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寻 上——scorpion
scorpion  发于:2010年1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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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约的冷香,是从那白皙指尖流泄出来的。清清的,冷冷的,那让人不禁轻颤的郁味直接沁入胸口,沿着血管在全身各处冰冷地滑动。彷佛具有蛊惑人心的魔力一般,那冽然的香气,带着妖娆撩魅的姿态,轻轻挑弄着隐藏身体深处的丝弦。那无以抵抗的熏染,战栗着接受的自己。是月下兰的味道,只在夜间绽放的媚瓣,那越冷越馨的花朵......跟伊藤很像。
"怎么了?"
那张美丽的脸庞就近在身前,异艳的眼眸正望着自己,那低醇的嗓音在耳边轻语着。
"没什么!"
魁七不自在地别过脸去。
掀开瓶封,一阵浓烈的酒香随即扑鼻而来。
"这才叫个象样儿的酒!"
他开心地咧嘴笑了起来。
伊藤静静地看着对方的笑脸。那真正悦然的开怀笑容。他第一次看到男人这样笑着。
魁七不客气地就着瓶口喝了起来,有些促急的态度,他不觉呛了下。
辣口的酒液,沿着咽喉一路下滑,那灼烧的热感直奔胃里,一瞬间暖和起来的身体。灌入的酒意不断蒸腾,变得慵懒的感觉,开始放松的全身。
依旧默然的室内,但柔软的气氛正逐渐升起。
一边啜着小杯中的醇液,伊藤微眯起眼看着身前正大口饮酒的男人。
昏暗的光线下,男人因呛咳而微泛血色的苍白双颊,醺然将醉的眼眸,还有那鲜艳欲滴的嘴唇。离魅的目光流动着,由上而下地,一股不易察觉的抚摸正细细地滑过男人全身。
大剌剌叉坐着的对方,那微敞的襟口里,胸口肌肤若隐若现,单薄贴身的衣物底下,优美的曲线毕露无遗,细窄的腰身看起来诱人异常。
冥止间,院外的絮雪飘落在男人肩上,然后慢慢地融化消逝。
安静地注视着,他不禁想起男人那散着灼热高温的身躯。
放下手中的酒瓶,有些朦胧的脑中还想着自己不知多久已没喝到酒的魁七,脸上挂着醉蒙笑容,正要抬眼的瞬间里,一股泛着冷香的强大力量向他狂乱地袭来。
毫无预警地被压倒在榻迭的席垫上。
不欲的排拒、挣扎与抵抗,魁七极力地扭动着身体,交缠的两人在榻垫上不断翻滚着。混乱中,一个架高的小夜灯被踢翻了,滚落的酒瓶在远处发出碎裂的声音。
却是依旧的徒劳无功。病后的无力身躯,注定了被摆布的命运。
被迫承受着对方的重量,那被压制在头顶的双手仍在不服输地乱动着。还不适应如此激烈动作的魁七难受地喘息,满怀怨恨的眼神直直地瞪着那压在他身上的人。
轻轻地笑着,伊藤饶有趣味地看着男人不甘心的眼睛,那种彷佛是发现上当后的懊恼表情。
系在腰间的索带被轻轻地抽开,在那可恨至极的美艳微笑下。魁七咬住唇难堪地别过视线。
褪去单薄的和服,那下覆的躯体便彻底地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
一丝不挂的裸胸上,数道乌青的淤痕散乱地遍布着,筋起浮肿的手臂上满是扎得密集的针孔。是医生急救后留下的痕迹。

原本引病的鞭痕已开始褪成象牙色的痂疤,平滑的褐色肌肤上,只剩下那道从脸颊上延伸到胁边的大伤,还留有拇指宽粗的深黑肉皮。

黯淡的室内,伊藤仔细地看着男人匀净的裸身,彷佛想从其上找出那曾属于自己的印记般地专注。
冰凉的指尖开始缓缓移动,碰触的一瞬间,那寒透的触感,魁七不自主地抽动着身体。

从脸上的鞭疤开始,沿着颈边慢慢而下,润突的肩头,深陷的锁骨,彷似在触摸易碎品般,那抚弄的手指竟是异常地温柔。

顺着平滑的曲线,凉凉的触感轻轻点玩着胸前的突点,并在那晕开的乳侧边不断打转着,极为细腻的抚摸,似乎是感觉不出恶意的单纯嬉耍。

一路径滑,冰冷的掌心停在腰间不动好一会儿,之后变得急躁的态度,逐渐加重的力道。手指执拗地抚摸着腰边的每一吋肌肤,平坦的腹部,突出的腰骨,被不停地来回触摸着。

那不知为何如此执着的对方,不由得开始隐隐发疼的腹侧。固执的触抚持续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继续下落,在大腿上游移几次之后,那透凉的指尖倏地窜入两腿之间。股内传来冰冷的触感。

