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行 上(出书版) BY 岩盐
  发于:2010年11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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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毓微微笑着,低头将嘴巴凑向伤口。

「南宫兄,你,你想干——干什么?」

秦重面色倏地大变,慌忙抬手想推开南宫毓。

「这毒如果不及时清除,秦兄恐怕有生命的危险。」

「不行,绝对不行——」

「这法子虽然诡异,却很可行。」南宫毓淡淡笑着。「在下最多就是昏睡十二个时辰,不会丢掉性命。」

「……」

「假若幻影楼的杀手返回,还请秦兄多加照应。」

他选择相信他。

秦重握着南宫毓的手,沉声道:「只要秦某尚有一口气,绝不让南宫兄损一根毫毛。」

毒血被一口一口地吸出来,南宫毓额头渐渐冒出了细汗,白玉一般的脸蛋仿佛蒙上了一层青翠的绿色。

秦重紧紧抓住南宫毓凉冰冰的手:「够了。」

「很快就会好——」

深幽的眸子蕴藏着坚持。

秦重坐在地上,南宫毓半跪着,以非常亲密的姿态靠在一起。

「南宫兄——」似乎察觉到怀中人的体温越来越低,秦重神色张惶。

片刻之后,南宫毓抬起头,笑道:「血总算呈鲜红色,秦兄的性命应该无碍……」

话还没说完,人已向后摔倒。

秦重吃一惊,忙伸手拦腰抱着南宫毓,嘴里喊道:「南宫兄,南宫兄——」

南宫毓双眼紧阖,没有回答。

这是解「青梨」必须付出的代价。

秦重嘴角微微向上翘起,扯出一丝微笑,突然反手点了南宫毓身上三处昏睡之穴。

南宫毓睡得很稳,很沉。

秦重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竟看得痴了。

许久,秦重似乎终于回过神来,表情倏地变得冷峻,沉声道:「既然来了,就出来吧。」

四周明明没任何人,秦重的神色却如临大敌。

月影之下,从黑暗之中缓步踱出一人:「真不愧是秦重,无论我怎样小心隐去气息,都能被你觉察出来。」

「如果连你的气息都不能觉察出来,那我即使有一百条命也不够死,张凤。」

「那也是——哎,谁叫我一向讨厌比我弱的人身居高位。」一身青衫的张凤懒洋洋地倚着一棵树,双手抱胸,歪着头,笑吟吟地道:「身为幻影楼的副楼主,职务除了管理好日常事务,当然也包括对楼主之位虎视眈眈。」

「这并不是什么好习惯。」秦重扬眉看着他,淡淡说道。

「确实不是,所以到目前为止我并没有背叛圣君的打算。」张凤笑容充满了不羁。

「如果你愿意,这天不会太迟来。」

「是啊,只要我愿意。」张凤目不转睛看着他,半晌轻笑出声:「不过,或许这一天永远不会来。他和你不一样,他既爱美人,也爱江山。」

他相信他的主人对南宫秀如此狂热,更大的原因就是南宫秀的才华。

撇开武功不提,能靠一己之力对抗千万雄兵的能力就让意图复国的圣君觊觎。

秦重点头:「像赤离臧这样一个具有雄心壮志,非凡才能的明主,很容易让人付出忠心。」

张凤的神色变得微妙:「可惜,圣君得不到你的忠心。」

秦重笑道:「向他发誓效忠的人很多,并不缺我一个。」

张凤叹气:「效忠圣君的人很多,可你却是圣君最看重的弟子之一。」

秦重微微一笑,道:「所谓看重,就是让你架空我,好得到幻影楼全部的控制权?」

张凤嘿嘿笑道:「若非你主动放弃,我又怎有机会夺权?」

秦重凝看着他:「卑劣的人我见得多,可只有你,才会卑劣得如此理直气壮。」

张凤大笑:「要想得到最想要的,不用点卑劣的手段怎么行?只是狼指责狈卑劣,总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狼和狈本属同道。

