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瞳 卷一——neleta
neleta  发于:2010年11月20日

关灯
护眼

索瞳 第十九章

“陛下,臣已经遵照陛下的旨意,准备好了寿礼,这是礼单,请陛下过目。”

朝堂上,张昭昌把礼单呈上,喜乐接过去交给麒帝。

冉穆麒大致看了一遍,淡笑:“看得出太尉是费了一番心思的。就这么办吧。”

张昭昌很是高兴。这段时间,太尉一边的人明显压制住了相国一边的人。平时保持中立的大臣们,也开始观望揣测了。

“那……这次谁愿意代朕前往卫国呢?”冉穆麒问,下面顿时一片安静。

过了一会儿,张昭昌看伍羽坤垂头不语,他开口:“陛下,臣举荐少公卿周文博。周少卿严谨沉稳,且……”

跪在离殿门很近的一名男子听到张昭昌的话,面露喜色。不过他立刻忍住了。张昭昌大力举荐自己的门人,伍羽坤始终一声不吭。

就在此时,承明殿外传来喧嚣声,冉穆麒皱眉,张昭昌面色一沈,说道:“何事如此吵闹。”

“报!!!”一位满身血污的士卒被两名侍卫搀扶了进来,那人嘶哑着嗓子道:“陛下!谡阳八百里急报,金国袁迟正率八万大军于十七日子时偷袭谡阳。谡阳城破,守备牛显战死,三万守军只撤出两千余人!余者……皆玉碎。”这人脸上泪水与血水混在一起,说完,就晕死了过去。

殿内死一般的宁静,张昭昌震惊混杂着不信,他的唇角抖动,死死地盯着地上昏死过去的人。伍羽坤也异常震惊,从来都异常沉默的金国竟然会突袭北渊。而有些人则在惊愕过后,马上慌乱起来。

“哄”地一声,承明殿内炸开了锅。

“报!!!”

又一道声音传来,同样是一位全身是血的士卒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哭道:“陛下!!南国突然派出六万兵马夜袭浙昆……路大人和三万将士……全部殉国……陛下……”

“啪!”

冉穆麒手上的礼单被他狠狠地扔到了地上。殿内的大臣们除了几位重臣之外,全部陷入了慌乱中。金国与南国竟然同时出手了。

伍羽坤看向面色惨白的张昭昌,背脊微微挺了起来。

…………

仔细地查看主子的肩膀,赤丹心疼极了:“主子,留下疤了。奴才去太医院要些褪疤的药膏。”

冉墨枫不甚在意的拉上衣服:“不必。”父王身上有很多伤疤。

“主子,您还是听赤彤的吧。等王爷回来了,看到主子身上多了道伤疤,一定会生气的。”给冉墨枫铺床的赤彤劝道。

冉墨枫扯掉衣服,看看自己肩上的那道牙印,想到了父王,轻轻点了点头。赤彤马上出去给冉墨枫取药。

练完功,冉墨枫又趁着夜色从露台上跳下去找冉洛仁。自从那天他和冉洛信一同去了鸢园后,冉洛仁就要求他今后只能晚上去看他,对此,他没有任何异议。

抬头看向高耸的无波殿,冉墨枫有些奇怪,每晚都跟着他的那个人已经连着十日没出现了,他也有十日没见过皇伯了,难道皇伯病了?但他并未听赤彤和赤丹提起。飞快地向鸢园跑去,他打算回来后去看看皇伯。

“叩叩”轻敲两声告诉屋内的人他来了,冉墨枫推窗进入,然后把窗户关起来。

“墨枫!”等着他的冉洛仁高兴地小步上前拉住冉墨枫,“你终于来了。”说着,把人拉到床上。

“墨枫,咳咳……把衣裳脱了,我瞧瞧你的伤。”冉洛仁手上拿着一个小瓷瓶,催促。

冉墨枫脱掉上衣,冉洛仁急急的看向他的肩膀,然后打开瓷瓶,一股清香散出。

“墨枫,这是我跟……母妃要的。再深的疤……也能去掉。咳咳……”冉洛仁倒出瓷瓶里透明粘稠的药膏,小心地涂抹在冉墨枫留着的冉洛诚的牙印,太子哥哥最坏,总是欺负墨枫。

“别说话。”开口让开始咳嗽的冉洛仁闭嘴,冉墨枫不介意肩上又涂了一层药。

“嘻嘻……”对冉墨枫总是冷硬的关心,冉洛仁特别喜欢。给冉墨枫涂了好几层药膏,他又吹了吹,直到药膏全都散进去了,他才作罢。

“墨枫……”

