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有弟攻(出书版)——蓝淋
蓝淋  发于:2010年11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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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
我叫骆邵友。照片上这个哭丧着脸、被人从后面架住胳膊、样子难看得活像受难基督的家伙,就是两岁时候的我。
我的弟弟叫骆邵恭。照片上一脸早熟的酷酷表情,不顾我挣扎、硬是摆出擒拿的姿势架着我的家伙,就是两岁时候的他。
没错,我们俩是双胞胎。虽然我们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除了都身为男性以外,找不到任何一个相似点。
比较普遍的说法是,我长得像爸爸、头脑像妈妈,而他长得像妈妈、头脑像爸爸。
这对我而言不是赞美,绝对不是!谁不知道,我们的老爸是个身材瘦小、其貌不扬的大作家,而老妈是个考了N次大学都没考上、胸大无脑的超级名模啊。
换句话说,我就是那个不幸地聚集了父母所有缺陷的劣质产品。
所以我会讨厌骆邵恭,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会变成今天这样,一定是坏弟弟在妈妈怀胎十月的时候,抢走了好哥哥的养分的缘故。
而事实上,除了养分,他还从我这里抢走过一大堆的东西。我除了比他早十几分钟,呼吸到这个世界的空气以外,无论做什么,都会被他抢先一步。
从小到大,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他总是比我先交到朋友;我喜欢上的女孩子,总是会先跟他告白;我拼命存钱想买的模型,总是会被他先买回来;我想讨好的长辈,也总是会先喜欢上他,连我努力想考上的高中,也是被他先考进去了。
反正只要是我想要的东西,最后都会无一例外先落到他手上。
是啦是啦,他人长得比我帅,头脑比我好,连运动神经都比我发达,会什么事情都赢过我,也是正常的,但是,一天到晚抢哥哥的东西,那也太过分了吧?
兄友弟恭、兄友弟恭,他哪里有对我恭敬过啊?所以要我对他友善,那当然也是不可能的!
总之,这个世界上,我最讨厌的人,就是我的孪生弟弟骆邵恭。
倒霉的是,还要跟自己的死敌同在一个屋檐下,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连学校都是同一个--我没考上的那所高中,最后在一连串艰难的协商之后,终于接受了「想要骆邵恭这个总分排名全国第三的超级优等生,就得连他的哥哥一起录取」这个条件,这件事让我更是从心底讨厌他。
我的人生,为什么非要靠他的施舍?所以......看到这张老妈硬是放大了挂在我房间的照片,就有气!
「老妈!能不能把那个东西拿下来!难看死了!」我昨晚和骆邵恭吵过架,明明就把它摘下来,塞进了床底,不知道老妈哪来的能耐,又把它找出来。
「怎么会难看,小时候的你比现在可爱多了。」那快四十了还美丽非凡、身材好得根本不像两个十六岁男生的妈的女人,一开口就直截了当地打击我,「小恭是越大越帅气,哪像你,变丑了不说,还是个豆丁。」
「什么嘛,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啊!」我愤愤不平地咕哝,老是长不高,这难道是我的错?再说了,也不看看是谁把我生成这个样子的,还敢抱怨!
「好啦,你当然是我亲生的,保险柜里还锁着你的出生证明呢。其实小友也不难看啦,可惜是单眼皮,个子又矮了点......」
「老妈你少啰嗦,给我把照片摘下来啦!」比老妈要矮的这个残酷事实,一直让我呕气不已。
「为什么要摘?拍得这么可爱。」身高一七八的老妈,按住一边蠢蠢欲动的我,望着墙上碍眼的照片陶醉,「你看,那时候你快跌倒了,是小恭伸手扶住你耶,小时候你们多有兄弟爱......」
兄弟爱个鬼,没看到我脸上痛苦的表情吗?跌到地上,也比被骆邵恭恶狠狠地掐住要来得好吧?不知道是哪个混蛋抓拍的镜头。
「你们爸爸抓拍的效果还真不错呢。」
「妈,哥哥,你们准备好了没有?」楼下传来骆邵恭的声音。
「等一下,小友还没换衣服呢。」
「拜托你先出去一下好不好?你这么盯着我怎么换啊!」老妈真是的,就算是亲生儿子,好歹也是个十六岁的成熟少年,一点都没有自觉!
