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瞳 卷三——neleta
neleta  发于:2010年11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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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以往一病就吐来说,冉穆麒这次病得并不严重,就是咳嗽不止,食欲不佳,脸色苍白。可看在昼的眼里那却是绝对不能容忍的和饶恕的。一向不插手俗世的他亲自审问了沙古全、刘承和顾仪。牢里的人顾及三人的身份,不敢用刑,可昼哪里会管,一道火焰砸下,顾仪就招了。还真让冉墨枫猜对了,那些所谓的金军根本就是楚军假扮的,他们想挑拨北渊和金国的关系。春天一到,楚国就打算对金国出兵,为了防止北渊出兵救金,楚国和蛮族想到了这个主意。

当干仲天和沙古丹来到绛丹时,二人并不知道冉穆麒已经得知了真相。毕竟凭楚国的势力,冉穆麒不可能会对沙古全等人做什麽。考虑到一统天下的大业,楚国暂时也没有和北渊撕破脸的打算。而两人到了绛丹,冉穆麒拒不接见,只派了张昭昌和伍羽坤前来招待。二人得了圣旨,让干仲天和沙古丹有来无回,杀是不会杀的,但绝不能放他们出去。

“仲天,你我必须想个法子赶快脱困。我们这麽久没有消息传出,你父皇为何还不派兵?”站在窗边偷看窗外监视他们的人,沙古丹蹙眉道。

和他不同,干仲天左手捧着棋谱,右手捻着黑子,自己和自己下棋。

“沙古丹,我们低估了那个人的话,他说了昼在北渊皇帝身边,让我们务必万分小心,一旦惹他出手,对我们将十分不利。如今看来,北渊皇帝应该是知道了。这里四处都是他们的人,你我要出去,恐怕很难。父皇那边……应该是被什麽拖住了吧,不过我相信不用多久,楚国和蛮族的大军就会逼近北渊。北渊虽然有几位出色的大将,但若打起来,还不是楚国的对手。”远在绛丹的他,还不知道楚王出事了。

“仲天,你就一点都不担心?”

坐到干仲天对面,沙古丹为对方的平静而气恼。

干仲天对他淡淡一笑,放下一枚黑子。

“我在等。”

“等?”

“别忘了,这里有我们一枚最重要的棋子。他会设法救我们出去,也许他现在已经在想办法了。”

沙古丹的眼睛猛然一亮,低声问:“你相信他?”

“事情走到这一步,他根本无法脱身,他是个聪明人,为了保护他自己,他就必须尽快把我们弄出去。沙古丹,你我来这麽一遭,对沙古全也算是仁至义尽了,救不出他,也只能怪他蠢。”干仲天的眼中浮现怨恨。若非那个蠢猪擅自行动被抓,他和沙古全也不会跑到这里来救他,反而让自己身陷囹圄。

沙古全没什麽感情地说:“父王让我来救他,我不能忤逆父王的意思,如今这样,我也算尽到了我的职责,父王不会怪我的。”

“沙古丹,三大仙人两个都在北渊,这是最麻烦的事。那个人不会对昼和易下手,这两人在北渊对他只有好处。可是对我们则意味着最大的阻碍。尤其是昼仙人和北渊皇帝。有他在,楚国很难攻下北渊。说不定,昼仙人和易仙人会帮着北渊,我不相信冉穆麒没有一统天下的野心。”

“别忘了还有冉穆麟和他的鬼儿子冉墨枫。”

沙古丹执起一枚白子,放在了几枚黑子的中间,黑子被他吃了四颗。

“冉穆麟和冉墨枫,那个人自会去处理。冉穆麟一死,冉墨枫也就不足为惧。说到底,他不过是仗着他父王的身份,加上自己有点武艺。当年的事是真是假,都还只是臆测。卫国那边一直没有确切的消息证实袁迟正是被冉墨枫所伤,何况袁迟正已经死了,就更无人知道真相。我最担心的是昼仙人和易仙人。他们不出手便好,若出手的话……”

黑子又吃了几颗白子。

“他们是仙人,我们如何能除掉他们?”沙古丹手中的白子无处可落。

干仲天神秘一笑,凑近沙古丹极低地说:“逼那个人替我们下手。”

沙古丹的双眸微眯,在角落放下白子:“我记得昼仙人有个徒弟,是三皇子冉洛仁。”

“只要昼仙人死了,那个人就不得不和我们联手除掉易仙人。”

“但他们是仙人,如何除掉?”

