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南宫炆宇浅笑，“轩鸾，好好看清行枫，也要让行枫看清自己。”

轩鸾似懂非懂的点头。

莫绎看着南宫炆宇回来，让出位置给他。

“不累么？还不睡？”搂住莫绎，南宫炆宇轻轻的盖上被子，“虽是苗疆，也有些凉了。”

“还没有回答我。”莫绎努力抬着沉重的眼，仍不死心。

南宫炆宇想到刚才关于第一次的问题，温暖的笑，“第一次见你时，看你淡然的性子，看你诚挚的眼，就觉得只有你能温暖我的心，所以强要了你。”

莫绎幸福的笑，很快就入眠。

这个深夜，不眠的两人，醉行枫及轩鸾。

“死行枫，做恶梦，吓死你！”轩鸾围着被子，蹲在柴房里画圈圈诅咒着他。

骂了半天，又沉默了。心里满满的都是失落。

与醉行枫在一起也一年多了，可是仍然没有得到他的心，轩鸾失望，这算不算自己做人很失败？全心全意的付出，却得不到回报。

平时嬉皮笑脸，平时满不在乎，可是轩鸾知道自己对醉行枫有着多深的情意，从第一天见便没有停止过。

所有的努力似乎都是白费，仍然不想放弃。

在这一点，和醉行枫对莫绎的执着如出一辙。

只不过那时的轩鸾想不出这些，行枫的心，是他的梦啊。

终有一天，梦圆了，在一起，梦碎了，相别离。

醉行枫一样没有看出轩鸾的执着，因为他还陷入轩鸾喜欢商银的震惊里，他必须承认商银的外表能摄人心魂的，不要说醉行枫自己，就连莫绎，炆宇，单从外貌上来看，相差太远了，这样完美的外表，轩鸾真的喜欢上了。

执着，或许爱情不能没有执着，不然爱情就没有痛苦和快乐了。

第三十一章 莫绎的赌局

昏睡了一天，莫绎再次醒来时，完全是被外面的吵架声弄醒的，抬眼不见你南宫炆宇，穿上衣物，推门而出。

醉行枫和维纶红着脖子像两只斗鸡，相互瞪视。

南宫炆宇听到开门的声音，转头看见莫绎走出，皱眉，“还是吵醒了。”低声开口，让本来已经严峻的气氛更加尴尬。

“你看你，把莫绎都吵醒了！！”醉行枫伸着脖子跟维纶吼。

“明明是你跑到这里来大呼小叫，我给你说了，轩鸾不在这！”维纶咬着牙齿，丝毫不示弱。

“商银呢？”莫绎见轩鸾和商银都不在现场，没有理会吵架的两人，转头看向南宫炆宇。

南宫炆宇走过来，仔细看着莫绎的脸色，“睡好了么？”

莫绎轻点头。

“师父在用早膳。”南宫炆宇话音未落，便见商银悠闲的走入院子，看着正在吵架的两人，转头回到自己的房间。

“不准走。”醉行枫上前一步挡住了商银的去路，“轩鸾在哪？”质问的语气。

维纶挡在商银面前，“干嘛问他，不许你看他，不许你吼他，有什么冲我来！！”护住商银，维纶有些气愤醉行枫的语气。

“你们不要吵了，”南宫炆宇觉得头大，清晨醉行枫就跑到别院来跟维纶吵架，结果把莫绎弄醒了。

“不用你管，炆宇，”醉行枫没有好脾气，“如果不是你抢走莫绎，怎么会有今天？”开始丧失理智，昨夜整整一夜都没有入眠，心痛的纠结成一团，他快疯了。

南宫炆宇没想到醉行枫这么没有风度，竟然说出这样的话，不禁有些生气，“莫绎不是我抢走的，他就是我的。”

“你胡说！如果没有你，莫绎就是我的。”被戳到痛楚，醉行枫大吼。

气氛比刚才还要凝结许多，几人的对视，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许久，“行枫，”莫绎走过来，深深看他，“说这些是为让我伤心，告诉我，应该自责吗？”埋藏在心里许久的话终于问出。