「好啦好啦,你害羞什么呀,又不是没见过你全裸的样子......」
我一把就把花枝招展的老妈推到门外去了。婴儿时代的事情,不要一直挂在嘴巴上好不好!
今天是我老爸老妈的结婚纪念日,刚好也是我和骆邵恭的生日,自然是全家要一起狂欢庆祝的日子。
爸爸已经预约好了酒店的位子和房间。只不过,问题是--你们夫妻俩订一间蜜月套房是没问题,那我们兄弟俩另外在酒店开一个房间,这又算什么啊?
◇ ◇ ◇
换好衣服出门,老爸开车,老妈当然是坐副座,后面就是我们两个兄弟并排而坐,中间间隔四十五公分的安全距离,各自靠向一边窗户,正襟危坐,目不斜视,神情肃穆,好象在玩一二三木头人。
前排卿卿我我、欢声笑语;后排界限森严、不言不语。
「小恭,你和哥哥又怎么了吗?」
变态老妈,吵架就是吵架,干嘛老用那些暧昧的说法,听起来怪里怪气的。
我扭头看窗外,身边的骆邵恭应了句「没什么」,过了几分钟,一只手越过楚河汉界,伸过来捅捅我的腰,压低声音:「怎么,还在生气啊?」
我哼了一声。我怎么能不生气?
好不容易和兄弟院校的女生出去,看了两次电影,昨天又成功地邀请她来家里玩,终于进行到快要突破牵手的阶段,为什么这个时间本该不在家的骆邵恭,会刚好在那个时候闯进我房间里来?
她的嘴唇就差零点一公分!零点一公分而已!
几乎要安全上垒的时候让我出局,太残忍了吧?
我的初吻机会就这么白白葬送掉了......他是不是打算,让我一辈子也没机会摆脱处男这种悲哀的身分啊?
突破我忍耐极限的是,那女生只不过是看了我弟弟一眼而已,送她回家的路上,就像被下了蛊,反反复覆、不厌其烦地向我打听骆邵恭,身高啊、血型啊、喜好啊,要不是及时到她家门口,恐怕连三围和尺寸都给问出来了。
白痴也看得出来,我已经彻底出局了。
这种女人固然不值得留恋,但是,一天到晚监视我、破坏我恋爱的骆邵恭,才是真正该铲除掉的障碍吧?
本校的女生,都只叫我「骆邵恭的哥哥」,「骆邵友」这个大名的使用率,基本为零。
好吧,我不计较,我不和他争,整个北高的女生,都让给那个男性公敌好了,那其它院校的呢?
北高的美女无论在质量还是数量上,都闻名遐迩,那么多女生层层包围,他总该满意了吧?怎么说,也该放其它男生一条生路,别再招惹其它学校硕果仅存的漂亮女生。
结果这个不知足的家伙,只要是我在追的女孩子,他每个都要抢。
明明不喜欢,抢那么多干什么啊?他绝对是故意的!昨天一边假惺惺说「抱歉」,一边退出房间的时候,朝那个女生意味深长的一眼,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明知道没什么人能抵抗得了他那种杀伤力十足的电眼,明知道哥哥一直交不到女朋友,明知道......我到底是哪里惹他讨厌,要这样处处和我作对?
我忿忿地用眼角余光看他,他也正支着下巴望着我,四目相对,那家伙居然微微一笑。
拜托,你一个人在那里得意什么呀!
◇ ◇ ◇
入座才几分钟,老爸就被出版界熟识的人拉去寒喧,接着,骆邵恭也在「这就是得了XX大赛首奖的天才少年啊」之类的奉承声中,离我们而去,剩下我和老妈托着下巴无聊地对望。
「真烦人哪,以后叫你爸爸不要写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看都看不懂,怎么会有那么多人买啊?」
说出这种话的人,真的是人气推理小说家的贤内助吗?
「老妈,看起来,你不像是大家说的那样仰慕老爸的才华,才嫁给他的吧?」
「他有什么才华吗?」
「那你到底看中老爸什么?」可恶,没发掘我老爸内在的话,那就重视一下外在,起码也嫁一个外形上高大威猛、英俊潇洒一点的,来改良我的基因嘛。
「啊,那个,其实那时候是去相亲的,别人给我一张兄弟俩的合照,问我是比较喜欢哥哥还是弟弟,我当然一眼就看上那个高大英俊的,就说哥哥比较好喽,哪知道,个子高的反而是弟弟啊!」
原来这种兄弟间不平衡的趋势,根本就是从老爸那一代就有的?
