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依旧在 中——州洲小舟
州洲小舟  发于:2010年11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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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不一样。”

“是不一样!”江阅说:“我是你师兄,是亲人,他是什么?什么都不是!”

第五十九章

两人一言不合,也不知道是谁先出的手,就打在一处,床头床尾翻腾了一遍,李君逸揪着被子想把江阅缠住,不知道怎么回事“扑通”一声俩人一起掉下床去。李君逸身手上不如江阅灵活,头朝下撞在地板上,眼前一花还没回过神来就被江阅用被子捂在地上。

李君逸死命挣扎,一脚踢到床腿上,疼的嗷一声惨叫,江阅一怔,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那边房门砰一声被踢开,黑暗中一个人影立在门口,伴着北风一阵杀气扑面而来。李君逸江阅都是一惊,心说难道是贺闵郁的杀手?但是那黑影立在门口也不进来,就那么看着他俩。

两边一时都静在那里,隐约就听见张伯的声音传过来,紧接着就是小刀小福的脚步声,火光接近,江阅借着火光去看那门口的人,眯了眯眼睛皱眉:“林七?”

林七手里握着刀站在门口,一时不知道自己是该上去拉架还是倒头任他们打,后面小刀小福提着灯赶过来,就被他一把拦住,又顺手把门带上。

门外面人影晃动,张伯在问林七什么,林七一律摇头。

李君逸挣扎一下,怒视江阅,江阅低头瞪他,起身把被子拽起来,李君逸还没来得及反应,一下磕在床角上,江阅把被子扔在床上,无声说了个活该。李君逸抱着磕疼的腿气的七窍生烟,看着他师兄昂首挺胸的打开门,然后外面四个人都齐齐回头张望。

“看什么看什么!”江阅挥手赶人:“没什么好看的,都回去睡觉去!张伯,你去拿点化瘀的药来。”说着自己背着手走了。

张伯很是担心的往里瞄了一眼,心事重重的撵着小刀小福走了,林七站在门口怔怔瞅着李君逸,想了一想走进屋里来,李君逸看见他进来,自己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的爬上床找被子。

林七默默把灯点着,看着床上一片狼藉,不由大窘:“你俩,这……?”

“什么我俩?他半夜不睡觉过来撒疯,跟我可没关系!”李君逸面色坦然,自己把被子搂好了,闭着眼沉默了一会:“林七,你觉得周行之怎么样?”

“周行之?”林七慢慢念着这三个字,道:“周行之虽然被罢职,但是虎牙关甚至西北边线大部分人心还是在他手中,与赵玦来说,这个人,不可缺。”

“那宋启岚呢?”

“宋启岚?宋家大公子?”林七低头想了一想:“若是说西北边防周行之大权在握,那么东南防线便在宋启岚手中,周宋两派实力不相上下,但是宋启岚在朝堂之上明显比周行之优势更大。”

李君逸点头:“那你说,如今周行之罢官在京城,宋启岚会不会伺机而动?”

林七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想了一想,问李君逸:“大人怎么想起问这个问题?”

“你是想说怎么想起来问你?”李君逸吸了吸鼻子,道:“旁观者清,赵奕一直关注这边,各方面应该都看的更透彻一些,也更全面一些!他的看法你总知道一点的吧?……你不说也没关系,毕竟你效忠的是赵奕,帮不帮我我无法勉强。”

林七轻叹一声,有些许无奈:“周家不可缺,宋家不可损。要想赵国内伤,必须从这两处下手。若要不伤,赵玦也必须整治此处。”

“那……若是宋启岚死了呢?”

林七一愣,抬眼去看他:“若是宋启岚死了,周行之必定有人取而代之。”

李君逸搂紧了被子沉吟片刻:“对宋启岚陛下肯定不会容忍太久!周行之只是压制宋启岚的手段,但是却不会是清除他的刀刃,一个在北一个在南,太远了……”如果说现在赵玦已经开始动手清除宋启岚,那……周行之此次被调回京城,会不会是早有预谋的?想到此处,李君逸只觉得眼前一阵发懵,若是果真如此,那是不是说,今年夏赵奕梧京之行,与赵玦达成了什么协议,所以赵宣才会缄口再三?

林七看着他恍恍惚惚的抱着棉被就要软下去,连忙伸手扶住了:“大人?”

“没事没事……”李君逸撑着床板,长吸了口气。

这时候张伯拿了药来,敲了敲门:“大人,药拿来了。”说着走进门去:“大人您跟大少爷是怎么了?打起来了?”

李君逸哼了一声,把衣服挽上去,露出腿上平白凸出来的一个大包来,看的张伯直心疼:“这至于么?平时不是挺好的么?”

“就是啊!至于么?”李君逸愤愤不平的盯着张伯:“我不就是睡了几天觉么?你们至于都不理我么?”一边说一边夺过张伯手里的药,自己抹起来。张伯很是尴尬,张着手放了几放,最终决定出卖江阅:“这还不是大少爷的主意?周行之与您也不是什么至亲的人,您为了他对我们几个都不理不睬的,我们也是心寒啊!”