他不自觉地颤抖着垂下眼,苦涩地等待着磨难的来临。但那探动的手指只轻绕一下便即徐徐滑出。

他不可思议地抬眼,却不意地对上那双清冷的瞳眸。那奇妙的凝视。
"你瘦了。"
没有常见的嘲讽与谑色,低沉的嗓音里有着认真的意味,那张总是毫无表情的艳丽脸庞中,一丝奇异的心绪在隐隐闪动着。
他不禁讶异地睁大双眼。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对方的唇已然落下。
拗然的亲吻,他没有逃开的空间。不算轻的力量,却带着对方少见的热度,那灼灼的高温在他唇上燃烧着,因烈酒而麻感的唇瓣,在那灵巧舌尖的挑弄下,再度变得火辣起来。
时轻时重的吮吸,不断变换角度的舌吻。每次嘴唇贴合的瞬间,他总有种奇特的感觉,那彷佛对方有什么话要和自己说的异样错觉。而在那柔软唇瓣离去的刹那,他自己的心却又好似被什么东西涨满着,只万盼地等待着被用力掏空的快感。

温热的吻动持续着,沿着手抚过的地方轻轻下滑,从被吮红的嘴角开始,呼吸颤动的喉间,微微凹落的锁骨,绵密而细致的痕印不断出现。滴雨般的碎吻在胸膛上点动着,持久的续落间,彷佛被那嘴唇的温度所融化一般,伤肿的瘀口溢出细微的涩痛。
缓缓地,微湿的嘴唇吻上胸前的凸点。
像是小孩子舔食似地,柔软的舌尖徐徐地吮着高起的突物,彷佛极尽爱抚似地,温和的齿间轻啮吸着圆润的尖点。那极为敏感的密处周围,被粗糙的舌侧不时地摩擦着。在对方口中挺立的泛红乳首,传来一阵阵刺激的波浪,开始升高的体温,逐渐加快的心跳,身内不明的某处,一簇暗焰正狂乱地跳动着。
"嗯...嗯..."
不自觉地喘息着,意识到自己的声音的瞬间,他不禁羞耻地涨红了脸。
趴伏在胸上的对方抬头,湿润的唇上还留着透明的丝液,那缕连的另一侧就在自己的乳前。
男人望着他,那艳丽的眼,妖媚的表情,如此撩人的异魅正隐隐四射。
一阵不知哪来的悸乱蓦地涌上胸口,他不禁有些心虚地撇开视线。那弥漫在鼻间的异香似乎正发酵成一种自己无法控制的情绪。
刹那间,低垂的眼眸倏地大睁,带着极度愕然的无措,他望向对方。下肢的中央,冰冷的手指正不住地摸索着。
男性象征被自己以外的同性把玩着,如波涛般涌来的羞耻在心中漫开,他开始推拒着对方。但那拒绝的手却马上被牢牢压下。
挑逗着,撩拨着,弹性的圆球,柔软的茎身,还有覆盖在皮下的顶口,带有欲望的手指不断在这些敏感的地方来回抚摸着。开始升起的异感,变得酥麻的腰间,电波流窜的腹身,体内那股暗燃的火焰正逐渐壮大。
似乎是蓄意地,对方不断地刺激着那覆在重重茎皮下的易感点,持续地搓揉,重复地点压,那恰到适处的力道,时快时慢的交错速度,同样身为男性的对方深知分寸的拿捏。微妙的体感,正绵续不断地攀高中。
随着对方手中茎身的不住涨大,他脸颊上的泛潮也跟着不断地加深。
"住、呜...住手!"喘声的哀鸣。
生生地把出口的呻吟压成闷哼,他竭力抑下体内奔腾的欲望,但与自己的理智相驰而背地,抽乱的气息中却隐约透露出希冀解放的强烈渴念。
彷佛看透了他的内心,那淫靡的指尖更加狂肆地放动着。
忍耐的极限,悸动的顶点,再也承受不住地,他将白浊的液体爆发在对方掌心。一刹那的快感过后,绷紧的身体放松下来的瞬间,包围自己的只有无尽的羞愧与耻辱,还有对方那谑意的神色。
"这么寂寞的身体,是在等着我吗?"
吹气似的耳语。那轻轻敛动的眸底,一抹淡淡的笑意正扩散着。
羞愤的红晕浮上脸颊,连耳根子都忍不住发热起来,他恨恨地瞪着眼前的人。
冷艳的脸上,若意的微笑依旧。伊藤望着那双怒光闪动的倔强瞳眸,近乎着迷地。
喜欢男人那样的表情。
喘息连连着,虽愤恨但无助,只能在牢笼里挣扎嚎叫的野兽。那虚张声势的脸孔下隐藏的畏惧总让他感到无比兴奋。
紊乱呼息还未止缓的同时,脱力的下半身被大大地撑开,黏稠的精液被涂抹在密洞的四周。
无法抵抗,魁七只能用力地咬住微颤的嘴唇。对方挺进的瞬间里,不禁扭曲的脸孔,开始破碎的自己。
灼热的硬物动作缓慢地顶进,被迫开展的肢体,强制扩张的窄里,无尽的疼痛不断冒涌而出,虽然不似以往的霸力,但那撕裂的痛感依旧。
簌抖着弓起腰的他,满身都是被逼出的淋漓痛汗,但那在额角滑落的透明液体,却有着咸苦的涩味。
完全进入的霎时,伊藤满意地微笑起来。那紧紧包裹着自己的内膜,一如往常,柔软而炽热,久违的悸动再度在他体内复苏,那是任何女人都无法比拟的充实感。
他抬眼,男人也正看着他。那与体内同样燃着热焰的眼睛狠瞪了一下之后,又闪着痛苦的神色低垂下去。正不住颤抖的眼睫上轻轻凝着晶莹水滴,乍看之下竟有股说不出的风艳。
开始律动的同时,他感觉男人的身体明显地痛缩了下。
一边摆扭着腰部,和下身那侵略性的动作不相符地,伊藤亲吻着男人的脸孔,从痉挛的眼睑,热肿的耳垂,到抽搐的嘴角,轻轻地,柔柔地,彷佛在呵护着心爱的物品一般,他几近贪婪地舔吮着男人脸上深色的伤疤。
欲动的夜晚,幕正拉开。

