彼此衣裤,跌跌撞撞的进到阴暗的客厅。借着微弱的光线,王文达大手一挥,把许多摆放在偌大桌面的物品全扫到地上,然后将吕秋羿按到桌上,继续未完成的激情刺探。
吕秋羿双手后撑,仰着头,心智全然被欲望支配,既无法仔细思考任何事,也没能拒绝王文达所给予的强烈刺激,只感到全身热火得烫人,心脏狂乱得几乎要跃出胸腔,尤其他的指间不断在腰间,胸膛跳动,双唇轻轻啄吻着大腿及下身,逗弄得吕秋羿被欲火烧得难受至极,无端扭动身躯,最后,欲望成功击垮了心头仅存的一丝丝尊严,痛苦道:
「别再玩了--」
王文达哪可能就此作罢,反而积极地轻舔着,吕秋羿当场忍不住要拨开他,王文达却大手一翻,用力抓住他双腕,含住了他整个下身,更加奋力滑动,让它直达自己的喉咙深处--
「啊--走开啦!」吕秋羿强忍着几乎要溃决的欲望边防,挣扎着要脱身,可是王文达怎么也不肯放,最后,实在受不住了才压抑着难堪的情绪,哑声道:
「你走,走开啦!会吃进去!」
情欲堆叠到极限,吕秋羿终是无力抗御,刹时,满满欲液全注入了王文达嘴里。
吕秋羿身体虚脱地仰倒在桌上,心头混着快感与难堪,让他忍不住将脸藏在双臂里。
也不知过了多久,吕秋羿感受到心跳已回复平静,激昂的情绪也渐趋和缓,王文达却依然安静,没有其它动作。实在很想坐起身来看看他在干嘛,然而心念电转,想到刚刚他大概把自己的「东西」全吞下肚,又尴尬得不知该用什么脸来见他。
然而,丑媳妇总要见公婆!总不成就这么赤身裸体的躺在桌上跟他耗下去,只得硬着头皮撑坐起来--就见这个平时明明静不下来半分钟的人,现在正紧闭双唇,面带笑意,坐在不远的地上,像个优雅的希腊雕像,双手抱着一只屈起的膝,望着自己。
吕秋羿感到自己双颊热得烫火,只求他会因为背光而看不见自己的表情道:「那,那个......刚刚......」
王文达抿紧嘴,指了指肚子。
「啊--对,对不起......你......全吞下去了吗?要不要先去漱口,还是......」
王文达的笑容还迷人,不过深吸口气后的话却让人想翻脸:「没关系,这味道和鸡精差不多!」
「呃啊--Shit!」吕秋羿惨叫一声,抓起散落一地的衣物就扔了过去,又难堪又觉得恶心的粗喘不止--因为他想起,每当公司要交广告企划案时,大伙都拼命超时工作,鸡精是必备饮品,被他这么一说,下次还能喝吗?
「你嘴巴可不可以......算了,不跟你说了!」吕秋羿深信他已无可救药,决定放弃和他抬杠,抓起衣服就要穿起来。
王文达当场拉了拉他。
吕秋羿凶恶的扯开他:「做什么!」
「你看......」
吕秋羿顺着他倒转的手指望去,见到他下身正以惊人的姿势昂扬着......不禁当场背脊一凉,倒退五步,苍白着脸,颤声:
「你,你,你要做什么?」
王文达一副无可奈何的耸耸肩:「我还能做什么?你应该不是那么自私的人吧?我刚刚可是很卖力的让你很--」
「啊!啊!啊!」吕秋羿急忙打断他,「好,好,好,我明白,我明白,不要再说下去了!」吕秋羿吞了口口水,续道:
「那,那我要怎么做?」
「看你要用上面还是下面,我都可以啊!」
「上,上面......下,下面......」吕秋羿觉得整个人快要崩溃了,一句「用手可以吗?」还没说出来,就听王文达挑眉道:
「你别想用手解决哦!」
「那--」吕秋羿心头无限凄凉,不由得恨自己刚刚为什么接受他的挑逗,盲目享受那些温存!
透过窗外投射进来的淡淡微光,他看到王文达自己摇头晃脑,一副蓄事待发的模样,不由得绝望倒退两步,颓坐沙发,以一种勇赴国难般的决意,缓缓面向里,侧躺下来。
很快,吕秋羿就感到一双火热的手掌像在品味着什么奇石般,缓缓在身上游走......
说真的,比起用嘴,吕秋羿还是决定牺牲下面,尽管那里并不是入口,而且,昨天才受到强烈攻击,如今还能感到下腹部十足饱涨感与不适感,然而,要自己用嘴......实在提不起勇气,只是,转念想到他好像都无怨无悔地帮自己服务,刚刚又把......它们......全吞下去......心里不禁又满怀感恩......
不过还是有点恶心,吕秋羿无法克制地发出怪声,同时,也感到后头已传来阵阵微弱的刺痛。
「嗯......秋羿......」
「什......么......」身后刺痛与快感齐头加剧,让吕秋羿不由得暗自埋怨:这家伙是怎么样啊,怎么能边聊天边「工作」,这要人怎么回话?
「老实说,你这个姿势我不太好进入,换个狗爬式好不好?」
「你作梦--」一个愤怒的恶吼混着长串的狂笑声开始回荡客厅,如余音绕梁,久久不绝于耳......
