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绝之拨云见月(出书版) BY 冷音
  发于:2010年1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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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吃惊。
只见他极其从容地闪过了刺向颈部的一剑后,抬手便往日魂剑身夹去,竟就这么止住了何

该锐不可挡的一招!
东方煜并不意外他能夹住自个儿的剑,意外的是他竟能那样准确地抓到自己收力换气的时

机——要知道此招巧妙之处正在于那方位的变换能尽量维持出剑的速度、减少重新发力的

时间。就算理论上有所了解,也不可能如此轻易就……
白冽予知道他的困惑,却没有解释,而是示意他将剑递给自己。如此举动让东方煜隐隐明

白了什么,双眉微蹙,眸中已然再添忧色。
也在同时,青年一句“注意了”脱口,长剑便朝友人疾刺而去。
后者早知其意,剑锋方至便是一退,同时暗运劲力寻机反制——怎料还没来得及出手,剑

光却已再次袭至!他心下暗惊一退再退,本应避过的剑却仍抵上了胸口。只消一个使力,

碧风楼主便要命丧黄泉。
可白冽予自然没这个打算,一个侧身将剑尖自友人胸前移开后,对着空处再次使出了方才

的剑招。
他意在演示,一旁的东方煜自也全神观看起来。
没有了身历其境的压迫感,以东方煜的剑术造诣,凝神细瞧之下立时看出了差别所在——

乍看之下是齐平的一连四刺,实际上却是一剑快过一剑、一剑深过一剑,由虚而实,逐步

将人逼至绝境!
知道他定已看出关键所在,白冽予一招用尽便即还剑入鞘,重新回到床畔坐了下。
“我想你也明白了……这招的杀着,便是四剑看似相同,实则由浅而深、由缓而疾,让人

防不胜防、避无可避。而关键就在于劲力的分配和整体的节奏,务要做到一气呵成……早

先之所以能轻易挡下你的剑,眼力虽也是一大原因,更主要的却是因为我曾无数次陪冱羽

练过此招。”
“冱羽?难道这是出自聂前辈的——”
“不错。”
青年苦笑转深,“问题就在于琰容是如何习得此招……而最坏的打算,便莫过于琰容习自

青龙,青龙习自师叔了。”
“冽——”
“放心,我还不至于因为这样就认为师叔是当年的幕后主使者,只是……先考虑到最糟糕

的情况,让自己有些准备而已。毕竟,那剑招虽是出自师叔,可琰容却未有其精髓,显然

是没有经过适当的指点。由此推想而下,自也有可能是师叔的敌人得见此招后有意嫁祸,

或是青龙不知从何取得了。就算真是师叔所传授,也不见得就和十三年前的事有所——”
到口的话未完,便因那骤然覆上双唇的掌而被迫休止。
不知何时,原先倚立墙畔的友人已然来到身前,凝视自己的双眸满溢不舍。那专注而深挚

的目光让白冽予微微一颤,一时却也忘了挣离。
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东方煜将右掌自他唇上移开,转而抚上了那似乎有些苍白的颊。
“你虽已尽量逼自己冷静分析应对,可心里仍是十分介意吧?对于聂前辈可能与此有关…

…”
“……嗯。”
“知道么?每次见着你如此,都会让我更加痛恨青龙,恨他竟那般伤害你,让你无法全心

信人之余,又为自己的疑心感到自责痛苦。越是知道他在你心中留下的伤痕多深,我就越

是恨着没能将他碎尸万段。”
“因为他已人土?”
“不错。”
这二字应得咬牙切齿,心底却因友人还能同他开玩笑而多少松了口气。
听他如此回答,白冽予神色略缓,略一倾前将头靠入他怀中。
“至少我已经相信你了。”
“冽……”
“今日的事,我会将它视为线索,但绝不会单凭这点便妄加猜测,而是尽己所能的找出更

多线索,从而还原出当年的真相。可日后,如果我又在探寻的过程中忘了这点,提醒我,

好吗?”
“当然。”
东方煜柔声应道,同时弯身于青年身旁坐了,张臂将他轻拥入怀。
而后者柔顺地接受了这份熟悉的温暖。
随着丝丝暖意袭上向来寒凉的身子,同样熟悉的平静涌上心头,而后缓慢但确实地、转变

为某种更为深切的情感。
曾经的惶惑不安,亦全在此刻化为了信心。
——不论追寻的过程还会遇到多少挫折、不论所寻得的真相如何伤人……只要有他陪伴着

,一切,定都能顺利克服吧?
——煜……
第十一章
咻!
伴随着风声呼啸,银白鞭影急扫而过,重重击上了前方仍欲顽抗的男子。及身力道令躯体

当场倒飞而出;透体寒气毁去了化劲反击的最后一丝可能。男子只觉喉头一股腥甜涌上,

待到落地,口鼻间满溢的鲜血已让他连喘息都无法,没两下便断了气。
静静望了眼那已失去生命的躯体后,青年拭净长鞭将之缠回腰际、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裹身布衣未染上分毫血迹、残留的血腥气亦随着前行逐渐消散于淡淡秋凉中……当青年缓

