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落无声(凤翔凌宵)第一部——沙耶冷熙
沙耶冷熙  发于:2010年11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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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热锅上的蚂蚁,却不敢轻举妄动。

说来这么久,其实也只是两盏茶的时间,我们便混进了人群之中。摆脱了路勒,现下再来

就是甩开色狼A了。我带他走向偏僻的小巷,若是他在人群中倒下,会造成骚动,虽也能

脱身,但以后若是被李烈查出什么也是不小的麻烦。我本打算用些迷药迷晕他,这是上次

我还在文王府时和五福遛街时准备的。其实本来也没什么用,李烈精明若此,这迷药对他

来说根本就是有等于无。就连路勒我都不敢轻易尝试,倒不是我胆小,而是我不愿做没把

握的事,因为命只有一条。但是,拿来对付这个色狼,应是没什么问题的,胆小,无脑,

一激就上钩,怎么看怎么都是笨蛋。

我正盘算着要迷昏他,没想到他却突然一跪,“公子救命之恩,小人无以为报,请公子受

小人三拜。”说完猛的用头撞地,下下有声。我嘴角抽搐了两下,跟他说到,“你已得罪

叶王,最好找个地方躲起来,别叫他抓到,若是抓到,但求速死。”我嘴上虽这么说,但

心底里知晓,他怕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李烈的。我若是心狠,自当杀之灭口。可,若说杀

人,我…………况且,又是如此单蠢之辈。算了,走一步算一步,他,知道的也不多。能

不能躲过,就看他的造化了。

我说完,转身闪入人群之中,不理会他在身后的叫喊。准备工作做好了,我该开始行动了

9、章外

我甩开身边的人之后,躲入一户农家之中,用身上的锦衣换了身粗布,乔装成女子,来到

了我的目的地─云阳驿馆。如果说在武国之内,我还能从哪个人身上问出想知道的事来,

就只有燕使子江了。

李烈如此机警,不可能在这里没有眼线。我若是冒冒然进去,只怕是下一秒,我身在此处

的消息就会传到他耳中。所以,我要耐心等待,等着我计划中的一部分。看了看天色,以

将近黄昏,街上突然传来了嘈杂之声。我心中一喜,来了!

只见,一群浓妆艳抹的花娘浩浩荡荡的走到驿馆之前。我趁乱混入她们之中,尾随着跟了

过去。

领队的老鸨叩开了云阳驿馆的大门,守门的人听了是燕使叫来的舞姬,倒也未多加留难,

转身进去通报。其实,这群人确是红楼的舞姬,只不过不是子江叫的,而是我叫的。子江

是聪明人,当能看出其中玄机,我赌他一定会召见这群舞娘。果然,不出片刻,门卫就放

我们进去了。到了大厅,子江目光在我们之中扫了一圈,定在了我身上,眼中掠过一丝讶

异。随即,也未说话,只是挥了挥手叫舞娘们开始表演,又叫几个下人去准备了些酒菜。

我自然也是跟着跳了起来,也幸亏我有些舞蹈基础,跟着节拍,倒也没丢了脸去,也没叫

人看出破绽。

舞到中途,子江似乎喝醉,借着酒劲一把拉过我,抗在肩头之上,大笑着对厅中众人说到

:“弟兄们,慢慢喝,这几个舞娘俱是当红艺伶,是我请来招待大家的,喜欢就别客气。

我先进去享受一番了。”

厅中众人听罢,露出个心知肚明的淫秽笑容,道了声大哥慢走。目送着我们离开,大厅里

顿时响起来装模做样的尖叫之声。

回到他自己房中,恭恭敬敬地将我放到椅子之上,“子江刚刚听说三皇子遭人挟持,心急

如焚,没想到天佑殿下,尚幸您脱离险境。”

我并没有惊讶他会知晓此事,李烈既然在他身边安排了人,他又怎么不会在李烈身边安插

眼线?况且挟持之事闹的如此之大,他若说不知才是心中有鬼。

我笑了笑,“你是否奇怪我会来找你?”

“子江确是好奇。当初子江曾数次拜访叶王府,均说您身子虚弱不宜见客,本以为在子江

离开武国之前恐见不到殿下一面,没想到却是在这种场合相见。”他也丝毫不掩盖心中疑

问。

“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子江,我已知你是萧后之人,想要对我不利。若是没有万全的准备

,我是不会冒然踏入云阳驿馆的。”与其这样勾心斗角的缠斗下去,我宁愿打开天窗说亮

话,况且我时间本就不多,现在更是丝毫不能浪费。

似乎我的话超出了他所预料的范围,他皱了皱眉,“殿下,可否请问您做了什么准备?”

我盯住他,“我已命人准备了几封书信,若是明晨天亮之前,他还未收到我的信号,那么

叶王府就会收到那劫持之人出自云阳驿馆的消息。我一死不打紧,怕是随后追随我而来的

冤魂就有些冤枉了。”气势上我绝对不可以输,又道,“况且我嘴中暗藏有一粒巨毒之药

,若你想侮辱于我,怕也是不易啊。”我风轻云淡的笑了笑,颇有点置生死于外的意境。

当然,我后面说的那句话是假的,时间这么短,又一直被监视着,怎么可能能弄到那种药

。我只是怕他治住我逼供,想先唬住他而已。我现在已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不成功便成仁

了。

他挑了挑眉,“殿下以为,叶王爷会凭一封书信就相信吗?”

