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华章 一(穿越)——thaty
thaty  发于:2010年11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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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如何当不得?杂家今日来就是给三殿下报喜的!后天就是殿下行礼的日子,这正式的圣旨后天一早跟着礼部的官员来,今天,奴婢就是来支应殿下一声的。而且这几天殿下在这小院子也腻了吧?奴婢今天照着上边的吩咐,特意给殿下带了些好吃的好玩的~”语毕,崔有德立刻招呼着身后的一干小太监赶快进来送东西。

杨鲲鹏和赵璞互望一眼,都觉得这太监来的没这么简单,而且他刚才说话间那“上边的”三字特意加重了语气,绝对是话里有话。而太监的上边,除了当今皇帝,自然就是司礼监秉笔太监兼东厂厂督程奎了!

“公公一路劳累了,进屋里喝杯茶歇歇脚吧。”杨鲲鹏趁着崔有德指挥小太监的空隙凑过去很狗腿的递了块面巾。

“劳烦杨公子了,事办完了杂家还要尽快赶回去复旨,就不多做打扰了。”

杨鲲鹏挑挑眉,心说我这个小人物这太监都能认出来,果然事先调查的仔细:“劳公公跑了一趟,本该备些谢仪,无奈我与殿下一路匆忙,可说是身无长物也丝毫不夸张。如今也就只能和公公说一句有情后补,今日提点之恩,殿下必不相忘……”

××××

“他真这么说?”

崔有德回宫复命其实就是找程奎复命,将今天的事从头到尾说完后,程奎那张总是严肃紧绷的老脸竟然露出了开心的笑意。

“是,那位杨侍读确实是如此说的。”听程奎问,崔有德立刻躬着腰回答

“嗯……杂家明白了。你下去领赏吧。”让崔有德不明白的是,明明刚才还是一副笑模样,听了他回答,程奎忽然又阴下了脸,一甩手让他下去了。可崔有德哪敢多嘴?行礼之后,倒退着退出去了。

房中无人,程奎一手端着茶,一手敲着桌面。

今天放出去试探的其实有三批人,其中就是崔有德带来的回复得他的心。倒也不是他天真到会认为赵璞真记着他的什么恩情,毕竟,这只是场面上的客套话而已,可是至少从这些话里能够知道赵璞表不愿与他为敌,或者至少现阶段的表面上如此。相比起来赵瑞的反应是淡漠,根本拿不准他在想什么。而赵琨……

程奎握着茶杯的手不由得捏紧了!

原本皇帝重病,且病到上一刻在喘气,下一刻说不准就会驾鹤西归的程度。但这事情也是巧了,从确定了三个皇子的名单开始,赵永康的病情就开始转好,到赵璞进京,这位病弱的皇帝已经能够自己起身吃饭,并且处理简单的政务了。

但即使皇帝病好了,大臣们也不能将三位皇子重新赶回各自的亲爹身边去。一是不能失信于天下,二是皇帝的身体现在好了,但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又倒了,还是早些确立后嗣,防患于未然好些。

但既然赵永康的身体还算不错,至少能够支持个一年半载的,那这选嗣的事情就可以慢慢来了。实际上,从众王子入京开始,他们就已经在接受考验了。

在这一点上,赵璞的表现确实是有些过分成熟了,他前几年和“北狄拼杀”(误传)之事现在还偶尔被说书艺人提起,谁都以为他是个天生勇力,行为鲁莽的孩子。可谁知道他竟能忍得住寂寞疏离,甚至每日坚持枯燥的礼仪学习。要知道,他被隔离的时间可是最长的!

这让文官们不由得在他身上打上了“城府颇深”的标签。

而实际上别看文官们总是歌颂着我主英明,可实际上除了昏君,文臣最讨厌碰上的就是英明的君主!因为英明的君主同时也表示对朝政对国家强大的控制力!君权的强大,势必表示着文官的权力被挤压!他们最喜欢的就是如赵永康这样的,不英明可是也不昏庸,有些浑浑噩噩,耳根子软,性子平和的皇帝……

皇帝是他们的君主,可是文臣最喜欢却不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以表示自己的忠诚,而是驳斥君主的行为,以表示自己的刚直和操守*!

