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夜雨十年灯 下+番外——钟南山上的狗
钟南山上的狗  发于:2010年11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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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身上的被子又拽了拽,王小楼往被子里边缩了缩,可是他的发端,已经感受到了阳光的暖意,门被推开,听那个有着韵律的走路声,自然是蛛蛛无疑。

王公子。

如果是蛛蛛的声音,王小楼没好气儿地一掀被子,露出头来,翻身起来:“有话说,有屁放,是不是又是每天哪套?”他此时身上只穿着小衣亵裤,虽然都是男人,还是不喜欢被蛛蛛看到。

蛛蛛扑哧一笑:“我都没有烦,王公子烦什么?”

他说着,把拎着的包袱放下来,轻轻解开,里边是一身水红色女子宫装,质地十分考究,而且是半透明的材质,如烟如霞,虽然是齐齐整整地折叠在哪里,却有种翩然如仙的飘逸感。

躬身施了一礼,蛛蛛温颜:“今天公子不必烦闷,蛛蛛奉了妈妈之命,并非来催公子习学礼仪,而是侍候公子更衣。”

更衣?

王小楼的眼睛立刻圆溜溜地瞪了起来,然后拎起那女子宫装来:“这个?”

蛛蛛笑意更浓:“是,这可是天方国的贡品,叫做烟霞罗,是德王爷送给我们容妈妈的寿诞礼物,因为今天是王公子首日挂牌的好日子,妈妈才特特地找出来,看得出,妈妈对公子青睐有加。”

哼哼了一声,王小楼气呼呼地:“如果我不穿呢?”

他也知道,自己现在没有什么可以选择的余地,要不是苏小羽说他们两个先要忍辱负重,既然入得虎穴,就先摸清楚这些人到底玩什么花样,王小楼才不会这样老老实实任由这些人摆布,成天跟着蛛蛛学那些技艺也就算了,还要他扮成女人,真是岂有此理。

忍吧,先忍着,虽然无法反抗谢轻容的命令,王小楼嘴上也不肯服软,所以忍不住就问了一句。

目光闪烁地看了一眼王小楼,蛛蛛低眉一笑:“王公子不喜欢穿,就不要穿了。”

嗯?

蛛蛛如此搭话,大出王小楼的意外,只见蛛蛛又将包裹收拾好了,转身就走。

风雨欲来,如此平静的反应,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

等等。

王小楼叫了一声:“你,你什么意思?”

脸上没有任何异常的表情,蛛蛛也没有回身,静静地:“既然公子不喜欢,蛛蛛去回禀妈妈。”

说完,蛛蛛扬长而去。

坐在床上,王小楼越琢磨就越感觉不妥,连忙去床尾抓起衣服,就要穿上。

人影一晃,苏小羽溜了进来,也是披着一件长衫,里边和王小楼一样,露着白生生的手臂,还有浑圆修长的小腿儿,几步就跳到床上,钻进了王小楼的被窝。

青青着脸儿,眼窝有些深陷,眼光也流闪不定,苏小羽的神色有些恍惚,王小楼吓了一跳,也跟着钻到被窝里边,一摸苏小羽,手脚冰凉,连忙问道:“哎,好几天都没有见到你了,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被子里边的苏小羽犹自哆嗦,好像也害怕的样子,整个身子也贴在王小楼的身上:“小楼,我,我看到师父了。”

啊?

王小楼吓了一跳,觉得脊背生寒,也跟着有点儿结巴:“你,你看见师父?还是梦见师父了?”

四下环顾,确定这屋子里边没有人,苏小羽才低声道:“我,我是真的看到师父了,昨天晚上三更天,他到我的房间来,他说,他不是一个人过来,还有另外一个人……”

谁?

王小楼开始往被子里边缩,和苏小羽挤在一起:“还有谁?师父为什么只去看你,不来看我?”

苏小羽苦着脸:“其……实,其实师父也不是来看我,他是为了你,因为他是跟着唐悲过来,他看到唐悲每天晚上都溜进你的屋子……”

打了个激灵,本来还没在疑惑苏小羽的话,但是提到每天必至的唐悲,王小楼立刻也开始发抖:“那,那师父为什么不过来,他们,他们两个不都是鬼吗?师父做人的时候,也不怕唐悲,怎么死了以后,反而怕他?”