我看着他大笑,“子江啊子江,我本当你是聪明之人,没想到你却把我看成傻子。你又何

必装样,其实我们都明白,信与不信,我是生是死,对他来说根本就不重要,他要的就只

是一个可以堂堂正正攻打燕国的借口,你宾遥十二洲之计,瞒的过别人,又怎瞒的过他。

我此信一达叶王府,你纵是身有百口,也只能乖乖的留在云阳,至于燕国,你恐怕是心有

余而力不足了。”我说此话的用意虽是明着是对他晓以大意,暗地里却是诈他,宾遥十二

洲我一直猜想不透,现在说了,他必定有所顾及,若是信了,自然最好,若是不信我也没

什么损失。

他听后,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子江在燕国之日,曾听闻三皇子懦弱,胆小,今日一见,

却果敢,聪慧,临危不乱,实是成大事之才,令子江倍感意外啊。”

我微微一笑,“若你也在敌国呆上三年,就当知道我这点伎俩根本不算什么。”

“好,三皇子快人快语,子江佩服,常言到,无事不登三宝殿,却不知三皇子今次所为何

来?”子江眯了眯眼,虽是神态自若,但我知道他心中定已动摇。这局,我已胜出了一半.

“我要知道宫中究竟发生何事。”冒险来这里,我当然并不是只有这一个目的,但必须先

知道宫中之事再做打算。可能的话,我要借子江之手逃出云阳。这并不是我不相信李烈,

是我害怕,宫廷之中的变化莫测和权利争斗我早已看惯,若是权利和我的存在相抵触时,

不管他愿不愿意,恐怕也唯有牺牲掉我一途。那日之话虽只是想稳住李烈,但不可否认,

那时我真的是有了一些动心。若我投生于平凡之人,就算是有千难万难我也认了,只求在

他身边,哪怕也跟路勒一样是个普通的侍卫,只要.......能守着他,我已满足。但,上天不

容我啊………现今的局势又怎是我这小小质子能够改变的呢。

风已起,大乱将至…………靳革铁马笑等闲…………,却为何只有我活的如此辛苦?

10、决定

子江看了看我,笑了,“三皇子真的只有这一个请求么?子江虽不才,倒也听说了朝上之

事。若是您想知道,子江理当知无不言。

看我没反应,顿了顿,他终于开口,“三皇子可知道,再过两月就是武王60岁的大寿。届

时,各国使者均会前来祝贺。”说完,看了看我,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二殿下怕是为忙

寿宴之事,才冷落了三皇子您的。”

武王寿宴?我心中一动,若真是仅只于此,李烈决不会如此关切,我望了子江一眼,“有

什么话你就直接说出来吧,别卖关子了。”

子江听后大笑,“不愧是三皇子,果然瞒不过你,不错,这寿宴其实只是一个幌子,正角

是来祝寿的人。现今六国,除燕,泰两国势弱。景,离,武,晋无不对天下虎视眈眈,这

次祝寿之举,除去景国之外,离,晋两国均派世子前来,虽是名为祝寿。实则暗藏玄机。

“什么玄机?”我终也是按耐不住,若是他们有所图谋,一下子对上两个强国,再加上燕

国至今动态未明,李烈……..你能应付的来吗?

“三皇子说笑了,他国的机密,子江一界下臣又怎会知晓?”他把我的问话有技巧地驳了

回去。

我们对望着,都想从对方的眼神之中找出些蛛丝马迹。

盏茶的功夫,子江终于移开了视线,笑了笑,“来说些别的吧,比如和三皇子您切身相关

的事。”

和我相关?“什么事?”既然他看不出我的虚实,我因该是处于有利的地位,没必要怕他

“三皇子若想出城,子江愿倾力相护。”

我心中一震,他看出来了?“你为什么要帮我?以你的立场本应该除去我,即使是我备有

后招,你也不该无缘无故帮我吧?”

“不错,若以我的立场,本当想法杀你,但是,三皇子,你认为我是何立场?”

“你不是萧后之人么?”

“我确是萧后之人,但是,”他看着我,然后,一字一字地说出,“我,也,是,纭,娘

,之,人。”

我猛地一抬头,纭娘?!流云的生母?

我楞了楞,现在是什么状况?三方间谍战?

“你有何证据说你是纭…..我母妃之人?”