激烈的媾交过后,魁七疲累地趴伏在木织榻上,裸身上盖着宽大的羽织外挂。就和它的主人一样,暖和的外挂中飘散出一股清冷异香。
睁着乏力的眼,他静静地看着前方的身影。
雪止的室外,银白的月光如瀑流泄,映照在端坐在廊阶的男人身上,光影交错的瞬间,创造出一迷离若幻的景致。
他默默地看着对方的背影。
──为什么...带他来日本?
寂静中,似乎有个无声的问句正发出。
自己不能理解的疑惑,或许也是自己不愿理解的疑惑。冰冷的夜里,那说不出口的疑句,却毫无理由地,从遗忘的意识角落里被重新挖掘出来。
冷漠如昔的身影,背对的男人没有回答,总是这样,没有交流的彼此,注定冰冷地错开,永际的命运不会被更改。
一度火热起来的身体逐渐冷却,下肢传来阵阵抽疼,沉息在躯内深处的昏痛感也跟着泛动起来。
疲乏的眼缓缓阖上,在那股冷香的围绕下,他再次沉入幽深的自我世界中。


一际的穹天里,冷月高挂。
那阵阵寒冽的白光,挟着刀锋般的凌利,冰冷而利落地切割着黑夜的幕帷,在沉深大地中斩出一条银白月华。
清冷的光带中,庭院里景影交错,四处堆乱的盈雪漾着白皑,处处映射辉动。那淡淡的银色在闇夜里发出一股傲然的优雅气息。
全身沐浴在清澈的月光中,沉静坐着的伊藤,那浑然天成的冰冷气质表露无遗。
无垠的外界,寂静悄声。
──为什么要带男人回国?
彷佛有个声音在问着。
问着自己的奇异坚持,问着自己的无由固执。不断被重复的问题,不断被提出的质疑,已熟悉到不能再为的惑问,却不断地没有答案。那或许因为是自己不愿意说出的答案。
深庭的远处,几片絮动的雪花正轻轻飘落,错过众合时间的它们,看起来不禁带着几分的寂寥落寞。
平稳的呼息从身后微弱地传来,他默默谛听着那令人心安的异感。
此时此刻里,低贱肮脏的支那强盗,发泄性欲的次代替品,这些标刻在男人身上的印记,似乎都已经变得不重要。对现在的自己而言,只有男人的存在,只有那冒着热气的体温,倔倔生动的眼瞳,彷佛才是被在乎的一切真实。
只要有他...在自己身边......。
在那莫名的、难以解释的执着里,伊藤慢慢地阖上眼。
侧际一方,若水流泻的月色漫生似围。带着欲言又止的自矜,那轻轻洒落一地的银碎袭纱,依旧如常,静静地漾出灿白的冷芒。


