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不用想也知道，怎么可能会是他啊……那几通留言大概已经是他的极限了吧。

自嘲的想着，他有些想笑，但嘴角却怎么也提不起来。

他站在大门外忐忑不安的等待着，忽然间门开了，探出头来的却是个他不认识的陌生男人。

是走错了吗？虽然只听敬亭哥大概提过他家所在位置，但是应该没错才对啊……

眼前陌生的男人目测约三十岁，长得颇为英俊潇洒，很有成熟男人的味道。男人打量似的瞟着他，他不由得起了一丝不自在的感觉。

「……你是来找敬亭的？」半晌，男人才问道。

「对。」他有些战战兢兢的回答，自然而然猜测起男人和敬亭哥的关系。男人跟敬亭哥虽然都长得好看，但轮廓明显不像，应该不是兄弟。或许是朋友吧。

「怎么称呼？」

「我叫阿杰。」

男人却皱起英挺的眉，「你等等，我去问他要不要见你。」

接着大门就在他眼前被关上。

他无法控制的死死盯着门板看，忽然觉得莫名紧张起来。

「敬亭。」

刚才去开门的男人从房门口走了进来，他稍微转头望向男人，有气无力的开口：「是谁来了？」

「一个年轻男生，他说他叫阿杰。」男人凝视着他，淡淡笑了。「是不是那个你发烧时一直叫着他名字的阿杰？」

他惊讶的立即坐起身来，有点不能消化这个讯息。

阿杰来了？他怎么会来？他来做什么？

还来不及仔细思索，男人便续道：「我让他先在外面等，怎样，你要见他吗？」

怎么办，要见，还是不见？

见了面想必会很尴尬，可是人都已经来了，而且说不想见他也是骗人的。想到那人，他心里不由得微微发酸起来。

其实很想见他。

但是一想见他又会想到自己被拒绝的事，想到已经被拒绝了就不敢再见他。

只是不想让自己再一次经历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

也不想因为见面而对那人生出会让人困扰的期望。

他很清楚，对于那人，他还是不能忘怀。

轻叹了口气，他将脸深深埋入棉被中，良久才抬起头来。

大门再度被打开，陌生男人用简单的动作示意他进去。

随着男人的指示来到一扇紧闭着的房门前，他略带犹豫的抬起手，曲起指关节在上头敲了几下。

听到一声微弱的「进来」从门内传来，他忐忑不安的推开门，而后进入。

完全没有多余心思观察室内摆设，他甫进房，目光便立刻被吸引到背对着他蜷缩在床上的瘦削身影上。

「敬亭哥。」他叫着男人正想走过去时，男人却制止了他。

「别过来，我感冒了，不想传染给你。」男人的嗓音嘶哑粗嘎，显然是真的感冒了。

他在原地站定，一时之间只能望着他的背影，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敬亭哥，你还好吗？」稍作犹豫，他还是问了出口。

「还好。你来有什么事吗？」男人平淡的说着，仍是背对着他。

「没事，只是想来看看你。」忽然觉得呼吸有些困难，他随口将话题带过，然后道：「怎么会感冒？」

「不知道，就忽然感冒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男人的态度变得很冷淡，仿佛是在压抑着什么似的，难道男人真的已经不想再见他了吗？