“这就要看我们安插在皇宫里的人怎样动手了。”

七天之後,一封密信送到了干仲天的手上,看过之後,他不自禁地大笑起来,然後他把信交给了沙古丹。

“真是天助我也,天助我也!”

沙古丹看完信,脸上也露出多日不见的欣喜,低笑道:“冉洛诚在我们手上,北渊皇帝得放我们走了。

北渊皇宫,冉穆麒自收到加急密信之後,就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御书房内,不许任何人进入。昼并不在他身边,当傍晚他从宫外回来得知此事後,他踢开御书房的门,把一天都没有吃东西的冉穆麒强行抱回了无波殿。

“何事?”

“昼……”冉穆麟抓着昼的衣襟,双目泛红,“洛诚出事了。”说着,他把今日收到的信交给昼,“他在前车镇遇袭,羌咏重伤,霍邦也遇刺受伤。那些刺客是冲着洛诚去的,他为了救霍邦,引开了刺客,却下落不明。昼……对洛诚,我……”

如今的冉洛诚早已不是以前的那个让他喜欢不起来的儿子,对这个儿子,他有愧。

昼看了信,手中燃起火苗,把信烧了。他一手搂着冉穆麒,一手掐算,过了会儿,他抱起冉穆麒,把他放到了床上,并命人拿吃食来。

“昼,洛诚他……”抓着昼的手,冉穆麒紧张地问。

“洛诚命中注定有这场劫难。”

“他会……”死吗?冉穆麒问不出口。

昼吻上他发颤的唇,等到他冰凉的双唇暖和之後,他才道:“死不了。”

“昼……”冉穆麒提了一天的心放了下来,抱紧昼,贴着他,“别离开我。”若没有这人,他不敢想今後自己该怎麽活。

“麒,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昼轻吻冉穆麒的耳垂,说。

“什麽?”

“等天下一统後,你退位,随我走。”

冉穆麒没有立刻答应,他推开昼,看着对方的眼睛,许久之後,他淡笑地开口:“我喜欢水多的地方,每日醒来,都能看到水。”

“那有何难?”

两人的唇慢慢贴到一起,轻吻逐渐变得热烈,在失控之前,冉穆麒躲开,喘息地说:“昼,洛诚是我的儿子,除了我,没有人能杀他。”他的眼中是狠厉。

昼抚摸他的脸,没有说什麽。在他眼里,天下的一切早有定数。他不能插手世俗的事,但他能保护这人,没有人能伤了他。

想到那双异色的眼睛,昼的双眸瞬间闪过银光。

………

油灯下,冉洛仁蹙着眉头,严肃地看着桌上的几封信。站在他左手边的赤彤一脸担忧。

“殿下,太子殿下会不会出事?”

冉洛仁的眉头又皱了几分:“我不知道。赤丹,你说是谁一直在处心积虑地害太子哥哥?太子哥哥死了,对谁最有好处?”

赤彤想了想,脸色微变,摇了摇头。

小虎坐在冉洛仁的右手边,支着下巴嘟囔:“这还用问吗?太子殿下是太子。他死了,北渊就没有太子了。”赤彤打了个激灵,嘴巴闭得紧紧的。

“那谁最希望北渊没有太子呢?”冉洛仁又问。

小虎愁眉不展地说:“这个……我觉得是蛮族。我们抓了蛮族的二王子,所以他们也要抓太子殿下。”

冉洛仁却摇头,道:“小虎,太子哥哥在此之前就遇到过一次刺客,要不是师傅和墨枫,太子哥哥险些就死了。”

“那会是谁?”小虎单纯的脑袋瓜子想不出来了。

冉洛仁的神色异常严峻,他烧了那几封信,喃喃道:“希望不是我想的那样。”

“赤彤、小虎。”

“嗯(在)”

“你们两人不要单独行动,最好在一起。有人问你们什麽,你们都要小心应对,要不就说不知道,尤其是关於墨枫的事。哪怕是二哥、四哥他们问,你们也说不知道。”

“知道了。”

这时,有人轻敲窗户,小虎马上起身,打开窗户,一个人闪了进来。

“米元?”冉洛仁见到对方很高兴,“查到了吗?”