我望了一眼正站在数米外、和人客套攀谈的骆邵恭,修长挺拔,眉宇明朗,继承自老妈的外表,果然无懈可击,虽然不甘心,我也得承认,他一站在我旁边,基本上,就没什么希望会有女生的眼睛落到我身上。
看来,我只能指望,以后会有老爸那样的好运了。
总算等到四个人都坐下来,菜也上齐了,我早饿得眼睛都快凸出来,抓起筷子就做猛虎下山状,一通狂扫。
「吃慢一点,又没人跟你抢。」说这话的人,是骆邵恭。
没人跟我抢吗?那你夹住最后一块海参干什么?明知道我喜欢......我紧盯着的海参,被骆邵恭的筷子夹着,然后落进我碗里。
哈?没弄错吧?他今天转性啊?抬眼看骆邵恭,他也正望着我,温和地笑笑。
我的耳根突然一阵发热。唉,人长得帅就是好,随便一笑,电力都有五万伏特;怎么笑,都比我对着镜子坚持不懈练习出来的效果,好得多。
下辈子,我说什么也要当帅哥!就算头脑一般,成不了社会精英,起码可以保证有做小白脸的资本。
「哥。」
骆邵恭的脸突然在眼前放大,吓得我一缩:「怎么?」
「你嘴角黏了东西了。」
是、是吗?可恶,又在他面前出丑。我愤愤地一舔,好象没命中目标,再舔,又没舔到,我再舔......
骆邵恭突然不动了,眼神变得有点奇怪。
好啦好啦,我知道,这样的举止不够优雅、有失体统,应该拿餐巾,动作自然又不引人注意地擦掉,对不对?一家人在一起吃饭,这么计较餐桌礼仪做什么啊!
在我拿起餐巾之前,他先伸手过来,用拇指帮我擦掉了。
老妈突然笑得豪放:「来来来,我们来干杯!」
什么嘛,明知道酒精含量百分之六的水果酒,都能把我轻易放倒!你又有什么阴谋啊?
「未成年不能喝酒。」我义正严辞地推开送到眼前的酒杯。
「有什么关系,今天是特别的日子嘛。」
我只好求救地望向爸爸。
「啊,既然这样,今天就例外吧,你们喝一点也没关系的。」
算了,不该对这个惧内的家伙抱有期望。
「来嘛,干一杯,庆祝你们满十六岁,到了该恋爱的年龄了。」
我那热情奔放的老妈一个媚眼,抛得我全身冰凉。
算了吧,有骆邵恭在,我就别想能有什么美好的爱情生活,注定要在他的阴影下,过着悲惨的人生......
我悲从中来,-仰脖子,一鼓作气干了一整杯。
糟,天花板开始转......抬眼看骆邵恭,他也正近距离望着我。
「哥,你酒量不好,喝果汁就行了。」
你那是什么眼神?不不不,我绝对不会错看成体贴的,分明就是鄙夷,对不对?
「小意思,不就是酒嘛......我喝酒跟喝水一样的,老妈,再给我倒满一点!」

Chapter 2
接下来的事,我就记得不大清楚了,似乎是豪气干云地灌了若干杯酒,然后好象还揪住骆邵恭的领子,朝他吼:「你说啊!你到底哪里看我不顺眼?都给我说清楚啊!」
稍微清醒一点的时候,发现自己全身湿淋淋坐在浴缸里。
对了,睡觉之前要洗澡,身上酒气太重了,不洗又要被老妈念......
我机械式地捧了点水往身上浇,突然觉得有点不对,浴缸前面有个人影,谁啊?
眯起眼睛,努力看了半天,终于认出来。切,骆邵恭,又是你!
喂,你干什么!看他抬脚要往浴缸里跨。开什么玩笑,就算是酒店的浴缸,也容不下两个人,你又想和我抢啊?
