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醺——挐云
挐云  发于:2010年11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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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你不说清楚我就不放开!」展应飞急得将他转过身来,仔仔细细看著他的睑。

见他始终说不听,高泽气得伸手挥他一拳,怒叫道:「白痴!叫你放开你就放开!难道你也想染病吗?」

「我不怕,」展应飞完全没栘开自己的视线,仍是牢牢盯著泪流不止的高泽,似笑非笑地道:「光是你不理会我这一点就让我就痛苦得想死了,难道还会怕一个小小的爱滋吗?」

听他这么说,高泽满腔的怒火似乎瞬间全消了,他放弃了争辩似的伸手掩著湿润的双眸,哑声骂道:「白痴!你别这么傻啊……」

展应飞温柔地抱住他,在他耳边轻声道:

「不傻,怎能得到你呢?」

第九章

情势一点一滴倒向展应飞的掌握之中了,我看著他望向高泽的表情写满了浓厚的独占欲与贪恋,突然有点毛骨悚然。

没想到高泽这个花心大少也会遇上天敌。

「我不想当0号……」高泽一脸矛盾,兀自在作垂死挣扎。

「你早就是了,也别再逃了……」展应飞用手指扳过他的脸庞,低头无比怜爱地吻了他,高泽像是放弃了挣扎似的,双膝一软,身子重量霎时全倚在了他身上。

见展应飞边吻边肆无忌惮地将右手伸进高泽的裤裆里搓揉了起来,我吓了一跳,连忙躲进房间去。

不管如何,现场活春宫的表演对我而言还是太刺激了。

我掀被上床,将头颅深深埋起来,索性听而不闻,假装外头根本没人在。

安静了一阵子後——

砰!「浩子!开门!」

是高泽的声音!我疑惑地爬下床,伸手稍稍打开了一条门缝。

「怎么啦?」

高泽脸庞浮现可疑红晕,上衣已经被强行褪去了,几枚吻格印在脖子上,嘴唇更

被吻得红红肿肿的,说情色就有多情色。

他半垂著眼眸,一脸烦躁地抓抓头发,「抱歉,可能要借你客厅用一下……」

「没关系,请自便。」我局促地笑了下。

踌躇了一会儿後,他又再度开口道:「那个……你身边有没有套子?」

「我不需要!」展应飞粗暴的声音从他背後传来,高泽立即回头狠狠瞪他一眼。

「少罗唆!就跟你说了我可能有病你猪脑袋听不懂是不是!你不戴我就不让你上!」

「我才不在乎你有没有染病!」

「可我在乎!你想早点死的话就自己去死,别来找我!」

「拿去。」怕他俩吵得更凶,我赶紧从床头柜翻出一盒全新未开封的套子,透过门缝递给他。

「不好意思,等一下可能会有点吵。」高泽伸手接过,略带腼腆的嗓音从门缝处传来。

「应该没关系,我这层公寓隔音效果很好……」嗟!我在说什么啊我?好像在暗示他们不用顾虑太多请尽情享用似的……

「真的很抱歉……」高泽再度道歉,看了我一眼後,随即又难为情地移开视线。

「没关系啦。」除了这句话以外,我还能说什么呢?

啧,事後想想,我真应该向他们收点场地清洁费的。

隔天一大早,被清晨透过落地窗洒来的柔和阳光惊醒的我突然觉得有点口渴,伸个懒腰後,我掀被下床,打开房门,准备到厨房倒杯水暍。

往厨房走去的途中,脚尖突然踢到某种柔软东西,不自觉停下来查看。发现是一件陌生的男人穿的裤子後,我脑袋有点发晕地一一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事。