米元对他淡淡一笑,踱到书桌前,不紧不慢地说:“我还没吃晚饭。”

冉洛仁朝他呲牙,自从那天他好心“施舍”给对方五十两银子後,这人就缠上了他,还跟着他到了皇宫,竟然无人察觉。冉洛仁见他功夫好,又没地方去,整日穿着单薄的衣裳,一副吃不饱的模样,也动了恻隐之心。正好他手上没有功夫好的人,遂把他私留了下来,藏在自己的寝宫。反正他这里平日除了母妃和二哥之外,没人会来,安全得很。只不过这人有时候会气得他牙痒痒。

赤彤去厨房拿了些饭菜,米元还是那副不紧不慢地吃完之後,又喝了两杯热茶,才算满足地开口了。

“冉洛信遇袭了,明日消息就会传到京城;冉洛义每日在京中巡视,晚上则在屋内练功,没有和太多的外人接触过。”

“二哥也遇袭了?”冉洛仁很是惊讶。

“虽然他不会武,但伤得不重,刺穿了肩膀而已。”米元淡淡道,拿起冉洛仁的茶碗,喝光了他碗中的茶。

“刺穿了肩膀还不算重?”冉洛仁抢过自己的茶碗,不明白对方怎麽总是喜欢抢他的水喝。接着他凝眉沈思,心中的疑团越来越多,连二哥也遇袭了,究竟是谁?难道他猜错了?

“洛仁,你还是不要出宫了。太子殿下和二殿下都遇刺了,我怕他们也会来刺杀你。”小虎担心地说。

“殿下,要不要告诉昼仙人?”赤彤也很担心冉洛仁的安全。

冉洛仁道:“师傅只会在意父皇的事。对方敢刺杀皇子,就敢刺杀父皇。师傅还是在父皇身边的好。明日消息就会传到京城了,今晚就让父皇好好歇息吧。至於我……”他揉揉眉心,“我是个一无是处的皇子,无权无势,现在杀了我对谁都没有好处,反而会惹怒墨枫和师傅,对方不会这麽傻吧。我比较好奇的是,他们为何要刺杀二哥呢?”

想了半天,他毫无头绪,抬眼却发现米元一直在看他,不过他顾不了那麽多,道:“米元,你能不能帮我暗中保护洛义?他是赵将军的外甥,处境也很危险。”

米元看了他一会,淡淡笑道:“好。”

“谢谢你,米元。”

“那你呢,洛仁。”小虎担心地说。

“我?”冉洛仁露出大大的笑,“呵呵,只要师父和墨枫在,就没有人敢伤我。”他自信地很。

“可是墨枫现在不在京城。”小虎并没有洛仁那麽乐观。

“这你就不懂了。”冉洛仁突然认真地说,“如果有人伤了我,哪怕是上天入地,师父和墨枫都会为我报仇的。伤了我对他们来说是一件极其不划算的事,反而会坏了他们的好事。就算是要杀我,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我比较担心的是墨枫和师傅。”

“小枫不会有事的,没有人能伤他呢。昼仙人是仙人,更不可能。”小虎道。

“可我还是不放心。”冉洛仁喃喃道,“我要给墨枫写封信,让他小心。嗯,明早我去见师父,跟他说说。”说罢,他取来纸笔,开始给墨枫写信。

米元淡笑的脸上极快地闪过什麽,没有人看清。他就那麽盯着冉洛仁,眼睛一眨不眨。

索瞳卷三 第十六章

阴冷的屋子里,一人浑身是血的躺在冰冷的地板上。有人进来,放了一碗黑乎乎的东西在他身边,恨恨地踢了他两脚又走了出去。冉洛诚努力翻了个身,发着高热的他一点一点挪到碗跟前,舔着碗里的野菜汤──这是他每天的吃食。被挑去筋脉的四肢无法动弹,对这一碗可以延续生命的野菜汤,冉洛诚半点都不会浪费。他小心地舔着,生怕有一点洒在地上。