「敬亭哥……」

「没事的话，你还是先回去吧，我累了，想休息。」男人一副话也不愿多说一句的样子，直接对他下了逐客令。

从来没有被男人用这种冷漠得足以刺伤人的态度对待，他感到愕然，却又隐隐觉得自己罪有应得。

「你回去吧。」

男人低低说道，明白男人坚持要他离去的决心，他深深叹了口气。

压根就不敢回头确认身后人是否已经离去，他将脸埋在棉被里，不过一会，就已将被单濡湿了一小角。

原本只是无声的流泪，可渐渐地，却轻轻呜咽起来。

他尽情的哭泣着，只觉得全身都在发热，极为难受。但是肉体上的痛苦，却怎么也比不上内心的酸楚。难过的情绪积在心里，不断翻搅沸腾。

身躯微微颤抖着，他哭得近乎失声。

直到终于平静下来时，却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敬亭哥。」

他被吓到，直觉就是回头一看，没想到阿杰仍然站在那里，像是打从一开始就没有离开。

阿杰的表情很沉郁，他不明白是什么原因让他如此，忽然想到自己哭得一蹋胡涂满脸泪水的脸被看到了，连忙转过头，用哭过又增添几分沙哑的嗓音轻声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敬亭哥，你讨厌我了吗？」阿杰没有回答，反而问了他无法说出答案的问题。

──怎么可能会讨厌？他根本……喜欢得不得了……

「真的，不想再见到我吗？」

他没有说话，莫名觉得眼眶又开始发热。

「如果是真的，那我也愿意不再见你，从此当没认识过你。只是，要是照着你的希望做了，你还会哭吗？……我真的不想让你伤心。」阿杰的声音很温柔，像是春天轻拂过繁花的微风。

眼泪再度夺眶而出，他看着眼泪扑簌簌的纷落在床单上，眼前已是一片模糊。

「敬亭哥……」

望着男人微微颤抖着的背影，心里不由起了一阵冲动，想要伸手拍拍他的背脊，抚慰他的悲伤。

眼见男人流露出平常未曾见过的脆弱，不知不觉中，他已经走到床边坐下，犹豫的伸出手，终于在男人肩上安慰的轻拍几下。

从背后看不清男人被发掩盖着的面容，他的手逐渐上移，动作轻柔的撩开了闪耀金发，露出男人白晰的侧脸。

男人没有拒绝，全然任他施为。

温柔的以指背轻抚男人颊侧，不意外摸到了湿润痕迹。

「……阿杰。」

「嗯？」

「你的意思，是要以我的意见来做为考量，是吗？」

「嗯。」

「可是，我或许不能满足于只当普通朋友。」显而易见的颓丧懊恼表现在男人的态度中。「我知道是我太贪心了，但我还是放不下……」

「对不起。」他怔怔凝视着男人哭得发红的眼角，对当初自以为是的举措感到后悔。

「为什么要跟我道歉？其实是我让你困扰了……」

「本来不想让你伤心，却没想到还是无法避免。」他苦涩的诉说着，「我知道同性恋是怎么一回事，也可以接受，但问我是不是，我很清楚的知道我不是。所以我先拒绝你，只是不希望你将时间浪费在我身上，或是之后因为我而伤心。」