「浩子……」

正想往沙发方向看去时,一道乾哑得不得了的男低音在我身後幽然响起,吓得我心脏差点蹦出胸腔来。

「不好意思,可以帮我捡一下那件裤子吗?我的腰有点……」似乎觉得不需解释太多,话说到一半高泽倏然住了口。

我连忙照办,飞快捞起地上的裤子,然後反手递给站在身後的高泽。他动作慢吞吞地穿上後,走到我身旁。

「口好渴,你这里有水吗?」他还裸著上半身,修长手指摸著满是青紫吻痕的喉咙。

「有,我正好要到厨房倒杯水暍。」我有点不好意思看他的脸,移开视线,继续往目的地前进,他一路沉默地跟了上来。

将两只杯子洗乾净後,我先倒了一杯温水递给他。

高泽感激地接过,仰首一饮而尽,抹抹有点湿润的嘴唇後,他打破沉默道:「抱歉,弄脏了你的沙发。」

「呃,难免嘛……」我握著杯子,局促地点点头,不知该接什么话才好。

「我本来不想喜欢他的。」嗓音有些空洞。

「是吗?」我漫声附和。

「年纪比我小,却很臭屁,加上又很固执一定要当1号,根本不是我会找的对象……」内容听起来很嫌恶,但不知是否错觉,听在我耳里的高泽口吻,感觉竟有点撒娇意味。

「可是他却一直傻傻的追上来,不管怎么打他、骂他、拒绝他也没用,又常爱作一些无用的事将我气得半死……当昨晚我跟他说我可能染病後,他抱著我的力道还是没松开过,甚至比以往更紧,那时我就心想完了……」

「喔?」真是太强了……听著高泽越来越缠绵的低沉语调,我不禁头皮发麻地心想。

居然能压得倒脾气硬、性格又强悍的高泽,那小子年纪虽轻,却肯定很有自己的一套手段吧。

「想想真是现世报,没想到花花大少如我,到最後居然狠狠栽在一个乳臭末乾的幼稚小鬼身上……你一定觉得很不可思议吧?」高泽似笑非笑地轻轻叹息了声。

被他话语里头的复杂情感触动的我,不由得抬头看向他。被一夜情事弄得颇为疲倦的苍白侧睑显得异常情色性感,不知怎地,我突然好像可以稍稍理解展应飞为什么对他紧追不舍的原因了。

「你会一直喜欢他吗?」我也不明白我为什么会这般问。

高泽怔愣了会,才言词暧昧地回答我:「我也不知道……不过,只要他一天不放手,应该是就这样了吧。」

「也就是说,你们有可能会永远在一起罗?」

似乎明白了我真正想问的问题,高泽这么笑著道:「问自己的心吧,会不会在一起,想不想继续在一起,问过自己的心,答案自然就浮现了。」

问自己的心呐……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睡颜宛若孩子般纯真的展应飞,清醒过来後,虽然飞扬的眉眼不掩其自我中心的跋扈性情,但受过良好教育已然恢复理智的他,却也是个说起话来斯文有礼的好青年,跟昨晚那个蛮横霸道、开口闭口「我一定要你成为我的人」的暴君简直有如天坏之别。

「高泽他昨晚跟我解释清楚了,在你这边打扰一夜真是不好意思。」从盥洗室出来後,显得一脸清爽的展应飞走到我身前,神态凝重地向我道歉致意。

我连忙摇摇手,道:「没关系啦,他是我好朋友,住一晚不算什么。」

「另外,关於去医院检查这件事,我待会儿会亲自陪高泽前去,不好意思继续麻烦 你。」他又接著道。

「喔,好啊……」我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站在他身後的高泽,一脸忍无可忍地怒叫道:「等等!你凭什么擅自帮我做决定! 我有说过要你陪我去医院吗?」

展应飞浓眉一挑,偏过头去睨著他:「你已经是我的人了,我当然有权帮你做任何决定。」

由於他转过了头,我没办法看清楚他的表情,不过用膝盖也猜想得出来他现在的神情一定颇为得意跋扈。

「你……」高泽闻言脸色铁青,一副为之气结的模样。

展应飞浑不在意地迈步走向他,跟著伸出右手臂,充满占有欲地揽住他的腰,宣布道:「咱们走吧,在这边耽搁太久,对你朋友不好意思。」

「放开我!」高泽气得巴了他肩膀一掌。

「别乱动,我知道你现在连站著都觉得辛苦了,来,我扶你下去吧……」

「我…我迟早会被你给气死!」

虽然高泽嘴巴还很逞强,但见他扭捏了几下後,还是乖乖地将疲倦的身子靠在展应飞的怀中,我不禁好笑地心想这两人真配。

这世上也只有比高泽更任性、更霸道的人才治得了他了吧。

送走这一对吵吵闹闹的欢喜冤家,收拾了一下紊乱的客厅後,我再度累摊在床上。

至於上班就……唉,算了吧!