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母後还在宫中等着他,他还没有登上皇位罚霍老头饿一个月肚子,还没有和那个鬼子好好打一场,还没有告诉那个男人,他其实早就不怪他了。相反的,他很感谢他,若不是他,他不会长大,不会懂得何为珍惜。

好不容易喝完已经变凉的野菜汤,冉洛诚无力地趴在碗边,再也动不了了。眼前浮现那日的混乱,隐约中他似乎还听到了霍老头的吼叫。

“洛诚!你敢给老子死了,老子就是追到地府也绝不饶你!”

当他引开刺客,下死命命兀统领保护霍老头时,他好像看到霍老头哭了。

“嘿嘿……”脸贴在潮湿的地板上,冉洛诚低笑。霍老头,你傻了吧。你死了,我肯定活不了,只要你活着,哪怕我死了,你也能替我找到这帮混蛋为我报仇。霍老头,我不过是个无能的太子,你却是北渊不能没有的护国将军。你说,我不保护你能行吗?还要追到地府来罚我。

视线非常模糊,身体在打摆子。不知是冻麻木了还是怎麽了,冉洛诚渐渐感觉不到冷了,连沈重的身体都越来越轻了。

“霍老头……”

那晚的吻究竟是我梦到的,还是确有其事?你说你一个没娶过老婆连窑子都没逛过的人,怎麽能把我吻得七荤八素,日思夜想呢?如此说来,一定是我在做梦,一定是。

………

楚国被刺的消息虽然在楚国朝臣的努力下被封锁了,不过消息还是传到了北渊。在戍城的冉穆麟收到儿子的信後,立刻给怀屏的霍邦去信,让他出兵攻打楚国。并命令镇守京城的车金全派人在路上阻杀楚国密探,在太子失踪的情况下,绝不能让干仲天知道楚王已死的消息。

冉穆麟收到信时,楚国早已派出了密探前往绛丹送信。冉穆麟很怕他的信不能提前送到车金全的手中。他虽不敢确定冉洛诚在楚国手中,但他不得不防。不过事情远比他预想的要好,因为太子失踪,险些遇刺身亡的霍邦严查楚国前往北渊境内的所有人,送往绛丹的信被拦截到了路上。

戍城,冉穆麟表情沈重地在书房中踱步。儿子的信和洛仁的来信让他肯定京中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操控着一场针对北渊的阴谋。冉洛诚被刺、儿子的行踪泄露、冉洛信被刺……被儿子捡到的宇文吉、突然出现的怀谡,还有那个身份不明的陆幽……

冉穆麟一个人在书房内思索着,若不能尽快找出这个人,不仅对儿子对他对皇兄,对北渊的存亡都会万分凶险。当夜幕降临时,冉穆麟从书房内走了出来,喊来鬼一、鬼二、鬼三、鬼四。

“枫儿来信了,他要去找太子,但他带着怀东篱行动不便。我猜他一定会先去槐屏,然後把怀东篱留在槐屏,好方便去寻太子。我命你们连夜赶路去槐屏,必须找到枫儿,护他安全。”

“是!王爷。”

待他们离去後,冉穆麟又招来鬼五和鬼六。

“查探驻守戍城的所有人,包括典昌平、寇宣、付鸢和陆幽,尤其是陆幽。凡是形迹可疑者,全部严刑拷问。查出藏在戍城的细作。”

“是。”

挥退了他们,冉穆麟在书房内独坐了良久,下了决心。

枫儿:

父王不等你回戍城了。如今凶险四起,父王不能躲在戍城无所作为。枫儿杀了楚王,已为北渊除了一大祸患,父王更不能落了枫儿。枫儿,你不愿见父王涉嫌,父王又岂愿见你涉嫌?你我父子同心,北渊定会平定天下,届时,父王再不与枫儿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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