“别说话。”

转头看着冉洛仁,冉墨枫把他手上的瓷瓶抢过来,塞到他枕头底下,把他按到床上,让他休息。

冉洛仁乖乖地躺好,笑呵呵地盯着冉墨枫的脸,抓过他的左手,在上面慢慢写道:墨枫,我今日跟母妃说了,我也要学课。

然后,他祈求地写下:墨枫,若你今后和皇叔回了边关,也别忘了我,成吗?

今日,他才从二哥嘴里得知,墨枫不会永远住在宫里,墨枫……今后要当将军,就像皇叔那样。墨枫是他除了母妃之外最喜欢的人,是他唯一的朋友,他不想墨枫忘了他。

“不会。”抽出手,起身给咳嗽的人倒了杯水,看着他喝完。冉墨枫和以往一样,脱鞋上床,盘腿打坐。

“墨枫……”冉洛仁吸吸鼻子,深深笑了。

一晚上,两人都没什么交谈,但冉洛仁却早已习惯了,习惯了墨枫安静地陪在他身边,听他说话;习惯了,在他入睡之前,墨枫都坐在他身边;也习惯了每晚有个人从窗户进来。

屋外的虫鸣在宁静的屋内显得特别吵,可冉洛仁却嘴角带笑地慢慢睡着了,手抓着身边那人的衣摆,他真希望墨枫能永远陪着他。

冉洛仁睡着后,冉墨枫睁开眼睛,轻轻的抽出自己的衣摆,穿鞋下床,帮冉洛仁盖好被子,悄悄地又从窗户离开了。过了一会儿,妍妃从外进来,眼中带泪地看着甜睡的儿子,目光扫过紧闭的窗户。

从鸢园出来,冉墨枫向无波殿奔去,就在他穿过一片花圃时,突然右眼又传来剧烈的疼痛,而且比前两次都疼。紧紧咬着牙关忍下,冉墨枫捂着眼睛趴在地上。

“唔……”右眼的刺痛传遍全身,接着是灼烧般的疼痛。蜷缩地趴在地上的冉墨枫听到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他忍着疼翻了两圈,躲进花丛里。

“相国,西坝、浙昆、绵州、谡阳四郡失守,南国、金国的十五万大军和卫国的四十万大军已围逼仁昌。”

“仁昌至今未有人带回消息,不知王爷如何了。”

“殿下命我等深夜进宫,应是决定出兵了。”

伍羽坤、张昭昌等几名朝中重臣边说边脚步匆匆地赶往议事殿。没有发现花丛中的一人偷偷地跟上了他们。

“陛下,关眦和漠北的八万军队被南国的十万军队所挡,无法出兵解仁昌之急。卫国、金国与南国这次联手攻打我北渊,定是暗中早已签下约定,寿帖一事是卫国使的障眼法。臣以为,应先派兵前往漠北与关眦,解仁昌后顾之忧。”

“陛下,西坝、浙昆、绵州、谡阳四郡虽已失守,但仁昌至今无消息传回,就说明仁昌未被攻陷。仁昌现有二十一万大军,粮草足够支撑半年。金国与南国要提防楚国,他们不可能围困仁昌半年,尤其是南国。若迟迟攻不下仁昌,他们必会撤军。臣也以为漠北和关眦最为危险。”

“可若派兵增援漠北和关眦,京中就会兵力削弱,万一楚国也趁火打劫,那我北渊真得危矣。”