苏小羽越缩越往里,几乎是靠着床壁:“可是师父说,唐悲不是鬼,如果是鬼,他就不怕了,师父说,唐悲是生魂。”

抽了抽鼻子,王小楼有点儿想哭:“什么和什么,我好想听不懂了,小羽,你在说什么?”

苏小羽把嘴唇凑到王小楼的耳边:“师父说,唐悲并没有死,只是灵魂离窍,他应该还有肉身,

可是他的生魂流连在你这儿,如果不早些归窍,就会真的死了。而且,而且你要是和唐悲的生魂接触过密,他也会吸走你的阳气,最后他的魂,会勾走你的魂。”

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王小楼结结巴巴地:“那,那我该做什么?”

苏小羽想了想,然后摇头:“师父没说。”

啪,从被子里边捶了苏小羽一拳,王小楼气道:“你混蛋,话有说一半儿的嘛?师父一定说了,只是你这个笨蛋没有记住!”

苏小羽唔了一声:“我,我当时只顾着害怕了,是没太听清楚,不如,不如我们今天晚上换房间睡?师父说你的房间外边有东西镇着,他现在是游魂野鬼,无法进来。”

他一边说,还一边发冷,显然还没有从昨夜的惊恐里边缓解出来。

王小楼点点头,苏小羽抱着他:“小楼,那个,那个唐悲没有对你做什么吧?”看到王小楼似乎没有明白他的意思,苏小羽摸了王小楼一把:“哎呀,就是那个那个啦。”

愣了一下,王小楼摇头,然后略带怒意地拧了苏小羽一把:“死混蛋,你想什么呢?”

哎呀,苏小羽吃痛,却是一脸地不信:“他,他没有和你那个?那他天天晚上找你做什么?”

仿佛是努力地回忆,王小楼最终还是摇头:“我只是记不太清楚,反正每天晚上三更天左右,他就来了,和我说了很多话,还有让我陪他喝茶,下棋,要不就是他一个人吟诗,然后四更天左右

的时候,他就走了,他来了以后,我就和做梦一样,昏昏糊糊地,真的不太清楚了。”

他这番话,苏小羽好像有些不甘心,但是看着王小楼清澈如水的眼睛,并不像撒谎的样子,苏小羽也是无可奈何,又不能问得太紧了,反而露出一丝笑容来:“好了小楼,你不要怕,今天晚上,我会帮你弄清楚,这个唐悲究竟在搞什么鬼,然后你去我的房间里边见见师父,也许师父能了解我们不知道的东西。”

笑,很勉强,幸而他铁青的脸色还没有缓过来,王小楼也没有去看他,把手指放在唇边:“嘘嘘,容妈妈来了。”

他说着,连忙用被子把苏小羽给罩在下边。

话音未落,谢轻容已经在白衣侍者的拥簇下进来,身旁的蛛蛛犹自捧着那个包袱,秋波慢闪,谢

轻容盈盈笑道:“听蛛蛛说,王公子发了脾气,妾身听了,忙着过来看看,到底是哪里不随公子的心意?还是那个不开眼的蠢货得罪了公子?公子宅心仁厚不好意思发落他们,妾身来替公子出这口气?”

王小楼忍着性子,听谢轻容说完,翻了翻眼皮,瞥了谢轻容一眼,心中愤愤不已,嘴上只是哼了一声。

玉指纤纤,轻盈一招,蛛蛛就把包袱奉上,谢轻容笑道:“看来公子已经释然无事,那么就请更衣吧。”

裹着被,王小楼微怒道:“我要是不穿呢?”

谢轻容笑道:“原来公子的气儿还没有顺啊?郁而不发,忧思伤感,总是病根,还是让妾身为公子出出气吧。”她说着,拍了拍手,几个白衣侍者走到床边,一掀被子,把苏小羽从里边拽了出来。

那几个人也不客气,三下五除二,将苏小羽身上的小衣和亵裤都扯了下来,然后用大头朝下捆在房间里边的柱子上,好像一根白生生的树丫,动弹不得。

还没等王小楼动呢,早有人将他按住了。

有两个白衣侍者从后边过来,跪倒在谢轻容的面前,一个捧着砚台,砚台里边满满的是乳白色的浓汁,一个捧着一只狼毫,谢轻容悠然起身,拿起狼毫来,在砚台里边蘸饱了白色的浓汁,浅浅一笑:“王公子跟着孤先生也有几载时光,孤先生颇通文墨,想来王公子也知道蚍蜉撼树的意思,只是百闻不如一见,妾身是自不量力,想让公子印象深刻些。”