一个礼拜过去了,智禾仍然无消无息。

眼巴巴等著他打电话来解释的我,根本无心於工作上。

就算手指正在打文件,眼睛却还是盯著手机,若非高泽不时好心地帮我订正一下,恐怕我早就犯下难以挽回的失误了。

即便如此,我还是不敢拨通电话找他,连想都不敢。

高泽见我成天一副萎靡不振的死样子,终於也看不下去了。

他比较倾向於我自己主动去找他解决这件事,不过好说歹说地劝了我几天,到最後见我始终没起色,他索性冷冷扔下一句「你大少爷没腿吗?想见就去找他啊!」然後,就不理我了。

我也想啊!可是要是他不想见我怎么办?要是他决定了跟老婆复合怎么办?

我根本不想听到从智禾口中说出「分手」两个字啊!

若他说了,我不知道自己会变成怎样!

对!反正我就是一个既瞻小又怕事的懦夫!看不顺眼的话就来咬我啊!咬啊!

我的抗议声,因为只敢在私下腹诽没胆付诸言语,所以全给无声无息地扔进了垃圾桶之中。

求和的宝贵时间,就这么一点一滴地流逝了。

一个礼拜、二个礼拜、三个礼拜……智禾仍是无消无息,仿佛石沉大海。

明明是他叫我开著手机、保持联络,却连一通电话也不打来,我几乎可以确信自己是被抛弃了。

眼见高泽在恋人火力全开的猛烈攻势滋润下,笑得越来越开心、越来越甜蜜,羡慕不已的我,只好偷偷躲在暗处啜泣,免得被笼罩在他身上的幸福光芒饴刺伤。

我好像有点可以体会那种见不得别人好的心情了。

「早知道就跟你收清洁费!」面对我的夹怨讽刺,高泽也只是皮肉不痒地拍拍我的头、轻笑带过,然後自顾自走到一旁打手机给恋人,神情甜蜜地跟他窃窃私语起来,无视於我疯狂忌妒的眼神快在他身上烧出两个洞。

自从确定没染病後,他跟展应飞的感情不但没消褪,反而越来越融洽,简直好得人见人妒。

成功者是永远无法体会失败者的心情的!我从高泽身上深深体悟到这项血淋淋的事实。

智禾……好想他,他再不给点消息,我恐怕会就此一蹶不振了。

就在这种要上不下、要下不下的胶著情况下,一个月後,我终於接到了电话,不过,不是智禾打来的,而是我妈。

她通知我,下一个休假日要我回老家进行第四次相亲。

已经等智禾出梢息等到头发白了一大半的我,自暴自弃地答应了。

反正,一切都无所谓了。

比起被智禾抛弃的恐怖,相亲结婚、生儿育女根本算不了什么。

……有宝贝女儿陪在身边,他现在一定过得很幸福吧?

「我前几天不是交代过你,整理好这份资料後,务必今天交上来吗?」

「对…对不起……我不小心忘了……」

砰!我忍无可忍地重重捶了一下桌子,怒道:「说对不起有用吗?因为你一个人害得进度落後的话你负责得起吗?」

「我……我真的不是故……」

「每次都说你不是故意!对!你可能真的不是故意忘记!不过你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才会真正将心思全部放在工作上?而不是每次都用『不是故意」当藉口!」

今天犯错的人是公司号称「小迷糊」的女同事,她做事能力很好,却时常忘东忘西,然而明明已经习惯,甚王平时会大方原谅的一点小错误,却猛地让我发起火来。 周遭的人都一睑恐怖地远远望著我们。