子江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交到我手,“纭娘曾言,殿下见到此玉便能明白。”

我仔细的看了看手中的玉佩,即使是我这不懂玉器之人也瞧的出来这玉佩并不名贵,色泽

不均,玉面略感粗糙,正面印了一个大大的篱字。我拿在手中反复把玩,暗想,如今我已

非流云,当然是认不出来这玉佩的,可子江不知道这躯体业已换人,既然敢拿出来这玉佩

,自多半不会有假,我就姑且一信。

“我母妃有何吩咐?”我倒要看看你究竟弄什么玄虚。

“纭娘叫小臣竭尽全力带殿下您逃离云阳。”

说的好听,我又怎知你是不是要骗我出去再杀了我。毕竟在武国境内你有所牵制,若是出

了云阳,我是生是死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

“流云在云阳已将近三年,却不知为何母妃她现在才想到云儿?”不能怪我多疑,小心使

得万年船。

子江表情严肃的看着我,“若今日子江不说出实情,殿下怕是不会相信的了,也罢,子江

就将所知全部告诉您,是去是留,自请您定夺。”停了停,他四下张望了一下,确定没人

之后,才面色沉重地说,“殿下,燕国已与晋国结盟,要攻打武国,若您继续留在这里,

只能是死路一条。”

我听罢一惊,果然猜对了,燕国即将有所行动,若是子江此言当真,我留下必定是死。

“此次60寿宴就是你们的契机对吗?”怕是要趁机发难了吧。

“不错,所以殿下您必须马上离开云阳。”

“我再问一次,你是纭娘之人?”这次我并没有喊母妃,而是叫了纭娘,纭娘两字,我特

别加重了语气,子江是聪慧之人,当知道我有何用意。若是我的情报没错,纭娘此人性子

跟流云如出一辙,懦弱怕生,善良单蠢,以她的个性能在险恶的宫廷之中生存下来已算是

奇迹,又怎么可能能指使子江如此精明之人?难道她其实是深藏不露的角色?若是如此,

那此人就太可怕了,不着痕迹地欺骗了所有人,流云的牺牲怕也是她默许了的,为了权利

连亲子也利用,如此不择手段,还有什么能拦的住她的呢?

子江看了我一眼,似猜中我心中所想,厉声道,“殿下切莫误会,纭娘曾救过下臣一命,

当时我就发誓,此生为她所活,愿为她做任何事,即使肝脑涂地亦不后悔。”

停了停,他见我没有说话,着急地道:“殿下,您必须马上做出决定。”

我抬头看了看他,“若是我不想走,你当如何?”

他脸色一暗,“那请恕臣失礼,下臣既然答应了纭娘,即便是千难万难也要带殿下出去,

若是殿下反对,那下臣只有打昏您再带出去了。无论如何子江绝不能失言。”

我仰望着天花板,闭上了眼睛,李烈啊李烈,事到如今,我要怎么帮你?苍天弄人,不是

我要舍你而去,而是命定如此,即便我想撼天,你只怕也是笑我自不量力吧?我现在才发

现,原来……..我爱你。

睁开双眼,我望着紧张的注视着我的子江,笑了,坚定地回答他,“我跟你走。”

11、脱逃

他见我终于答应了,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殿下,此事宜早不宜迟,明日早朝我

就跟武王请辞。”

“武王会就这么轻易答应吗?”我皱了皱眉,事情没想的那么顺利吧。

“朝中众人皆为寿宴一事所困,哪还有时间顾及子江?现在只怕他们是希望我们越早离开

越好,恐是担心咱们来个里应外合叫他们疲于应付。”他轻笑着答道。

“既是如此,就按你的意思办吧。”我好累,真的好累。

“子江知道了。”他一躬身,就退了出去。

两天后,子江带来消息,说是武王已恩准我们回国。我扮成他的贴身侍女混入了离开的队

伍之中。打点好行装,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了驿馆。子江说越是躲避越显得心中有鬼,做

的声势浩大些反倒不容易引起别人注意。我笑了笑,没有说话。这两天云阳的形式很紧张

,先是寿宴之事,又传出我被劫持的消息,街道上随处可见巡逻的士兵。李烈竟象发了狠

一样,先是张贴了满城的悬赏公告,后又开始搜城,没想到一向冷静,处事谨慎的他居然

为了我这么做,着实令我意外。若是可能我真想骗自己他是因为对我有情才会如此不顾理

智的行动。可是,我欺骗不了自己,他之所以这么做,怕只是不甘心被我欺骗吧。那么骄

傲的一个人,却被我挫了锐气,难怪了。

行至南于门(云阳城南面出口),远远地可以望见守城的士兵在盘查百姓。我把自己的身

形隐藏在队伍之中,子江看了我一眼,握了我手一下,就向城门走去。我知道,他是叫我

别担心。我转过身子,茫然地四处望去,云阳,我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地方,教我学会

争斗的第一个地方,这些日子的酸甜苦辣一一浮现在我脑海之中。再见了,云阳;再见了

,李烈!我深吸了一口气,再转回头的时候已没有了任何犹豫,既然不能爱,就舍弃吧。

爱情,并不是生命中的全部啊。

子江拿出通关的文书,低头和守城的士兵说了两句,他们看了看手中的文书又看了看我们

,一点头,子江高兴的冲我们挥了挥手,叫我们过去,我知道检查通过了。我终于可以离

开这里了。

一行人朝城门走过去,几步,只要再几步,我就不再是流云,只是我自己,只是凌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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