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小王子——月色霜华
月色霜华  发于:2010年11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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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出大事了,出大事了,郑王爷家的败家儿子又当街调戏美男子了!”一个一看就知道好
事的男人扯着喉咙当街吆喝着。
“哗啦”一声,大街上自以为有些姿色的男人全都一闪而光。
“喊什么喊?每天都要发生的事情有必要这么稀奇吗?”街边摆书摊的老板一见自己的生
意全跑光了,气愤地大声嚷嚷。
“那也不见得吧,”男人一脸得意地说,“这回他调戏的可是新科状元,你要想想这个状
元可是三年才考出来一个的,也就是说下次他要想在调戏新科状元要等到三年以后了~~”
“切!”众人不屑。
“那天他要是被当街调戏了,你再喊喊吧,”书老板一边收摊子一边嘟囔,“大快人心啊
~~大快人心~~”
“哼……”我坐在书房临街的窗边,透过一条窗缝看着楼下街面上的人们的一举一动,再
也忍不住笑,于是 “哈哈哈哈”地笑个不停。
“还敢笑!”坐在我对面的气得吹胡子瞪眼拍桌子的,就是我爹——郑王爷,“难道你不
知道那些市井之徒在看谁的笑话?”
“父王……”我做贼心虚地迅速合上窗户,熟练地背起客套话来,“是愉儿的错,请父王
不要气坏了身子。”
“哼,郑王爷真是‘教子有方’啊,”坐在我爹身边的胡须飘飘、风度翩翩的老头带刺地
补了一句,“您的儿子真是一个比一个有出息。”
“谢相国,就算我二哥把你的宝贝女儿拐走了,你也不必如此记恨吧,”我认真地说,“
我虽然不怎么争气,我大哥和二哥可都是人中龙凤!你放心二嫂跟着二哥一定不会受一点
苦的,现在可能孩子都有三个了,到时候大毛、二毛、三毛一起回来围着您叫‘外公’,
那您可就可以在家里含诒弄孙,颐养天年了,真是幸福得让人嫉妒!而我父王呢还要为国
事繁忙,起早贪黑,没日没夜,可怜得让人不忍要掬一把同情的眼泪……”
“你……你……你……”谢相国捂着胸口说,“他们不过才走一年,怎么可能跑出三个孩
子来,你纯粹胡扯!”
“根据我的推测,很有可能是……”我伸出三个手指,坚定地说,“三胞胎!”
“嗯,很有可能哦,”我爹也凑过来说,“不过你不觉得叫‘大毛’、‘二毛’、‘三毛
’太草率了吗?怎么说也是我郑亲王的乖孙孙哦。”
“名字当然要父王您来起了,愉儿自知愚钝,哪里敢自作主张……”
“够了!你们两个!”一边的谢相国大概是不满意我们完全忽略了他,不甘寂寞地大喊起
来。
“当然了,谢相国文采风流,又是孩子的外公,您的意见我们也会考虑,不过起名字的事
情主要还是男方家长决定的,有不周到的地方希望您能够谅解……”我彬彬有礼地含笑答
道。
“赵!敬!愉!你不要随便岔开话题!”一向斯文、而且作为我爹的政敌,刻意地绝对不
会重复我爹的举动的谢相国居然气恼地学着我爹的样子怒拍了一下桌子。
“哐当”一声,青瓷茶碗翻倒在桌上,而后四周一片寂静……
我爹用他那可以在阵前吓死第一排冲上来的敌军的眼神瞪着我。
谢相国用他那细长的,年轻时一定迷死无数男女老少的眼睛毒辣地盯着我。
我左顾右盼之后,先是大喊不妙,而后大喊救命。
可惜都是在心中默喊,目的是追求一下心里平衡,因为我知道就算我喊破了喉咙也不会有
人敢救我……
“说吧!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爹潇洒地一拉衣摆,坐回原来的座位,一本正经
地捋着修饰得很漂亮的胡子。
事情很简单,我看到新科状元长得挺耐看的,不小心把他打晕拖上我的车子,顺便带回家
拉到床上而已。哪里想到他们消息那么灵通,连香一个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扣上了色狼的帽
子,还传得沸沸扬扬街头巷尾皆知。
我爹本是生我养我的人,看到我蒙受了这么大的不白之冤居然不帮我洗脱罪名,反而跟着
那个状元的后台恩师,自己的政敌、对头谢相国一起来对付我!实在是……
我不免不得不考虑一个严肃的问题,难道我不是我爹亲生的?
难怪,我大哥是整个南国贵妇追捧的偶像,他到街上走一圈,基本上我们家就不必要买什
么金银首饰了,满车都是人送的。而且他不但武艺超群,还很会领兵打仗,正好北边不安
定,于是皇帝就给了他一点小恩小惠,让他到北疆为皇帝卖命去了,卖着卖着卖上瘾了,
现在边界都平定了,北国人都来和谈了,他还不回来!连我都开口求他回来了,他都不带
打理的!