已经结束很久了,王文达还是趴在自己身上,头靠在自己胸膛,许久,许久不肯离开。
依照之前的性情,应该会想把他推开,但是现在,不管吕秋羿怎么感受着心灵,却一点这种意念也没有,这不禁令他既茫然又害怕。他知道有些东西在心里开始发酵了,然而,他实在不想承认,因为,总觉得一切来得太快,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喂,你该起来了吧?很闷。」
「闷?」王文达将头抬起来一些角度,皱眉道:「你一点也不爽吗?」
吕秋羿当场感到一道雷劈,猛的坐起,用力推开他,怒道:「就叫你不要动不动讲这种话,你是听不懂啊!」
王文达憋着笑道:「就问你爽不爽嘛!难道你以前都不问和你上床的女人舒不舒服吗?」
「我又不是女人,你别问我这种事!」
「是哦......那我们聊别的......嗯......」王文达侧躺在他身旁道:「我们下次来试试更刺激的动作好不好......」
咦,没反应!
王文达没听到他惯有的惨叫,不禁好奇撑起身,望着他,便见吕秋羿双手食指紧紧塞进耳朵里,翻翻眼,当作一副什么也没听到。
不知怎么,看他这样子,王文达心头一股异样兴奋瞬间填满胸腔,令他忍不住双手握拳,抽筋似的露出可怕的笑容。
「你发什么神经?」耳朵听不到那些没水准的废话,眼睛还是看得到他的异常。
王文达登时一副痴傻的望着他:「你越这样......我越想多上你几次--」
吕秋羿登时脸一青,右拳一勾,朝他下颔猛击,直将他打翻过去--真爽啊!
吕秋羿望着自己微痛的拳及痛得直抚下颔唉呀的王文达,心里充满歉疚与痛快。因为,自己终于鼓起勇气,打了这个充满人道主义,救苦救难的,变态医生!
门外传来阵阵急促的喇叭声,王文达想起什么,放弃玩闹,跳起来:「糟!我把车停在路中间......」说着就往门口跑。
「喂,变态,穿衣服啦!」吕秋羿忙在地上找着他的衣裤。
吕秋羿家的玄关及门庭皆装设自动感应亮光设备,只要人一走近玄关,灯就自动亮起。因此,当王文达一站上大门,灯光齐集照向他裸露的身体,可是他好象并不觉得尴尬,反而眯起眼,仔细朝外凝望一阵,才突然退一步,关上门。
吕秋羿趁着玄关灯亮,刚找着他的衣裤要扔给他,却见他用着异样认真的神情望着自己,便皱眉道:「你在干嘛,快穿衣服去开车啊!」
王文达仍怔怔望着,仿佛有什么话想说。
「怎......怎么了?」
「你......也快穿衣服!」王文达牵强一笑,走近他,捡起自己的衣服穿着,道:「Cool来了!」
「Cool......啊!」在半秒后反应出是何春冷,吕秋羿心一惊,抓着衣服就要往楼上冲,但才跑几步,突然就停住了步伐,缓缓转过身,望着王文达。
两人四目相对,神情皆显复杂,但一时半刻吕秋羿也无法理清,只莫名其妙的边套穿衣服边缓缓走下楼到王文达身前。
「那个......」
「楼上应该没人嘛!」王文达没等他开口就淡淡一笑:「我想,现在应该是你去开车,我上楼,然后等你们聊好,他回去,我再走。」说着,也没等吕秋羿回应,三步并两步就跑了上去。
不知怎么,望着他轻盈的步伐及消失在转角的身影,吕秋羿感到无比的沉重,直待门口的喇叭声再度响起,才教他回过神。
吕秋羿一出大门就看到何春冷正下了车。
「这车......是你的?」何春冷狐疑的盯着这辆只熄了火却连窗户也没关心的车。
吕秋羿强颜一笑,瞥见何春冷的车里还有另一个人--杨怡德。
不过今天,杨怡德看见自己时竟然一副招呼也不想打的意思,当场翻翻眼,将脸转开来,这态度不禁令吕秋羿有点错愕。
「秋羿......关于昨天......」何春冷欲言又止,吕秋羿却突然惊觉,此刻之前,自己好象完全忘了昨天......自己才向他......告白!
吕秋羿心虚的望着杨怡德,见他还是一脸冰冷,直觉他或许知道了这件事,便不安道:「这么晚了......阿德明天也要上课,或许改天再说吧」
何春冷深吸口气,若有所思的朝他屋里瞥一眼,道:「没关系,一下子就好,我们进去谈。」
「那......」吕秋羿用眼神轻轻瞄了杨怡德一眼,何春冷就了解其意道:「我刚已让他在车上等我。」
「哦......那我先把车子停好......」
一进房子,当客厅的高级水晶灯一亮,吕秋羿差点昏倒,因为自己忘记的事可真......
原本该摆在桌上的烟灰缸,小饰品,沙发上的抱枕,布偶,如今凌乱不堪地散布地上,不过这些还可以随便找个理由解释,然而一地已用过的面纸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自圆其说,尤其,想到之前和王文达忘情的做爱,吕秋羿都觉得整个空间似乎还殘留着淫糜的气味,让他脸一热,全身莫名紧绷起来。
「发......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会......」何春冷问着,可是很快,他似乎察觉到某种熟悉的氛围,便当场凝住了神情,怔怔站着,也不知过了多久才默默坐在沙发上。
吕秋羿却无法象他一样冷静,只能强迫自己把满地的东西捡的捡,扔的扔,最后才在另一边坐了下来。
何春冷的表情很僵硬,这令吕秋羿有点坐立难安,直过好半天,才听他双眼垂地,开口:「......门外的车......是Sam的吗?」
吕秋羿与他四目相对后即瞥开眼神--嘴巴才想撒谎说「不是」,可是某个意念却紧紧纠着他的心,让他最后什么也没说出口,选择默认。
这反应让何春冷不由自主闭上眼,深吸口气,待睁开眼,整个人已显得异常焦躁,同时用着复杂至极的眼眸直瞅着吕秋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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