步迈入华灯初上的小城中时,周身早已见不得分毫杀戮气息,而是一如既往的淡漠与平凡


打离开远安展开消灭青龙余党的任务以来,也已是一个多月过去了。
这一个多月间,他依着成双的安排隐密但快速地将青龙余党一一刺杀,除了任务完成后的

夜晚可以稍作休息外,其余的时间都在不停的奔走,竟也跑遍了大半个中原……他是奔波

惯了的人,这段时间虽十分忙禄,却还不至于无法负荷。只是没能让友人一路相伴--这

毕竟是天方的秘密行动--每到夜里,对着空荡的房间,心中满是强烈的思念与孤寂。
说来也好笑,出生至今二十二年余,和友人同床也顶多一个月的时间……可正是这样短暂

的时间,让他轻易地由适应到眷恋、甚至是沉溺而不可自拔。他总在夜里惦着煜的温暖、

煜的怀抱,而在秋意侵身的寒凉中、满心凄清之时,身子却迥异地勾起了阵阵热度。
这样陌生的感受对白冽予来说自是十分新奇的。只是相思之情终究太过难耐,让他没了细

细品味的闲情逸致,只盼着能尽早完成任务、回到远安“家”中同友人相会。
而今,“名册”上已确认的重要残党都已除尽,他进入天方后的第一个任务也终于得以暂

时告个段落!!余下的人不是有待确认便是行踪不明,在结果出来前自然是不需要他费事

的。今晚好好休息一番后,明天就能动身了。
回到客栈、同伙计打了个招呼后,白冽予提步上楼正待进房,便因察觉到房内本不该存在

的气息而微微一怔……万千思绪杂然上涌,而终是暗暗叹息着入了房中。
“你不是该留在远安掌控全局吗,关阳?”
于关上房门的同时淡淡传音道,青年望向一身黑衣静立桌旁的下属,神色瞬间由李列的漠

冷恢复成白冽予的淡然静稳。
房内,早已见惯如此变化的关阳虽仍为主子的丰采气度所慑,面上却只是微微一笑,道:

“鱼儿已上钩,约了今晚在城中的白桦分舵商谈。”
“哦?他何时与白桦联络的?”
“就在您启程后不久,透过层层关系才隐讳地递了消息过来。由于天帝让他前来验收您的

‘成果’,所以便约在此地见面详谈,也好避过天方耳目。”
顿了顿,“属下已安排好细节,二爷只需演一回‘垂帘听政’便可。”
“……你是要我以白桦二当家的身分前去?”
用的是问句,语气却是肯定的--“李列”已加入天方,自然没可能再以保镳的身分参与

密谈。白冽予要想正大光明的“旁听”,自得用上他虚构出来的、那个白桦二当家“明琅

”的身份了。
关阳未曾请示便安排好一切,显然是料定了他必会同意……这种事虽不是第一次发生,可

瞧着下属一派从容自若的模样,却仍不禁令青年暗感无奈。
似乎是察觉了主子的心思,关阳唇畔笑意不减,眸光却已微微转沉。
“说实在,属下本还担心今晚等不到人呢。”
“何出此言?”
“同‘挚友’一别月余,满心惦念之下,没准什么也不顾就纵马连夜兼程赶回远安了——

您说是吧?”
最后的一问满载揶揄调侃,凝视着主子的双眸却深峻异常。如此模样让本欲出言冷斥的白

冽予瞧得一怔,可还没来得及细思,惊觉自身反常的关阳便匆匆敛了心绪、移开了原先胶

着的视线。
“请您马上准备吧。属下已在分舵备好衣物菜肴,就等您前去了。”
“……我明白了。”
虽觉下属有些反常,可对方不愿多谈,他自也不好勉强……有些忧心地望了关阳一眼后,

青年套上夜行衣,于下属的陪同下穿窗而出、朝白桦位于城中的据点行去。
* * * *
用完晚膳不久,便传来了琰容到达的通报。略作易容并以锦袍、披风遮掩身型后,白冽予

