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面的这几次除了高玲却没看见有什么女生在他身边出现过。”

面对方筱宇的疑惑，王雨支吾着没作回答。他不知道该回些什么总觉得不管是实话还是谎话

都平抚不了内心的不安。

吃晚饭的时候耳里尽装了陈子恒怨念颇深的唠叨，听得王雨恨不能写三个字贴在他脑门上让

他从此以后改名叫“鬼见愁”算了。

时间总在顺意的时候过得太快，一会就过了“十一”又一会冬天就到了，眼看着一年又要到

头了。圣诞节的来临并没有带来期盼中的白色点缀，好在街上张扬起的五彩街灯，商店里人

群间浓浓的气氛已经将节日烘托得一览无遗。小屋的空调是架单冷机，原本孙洁想去买个取

暖器可在楼下的小超市和王雨一起找了半天都没寻见，于是只得缩着脖子悻悻地回到租屋里

，然后孙洁突发奇想说是要效仿古人接着便牵起王雨脖子上的围巾围在了自己脖子上，之后

就开始动手动脚地往他身上凑嘴里还念叨着说这叫抱团取暖。王雨无奈只得由他似八爪鱼般

将自己捆绑在怀中，耳边隐隐传来不远处街头热闹的圣诞歌曲。

“还好没买到取暖器。”

“什么意思你！”

“你说要是能走到哪都可以这样把你抱着该多好。”

“我还没残废，你别咒我啊！”

“雨，你到底懂不懂。我觉得我越来越离不开你了。”

“少肉麻你，离我远点我嫌你太重。”

王雨说着这话，却被孙洁更紧地固定在了怀里，“不准逃，我知道你有这毛病，可唯独对我

，你不可以逃。”

逃？王雨心里轻轻拂过一丝不安，他从未想过那个字甚至那次被孙洁逼到尽头他一步步地向

后退直到退无可退的时候都没想过推开他逃，“逃？这大冷天的我逃哪儿去，不逃不逃。”

似乎感到身边炙烈的目光，王雨轻转过头正对上孙洁的眼睛一时觉得心跳都漏了一拍，“雨

，我们做吧。”

王雨一听这语气立即感到事态严峻，一边推着他一边打岔：“做什么，功课不是都做完了吗

。”

“雨，你知道的我指的不是那个。”

“要做你一个人做，别扯上我。”

“雨，你忘了第一次来这屋的时候，那次你是怎么勾引我的。”

“谁勾引谁啊，你别上来啊，拉我衣服干嘛！你个色狼！流氓！”

两个人在租屋里闹腾得不亦乐乎，突然一阵敲门声打断了欢愉。孙洁郁郁地跑去开门脸上挂

着明显的不快。打开门看到的是方筱宇甜美可人的笑脸。

“筱宇？你怎么来了？”

“干嘛？不欢迎啊，我可是带了礼物来的。”方筱宇说着故意提了提手里的蛋糕盒子和一瓶

红酒。

“筱宇！是你啊。”王雨迟迟地才从卧室里出来。

“你好，王雨。宿舍里的人都去约会了我一个人闲得无聊就想到你们俩了。”方筱宇熟门熟

路地在厨房里进进出出，不一会儿盘子和杯子就摆了满桌。

“来吧，两位帅哥。接下来就是你们的活了，你们就一个切蛋糕一个开红酒。反正明天大家

上午都没课正好可以玩得晚点。”

无奈于方筱宇的突然到访，王雨看得出孙洁懊恼得恨不能拿头撞墙，于是接下来的大快朵颐

的环节上孙洁愣是把悲愤化成了酒量，红酒是一杯接一杯地一直没停。

夜已渐浓，街头热闹的歌声也没了。空留偶尔呼啸而过的寒风声和屋内杯盏碰敲时的清脆响

动。一瓶25年陈的红酒已经所剩无几，三人似乎都有点醉了。王雨让方筱宇睡一间屋自己则

拉着早就人事不醒的孙洁去了另一间屋睡。许是由于酒精的作用，王雨很快便睡着了一夜无

梦直到日上三竿才醒。

王雨转了个身睁开眼睛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脑袋还有些沉慢慢地坐起身后他这才发现卧室

里只有他一个人。但，不可能啊。昨天明明是他拉着孙洁一起进的屋可如今找遍了全屋都没

发现他的身影。

或许是他先起床了吧，王雨这么想着便开门去厨房找水喝。拿着水杯经过另一间卧室的时候

发现门开着一条不大不小的缝，下意识地朝里望去正好能看见卧室的床，床上躺着两个人，

一个是方筱宇而另一个就是孙洁。

杯子掉在地上发出不小的响声，王雨慌忙蹲下身去捡碎片却在刚伸手的时候就被碎片给划了

道口子。血顺着伤口渐渐溢出来，王雨看着逐渐变红的手指发着呆。

“雨，你怎么了！你怎么受伤了疼不疼？好好怎么会打破杯子？”孙洁几时过来的王雨已经

记不清了，只记得他焦灼地反复问着他到底疼不疼然后拉他到餐桌边坐下找了半天才从橱柜

里找出随手扔在那里的创可贴帮王雨贴上。

“怎么了，一大早的那么吵。”方筱宇打着哈欠从房里出来，不一会儿指着孙洁尖叫了起来

。

血早已浸透了袜子，厨房里走道边到处都是凌乱的血脚印，从卧室门口一直漫延到孙洁的脚

边。王雨的脸一下子就白下意识地抓紧了他的手，“你这个笨蛋踩到了碎片为什么不说，要

不要紧啊？！”