她说着话,蘸满白色浓汁的狼毫,轻轻点在苏小羽的脚心,然后沿着足踝、腿弯,一点点延绵而下,直到腹下,苏小羽拼命挣扎着,那粘稠而微凉的白色液体,在他的肌 肤上流淌下来,甜蜜的味道,也渗进了他的肌 肤。

蜜糖?

王小楼恍然:“谢轻容……”

谢轻容盈盈一笑:“王公子果然有见识,这烟台里边的确是蜜糖缠和了乳珍,这些东西,都是蚂蚁喜欢的食物,蚍蜉撼树,呵呵,不用公子久等,一会儿就会看到,很有趣呢。”她说着,已经用浓汁画满了苏小羽的另一条腿,然后笔尖一旋,在苏小羽的气门上点了一点。

苏小羽的脸色,此时因为倒悬而憋得发红:“王小楼,你别管我,不要听这个恶婆娘的话……”

从床上下来,脸色铁青的王小楼一把抢过包袱里边的宫装,恶狠狠地往自己身上套:“好了好了,谢轻容,用不着杀鸡给猴看,老子穿上就是,还不把苏小羽放下来?”

谢轻容笑道:“说放就放,公子怎么会记得深刻,万蚁钻心的痒,应该比痛更惨烈吧?公子还是亲眼目睹一下,免得以后凡事都要公子扭着性子,这个采菊阁琐事繁多,妾身也操不来这么多的心。”

宫装套了一半儿,听谢轻容的意思还不肯放了苏小羽,王小楼急了:“哎,你……”

谢轻容拦住他的话头:“王公子,妾身劝你不要发狠,不然倒霉的还是苏小羽,当然,如果你看着他不顺眼,想借刀杀人,就不要听话好了,哦,既然大家都是采菊阁的人,还是叫妾身做容妈妈吧。”

第 27 章

酒暖香浓,夜色轻柔妩媚。

美人如玉,倾城一笑销魂。

可是酒要与知己同饮,才能品出滋味,若是对着一个蛇蝎美人,恐怕是另外一番滋味。

采菊阁的二楼雅间里,苏小羽如坐针毡,那酒喝到嘴中,犹如药汤,苦涩难言。

他的身边,就是苏怜。

灯下看美人,自然能令人筋酥骨软,何况今夜的苏怜,精心装扮过。

苏怜就坐在他身边,青丝如云,粉面嫣红,玉指纤纤拈着一只水晶酒杯,里边的酒,殷殷的红色,秾艳得宛如丹朱玛瑙,与苏怜腮上的晕红相映生辉,多了几分诡戾的妩媚。

皱着眉头,苏小羽往旁边挪了挪,可是苏怜软塌塌地贴着苏小羽,又靠近了些,满眼轻蔑,将唇送到了苏小羽的耳边:“怎么?心疼他?”

低低的轻笑,暖暖的呵气,带着一股血腥的味道。

这次连鼻子都皱了起来,苏小羽有些恶心,用手去推腻在自己身上的苏怜,不耐烦地:“你知道我讨厌那种东西。”他说着,目光不由自主地看了看苏怜杯中之酒,咸咸淡淡的血腥气,就是从酒杯里边散发出来。

那酒的里边,搀着血,血色与酒色混在一起,在水晶杯子的投射下,显得鲜亮。

可是苏怜反而欺身而近,那杯嫣红的酒几乎要凑到苏小羽的唇边,另一只手勾住了苏小羽的脖项,笑容要碰撞到苏小羽的脸上:“好弟弟,你讨厌那种东西,那么这个东西呢?”

苏怜的身体,柔软如绵,比蛇更溜滑,几乎是盘缠着贴住了苏小羽,唯一直 挺起来的部分,紧紧顶住了苏小羽的腹部,哦了一声后,满面绯红,苏小羽又是气愤又是怨怒,但是却不敢真的出声。

看到苏小羽的反应,苏怜好像很开心,一挪身坐到了苏小羽的腿上,身子也倾倒在他的胸前,笑眯眯地:“原来也是个绣花枕头,重看不中用,哎。”

叹息一声,苏怜的手,在苏小羽最尴尬的地方重重打了一下,苏小羽立刻弯下腰,满眼怒火:“你干什么?”