秦重竟也笑起来。

张凤一直觉得,做秦重的朋友,比做他的敌人或者对手愉快得多,轻松得多。

看出这点并不难,所以他和秦重一向交情都不错。

如果不是因为那件事,他们说不定还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

那其实是很小的一件事,他只是随口把秦夫人的秘密告知了圣君,顺带提出秦重不能担当重任的看法。

因为他缺乏野心,更因为他太执着,太痴心,太多情。

在张凤眼中,这种男人即使能力再卓绝,也成不了大器。

虽说如此,但他还是很清楚秦重虽然缺乏野心,虽然执着,虽然痴心,虽然多情,却很不好惹,甚至比圣君不好惹一点点。

所谓一点点,就是武功只比圣君差一点点,心计却比圣君多一点点。

对付秦重,他最好的法子,也是唯一的法子——和他交朋友。

「这次行动没事先告知你,是事出有因。」张凤苦笑:「三个时辰前圣君才飞鸽传书,下令请南宫三公子回总部作客,我并不知道你和他在一起,更不知道他是你的朋友。」

秦重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行动前务必将对手的情况调查得清清楚楚,是你张凤的习惯。况且不知道的话,你怎会让小怜的妹妹小兰参加这次行动?怎会让你的亲信在武器上面全部涂上『青梨』?」

张凤叹气:「对某些事情过于执着可不是好事。」

秦重笑了笑:「执着总比愚钝好,起码不会被人卖。」

张凤若无其事地笑道:「你真那么认为,就不会主动配合我们的行动。要想伤你,一个小兰还不够格。」

秦重淡淡一笑,没有否认这个事实。

如果他不想受伤,谁又能伤得了他?

别说一个小兰,就是刚才来偷袭的所有杀手加起来都不行。

第七章

偷眼看了看他的表情,张凤突然笑道:「我们相交多年,总算得上朋友吧。」

秦重表情不变,道:「我们是同僚。」

张凤目光炯炯:「那我以同僚的身份劝你一句,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秦重视线掠过南宫毓的脸庞,含笑道:「他总会属于我,也不急一时。」

张凤皱眉:「难道你不怕重蹈覆辙?」

秦重又笑了笑,道:「他不是小怜。」

张凤道:「小怜因痴心而无情,这家伙的无情却是渗透到了骨髓里面,得到他的心,还不如得到他的人来得现实。」

秦重轻叹:「得不到他的心,得到他的人又有什么用?」

张凤喃喃自语:「看来你是个君子。」

秦重微笑:「我顶多算伪君子。」

张凤笑,大笑说道:「这就好。」

从怀中掏出一个翡翠绿的精致玉瓶,扔向秦重:「给你。」

秦重接过,神色淡然:「『迷魂露』对内功纯正的高手无效。」

「『春梦』肯定比『迷魂露』好用。」张凤露齿笑道。

秦重皱眉:「春梦?」

「我师弟的杰作。」张凤狡黠地笑着:「据说整个过程就像做了一场春梦一般,醒来也不会露出破绽,当然,它还能祛除『青梨』的毒性。」

「刚才那颗解药也混了『春梦』?」

「似乎称混了解药的『春梦』更恰当一点。」

秦重也不生气,笑笑道:「你们都很热心。」

张凤目光闪动:「南宫秀折了我太多的手足,我们拿他的弟弟出气也很平常。」

秦重悠然看着他:「这不是理由。」

「确实不是。」张凤苦笑,一副不打算隐瞒什么,实话实说的模样:「我们那样做只为了一个目的,阻止他现在与圣君见面。」

秦重的脸色突然沉下来:「南宫毓不是南宫秀。」

「但谁也不能担保当圣君见到南宫毓后,会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张凤顿了顿,面容变得肃然:「或许你不在乎南宫毓,可我们不能容忍眼看就可成就大业时,让任何人有机会破坏大家苦心经营数载的成果。」

即便他们追随的男人是那种把野心凌驾在一切之上的人,他们也不打算冒险。

秦重沉默,仿佛张凤说的一切与他毫无关系。

张凤仰首望天,缓缓说道:「圣君的个性我们大家都非常清楚,只有自己属下的人,他才不会动,否则他认准的目标,势必得到手。像南宫毓那样的世家子弟,高傲自负,眼里容不下一粒的尘垢,如果没有经历过任何男子之间的情事……就被硬生生地折辱,说不定会疯掉。」

秦重的面上依旧看不出任何表情,静静地凝视着南宫毓,瞳孔似在收缩。

梦?