“我不要紧的，你别急只是小伤口而已。”血在脚边很快蓄成了一块水洼，白色的袜子被鲜

血浸染成刺目的暗红。

“筱宇，快找点什么能止血的东西来，我帮你把袜子脱下来看看有没有碎片留在伤口里。”

“别弄了，我自己来吧，我不想吓到你。”

“你给我闭嘴，再多说一句我绝对跟你绝交。”王雨的恐吓很有效果，果然在那之后孙洁没

说过一句话。王雨则咬着牙小心翼翼地想把袜子脱下来，可浸了血的布料变得异常厚重，使

劲脱的话又怕扯到伤口，王雨看着一筹莫展。

“王雨，给你剪刀顺着边把袜子剪下来吧，我没找到纱布，不过找到块毛巾应该可以应付一

下。这里没有酒精不过昨天还剩下点红酒，先将就着用吧。我这就打电话叫救护车。”

“谢谢你。”

两个人一阵忙活总算孙洁这次并没有什么大碍，玻璃碎片扎进了脚心和脚趾里不过好在都不

太深。只是有一处大点的伤口给缝了两针其余几处则只是消消毒包扎一下就行了。

高玲是在第二天才得到消息赶来的，为此还特地翘了两节课。一进门就对着正一跳跳在房间

里蹓跶的孙洁一通数落。正巧王雨他们课系的一个教授临时有事，课被推迟到后天再上，王

雨原本就因为孙洁的伤势无心上课，方筱宇也说着要来看看便和他一起往租屋那边去了。到

了楼下方筱宇突然说要买点东西，于是王雨便先上了楼，一开门正赶上高玲数落孙洁，“王

雨，你来啦，以后这个笨蛋的事你真的要多注意，他有时候是很低能的。”

“姐，我好歹和你有血缘，你不用把我说得那么没用吧。”

“闭嘴，我又没说错，你再这样我就把这事告诉你爸妈。”

“哎别别，我是低能的行了吧。”

“高玲，那天其实是我不好，是我不小心把杯子摔碎了。”

“其实说到底是我的错，谁让我半夜起来走错房间了呢。”正说着孙洁跳到王雨身边一个没

站稳刚要往下倒被王雨一把拉住，于是便索性顺势往他身上一靠胳膊紧搂着他的肩膀，脸上

满溢着坏笑。

“小洁，你都只剩一条腿蹦了还不能消停会儿，你刚刚说你走错房间是什么意思，这屋子不

就住你们俩么。”高玲的疑问刚出口敲门声就响了，王雨条件反射地想去开门却被孙洁死死

地箍在原地动弹不了，孙洁看向高玲示意让她去开，高玲回瞪了他一眼，却还是跑去门边开

了门。

“筱宇？”

“高玲，你也在啊，本来我是和王雨一起来的，不过想起要买点东西。喏这个是给你的，孙

洁。”方筱宇说着从拎着袋子里拿出一条羊毛毯来，继续说道：“知道你受伤后脚肯定冷正

好看见你们家楼下的那家超市在搞促销，所以就顺便给你买了一条。”

“哦，谢谢你。”孙洁接过毛毯把它交给了高玲。

“谢什么啊，那天要不是我你也不会受伤。”

“你们还真是一人一个说法我都快听糊涂了，到底怎么回事？”方筱宇的话更加增添了高玲

的疑惑。

“是这样的，那天是我来和他们一起过圣诞节的，要是不带酒来就好了，那样我们也不会喝

醉王雨也不会不小心打破杯子了。”

“但是，刚刚小洁说他走错房间是什么意思。”

“哦，那天晚上我正起来去厨房喝水后来正碰上从厕所出来的孙洁，他问我王雨在哪间我就

随手一指，估计是我指错了。”

高玲听完对着方筱宇轻轻一笑，“我就说我这个弟弟是低能嘛。”

第25章

新年来临，原本高玲提议大家一起去市中心的商区倒数钟声，但鉴于孙洁的伤势只能改为大

家一起窝在租屋里吃火锅。席间，陈子恒很不厚道地把孙洁的脚伤称为终于受到了天谴，而

方筱宇的缺席多少有点令人意外。但火锅的热气很快便冲散了这点意外，之后跟着电视机一

起倒数的时候更是将气氛炒到了高潮。除了孙洁的意外脚伤，这个新年总让王雨觉得似乎过

得太热闹太开心了。

情人节正好是寒假的最后一天，王雨上午在家里整理完行李收到孙洁的短信让他早点去租屋

，王雨看完短信就出发了到的时候碰巧是中午，王雨在学校边的小吃店吃完了午饭给孙洁发

了消息说自己马上就要到了便提了行李往租屋的方向走。

王雨在租屋等了大约两个小时孙洁才姗姗来迟，手上的红玫瑰稍显得有些凌乱脸上的笑意似

乎也有些勉强。“出什么事了吗？”王雨接下花，急急问着。

“没什么，你有没有看见我帮你买的礼物？”