李君逸噌噌的抹着药,听着张伯的话手上微微一停,继续抹:“那你们也不能不理我啊!今天是什么日子?小年!”

林七不轻不重的咳了一声:“张伯,我先走了。”

李君逸抬头:“站住!”

“?”

“他们原先是江家的人听江阅的也就罢了,你是赵奕的人,你跟着瞎闹什么?”

林七无语,看着张伯拿过他手里的药膏,掘出一点来往李君逸脑门上抹:“这里这里,哎哟,怎么磕的这是!大少爷真是……”

李君逸皱着眉疼的直抽气,对林七道:“以后你别跟着江阅瞎混,赵奕对你们这些属下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是他若是知道你跟着江家的人关系太近,必然不会给你好处……张伯!轻点!……我自己来!”说着给林七挥挥手:“睡觉去吧!”

张伯看着林七走了,过去把门关上,瞅了李君逸一会儿,忍不住问:“大少爷没怎么你吧?”

李君逸皱着眉,把头上抹的都是药膏:“什么?什么怎么我?”

张伯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就是……是不是……”

李君逸手指一停,拧着眉毛看过去,半晌叹了口气:“张伯。”

“啊?”

“师兄是师兄,对我来说是亲人,跟你们一样,是无可替代的。”

“啊……”张伯松一口气,点了点头:“也是!”

李君逸没好气的瞅他一眼:“张伯以为我俩是什么?一对的么?”

张伯一瞪眼:“怎么可能?与其说你俩像一对,不如说你跟那个周侯爷更像一对!”

李君逸一愣,苦笑:“怎么说?”

“大人对那个周侯爷关心的很,都快超过大少爷了!江家被抄的时候,我带了消息来给您,您虽然急,但是也没这么失了魂似的!您对做官不大感兴趣,估计也不是为了撤职的事!那就只有这个周侯爷了!要不是让大少爷去给说媒了,我还真就想过去了。”

“是么……”李君逸拿着那盒膏药傻在那里,怔怔看着那装药膏的小盒,忽然觉得异常的眼熟:“……这是?”

“是大人从双桥县回来的时候带的那个,大少爷说不错,就留了下来。”

李君逸愣愣看着那盒子,直到张伯叫他才回过神来,他握了握那白瓷的小盒,抬头来笑了一笑:“我没事了,张伯去休息吧。”

第六十章

这天李君逸起的格外早,正在跟林七切磋武艺的江阅一眼看到他,立刻撇下林七跑过去:“呀!这是怎么了?头上长了个馒头?”

李君逸怒:“你才头上长馒头!”

江阅哈哈大笑,不知好歹的把自己头凑上去:“看看,看看,那里有馒头啊?”李君逸冷笑,送上门来的岂有不打之理?毫不客气抬手一巴掌!

“你——!”江阅被他拍的后脑勺一阵麻:“我告诉你!你这么用力手指头会断!”

李君逸哼哼一笑,把手一张,五个手指头依次动了动:“好好的!”说完手一背:“别跟着我!我去茶楼听曲子!”

林七一愣,连忙拦住他。

李君逸皱眉:“让开吧!我师兄不是说那个刘墨春这些天都没出现在那条街么?我去那个茶楼不就没事儿了?”

林七还在犹豫,江阅上去把李君逸往门口一推:“走走走!快走!你被贺闵郁抓了我才开心!到时候看是谁去救你!”

“你不去林七也会去!”

江阅扭头瞪林七:“你会去?”

“……会。”

李君逸得意一笑,江阅咬牙对林七道:“其实杀了他对赵奕根本没什么影响!做什么死命保护他呢?他又笨又傻!顶多就是长的好点吧,可是比他长的好的也多了去了!”

林七等他说完了,道:“门主其实对长相没什么特别要求。”

江阅一愣,点头看着李君逸:“啊!看来赵奕真的对你有意思!不过,我都觉得这论条件的话,赵奕比周行之好些!”

李君逸好容易舒展开来一点的脸色霎时又沉下去:“我去听曲!谁跟着我谁今天晚上睡驴棚!”言罢拂袖走人。

上次被刘墨春溜了的茶楼叫寅香楼,李君逸溜溜达达上去捡个桌子坐了,一看那唱小曲的姑娘没换,还是那个。这姑娘十八九岁,长得很水灵,桃红的袄子衬得脸蛋白嫩嫩的,一打眼看见李君逸,还眯了眯眼睛冲他笑,李君逸扬眉,看来是还记得我的?

一曲终了,小姑娘抱着琵琶走过来:“这位少爷看着面熟。”

李君逸呵呵一笑:“我跟姑娘是熟人,忘了?那天拉着我说我忘恩负义薄情寡义无情无义的,不就是姑娘么?”

姑娘含笑点头,一双大眼睛黑白分明:“那少爷今天是来责问小女子的?”

李君逸不慌不忙递上来一小块银子:“姑娘那天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怎会责问姑娘?”

姑娘接过了银子:“那少爷是来问事儿的了?”