我二哥也不差,文采风流,而且颇得范蠡大夫的真传,人称“陶朱公在世”,三下两下就
拐得我爹的政敌谢相国的女儿——南国第一佳人抛下所有心甘情愿和他一起远走他乡。颇
有我爹当年抢走我伯伯——先帝的未婚妻做老婆的风范。
而我呢,本来家里的老小都是最得宠的,可是我……文也不行,武也不行,上街别说美女
了,连个美男都没拐回来过,实在是有辱门风!
越想我越觉得其中有蹊跷,越想我越觉得心中凄凉,于是“呜呜”地潸然落泪……
“原来……原来……是真的……”
“嗯?”两个政敌居然异口同声地说,“你又怎么了?”
“父~~~~~~~王~~~~~~~~”我一下扑倒在我爹的脚边,泣不成声,“果然,我不是您的亲生
儿子吧~~~~~~~~”
“你在说什么呢?怎么有这种事情!”我爹顿时慌了神。
“您不要骗我了,纸里是包不住火的!前年谢相国还说我一点也不像两位哥哥,一定不是
您的儿子!他说的是不是真的!您一定要告诉我!”
那句话是谢相国这辈子最想撤回的一句话,他在贬低了我的同时,无意识地夸奖了我哥哥
,促使二嫂注意到我二哥的英伟不凡,最后直接导致他俩私奔。
“愉儿!虽然你平时顽皮爱闯祸,父王总是不留情面的责罚你,可是你绝对是我的亲生儿
子!”我爹抹着老泪说,“如果这使你产生了什么误会,你一定要原谅父王,父王以后记
得改正!”
“父王啊~~~~~~”我紧紧抱住我爹,发出悔恨和感动交融的哭声。
“愉儿~~~~~快起来!地上凉!”我爹急急忙忙要拉我起来。
我得意的微笑还没有来得急展开,在我余光里就出现了谢相国嘴角一抹阴险地浅笑。
“戏演完了吗?”他冷冷地说,“我真有点分不清是一个人在演戏,还是两个人在演戏。

我爹突然醒悟,把粘在他身上的我拽下来,还不忘在我已经有点傻的脑袋上狠狠地敲一下
,然后毒辣地说:“谁让你站着的,跪好了!把那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交待清楚!”
我瘪着嘴,跪在地上,心想如果照实说了自然平淡无味,不如加一点七七八八的故事情节
岂不更加生动有趣?
“父王,您误会我了,我可是替天行道!”我抬起头来义正词严地说,“事情和你们两位
想象的有一定出入,请容我细细禀来!”
2
“谢相国在春试之前可曾与这位柳状元见过面?”我若有所指的说。
“你什么意思?”谢相国谨慎地捋着长须,若有所思地看着我,“如果我说认得柳子云,
你就可以说我们是沆瀣一气,他的状元来的不单纯,我若是说不认得,更是中了你的下怀
,可以任你瞎编,诬陷于他,对不对!”
我吞了一口口水,姜还是老的辣。
“哼,”谢相国一副春风得意,“王爷,我刚才看错,果然是虎父无犬子!”
这边谢相国冷嘲热讽,骂我连带骂我爹,那边我老爹也是吹胡子瞪眼,明显调戏什么状元
郎的事情已经被摆在一边,怎么样争回来面子,才是保住我的屁股不挨板子的唯一正道!
正所谓:人间正道是沧桑!
我浅笑,刻意笑得深不可测:“呵呵,我知道谢相国一向清廉正直,自然不可能做什么对
不起百姓,对不起朝廷的事情,但是正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相国您对柳状元的认
识不深不浅恰到好处,又怎么会知道他在家里的一些旧事呢?”
“旧事?你又知道什么吗?”
“古有陈世美,今有柳子云啊!其实,柳状元在家乡已经娶过妻房了!”
“哦,我怎么从来没有听他提起过?”
“他当然不会提了,要不然我怎么会把他比做陈世美呢?他向大家隐瞒了这件事情,目的
就是为了能当上驸马、郡马什么的,攀龙附凤从此平步青云!”我义愤填膺地说。
“你又是怎么知道了的呢?”
“您也知道我这个人一向体恤百姓疾苦,一有空就会深入民间,到最~~疾苦的地方了解
老百姓的苦难。偶然我在烟花巷认得一位叫‘燕燕’的姑娘,她的身世实在是可怜!她原
来也是清白人家的孩子,自幼父母双亡,被卖到一家当童养媳,那家人对她还不错。后来
她的相公进京赶考去了,哪想那个男人一去就杳~~无~~音~~信!正巧遇到三年大旱
,她公公婆婆双双病故,她为了埋葬他们才不得已卖身青楼。前几日,她居然遇到了她的
相公,可是那男人竟然不肯认他!那个男人姓‘柳’名‘子云’,正巧与柳状元同名!”