“没看见。”

“你啊，上次你不是把杯子打碎了嘛，这次我正好有一个朋友认识一个陶艺吧的老板所以就

做了一个杯子给你，看看喜不喜欢。”

“这玩意能不能用啊。”看着手中还算象个杯子的物体，王雨不禁怀疑。

“当然能用啦，那个陶艺吧的老板还夸我第一次能做得那么好是很难得了。”

“谢谢你的第一次啊。”

“那你得有点表示啊，来亲一个。”孙洁说着便往王雨脸前凑着，被王雨一把就捏住了脸颊

直喊疼。

“你下手也太狠了吧。”

“你自找的。”王雨故意不再理他却禁不住孙洁一直疼疼地喊个不停，“我说有那么严重嘛

，真有那么疼吗我可没用多大劲啊。”

“疼就是疼，你帮我看看是不是有点肿了。”

“好好，我看看。”王雨一心看着孙洁脸上刚刚被自己捏过的地方，因此并未注意到孙洁一

脸奸计得逞的表情，被突然偷吻后过了一刹才反应过来。

“你是不是想让自己看起来富态点啊，我可不嫌麻烦。”王雨说着便挽起袖子装做要开始揍

他的样子。

“不要啊，雨，好歹今天除了是情人节外还是我们正式交往的周年纪念日。”

“我不管，有种你别躲。”

两个人在租屋内嘻闹作一团，窗外是冬天少有的金色暖阳，偶尔飞过一群鸽子将萦纡的鸽哨

留给了蔚蓝的天空。

开学第二天，王雨才在教室里看见方筱宇。虽然不知道她是否也看到了自己，可这个过去一

到教室就先来和他主动打招呼的女孩，今天居然如同不认识自己般在眼前经过，这不免让王

雨起了疑惑。可这疑惑终究只在心里停留了一小会儿，随后被一大堆“或许她今天心情不好

”“或许有什么让她心烦的事”“或许她正被什么事所困扰”之类的自以为的借口所吞没，

然后消散无痕。

下午的课结束后，王雨觉得时间尚早便拎着书包往图书馆的方向走。走出一段路，突然听见

身后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叫他的名字。回头看去是方筱宇花般可人的容颜，只是那张脸上缺少

了甜美沁人的笑容。

“王雨，有些事……我们找个地方谈吧。”

王雨跟着方筱宇来到图书馆侧一个僻静的角落里。风时不时地灌进来裹着冬天最后的寒意，

刺骨依旧。

“王雨，有件事我想请你帮忙，也只有你才能帮我。”望向女孩焦虑的神情，王雨轻轻点了

点头。

“请你离开孙洁！”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王雨带着惊异的表情看着方筱宇。

女孩欺近一步，再次重复道：“请你离开孙洁！”

“那个……我不……”

“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失去了温度的话语和着刺骨的冬风朝王雨扑过来，几

乎要将他吞噬。

“圣诞节那天，我在租屋门前听到你们两个在里面打情骂俏。大概你自己都没注意到吧，那

天你上衣的扣子都扣错了。”

“我……”突如其来的质问让王雨失去所有思考的能力，他实在应不出任何高明的回答。面

对着方筱宇口中那件件种种的事实，他实在无法反驳半句。

“你知道吗，其实我早就喜欢上孙洁了，情人节那天我向他告白，但他居然说什么这辈子只

认定你一个，他的爱只能给你。”

王雨隐约记起当日孙洁的姗姗来迟和脸上勉强支撑的笑意，原来根源在这。

“真是可笑之极！你们都是男人居然还谈什么一辈子。身为女人我能给他的你能吗？我和他

经历过的你又体会得了吗？那年在贵州生死一线的时刻，是我，是我和他在一起，是我和他

一起经历了生死的考验。是我而不是你！”

“够了！”突如其来的声音插进了两人之间，把几近压抑的空气撕扯开一道裂口。

“孙……洁？！”孙洁的意外出现让两人同时露出诧异的表情。

“那天我跟你说的时候，你就该死心的。”恋人迈步挡在了自己的面前，用温暖的手牵起自

己早就冻得发麻的手指。

“他是我的恋人，我的现在和未来都是他的，谁都改变不了，包括你！”

王雨永远都忘不了方筱宇离去前恶狠狠地瞪向自己的那一眼，那眼神中盛满的忿怨和怒火仿

佛在他心里灼灼地烫了一把，沿着千沟万壑的心脏表面最终拖曳成一道黑色的伤疤。

“孙洁，筱宇她……”

“别去管她了，走我送你出校门。待会儿部里还有点事，今天可能我会晚些才回来。”王雨

点点头，和孙洁一起走出没多远就看见高玲正朝着他们的方向走来。

“玲玲……”

“我刚刚看见方筱宇跑过去了，怎么样小洁，事情都解决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