追寻─第七章之1

占地极广的浪沧居里,勃勃的生气正盎然意动着。那依稀可看出构建历史的和式宅邸前,是大片大片苍郁的林园。
披上一身鲜翠欲滴的外衣,高耸的树木们重新发出渴望生命的跃动气息,那充满绿意的昂扬活力,象征着更苏的大地里,崭新季年的写实一面。
近午时刻,一辆名贵的黑色汽车,慢慢驶进这座位在京都的绿满庄园。

玄关里众仆躬首,宽阔厅堂内,两个人影一前一后地走入。
一边走着,将脱下的外衣交给身后的堀内,伊藤正低声地吩咐着一些事项的同时,不意间,耳际却传来一阵熟悉的调侃嗓音。
"啧啧啧,我的大少爷,可总算等到你了啊!"
望向声音来源的瞬间,伊藤不禁微微皱起眉头。
一个颀瘦身影出现在眼前,及肩的长发散乱地垂落着,那张俊秀的脸上有着惯见的轻佻笑容。他劈啪作响地拉着身上的吊带,等得无聊的手中,一只银质的怀表正不断地旋着。
带着一身痞雅的懒姿,西园寺彻,这位不请自来的客人,正大剌剌地靠在质色古朴的梁柱上。
"泉,我说你啊......"
在对方碎念着的同时,那双眼眸却视若无睹地敛开,回首交代完堀内之后,他径自穿过那人身旁向更深的里廊走去。
似乎早对伊藤冷淡的动作习以为常,一点也不感觉到怪异或难堪的西园寺彻,提起脚旁的提包,带着那如水流般源源不绝的絮语,他也一径跟在伊藤身后走着。
"我说你可真是难找,好好的家里不住,跑来这么偏僻的别馆干嘛?"
"出去这么久,是到参本部去了吗?"
"喂,泉,难得看见客人来,你好歹也该说句欢迎的话吧?"
"你喔,实在是......,简直冷得像冰一样!真搞不懂有谁受得了你!"
一路上话语不断,西园寺彻的嘴巴似乎从没有闲下来的时刻。直到进入典雅的书室内,那唠叨不休的声音才稍稍缓和下来。
室内一隅,精巧的唐彩陶马,温润的羊脂玉雕,苍劲有力的书法轴卷,离开支那时军中长官送的琳琅贺礼,被漫意地挂满一壁。
那一瞬静止的眼眸定定地注视着,西园寺彻缓缓走近堆乱的书室角落。
一会儿,他回过头来望着优雅地坐在软椅中的伊藤。
"这就是你们的战利品?"变得低沉的眼神。
伊藤没有回答,依旧冷冽的眼眸只轻轻地瞬动。
"毫无止尽的掠夺,不分穷际的劫取,说什么为了大君而战,说什么为了大和的尊严而出兵,从现实的一切看来,攻城后恣意疯狂的军队,又和那一般路上拦人打劫的强盗有何不同呢?其实真正说起来,我们,也只不过是那披着灿烂外皮在欺骗世人罢了。"
"战争的本质,既不是光荣,也不是名誉,它就只是纯粹的暴力而已,只是为了满足人类残杀的欲望而已。为什么不能就这样平静地生活下去?为何非得用血腥来破坏现有的状态?救人是一个医生身负的职责与光荣,可是被救的人呢,不是继续上战场杀人,就是被杀......,我真不明白,这样的战争,这样的对抗,到底有什么意义?"
语重心长的口气。
"这些谈论,是以将校身分发表的?"
伊藤看着他,那敛动的眼中有着淡淡的讽意。
扁起嘴巴,西园寺彻对他拉长了脸。
"什么将校!?全是那个老头子搞的鬼好不好!当初要不是他卑鄙地逼我从军,要不是他硬把我塞到陆军医院里去,我现在早就逍遥地下乡去了,哪还在这里跟他苦苦地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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