而两天前,十五岁的平王之子刚进京住进小院的当天晚上,就不知为什么和伺候他的小太监打了起来。这还不算,听说他一边打还一边咒骂“这世上的事情就是你们这些太监搞坏了的!”。

他骂的这句话,绝对是重点中的重点!他这明显是在贬太监,以向文官示好。消息传出后,倒是赢得了少数大臣的好感,可惜,程奎比文臣们的反应更快。

当天晚上伺候赵永康汤药的时候,程奎眼睛里“不小心”流出了泪来。程奎可是从小将赵永康带大的太监,可以说皇帝和他的感情颇深,当即追问程奎发生了何事。

程奎假作不情愿状将赵琨的表现说了出来,然后道:“老奴知道,殿下说的并非是老奴,而是那不晓事的小混帐,可是……老奴……”

说话留三分,赵永康虽软弱,但毕竟是当久了皇帝的人,这里边的事他自然是明白的。当即叹了口气,拍了拍老太监的肩头:“程奎,放宽心吧。”

皇帝是个念旧之人,他如今已经八分确认要是赵琨接了帝位,程奎得不了好,况且这孩子表现得太过急躁,甚至可以说急功近利到丑陋。首先便把他从自己的名单中划了下去……

至于最后的豫王之子赵瑞,十八岁的他既没向文官示好,也没向程奎表示善意。隔离院中的时候,也没有耐心学习礼仪,而是一天十二个时辰围着他的那个病弱的侍读打转。所以态度如何只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

长宁宫、长阳宫、长寿宫隶属东六宫。

其中长阳宫、长宁宫分别位于钟粹宫东、南,而钟粹宫自颢初即为皇太子居住的宫殿,又称东宫……

杨鲲鹏并没跟着赵璞去行什么大礼,他直接被人带进了长阳宫。

太监的公鸭嗓一路上说个不听,杨鲲鹏并非是记忆力多强悍的超人,可也死撑着愣是将所有该记的都记下来了。毕竟,这可是性命攸关的事情。

长阳宫里伺候的人也就更多了,杨鲲鹏虽然是个伴读,可暂时性的也算是这里的半个主人。几个领头的大太监大宫女一边端来时鲜的果品糕点茶水,一边拉家常一样旁敲侧击的询问着赵璞的性格爱好。

杨鲲鹏也乐得和他们彼此试探,就当为今后进入官场做练习了。而且为了自己能住的舒服,很多话也确实该提前说出来,他们倒是互惠互利。

一直到入了夜,赵璞才坐着小辇被人送了回来,回来时已然是累得困了,杨鲲鹏也因为磨了一天的嘴皮子而脑仁发烫。于是,入宫的第一天夜里不管是赵璞还是杨鲲鹏,沾了枕头便都如死猪一样睡死过去了——

这个至高无上的地方,显然并没有给他们一个美好的第一印象

016 曹斋

虚弱却异常有韧性的皇帝身体在一天一天的好转,这个情况既是喜事却也是一件让群臣异常尴尬的事情。因为谁知道这位陛下会不会有一天突然枯木发芽,又得了一位皇子?那个时候按照规矩来说,即位的人仍旧应该从这三位过继的皇子中选择,但是作为一个父亲的皇帝能容忍自己的国家无法在自己儿子的手上传递下去,而是由一位一表三千里的侄子继承吗?

所以安闲了没几天的大臣们又开始闹腾,早立储君的奏折每天都堆满了皇帝的御案。可是大臣们根据自身的利益和角度看准的继承人却并不统一,基本上三位皇子都有拥护者,而且有趣的是现在每天上演全武行的实际上都是清流派的内部人士,骑墙派和少壮派很诡异的选择了沉默。

朝堂上风起云涌,朝堂之后也是暗潮涌动。内廷之中的三位皇子保持着诡异的和谐与平静,乍一看上去还算是兄友弟恭,可实际上三个人却是勾心斗角好不畅快!

赵璞噗通一屁|股坐在了床上,这几日越发的闷热了,而每天上午的大本堂给赵璞带来的更是巨大的心理压力!