已然起身,翩翩地转了个圈儿,一仰头,那杯酒涓滴不剩地饮下去,苏怜翘起樱唇,眼波流转:“本来想干掉你,可是哥哥却舍不得,算了,既然你不情不愿,我们还是看戏吧。”

咬着嘴唇,苏小羽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半晌哼哼了一声:“你们到底要把王小楼怎么样?”

他说着话,忍不住隔着细如雪霰的珠帘,看向楼下大厅上,站在莲花台上的王小楼,云鬟鬓影,衣袂飘飘,装扮成女子后,多了几分豆蔻年华的绮丽幽美。

只是王小楼一脸的不情愿,横眉冷眼,看上去有些欠扁。

苏怜笑而不答,手中把玩着那只水晶酒杯。

苏小羽忍了忍,还是冲口道:“王小楼是为了我才向你们妥协,你们……”

啪。

很响亮的一记耳光,掴到了苏小羽的脸上,打过之后,脸颊上火辣辣地滚烫,苏怜吹了吹打人的那只手,手心浅浅胭红,苏怜的眼中没有丝毫的笑容,瞬息间就冷若冰霜:“苏小羽,到了现在你还没有弄清楚,谁是我们,谁是你们吗?”

僵楞在哪儿,苏小羽看着苏怜,好半天,眼中的怒气不见了,带着几分轻蔑:“唐夫人,有本事你就真的干掉我,你也不敢对不对?如果你不敢,就不要狐假虎威!”

啪。

苏小羽愤而出手,也回敬了苏怜一巴掌。

看着手掌打来,苏怜没有躲闪,冷厉的寒芒在眼中闪过:“你以为,这世上只有你一个人知道孤黯夜藏身何处吗?不用你,我也找得到孤黯夜,你出卖过他一次,他就不可能再相信你。其实,我也不用辛辛苦苦去找他,他自己会出来,他可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到了那个时候,看你求

谁!”

听到苏怜如此说,苏小羽也隐隐猜到他们要对王小楼做些什么了,心里边开始打鼓,可是嘴上并不服软:“要死要活,是我自己的事儿,要你来管?唐夫人,你也放心,我师父比狐狸还奸猾,他才不会上你们的当!”

苏怜冷笑:“如果你毫无顾忌,为什么乖乖地受我们摆布?如果孤黯夜还有能力,怎么不来采菊阁把你们救出去?苏小羽,我猜得不错的话,孤黯夜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吧?或者,诚如你所说,孤黯夜奸猾如狐,将计就计,把你们两个抛出来当鱼饵?”

苏小羽恨恨地瞪着苏怜,心里有些后悔方才的冲动,他也知道得罪了苏怜并不是件理智的事情,只是苏怜实在太欺负人,他心有不甘。

本来是受苏怜胁迫,他在孤黯夜和墨家的人打斗时,暗算了师父,可是孤黯夜一受伤,苏小羽就后悔了,立刻改变了原来的计划,把孤黯夜带走,还暗度陈仓、偷龙转凤,用另外一个人的尸体掉包易容,然后将孤黯夜藏到另外一个地方。

事情刚刚办好,苏小羽就落入墨家人的手里,墨家的人是奉了苏怜的密令,前来追查孤黯夜的下落,苏小羽带着墨家的人到处兜圈子,现在他也不知道师父的境况究竟如何。

下边一片喧哗声,苏小羽探头看下去,只见前呼后拥地进来很多人,为首的是一个气度不凡的中年男子,衣着考究,颐指气使,看上去绝非等闲。

这些人刚刚进来,谢轻容带着好几个绝色侍者迎了下来,满面笑意,飘飘下拜:“王爷,您有什么吩咐派人招呼一声就好,怎么纡尊降贵,亲自前来?”

那个中年男子似笑非笑地:“你的意思,是不欢迎本王来了?难道本王来的不是时候?”

听到这个中年男子语气不善,谢轻容不敢怠慢,连忙屈膝跪下,恭然地:“妾身失礼,请王爷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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