听完我挖空心思编出来的故事,两个老头各捋各的胡子默不做声。
“今日,我在街上碰巧遇到了这个遗弃结发妻的衣冠禽兽,我实在是难以压制胸中的不平
,于是教训了他一下,小惩大戒……”
“柳状元不过弱冠之年,你说的‘三年大旱’也就是最近几年发生的事情吧,可惜本相记
得因为皇帝的仁德,这几年都是风调雨顺,没听过哪里闹过灾荒,何况是连着三年的大旱
,”谢相国微笑着用碗盖拨开茶叶,“不知道你说的是不是外国的事情?”
“呃?”我惊愕,手忙脚乱地想要扭转败局,“那是……我大概记错了……不是干旱,是
……”
“住口!”还没等我整理出头绪,我爹已经暴跳如雷了,“你这个不孝子!体恤民情体恤
到花柳之地去了!你好大的胆子!调戏状元不算,还在这里污蔑他!看来我今天一定要给
你点颜色看看了!”
“不要!”我似乎已经听见板子“啪啪”地打在我屁股上的声音了!我立刻熟练地抓着耳
垂,哀求道:“父王~~谢相国~~念在我年幼无知,体弱多病的份上饶了我这次吧!下
次我再也不敢了!而且我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呢……”
“听起来你还挺吃亏的?”我爹大吼道,吓得我肝胆惧裂!
“不敢不敢!……”
“算了,”在政坛叱咤风云的谢相国深知什么叫见好就收,这个时候居然做起了“和事佬
”,“我的要求也不高,柳子云受了惊吓还在府上休息,王子殿下只要去道个歉、认个错
,保证再没有下次了,我们也不打算计较,这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恩?居然这么简单,害得我撒了那么大的谎,把事情越弄越糟糕!
“我立刻就去!”我利索地爬起来,往柳子云住的客房走去。
“你先去道歉,”在我的身后穿来我爹阴沉的声音,“等下在跟你算总帐!”
我的天,噩梦来了!
我走进客房,粗鲁地撩起纬帐,把我害惨了的小子正平静地躺在床上,呼吸平缓轻柔,嘴
角带着甜美的笑容,粉嫩的脸上有两个浅浅的梨窝,似乎做了一个不错的梦。
这个家伙……作为男人来说实在是太细腻,太清秀了,我忍不住又凑近了些,仔细地看着
他。
“啊?”柳子云突然睁开眼睛,吃惊地看着我,然后迅速地爬起来,抱着被子谨慎地缩到
床角,一边缩一边捏紧领口,“您……您……有什么事情吗?”
“你也别这样了,”我大大咧咧地坐在床边,“其实我抓你来的目的并不要对你那样那样
,我有其他的原因,而且我也没做什么。不过现在事情虽然如我所愿闹大了,可是已经大
过了我可以收拾的范围了,我这次来是跟你道歉的!真是对不起!”我扭过头友好地对他
笑了笑。
听了我无比坦诚的道歉,他依旧像只小兔子一样抖个不停:“是……是……这样的吗?那
……那……我先告辞了,打……打……打扰了!”他迅速地坐到床边,慌慌张张地踏上床
边的鞋子,还没来得及穿好就急着要走。
“柳兄,”我一把捞过他的手,对他说,“如果不嫌弃……”
“啊!你想干什么!!”他突然尖叫起来,顺手就给了我一个大嘴巴!
“啪”的一声,一个红的刺眼的五指印印在了我帅气逼人,迷到万千男女的脸上。
“小矮子!能不能把话听完!”气愤地我一把扯住他的衣领,凑近他吓的眼泪都出来了的
脸。
“不——不要——”他一边用力推开我的脸一边大叫。
我爹、谢相国还有一堆看热闹的人“呼啦”一声全涌了进来,目光在我肿起来的脸和抓着
他衣领的手之间游离,最后落到他哭得梨花带雨的脸上——接着,他们的正义感突然爆发

“你……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你又想对他做什么!”我爹扑了上来,对我一阵拳打脚踢

“我……啊呀~~哦!痛!痛痛痛!痛死我了!!”
“恩师~~”那边柳子云扑进谢相国的怀里,委屈哭泣起来。
真正该委屈的哭的人应该是我吧!我是冤枉的啊!
我只是想对他说,如果不嫌弃的话,以后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我一定赴汤蹈火再所不
辞!这个柳子云到底有什么毛病?我真是命背粘上这么个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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