“我从来不知道我也有这么努力学习的一天……”赵璞灌了一口清凉消暑的药茶,总算是有了些活过来的感觉。

“殿下,睡个午觉歇歇吧,下午还要起来做功课。”

赵璞露出一个“我要死了”的表情,但还是顺着杨鲲鹏的意开始脱|衣服:“你不睡吗?”

“不了,前天早晨我看到了一个有趣的人,今天准备过去看看。”

赵璞眉毛一挑,衣服也不脱了,而是满脸戒备的凑了过去:“什么人?宫女、侍卫还是太监?怎么个有趣法?”

杨鲲鹏此刻并没有意识到赵璞问出这番话的真实原因,单纯认为他是出于好奇而已:“是个太监,而且还是个倒夜香的太监,你不会觉得有趣的。”

“啊?”赵璞哑然,不过他却知道杨鲲鹏不是好奇心重的人,更何况是在这种紧张的时刻,怎么可能没有任何原因的就对一个太监感兴趣?

“那太监有点奇怪。”杨鲲鹏自然是看出了赵璞眼中的怀疑,很自然的为他解答问题。

“什么地方奇怪?”

“我最先注意到的是他的容貌气质奇怪。”杨鲲鹏皱着眉,尽力回忆这几天早晨自己观察到的情况,“他身上有三分怨气,三分邪气,还有四分少在内宦身上看到的英气。”

怨气只要是住在这紫禁城里的,包括那位至高的天子在内,没有谁没有的,毕竟,再大的地方住久了也会腻歪,更何况还是一个天天勾心斗角的地方?邪气也等同此理,而且,因为生理的关系,太监多多少少都有些阴阳怪气的感觉。可是英气,出现在一个太监身上就确实是奇怪了……

“哦?这么有趣的太监?那我也去看看。”

“殿下要稳重,要只是外表奇怪,那就算了。这人的身份也很值得深究。”

“看你这种奸诈的表情,外加你直到今天才去找他,这就说明你早就知道他‘神秘的’身份了!”赵璞眯着眼睛有点危险的看着杨鲲鹏,“好啊!你小子竟然背着本殿下自己搞小动作?!”

声音猛地放大,赵璞窜起来就把杨鲲鹏压倒了床边上:“你实在是有够胆大包天的!知道是这种时候还去研究一个身份神秘的人,你找死吗?!”

“我很小心的,其实那人的身份对你我来说是秘密,对那些宫女太监来说只不过是空闲时的谈资而已。我又是伴读,即是主人,又是客人,也勉强算个仆人,所以很多事情他们虽然不会和我谈,但是我在场的时候他们却不会避讳。我的情报就由此而来。”

“算你聪明!”赵璞听了杨鲲鹏的自我辩护,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但转而又对他收集到的情报起了疑心,“那会不会是那些人故意泄露情报让你知道?”

“就算是故意的,那不管对方是什么目的,我都要冒个险去见见那太监。”

“为什么?”

“那太监名叫曹斋。”

“然后?”

“入宫前他和谭维纲过往慎密。”

“继续?”赵璞仍旧一脸莫名其妙,等着下文的表情。

“笨!”杨鲲鹏心说平常这小东西不是挺早熟的吗?怎么到这个时候就傻了?“曹斋入宫前是谭维纲的入幕宾*。”

“既然他们之间是如此关系,怎么谭维纲会让曹斋当了太监?”杨鲲鹏还没说完,赵璞就不快的皱起了眉,“就算是普通的人家,情|爱消退后,也还会有几番情面,成了好友的也不是少数。怎么曹斋落魄到入宫做了太监,谭维纲却不管呢?”