醉行枫愣了，不知该说什么，看到他的眼眸，心仍然会痛。

“如果让我自责是你的目的，”莫绎低着头，不再看他，“那么你做到了，我当初不该来苗疆，不该在这里生活。”

“莫绎，我不是。”醉行枫泄了气，他这样的话，像刀子一样刻着他的心。

深吸一口气，莫绎抬头，对上醉行枫的眸子，毫不畏惧，“行枫，曾几何时，意气风发的你如此不堪一击，曾经那样自信的你会把自己看成这样卑微，轩鸾的离开你心里比谁都清楚，为何只知道怨愤他人？”看到他变成这样，莫绎心里并不好过。

“轩鸾因为商银离开了我。”醉行枫看着莫绎，眸中出现了雾气，仅仅是一晚，已经很久没有流过泪的他竟然无法抑制。

“是吗？”看着他受伤的表情，莫绎转过身，往外走，“行枫，我们去书房谈，大家请不要跟随。”

南宫炆宇愣愣的看着莫绎，想要阻止，还是放弃了，他应该相信莫绎的，也应该相信行枫的。

关上房门，莫绎转身看着醉行枫，“你爱上了轩鸾，行枫，你知道么？”

醉行枫看着莫绎，点点头，昨夜的心痛仍然存在，让他的理智早消失无影无踪了。

“行枫，你还爱我么？”这是莫绎和南宫炆宇在一起后，第一次正视与醉行枫关系。

“爱。”醉行枫坦然。看到莫绎，依然有亲近的想法，依然有想拥入怀中的愿望。

莫绎笑了，一直笑一直笑，也只是笑，没有任何色彩，笑到最后，泪落下来。

“行枫，我们做个赌局，”莫绎缓缓脱去了外衣，“过来抱我，如果你能抱我，能吻我，能与我肌肤相亲，那么我们在一起，我放弃炆宇。”

醉行枫惊讶的看着莫绎，没想到他会做出这样的事。

“如果你不能抱我，那么答应我好好想想，你是因为我是我而爱我，还是因为得不到我而爱我。”泪自眼角滑下，莫绎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好好想想，你是爱轩鸾还是爱我？”

醉行枫愣在原处，慢慢消化了莫绎的话，怀疑的看着他，见他眸中的肯定，知道刚才他的话是真的。

他爱莫绎的，醉行枫说服自己，早在很久之前，他就是爱莫绎，为了莫绎，他举兵钰荣城，为了莫绎，他隐姓埋名，为了莫绎，他可以失去生命。

巨大的震惊让醉行枫的意识里突然出现了好大的惊喜，莫绎说的，如果可以吻他，可以抱他，便与自己在一起。

这是他的梦啊，是他很久以前的梦，是即使梦中都不曾出现的景象。

第三十二章 爱痛彻心扉

醉行枫愣了好久，看着莫绎，见他脸色苍白的看着自己，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的，眼神里明明都是惧怕。