随著时间一点一滴流逝,与联富金控合作的ETC竞标案如火如茶地进行,工作压力至此也达到了一个临界点,我的脾气越来越暴躁,稍有一事不顺心都能变成我发火的导火线。

旁人以为我是不堪负荷庞大的工作压力,殊不知我只是快被一通迟迟不打来的电话给搞疯而已。

原来自己是这样一个公私不分的人,我以前从不知道。

「对…对不起……」女同事神情怯懦地望著我,眨了眨眼,泪水就这样流了出来。

会让男人心软的液体,我看了却无动于衷,甚至充满嫌恶感觉。

如果不是女人,智禾也不会这么轻易跟我分手的……

「你……」

哗!地众人突然让出一条路来,不知正好路过还是有人特地去通知请他过来排解纠纷,缓步凑近的高泽一脸无奈地看著我,我不禁微觉狼狈。

「浩子,好歹同事一场,有什么事好好说,这份资料今天加班赶工也不是做不完,你

就原谅她吧。」

有点讽刺,以往总是急性子的高泽扮黑脸当众发飙,我则在一旁扮白脸做和事佬,今日两人的立场却整个颠倒了过来。

「……算了,今天赶不出来的话,明天再交给我。」我抓抓头发,深感疲倦地将资料夹扔给明显松了口气的女同事。

一场骚动,就此平安落幕。

然而在我内心掀起的狂风暴雨,却仍旧没有停歇的迹象。

发飙事件过後,似乎被狠狠吓了一跳的同事们个个是能避就尽量避免接近我,不过奇怪的是,尔後只要将事情交代下去,往往不到半天就能得到回应,团队工作效率比以往还来得高出许多……这样,不知是幸或不幸?

维持惹人厌的状态又过了几日,周五这天,高泽拿著一叠企划书丢到我办公桌上,询问我要不要跟他一起去拜访联富高层,有些技术与资金方面的问题需要当面讨论。

「怎样?要去吗?」

「……」其实彼此心知肚明根本不需亲自跑这一趟,高泽不过是晓得我喜欢的人也在那上班,所以找藉口拉我过去而已。

我想,他也跟周遭人一样,都快受不了我阴阳怪气的脾气了吧。

事情一天不解决,我不稳的情绪就越有可能波及到旁人。

「也许可以顺便见到那个人也说不定,有想说的话就当面说,光等待是没用的。」高泽半垂眼眸,自言自语似的说著。

「见了面……」

「嗯?」

「见了面又能怎样?」我的语调充满了自暴自弃意味。

高泽倏然沉下脸色。

「……浩子,你真是个自私自利的胆小鬼,跟你在一起的人一定觉得很辛苦,我以前真是错看你了!」

见他转身要走,我连忙伸手拉住他的衣摆。

「真…真的会很辛苦吗?」

「什么?」他挑眉转过头来。

「跟我在一起真的会很辛苦吗?」我一脸无助地望著他。

我也晓得自己的性格很懦弱又很狡猾,难道智禾是因为这样才跟我断了联络?他终於发现我是一个多么差劲的人了吗?

高泽看看我,脸上浮现一抹奇妙笑容:「跟你交往的人又不是我,辛不辛苦,你自己去问他啊。」

最後,我还是半推半就地被高泽拖去了,他的超强行动力一向令我望尘莫及。

高泽开车载著我,不消一小时,便来到联富金控的大楼前。

「下车吧,跟他们约好二点见面,现在时间还早,我们先找个地方吃饭打发时间。」

「嗯。」我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解开安全带下车。

「你知道这附近有什么好餐厅吗?」高泽随口询问。

我想了想,突然忆起智禾他曾带我来过这附近的一家评价不错的西餐厅用餐,而事实上真的不错吃。

「前面那边好像有……」

我凭印象伸手指了指不远处一家门面装潢颇高雅的地方,高泽瞥去一眼,果决道:「那就去那家吃吧。」语毕,便不由分说地拖著我走过去,身心异常疲倦的我根本没有反抗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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