“卫国、南国和金国……为了朕的这块地,可谓是煞费苦心了。”已经连着几夜没睡的冉穆麒,披着龙袍,声音低哑地开口,“先是陆续派近千人混入西坝、浙昆、绵州和谡阳城内,然后再趁夜发动攻势,打开城门……朕不得不说,他们的这条计很妙。”

闭眸沉思,冉穆麒淡淡道:“是朕的疏忽……朕想到了南国,却低估了金国。”

“陛下……”

“穆麟走时,只带走了六万兵马,如今,朕的手上还有十万御林军和两万禁军。车金全。”

“臣在。”

“南国在漠北和关眦为得是拖住那里的八万精兵。朕命你立刻率七万御林军前往仁昌,朕担心仁昌有变。”

“臣领命。”

“潘越。”

“臣在。”

“朕命你率三万御林军前往槐屏,叮嘱霍邦,提防楚国趁势出兵。”

“是。”

冉穆麒把京城的所有精兵都派了出去,只留下两万禁军。面对来势汹汹的卫、金、南三国,麒帝下旨,凡是求和者,斩。

就在众人商议战事之时,一个小小的黑影从屋顶悄无声息的离开,就连躲在暗处保护冉穆麒的羌咏都没有发现。

索瞳 第二十章

仁昌被困,父王……金国果真出兵了,下一个就是楚国,父王……

飞快地攀上无波殿的屋顶,冉墨枫掏出他让冉洛仁帮他准备的飞爪直接从露台回到屋内。

“主子。”

看到他回来,赤彤和赤丹焦急地跑上前,赤彤道:“主子,大事不好了!奴才刚才去打水,听到有人议论,说金国、南国和卫国都出兵攻打北渊了,仁昌如今情况不明。”

“我知道。”从两人中间快步走到床边,取出他藏在被褥里的布包,冉墨枫拿出地图,摊开。

“主子……王爷……王爷那么厉害,一定能转危为安!”不大会说话的赤丹憋了半天,说道,想宽主子的心。

趴在地图上,冉墨枫仔细地查看北渊与金国、南国、卫国和楚国相邻的地方。赤彤和赤丹不敢打扰,心焦地站在旁边。

过了很久,冉墨枫把地图收进布包里,开口:“我要睡了。”

“……是,主子……”

赤彤和赤丹急忙去给他打水,他们猜不透主子是怎么想的,主子一定很担心王爷,可主子却太冷静了。

“父王……”两人一出去,冉墨枫轻轻地叫了声。然后他跑到露台,向宫门的方向看去。

半夜,熟睡的冉墨枫突然睁开眼睛,他的右眼在烛光里显得分外通红。他如猫般跳下床,赤彤和赤丹在床边的地铺上睡着,他极轻地靠近两人,举手砍向两人的脖颈。

打晕赤彤和赤丹,冉墨枫到桌前取来纸笔,迅速写好三封信,一封给皇伯,一封给冉洛仁,还有一封给赤彤和赤丹。把信装好,他从衣柜里找出一件灰布衣裳,取出木剑和“墨金”,背上布包,看了眼昏睡的赤彤和赤丹,跑向露台,纵身跳下。

北历九年十月十七,卫国、金国、南国突然对北渊发动攻势,东边的楚国增派了十五万大军进驻燕国,其属国燕国有八万大军,与燕国相隔的北渊重镇槐屏开始调集兵马,谨防楚国借道燕国进攻北渊,北渊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深陷从未有过的险境。北渊国中人心惶惶,开始有大臣提议求和,被麒帝斩首示众。

站在冉墨枫屋内的露台上,冉穆麒看着远方,枫儿已经走了八天了。从战事发生的那天起,他就下旨任何人不得对枫儿透露一点风声,怕的就是这个,但他还是没瞒得住。枫儿现在何处?他派人沿着去仁昌的路寻他,却一点消息都没有。他才五岁,如何在外生存,他甚至无法告之麟,枫儿失踪了。