明明是我先进来洗,就算你很累了,想早点洗澡去睡觉,凡事也该有个先来后到,难道你以为你什么都比我优秀,就什么都比我有优先使用权?谁理你啊!
「出去!」我借酒壮胆,采用前所未有的粗暴姿态,推搡着他,「走开!」
「哥哥,你是不是讨厌我?」
「当然!」我神智模糊地用力点头。
「为什么呢?」
奇怪,怎么声音听起来这么温柔?我果然是喝醉了?
「你讨厌!」我指着他,想了想,又重重点了点头表示肯定,「最讨厌!」
「理由呢?」
天,好象三岁以后,就没有听到骆邵恭用这种语气说过话了......
感觉我就像个婴儿似的,不过我现在的思考能力,也比婴儿好不了多少。
「因为......你......惹人讨厌......」
脸不要贴这么近,走开啦,走开!我毫不留情地把手掌盖在他凑近的脸上,用力推挤,俊朗的面孔,在我十指揉捏之下被挤压成猪头。
望着变形的大饼脸,我呵呵傻笑起来。
好有趣,弟弟真乖,不管我怎么蹂躏他的脸,都不反抗,这样才对嘛,小时候你本来就是这么听我的话的,为什么后来会变成那样呢?
「不对!」艰难的思考以后,我又提出新观点,「是你讨厌我!一直讨厌我对不对?」
我这个做哥哥的,根本一点尊严都没有嘛。
记得有一次话剧社表演,我得到一个机会演主角,虽然是反串女角,但对一直没没无闻的我来说,搞不好是这一辈子唯一一次可以站在台上的机会,结果骆邵恭当着所有社员的面,冷冷说了-句:「有这么丑的公主吗?」
晴天霹雳......于是,我就这么屈辱地被人换了下来。
更屈辱的是,回到家和骆邵恭打了一架,到最后被按在地上的人,还是我。
那个混蛋,恶狠狠骑在我背上,一边扯我裤子,一边还说什么:「你就这么想在大家面前穿裙子吗?」
拜托!这是什么话,我又不是人妖!只不过单纯地想表演而已,为什么他总要跟我作对?
「你欺负我......」悲从中来,我委屈得要掉泪,「你......看不起我......」
「我没有。」
不要以为装出这么温柔的语气,我就会相信你!
「你就是有!」我用力打掉他伸过来的手,转身想爬出浴缸。
才不要和这个家伙挤在一起。
「哇--」我的腰被抱住,往后一拉,整个人仰天倒下,重重跌在他身上。
好逊......想再站起来,无奈脚底一直打滑,只能原地重复做无意义的挣扎。
不要抱这么紧!两个人都没穿衣服,感觉好奇怪的......
「走开......」我在水里动作迟钝地扑腾,「最讨厌......」
「我怎么会欺负你呢?」
不要贴着我耳朵说话啦,好痒......
「我最喜欢哥哥了。」
撒谎!我继续在他怀里顽强地挣扎:「放......手......啦......」意识模糊,连说话都慢半拍。
「我不会放手哦,哥哥......」他的声音,温柔得接近催眠的声音。
骗人!这不是真的吧?骆邵恭有可能用这种声调和我说话吗?
「最喜欢你了......我最喜欢哥哥,难道你从来都没发觉吗?」
唔,果然......
「哥哥......」
他的手在胸口抚摸的感觉好舒服。果然,是在作梦!那小于对我怎么可能有这种春暖花开的态度啊!靠,原来是作梦,怎么不早说?
梦境里,我安心地往后靠在他胸膛上,触感好真实,搂着我腰的胳膊,也像真的一样......
上身被反复抚摸的感觉很奇怪,但是说不出来的懒洋洋的舒适;脖子上湿湿热热的,有什么东西一直在又舔又吸,那温暖、柔软的东西移到前方的时候,我顺从地抬起下巴配合。
好舒服......唔,想起以前家里养过的一只卷毛狗,它也是这样舔我的;刚吃过饭的话,它还会上来舔我嘴唇(因为闻到它最喜欢的牛肉的味道),就像现在这样,唔--有点痒痒的、刺刺的,咦?它在咬我吗?
不对,这只狗,早就被骆邵恭拎着脖子,提去送人了。
难得有喜欢我多过喜欢他的宠物,他就这样......心眼比绿豆还小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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