“这事不是谭维纲不管,说不准他到现在甚至还不知道呢。”杨鲲鹏摇头,压下了义愤填膺的赵璞,杨鲲鹏开始将自己偷听整理到的情况慢慢说给赵璞听。

这个曹斋既不是自小训练卖身的娼家贱役,也不是家中无余粮的贫苦人家,他竟然是个世袭的锦衣卫校尉*!这锦衣卫虽然也算是军户,可是毕竟卫字前边是锦衣俩字,所以曹斋的家庭在顺平虽然说不上是什么大户,可也是生活顺遂的中等人家。

曹斋相貌英俊,是个小有名气的美男子,且他自小习武,身材修长匀称,可以说是少有的人才。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就和礼部尚书谭清远的儿子翰林学士谭维纲认识了。且这一文一武相处日久,生了情愫,待彼此确定之后更是恩爱非常。不过,无论是谭维纲还是曹斋当时都有家室*,所以多多少少有些忽略了家中妻子。

曹斋还好些,可是谭维纲的老婆却是都察院左督御史韩真卿的独女。韩真卿只有这一个女儿,且当初还是老来得子,可以说是宠到了天上。韩氏说不上骄纵,可却也是眼睛里面容不下沙子的女人。偏偏韩氏和谭维纲成亲三年,别说儿子,蛋也没下出来一颗,可她又霸着谭维纲死活不让他取妾,作为一个古代的女人,她当时可以说是承受了巨大的压力。结果就是韩氏在知道谭维纲与曹斋相好后,把自己没有孩子的原因全都推到了曹斋的身上。

正好三年前的这个时候,谭维纲外出公干,前锦衣卫指挥使的倒台,也让当时的锦衣卫上下夹着尾巴做人,惟恐受了池鱼之灾。韩氏就在这个时候求助于自己的父亲,韩真卿作为都察院左督御史,管着笔杆子的他可以说正好是当时锦衣卫最害怕的人,当时曹斋的上司,丝毫没有犹豫就放弃了这个小小的锦衣卫校尉……

曹斋因为莫须有的罪名被抽了三十鞭,免职回家。但这还没完,先是他的幼弟被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冲出来的马车撞死,紧接着就是半夜三更有人将火炬扔入他家中意欲放火,养了多年的老黄狗被人莫名其妙的毒死,更可怕的是,他的老父亲竟然被衙役拘走,说曹父奸|杀了十二岁的少女?!一连串的打击让曹斋的妻子难产而死,曹斋抱着染血的婴儿,想着狱中的老父,多多少少明白了原因。

将孩子交给了哭泣不停的母亲,曹斋去了谭家,从谭家出来正赶上那个时候紫禁城里新招太监,他当时已经快二十岁了,可以说年纪很大了,管事的怕他根本熬不过阉|割之苦。看在曹斋苦苦哀求,外加送了银子,管事的才松了手。

“他干什么进来当太监?”

“因为那女人明显是为了让他在谭维纲回来前受尽痛苦而死,当时他有两条路,一条是去死,一了百了,另一条……就是当太监,至少还有一线希望,活下去的希望,复仇的希望!”

“够硬气。”赵璞点点头,“不过既然宫里的内侍们都知道的这么清楚,怎么谭维纲回来之后就没找过曹斋吗?”

“很多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却只有‘他’不知道。”

“……”赵璞撇撇嘴,对于那个谭维纲实在是没什么好感。

“而且,这次党政的起始说起来其实还是那位谭维纲惹得祸,几个月前韩真卿当堂参他一本,正是他因为‘无所出’休了韩氏回家的时候。”

“就是为了这个所以你才去找曹斋?他也不过是个小人物而已,把他拉进来小心害了他。”

杨鲲鹏笑了,真是没想到,赵璞还挺心软的:“放心吧,我也不想徒害人命,而且他自己想不想和谭维纲再续前缘还有待商榷,我找他为的是别的事情,具体为的什么,我就暂且不告诉你了!”

赵璞鄙视的撇撇嘴,杨鲲鹏嘿嘿坏笑着离开了。

他没告诉赵璞的是,当初曹斋受难,并不是没有任何人伸出援手。当时的锦衣卫同知现在的锦衣卫指挥使李岑之子李樯骄,就曾经想要出面维护,可是却被自己的父亲关在了家中。即使到了现在,李樯骄也经常偷偷来找曹斋,无奈他现在只是个锦衣百户,而他老爹又是个吝啬外加胆小的脾性。李樯骄一无银两二无权势,根本无法关照曹斋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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