“羌咏,朕就是死,也绝不求和。”淡淡地对站在他身后的人道,冉穆麒的手紧紧抓着围栏,“朕登基的那天,朕就告诉自己,绝对不会再为了活下去而受辱。麟也跟朕一样,宁愿战死,也绝不苟活,朕曾苟活了七年……够了。”

“主子……”羌咏心伤地凝视面前消瘦苍白的人,心被刀割,这个世上,只有他知道面前的那个人曾是如何地痛苦,这也是他为何会背叛,会心甘地伏于他的脚下。

“羌咏,枫儿丢了……等麟回来了,朕如何向他交代?他一定是去找麟了,可边关战事险峻,他能否到那里,朕都不知道,朕……越想越怕。”

“陛下……世子殿下虽年幼,却功力非凡。他既然能躲过属下,定能避开敌军。陛下……您已经五日没阖眼了,属下求您……您睡一会儿吧。否则……您的身子,会撑不住的。”

羌咏跪了下来。

冉穆麒转身,面色憔悴,满眼的血丝,却笔直地站着。自冉墨枫深夜离开皇宫后,他就时常到冉墨枫的屋子里,一待,就是一整天。

“主子……”羌咏害怕地祈求,“主子,奴才求您了……你睡一会儿吧。”

“羌咏,你怎么又自称奴才了?”冉穆麒笑笑,“你一称奴才,我就想到了那个时候。”

“主子……”咬着牙,羌咏无声地哭起来。

“羌咏,我听你的,睡一会儿。”长长叹了口气,冉穆麒走到枫儿的床边坐下,“你放心,朕就是倒,也不会是这个时候。”

“主子……”

指指自己的额头,冉穆麟和衣躺下,卫国、金国、南国的如意算盘……百密总有一疏。

慢慢地,小心地揉按麒帝总是疼的额角,羌咏痛地看着面前的那张神似这人亡母宁贵妃的脸。正是因为这张脸,让先皇不顾伦理的折辱“他”,让王皇后和太子因此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他”是多么尊贵的人,多么……美丽的人……

“主子……”

无声的喊着,羌咏自问,若那时他没有背叛王皇后,杀了“他”,那“他”现在是否早已享受下一世的幸福,而不必再承受现在的痛苦与磨难。

卫国原本派出奸细刺杀冉穆麟并趁机打开城门,结果失败,此后仁昌的守卫变得更加牢固,眼看无法快速拿下仁昌,东下北渊国都绛丹。卫国决定守死仁昌,让冉穆麟的二十一万大军困在仁昌,同时要求南国同金国再各派十万大军,意图趁北渊兵力削弱之时,从南北打开进入北渊的缺口,北渊与金国相接的城池因兵力最为薄弱,陷入了苦战。

雪上加霜的是,楚国没有趁机攻打邻国金国,他们的军队从燕国直达北渊边界。对北渊这块肥肉,四国心照不宣。

仁昌,冉穆麟的屋内,副将赵贤、陌谦、桂尤及其他几位将领分列两侧,等待大将军发话。

军师王甫丘道:“将军,洛北和关眦没有任何消息,我们派出去的一百兵士无一人带回消息,现在最危险的不是仁昌,属下担心洛北和关眦失守,那样的话,仁昌就真的危险了。”

冉穆麟始终看着桌上的地图,目前其他地方的消息送不进来,他只能依照目前卫国的动静来猜测战事,但他此刻最担心的不是仁昌、不是洛北和关眦,他担心的是京城,是留在皇宫里的儿子。

王甫丘接着说:“陛下当初同意给仁昌十万军队,王爷仅带回六万,陛下至少会再派四万军队前来仁昌,只要洛北和关眦能坚持到援军抵达,仁昌就可与援军里应外合,冲出重围。”

自麒帝登基之后,北渊国每年把国库一半的收入投入到了军备中,再加上北渊原本就地肥水美,这几年更是风调雨顺,兵力已赶上卫国,仅次于楚国,这也是卫国为何要联合南国与金国突然对北渊发动战事,因为他们不能让北渊做大,成为第二个楚国。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