男人闻言沉默，他亦是。

后来男人才似叹非叹的说了一句：「阿杰，你这个人就是太体贴了。可是有时候这种体贴对接受的人来说反而异常残忍。」

仿佛被男人说中心事的惊悚感倏然而生，但又不能真切的明白男人指的究竟是何处。

「我想，跟你是再也当不成朋友了。」男人转过身来，面上泪迹仍未干去，一双狭长美丽的眼哭得红肿。「所以，最后就让我为所欲为一番吧。」

男人嘴角扬起一抹自嘲的微笑，蓦然一把拉下他的领子，深深吻了他。

18.超商的男人们之学弟篇．自相矛盾

他怔怔的接受男人的吻，没有反应也没有响应，就只是任他吻着。

男人的唇舌很是火热，在他嘴里滑动舔弄的动作感觉很熟练，只是随意的亲吻了一会，便让他产生些许酥麻的感觉。

不是没有接吻过，但以往的对象都是女人。是可以让他强硬的压在身下，男性征服欲得到绝大满足的娇弱生物。

被一个男人强吻的感觉很奇妙，也说不上喜欢或是厌恶。可是一想到亲吻他的是男人，他就莫名的感到无措。

以及，浅淡到几乎无法察觉的兴奋。

上次被男人亲吻时，因为伤害男人的深重内疚感作祟，他并没有仔细思考那个原以为是最后的吻对他带来的意义。

现在却蓦然发觉，男人对他而言，或许也不是他想象中的那般纯粹只归属于友情的范畴。

明知道男人是同性恋，为什么默许他的接近？

明知男人对他有那种意思，为什么一开始不明白拒绝男人？

反而让男人逐步踏入他的生活，与他为友。甚至对男人从来没有过防备之心。

是因为他其实清楚的知道，男人总是会对他好吗？不会强迫他也不会为难他，就只是默默的听他说话，对他好。毫无条件的宠溺他纵容他。

──却全然不求回报。

现在想起来，他根本就是在利用男人。

只想跟男人当朋友，恣意享受对方给予的温柔，却从来没想过这样做对错与否。

他感到一阵昏眩，忽然觉得这样的自己实在很可耻。

神思恍惚间，已然被坐起身的男人大力压倒在床上。他望着男人，无比清楚的意识到压倒自己的真的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并且是对他怀有深切欲望的男人。

男人漂亮的眼瞳闪烁着熠熠光芒，带着毫不掩饰的欲望，以及明显可见的哀伤。

仿佛在进行什么慎重仪式的缓缓低下头，男人在他唇上落下轻轻一吻。

手腕被紧紧绑住，双眼也被蒙起。他任男人恣意束缚，却全无该有的反抗。

只是默默想象着男人此刻神色，对男人绑住他时从没正眼看他感到有些介怀。

将他完全束缚在床上后，男人以额头为起点，而后逐渐往下吻去。男人的吻力道深重，每一下都亲得很结实，像是在确定躺在他身下的的的确确是他，而不是其它无关的人。

眼睛被蒙住，完全看不到眼前情景，只能用身体感觉男人无理的侵略。

由于双手被捆缚在一起，衣服脱不下来，男人也只是匆促的把他上衣撩卷起，而后在他胸前落下无数热烈的亲吻。

结实上身曝露在空气里，感受到丝微冷意，却又因为男人毫不间断灼热的吮吻而逐渐开始发热。

看不到反而让知觉更加灵敏，他能够真实的感觉男人是如何在他胸前又亲吻又吮咬，甚至含住了一边乳尖细细舔舐，以指尖揉捏着另一侧。

他的呼吸不由自主变得有几分粗重，只觉自己似乎从来没有这么敏感过，单单被男人亲了几下，全身上下就已经开始产生难以抗拒的酥麻感。

被强硬的压倒在男人身下，并被肆意爱抚亲吻，他忽然有种被当成女人的错觉。

然而即使已经这么真切的意识到这个事实，他还是没有推开男人的意思。

一方面是不忍，不想看到男人伤心失望的表情；另一方面，他更想看看自己──到底能为男人做到什么程度……

男人边亲着他的腹部，边解开他牛仔裤的钮扣。

知道男人即将开始真正对他做些什么，就算已经决定豁出去让男人为所欲为，心里还是蓦然产生惊惶的感觉。

连带的，他忽然想起方才为他开门的陌生男人。

于是他稍微挣扎了下，然后开口：「等等，敬亭哥……刚才那个人……」

然而男人却还在他腹间恣意吮吻，甚至正在把他被解开钮扣、拉下拉炼的牛仔裤往下扯。

「敬亭哥……」

「……那个人已经走了，不要管他。」男人的声音很轻很轻，与强势而略为粗暴的动作相反，说话的态度异常温柔。「不要怕，我不会伤害你。」

下一刻，他的牛仔裤及内裤就被男人一把扯到膝盖处，下身接触到空气中传来的丝丝凉意，确实感知自己在男人面前裸露出性器，他的脸上不禁微微发热。

然而软垂着的器官却立刻被男人握住，还来不及觉得害羞或其它什么，下身便被送进了一个湿热柔软的地方。

想到这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男人已经开始深深吸吮起来。那处传来难以抗拒的酥麻痒感，他不由自主开始轻喘。