一步一步慢慢走向莫绎，可是每一步都比前一步迟疑许多，眼前晃动的身影，都是那个异国的轩鸾，笑的，哭的，吵得，怒的，竟然都是他。

心中的痛楚并没有因为靠近莫绎而减少，反而加剧了很多，真实的很多，突然想到了莫绎的用意。

原来莫绎是想让他看清自己的心，眼前的莫绎，醉行枫竟然一点兴趣都没有，想见的却是轩鸾。

终是停了下来，“我明白了。”转身跑出去了。

心里咚咚的快跳出来了，莫绎脸色苍白的要死，如果，如果，他不敢想。再次抬头时，见到的是南宫炆宇暴怒的眼，冰冷的好似深潭。

莫绎没想到南宫炆宇会跟来，看他的脸色，一定听到了刚才自己与行枫的话。

“你把我当成了什么？”淡淡的语气，没有一丝波澜，南宫炆宇转身走了。

莫绎知道南宫炆宇只有在真正愤怒的时候才是这样的语气，冷冽的眼神是莫绎从来没有见过的。

从与南宫炆宇相识到现在，一直，他们一直没有过这样的情况。以前南宫炆宇生气的时候，只要稍稍哄一下，就会好转，不会像这次的寒冷的眼神。

轻轻穿上外衣，莫绎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方面他一点经验也没有。

莫绎知道醉行枫是不会碰自己的，因为肯定他对自己的迷恋，肯定他对轩鸾的情感，与醉行枫相识五年，他深深了解醉行枫的脾气，可是怎么才行跟南宫炆宇说明呢。

这次一定伤透他的心了，莫绎烦躁的想，刚才就怕南宫炆宇听到这些，才来书房谈的，可是这反而让他担心了吧？

情况越来越糟了，莫绎悲观的想，伤了炆宇，是他最不愿看到的。

慢慢走回房间，看到南宫炆宇不在，想到上次在大理时，这次他也不告而别了吗？想到这里，莫绎心里漏跳了一拍，屏住呼吸，急忙跑出去，心里骤得疼起来。

大口大口的喘气，莫绎有了上次寻找南宫炆宇时一样的窒息感，扶住门，汗大滴大滴的从脸上落下，唇霎时没了血色，炆宇，不要走，不要走！

心痛的感觉持续，莫绎摔倒在外面，咬紧牙，想扶着门站起来，可是一点气力都没有，泪落下，小声抽泣，“炆宇，炆宇……”

南宫炆宇自外面走进来，扶起莫绎，看他满是泪痕的眼，满是汗渍的脸，掏出帕子，帮他擦拭，自始至终没有话。

莫绎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人，泪越流越多。

南宫炆宇叹气，索性不理他，慢慢扶着他走进房间，坐上椅子。

“行枫不是那样的脾气，我只是想让他看清自己，我会保护自己，不会让他……”莫绎没头没脑，胡乱的解释，“怕你生气，所以才让行枫到书房，我没有让他碰我，如果他碰我，我会逃开的。”迫切的望着南宫炆宇。

“我知道你伤心了，”莫绎急切的表达自己的想法，却发现说了半天，南宫炆宇还是面无表情。

“我不会让行枫，不会让你之外的人碰我的，就算背信弃义，我也不会，”莫绎还在说着自己的想法，“我了解行枫，他是君子，而且也爱上轩鸾，根本不会有问题。”

“求你不要生气，不要离开，”莫绎想到上次的离别，就觉得脊背发冷。“骂我也好，打我也好，不要离开，炆宇，求你相信，我从没想过伤害你。”

南宫炆宇叹气，见他终于不再出汗，可是泪还是止不住。

“刚才怎么了？”还是淡淡的语气。

“上次找不到你，便会心痛，每夜都痛，这次以为你离开了，所以也会心痛。”抬头望着南宫炆宇，莫绎显得有些可怜兮兮。

“知道心痛还要如此气我。”看着莫绎虚弱的有些软瘫，南宫炆宇弯下身，抱起他，放在床上，心情还是郁闷。

“炆宇，不要离开，”刚刚止住的泪又滑下，“如果你离开，我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

拥紧他，南宫炆宇陪他躺下，奔波了数日，又这样一折腾，他知道莫绎肯定累了，“睡下，醒来去用膳。”

“不，炆宇，你不要离开。”莫绎看着他，眼里都是哀求。

“以后再气我……”

“不会，不会。”莫绎坚定的保证。

南宫炆宇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我也知道你不会让行枫碰你，可是心里依然会生气，因为我们都彼此在意，都把对方看成生命，莫绎，你如此做，我会伤心。”

莫绎点头。

看他刚才的样子，脸上苍白如纸，南宫炆宇着实吃惊，知道因为自己的缘故，还是有些不放心。

叫来医士，给莫绎诊脉，直到医士确定莫绎没有心疾，身体无恙，才放心。

莫绎看他一脸担心的样子，心里温暖异常。

其实他明白，南宫炆宇是理解他的，只是承受不住刚才的话，对于这样在心里能相互理解的人，莫绎觉得此生足矣。

看着南宫炆宇放松的表情，抱他的动作，莫绎缓缓的闭上眼。

“炆宇，”莫绎将手指探入南宫炆宇的胸前，轻轻点着左胸的位置，“这里还痛么？”