或许。

秦重一向甚少做梦,他的梦都是噩梦,绝大部分和娘被杀有关,剩下的,就是老胡死时的情景。

虽然他并没亲眼看到娘被杀,他甚至连她的尸体都没能找到,可他相信老胡,也相信他的梦。

在梦中,杀娘的凶手和杀老胡的凶手,都是衣着华丽,一身珠光宝气,散发着浓郁香味的蒙面女人,当然,她偶尔也会脱下面罩,只是脸庞始终朦朦胧胧,无论他多么努力,也看不清楚。

不过这回的梦绝对不是噩梦,因为他没见到鲜血淋淋的娘或老胡。

梦中的他,身处白马寺的厢房,数个时辰前他带着南宫毓强行闯入的地方。

周围的陈设依旧典雅干净,没有古古怪怪的东西。

转头看了身边,果然睡着他朝思暮想的意中人。

这梦,过于真实。

「毓弟。」

不是南宫兄,而是毓弟,亲昵的称呼不觉唐突,仿佛合该那样。

「秦兄——」

那人突然坐起来,领口半开,露出了一段白玉般的脖子,如云的秀发如瀑布般垂落在轻柔的腰间,双目隐隐泛着惺忪,茫然地望着他。

胸口被重锤狠狠击了一下,两耳间只有「嗡嗡」巨响。

吞了吞口水,心中感慨,果然只有在梦里,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毓弟——」

秀丽的面容露出茫然之色:「我在哪?」

「——梦,你的梦境。」

「原来真是梦呐,只是想不到你竟出现在我的梦中。」

「你很少做梦?」

「我很少梦到家人以及历练任务以外的人和事。」脸庞现出了一层不正常的嫣红:「而在梦里被喂春|药的情形,从未有过。」

说话时,那人的眼神中透着妩媚的迷茫。

「被喂了春|药?」

「与上回被二姐捉弄的情形类似,我想应该是被下了春|药。身处梦境,感觉并不比现实好受。」

「别慌,我去帮你找个女人回来。」

他不愿意任何人与他有任何亲密的接触,可他不能不这样说。

幸好,这是梦,只要他不愿意,就不可能找到女人。

「不必,况且我不想害了别人。」

不想害别人?