男人的技巧很好，除去卖力的吸吮套弄外，还不时用舌头嘴唇轻轻重重的舔吻，甚至用牙齿小心磨咬。只过片刻，他就已经完全硬起来了。

耳朵不断听到从下方传来的啾啾轻响，下身欲望又被对方仔细的服侍着，然而却什么也看不见。只觉得这样的氛围很奇妙，快感也很强烈。

虽然是被男人口交，却一点也不觉得排斥。只是稍微想象了男人现在可能会有的样子，他的欲望就变得更硬更热，几乎就要直接在男人口里发泄而出。

快感毫不停息的流淌在全身，直到快要忍受不住时，他才沙哑道：「敬亭哥，够了，我要出来了……你快放开……」

然而男人却还是固执的把他的欲望含在嘴里，不住以温热舌尖轻舔。

之后他闷喊了声，就这么在男人口中射出灼热的情液。

解放的快感使他脑中一片空白，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的欲望仍被舔吻着，男人不仅把他射出的东西全数喝了下去，甚至还把残留在性器上头的体液也舔了个干净。

虽然被这样小口舔吻的感觉也很舒服，但他反而忽然冷静下来。

「──敬亭哥，够了。」

只感觉到身前的男人动作一僵，真的听话的放开了他。

「对不起，我真的不能让你继续下去。」他冷静续道，虽然什么都看不到，却能明显的感受到气氛瞬间变得沉寂。

男人沉默好阵子，才勉强说道：「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才对。对不起，我不应该强迫你。」

手腕上的绑缚被解了开，他伸手正想拉开遮住视线的布料时，手却被男人握住了。

「对不起，我一时……冲动。你回去吧。」男人的手干燥暖热，被这样触摸其实很舒服。只可惜男人立刻就放开了，他拉开遮眼布，看见男人正疾步往浴室走去。

任冰冷水柱毫无间歇的冲刷而下，却还是不能缓解隐藏在身躯里难以抑制的燥热饥渴。

他裸着白晰而清瘦的身躯，毫不掩饰的任下身高高竖起。虽然这样硬着很难受，可是他一点也没有想动手解决的欲望。

只是有些昏沉的冲着冷水，对于刚刚发生的一切仍是感到不可置信。

他居然真的，差点就要对阿杰怎么样了……若不是阿杰后来阻止，他大概也不会停下来吧……

对这样没有控制力的自己觉得失望，可是又对情事中阿杰全无作态流露出的真实情欲感到心动。矛盾的想法在脑中反复转换，他沮丧的垂下头贴靠着冰凉磁砖，不由得长长叹气。

忽然之间敲门声响起，他想也没想就扬声说：「进来。」

但在话出口的那瞬间才想起来，现在他家就只剩阿杰跟他，敲门的当然只可能是阿杰。可是阿杰怎么还没走？敲门又要做什么？

他还没理清楚紊乱的思绪，原本只是关着并没上锁的门就被打开了。

阿杰衣着整齐的站在门口，尴尬的看着他。

「……有、有什么事吗？」他关掉水，故作无事的侧头望向他，过了半晌才艰难的从嘴里挤出这句话。

「敬亭哥，我有事想跟你说。」阿杰望着他，尴尬的神色已然消失，换上的是平常诚恳率直的样子。

「喔，好……那你说吧？」虽然意识到自己此刻正是裸身站在阿杰面前、且下身挺立着的难言状态，但一股说不清的冲动，让他想继续这样跟他说话。

──或许，是想让他看看自己对他真实的欲望吧。

然而阿杰却马上拒绝了：「还是等你洗好澡再来说吧。」

「好。」他应了声，正想等阿杰出去再继续洗澡时，却发现阿杰不知为何死死盯着他看，俊挺的眉皱得极紧。

「还有事吗？」他故作无事的问着，心里却有些忐忑不安。难道他有什么地方惹阿杰生气了？

「……你洗的是冷水？」阿杰低声问着，听起来像是很不可置信。

「嗯。」他老实的承认，看不出洗冷水这档事有什么问题存在。

「你不是感冒？」阿杰似乎是生气了。「感冒怎么还洗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