南宫炆宇笑着摇摇头，“睡吧。”拥着他，闭上眼。

莫绎在他怀中找个舒适的位置，乖乖的闭着眼睛，准备入眠。

第三十三章 炆宇离开前

莫绎又整整睡了一天，夜间醒来，发现南宫炆宇不在身旁，快步奔入院中。

“炆宇。”莫绎大喊，没人回答。

他还是离开了？这个概念从莫绎脑中形成的那一刻起，心痛又出现了。

额上再次有汗落下。

他还是走了，不告而别，难道他们已经不能心意相通了么？为什么要如此伤害彼此？

莫绎痛的跪在地上。

南宫炆宇快步跑来，“莫绎？”一只手抱起他，一只手端着食盘。

莫绎惊喜的抬头，模样有些滑稽，明明是阳光的笑容，脸上却挂着泪。

南宫炆宇扶他走入房中，“知道你醒来会饿，去拿些食物。”

心疼的眼神落入莫绎的眼底，让他放下心。

“来，吃些东西，已经有一天一夜了。”南宫炆宇洗过帕子，替莫绎擦擦手。

“炆宇，抱我。”莫绎不理会他的话，看着他，还是有些心有余悸。

南宫炆宇抱着他，“怎么？”

“炆宇，”莫绎抬头寻找着他的唇，柔情地献上深吻，他怕极了炆宇的离开，唯有肌肤相亲才能抚平他恐惧的心。

南宫炆宇看着莫绎，接受着他的动作，却没有回应。还是残存郁闷的心情，让他无法回应。

莫绎放开他，呆呆的望着。这是从来没有出现的，以前的炆宇喜爱自己的身体，从来不会不回应。

“你看起来好累。”莫绎怜惜的望着南宫炆宇，想必方才他没有休息吧。

南宫炆宇淡笑，“无碍。”书房那一幕给他带来的伤痛显然是巨大的，不是能用理智来说服自己的。好像噩梦一样总在他的耳边响起，这样的震撼。

莫绎看到了南宫炆宇眼神中的躲闪，知道尽管自己一再的解释，那一幕还是在他心里留下了很深的印记。让他无从安慰的伤。

气氛陷入了可怕的沉闷。

“莫绎，我想离开一段时间。”南宫炆宇正视眼前的爱人，虽然彼此深爱，可是爱得深，伤的痛吧。

莫绎老实的点头，“好。”除了答应，仿佛他没有权利再做其他的要求。

南宫炆宇转身欲走。

“还会回来么？”莫绎上前一步，想抓住他，手还是顿在半空。

“会吧。”南宫炆宇没有回头，可能是怕回头的那一瞬带来更多的留恋。

这次他必须离开，像轩鸾和醉行枫一样，给自己及莫绎一个空间来思考，考虑两人的感情及以后。

夜晚的冷风吹进来，门吱呀一声。

莫绎才回过神来，看着空空如也的房间，及虚掩的门，炆宇走了，他的炆宇走了。心中空的什么都没有，即使连心痛的感觉都没有。

这是莫绎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即使在大理，万念俱灰的他还是对炆宇有着期待与温暖。可是此刻，他什么都没有了，连思考都显得那样困难。

商银推门而入，看着莫绎空洞的眼神，“炆宇告诉我照看你。可是莫绎，你是否是我或者维纶可以照顾的？”大概猜到他们之间的矛盾，商银只能叹气。

维纶跟了进来，看着莫绎，想安慰，却无话。或者南宫炆宇和自己一样，在感情里一直是主动的角色，而莫绎却是被动。终有一天，炆宇会寻求一种平等吧。

莫绎用记忆中南宫炆宇的淡笑，笑了出来，“我没事。你们回去吧。”

看着他们离开，莫绎转身，躺在床上，空洞的眼，空洞的心。

“老妖，他们过的都不好。”维纶有些担心南宫炆宇和莫绎，抱着商银，有些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