他禁不住窃喜。

「你这呆子,只要你愿意,那些女人还不像苍蝇见到蜜糖一样,倒贴都愿意,说什么愿意不愿意的废话。」

「不,我不想要任何一个女人。」

脸上写满了坚持。

「为什么?」

「……我不喜欢和女人在一起。」那人想了想,补充了一句:「况且解春|药毒不一定要找女人,只要宣泄出来,毒就能解。」

他笑了,原来他并不是什么都不懂。

看着那眼角眉梢因为心血翻滚而呈现的媚样,他压抑着内心的冲动,悄然在那人身边坐下,以平生最温柔,最诚恳的声音道:「让我帮你。」

染上了情色的眸子倏地瞪大。

「你恐怕不习惯干那种事情,我的技巧说不定比你好。」

那人定定地看着他,眼睛似乎没有了迷茫。

他深情的黑瞳对上他晶亮的眸子:「我们是朋友吧?」

「嗯。」

「既然是朋友,朋友之间还用得着避嫌?」

「可这不委屈了你?」

「委屈倒不觉,」故意装出神秘兮兮的表情:「告诉我,你是女人吗?是女人的话,我就先娶你,然后再碰你。」

「秦兄,你这是什么话?」

「笑话。」

那人禁不住笑了笑,他原本很好看,笑起来的模样更好看。

他凑近他,伸手温柔地握住他的手,柔声道:「毓弟,你可以把我想像成为你的情人,或许就不会觉得尴尬。」

「我们只是朋友,不是情人。」

「百年前武林的两大顶尖高手『天绝』和『地灭』,他们既是朋友,又是情人。」他慵懒地把他搂在怀里,鼻子贪婪地呼吸着怀中人独特的清香味,开始轻轻咬小巧可爱的耳朵。

「『天绝』与『地灭』两情相悦,而我们只是友情。」

「或许,我和你之间也是爱情呢?」

「怎么可能。」

「当然有可能。我可是非常非常喜欢你,犹如『天绝』喜欢『地灭』一般,所以我们和他们一样是情人。」

「你喜欢我?」

用手指点了点他的唇,抬起他的下巴:「看着我的眼睛,它会告诉你,我没有撒谎。」

这一眼中,有道不尽的温柔,道不尽的情意,只是一眼,已令人蚀骨销魂。

他看着他,他也看着他。

两人眼波相对,呼吸相通。

这一刹那间,似真似梦。

「我喜欢你。」他柔声道,粗糙的大手在火烫的身体上慢慢移动:「况且这是梦,无论我们干什么,都不会逾礼。」

那人轻笑:「听起来似乎很有趣。」

「做梦原本就很有趣,因为你可以做些平常不想,不敢,不会做的事情,却不必承担后果。」

「你在诱惑我。」

「如果你没那个心思,我根本不可能成功。」

「——如果我拒绝的话,你会否霸王硬上弓?」

「明知故问。」

「会,抑或不会?」

「我绝不会伤害你。」

「那或许算不上什么伤害,男人总会有欲望,如果欲望不能得到满足,是一件很难受的事情,譬如像我现在这般。」

「看来你懂得不少。」

「别忘了,我可是南宫家的三子。」

「你连做梦都要在自己的脖子上戴上枷锁,不累吗?」

「累,很累。所以我决定好好放纵自己一回,反正这只不过是一场梦。」

那人抬头,笑了笑。

很温柔,很妩媚的一笑。

欣喜的心情难以形容,手指轻轻地抚摸着粉红的薄唇:「把眼睛闭上。」

深泓的双眸掠过了淡淡的笑意,那人摇摇头。

他笑了,果然是他喜欢的人。

缓缓地,他的双唇覆上了他的双唇。

他努力地回应着他。

那种感觉,就好像他与他比试着谁更热情。

他禁不住苦笑。

南宫三公子干什么事情都这么认真,都这么不服输,即使神智不清。

「嗯——」

颤抖的双手用力插入他的发端,他吻着他,从眼皮,脸颊,嘴唇到耳根,最后落到了胯间的玉茎。

他处心积虑,手段自然更高一筹。

那人的喉咙剧烈地抖动着,双脚环在了他的腰间。

粗糙的大手缓缓地揉搓捏弄着硬挺,硕长的欲望在手中跳动了几下,尖端流出了一丝清亮的丝线。

眼睛转了转,他俯下了头,用口含住了炙热无比的欲望之源。

套弄吸吮,头左右旋转,配合着舌头忘情地舔,而牙齿轻柔地啮咬着,每咬一下,那人的嘴巴就发出了阵阵销魂的呻吟音。

「不用忍耐,毓弟,在我面前,你不必忍耐什么——」

美丽的躯体不停地来回扭动着,嘴中的硕大突又暴涨了几分,他知道他即将到达高潮。

果然,片刻之后随着那人身子一阵痉挛,一股热流向着他干涸的喉咙深处喷射出来。

发泄后的身体软软地躺在床上,披散如黑色绸缎的长发之中,掩藏着一张犹如盛开桃花的脸庞,水色的双眸隐约带着春意,嫣红的双唇微微张开,吐着炽热的氤氲,那模样,娇艳妩媚到了极点。

他的意志几欲崩溃。

手指拨开圆润的双丘,潜入紧闭的红色穴口。

那人没有挣扎,甚至双脚微微张开了一点。

他内心充满喜悦,这意味着他也喜欢他?

美丽,却不骄傲,聪明,却不狡黠,温柔,却又很强悍。

他苦苦追寻了一生,终于让他找着这么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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