于小厅内的隔间歇坐,依照关阳的安排放下布幔准备开始“垂帘听政”。
但听两道足音由远而近,正是前往相迎的关阳和作为目标的琰容。不到片刻,二人已然先

后入了厅中。
“二爷。”
既然安排了这一出,戏自也得做足了。关阳极为恭敬地朝帘后青年一个行礼罢,才招呼着

琰容人了座。
此刻的琰容依旧戴着面具,也不客套、开口便直指此行的目的:
“在下此来所为,阳三爷想必已略知一二。”
他音声虽颇为年轻,可语气平稳,听不出什么紧张的情绪。
但关阳却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极其从容地沏起了茶--沸水虽早已备好,可一番手续下来

,却也足过了小半刻时间。直到斟满了两杯茶、感觉到对方的目光隐带上几分焦躁后,他

才微微一笑,“从善如流”地开了口:
“请用茶。”
“多谢阳三爷好意,但……”
“兄台既主动来此,多少也该展现些诚意不是?”
语调虽十分客气,却显得不容拒绝。深眸直对向来客面具后的双眼,平静但确实地流露着

坚持。
知道对方的“展现诚意”所指为何,那强硬的态度让琰容双拳微紧,却终在半晌犹疑后、

一个抬手取下了面具。
一张略带青涩的少年脸庞展露于外。即便早已听闻,那张与主子有几分肖似的脸孔仍教关

阳瞧得一怔--但他毕竟是城府极深的人,随即稳了心绪,笑道:
“没想到琰容兄弟这么年轻……如此年纪就成为天帝的得力助手,日后成就想必不容忽视

。”
“……阳三爷既然知道我在天帝身边的地位,便该清楚你我双方若合作,对白桦绝对是有

利无弊。”
“或许真是如此。”
见琰容已有些沉不住气,关阳笑意微敛、眸光一沉:“可在此之前,也得先把事情交待清

楚不是?”
“什么意思?”
“一个得力助手突然心血来潮地想扳倒自己的主子--这种事可不是天天都能遇到的,教

人怎么不疑心是个圈套?就算是假作忠诚实则包藏祸心已久,也得有个证明吧?”
“如何证明?难道要我直接取天帝的人头来?若能这么做,我又何必找上白桦?”
给那连番刁难挑起了怒气,琰容语带讥诮出言反问,一双眸子更是透着怒火,似乎下一刻

便要拍桌而起不欢而散。
--可正对着的关阳却只是从容依旧地啜了口茶。
“琰容兄弟忒也急躁了些……取天帝人头什么的,自然是不会要你去做的。但你既主动要

求合作,总得先告诉我为什么会想扳倒天帝吧?]
“报仇。”
“谁的仇?”
“……青龙。”
“原来如此……想不到小兄弟竟也是‘青龙余党’的一员。”
“这个理由足够了吗?”
“算是够了--但是,我又为什么要和你合作呢?”
“这……”
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少年微微一怔:“天帝早就有意侵吞白桦,阳三爷不会不知吧?”
“我知道。”
“既是如此,为何--”
“要想保得白桦平安,和合作与否本是两回事……咱们不会坐以待毙,也有相当的武力和

手段应对。在此情况下,我看不出彼此合作的必要。”
“……据说阳三爷是个商人。既然是商人,自会希望能在损失最少的情况下,获得最大的

利益不是?”
“不错--你倒是有些开窍了。”
“作为天帝的心腹,若有我提供的消息,白桦便能省去许多无谓的损失,从容安排反制的

计画。”
“可问题就在于天帝是否如你所言的那般信任、看重你了。”
顿了顿,关阳双眸微眯,在少年反问前先一步开了口:
“恕我直言--若天帝真有那般信任你,就应该会告诉你诛杀青龙的计划。可眼下青龙已

死,你又说了是要为青龙‘报仇’,显然是不清楚天帝的计划,自也称不上心腹,不是吗

?”
这番话显然正中琰容痛处。他神色一变双唇微张似想解释什么,却终只是深吸口气强迫自

己冷静下来,而后方道:
“……在青龙死前,我确实还称不上天帝的心腹--可现在不同了。”
“喔?怎么说?”
“眼下青龙已除,天方内除天帝外权力最大的便非朱雀莫属了。他不但是头号杀手,更一

手掌控了大半内务……天帝好不容易才除了青龙,自然不可能放任朱雀继续坐大。”
“可就我所知,朱雀对天帝极为忠心,并无反叛之意。”
“他无意反叛,天帝却没可能不猜疑--当初青龙也不过是名气盛了些,还不是给天帝逼

得非结党自保不可?”
话语至末已然带上了几分愤恨,却反倒显得情真意切起来。
可听着的关阳却只是静静啜了口茶,直至见他心绪稍平后才缓缓道:
“那么,如果我希望你‘加快’天帝的猜疑呢?”
“你是说……离间朱雀和天帝?”
“也可以这么说。但关键还在于你能否完全取而代之,真正成为天帝的心腹股肱。”
“如果我有能力做到,这趟合作就能成立?”
“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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