李君逸心说这姑娘聪明,直接问道:“那天让你拦住我的那个人,你之前见过么?”

“那个人?”姑娘眼睛一转,俏生生一笑:“少爷来的不巧,今天那位公子没来,不过,上面倒是有个公子常常跟我们打听你。”

上面?李君逸顺着她视线往上看,就看见二楼上有人凭栏而坐,正对着他笑,李君逸一看吓一大跳,这人他认识,不是刘墨春,是贺闵郁。

楼上贺闵郁微微一笑,拱了拱手。李君逸觉得自己头皮有点发麻,心说这可好!刘墨春没来,贺闵郁倒是常来!怪不得江阅那主意不管用!刘墨春跟贺闵郁当然长的不一样!李君逸想的这会儿功夫,就见楼上有人下来,他立刻看了看四周,这才发现门口窗边都被人守住了,只好继续坐在那里不动。

那人到了他跟前站定了:“李大人,我家公子有请。”

李君逸硬着头皮站起来,心说既来着则安之,贺闵郁就算对自己不利也不会立刻就下杀手的!想到这里,李君逸大义凌然往楼上走,心里还嘀咕,这贺闵郁怎么这么客气。

到了楼上,贺闵郁微微笑着看他:“君逸,好久不见。”

李君逸原本跟他也不算太熟,此刻更是觉得没什么跟他好客气的:“你光明正大的跑到这里来,不怕被人认出来?”

贺闵郁抬手请他坐下:“江阅都不怕被人认出来,我怕什么?”

李君逸瞥他一眼:“你见到他了?”

“不但见到他了,还见到一个赵奕的走狗。”

李君逸一惊,不动声色笑了一笑:“你是说他跟赵奕的人勾搭到一起了?”

“也不算吧……”贺闵郁轻笑:“应该说,是你跟赵奕的人勾搭到了一起?”

“是么?”李君逸扬眉:“你口说无凭,可不要随意诬陷人。”

“诬陷人那是赵奕的长项,我也只能跟他学而已。”说着瞥了一眼窗外,随口道:“那个姓林的不是现在就住在你家里么?”

李君逸微诧异,心说他是如何知道的?难道有人早就盯上他了?可是按照林七江阅的身手功夫被人盯上不应该没察觉啊。

贺闵郁见他不说话,笑:“没有人跟着你们,想跟着姓林的,我这里的人还是有点嫩。”

“你说姓林的我不知道,你说我跟赵奕勾结,随便你去说,说了也是没人信的。”

贺闵郁笑:“你还否认?我可是亲眼所见!”

“亲眼所见?”李君逸瞥他一眼:“不知你是怎样亲眼所见的。”

“刘墨春。”

“刘墨春?”李君逸一愣:“他告诉你的?”

贺闵郁呵呵一笑:“我说了,是亲眼所见!你或许不知道,我帐下有个江湖中人,擅长易容。”

易容?李君逸脑中一闪,想起江阅的话来,江阅曾说觉得刘墨春眼熟,可惜当时他心不在焉,没有在意,想到此处不由大为懊恼。

贺闵郁瞧着窗外对面街上的屋顶,淡淡道:“不过你也不要害怕,这件事说出去对我们没什么好处。”说着,转头对李君逸笑的亲切:“但是对你,可就有点麻烦了。”

李君逸冷笑:“你是在威胁我?”

“不是。”贺闵郁道:“我是在拉拢你。”

“你的拉拢方法我不是很中意,”李君逸说着站起身来:“所以你拉拢失败,告辞。”

贺闵郁呵呵一笑:“你不是一直想找我么?就这么走了?”

李君逸看着他:“找你是为了杀你,现在我又杀不了你,我在这里做什么?万一被人看到,我就成了不但勾结赵奕还勾结你了。”

“嗯!也对!”贺闵郁一指窗外:“这点我也想到了,所以就派人把附近都看好了。”

李君逸一愣,站在那里半天,又坐了下来:“你想做什么?”

“不做什么,找你聊聊天。”

李君逸想走,但是一想四周都是他的人也走不了,不耐烦问他:“我跟你有什么好聊的?”

“很多啊!”贺闵郁端起茶壶来给他倒上茶:“比如说江府鱼池里的锦鱼,前厅的八哥,花园的牡丹,后门养的狗。”

“江家早没了,说这些能干什么?”

“江家没了,江家的人不是还在么?”

“……”李君逸看着他,皱眉:“你是不是知道江汀在哪儿?”

“二弟?”贺闵郁闻言看他,微微有些讶异:“赵宣不是在找么?”

李君逸想了想,没说话。

“不过关于江阅,我倒是有些意外。”贺闵郁说完,看见李君逸一脸不信,笑道:“我虽然怀疑过他没死,也知道江家被抄一定有他的原因,但是没想到有人竟然会明目张胆到这种程度!那个赵宣也是鲁莽,明知江阅为了什么诈死还大张旗鼓的要官府拿他!亏着这赵国不是赵宣做主,不然依照他那要美人不要江山的性子,这国早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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