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使劲拉开!这时晴阳的一双眼睛已经恍惚盯住静淑的手了!
"晴阳!听见了么?!晴阳!醒来!醒来!"静淑额上汗水直流,也是紧张得不能自制!眼
看晴阳挣扎越来越弱,几乎就要不行了!静淑觉得自己全身都随着双手不停的颤抖起来,
几乎没法继续!心已经提到嗓子眼里,紧绷着神经随时准备为晴阳做人工呼吸!
"晴阳--!!!!"这时苏欣已经快要发狂,双手扣住晴阳的双肩,指甲深深陷在衣服里,
直要扣出血来!
随着苏欣这声撕心裂肺的吼叫,晴阳的动作明显一顿!渐渐抬起眼来,看向苏欣的方向!
成功了!静淑再也坚持不住,一下子卸了全身的力气,滑到地上不住喘息。身子却还是筛
糠一样抖个不停。生命在手中一点点挣扎消逝的感觉实在是太可怕了!静淑喘口气看着发
狂的苏欣,心又开始怦怦直跳!晴阳要是今天真死在自己手上,那必定大家都活不到明天
!
"晴阳,晴阳!我是谁?看看我是谁!"苏欣迅速的甩开布巾,双手贴在她的脸颊两侧,抬
高她的头,让她顺畅的大口呼吸。
晴阳表情痛苦的,不停咳嗽,饥渴的大口喘息,渐渐,呼吸变得平顺微弱。晴阳眯着迷蒙
的双眼,被迫看着眼前的人影,模模糊糊,耳边的声音也显得遥远糊涂,只听到自己如雷
的心跳声。--是谁......好熟悉......是谁?啊,是欣儿......欣儿怎么了......?晴阳
费力的抬起右手,缓缓抚上苏欣表情惊乱的脸,人向前倾去,一下子倒进熟悉的怀抱,昏
了过去。
苏欣像在做梦一样,看着晴阳怜惜的抚上自己的脸,一点点凑近,极细极轻的叫了声:欣
儿......然后令人安心的体重压了下来,头枕着自己的肩,耳边听到她平缓的呼吸......
苏欣一下子,忽然失了主见,只是傻傻的维持着这个姿势,任喜悦翻涌出的泪水在脸上不
住流淌。啊......我的晴阳,回来了!
"母亲,晴姨累了,你扶她躺下休息。"恢复过来的静淑拍拍苏欣的背,递过茶盏,让苏欣
小心的扶着晴阳灌下一些,然后顺了顺床单枕头,一起扶着晴阳躺好,仔细盖上被子掖好
被角。又唤来日日候着的太医为晴阳诊脉,要伺候的侍女准备了热水,让苏欣帮晴阳擦了
擦脸和双手。再叫苏欣和自己一起稍稍打理了一下。
等静淑梳理好头发,屋里众人也已经纷纷退去忙活开方煎药,苏欣也坐在凳上等了一会了
。静淑朝她微微一笑,开口道:"晴姨能恢复过来,真是太好了!正如太医说所,晴姨身
体虚弱,这一睡踏实了,必然得两三天才能醒来。母亲不必着急,已经没有大碍了。当务
之急,母亲您该随我回去,好好吃喝一些足足休息一回,整理的利利索索的再来见晴姨,
要不晴姨见了您现在这副样子准得心痛死!"
苏欣听着静淑的调笑,心情轻松的也微微笑了起来,乖乖点头同意。
"嘻嘻,母亲,静儿已经命人备了好酒好菜给您压惊,今天静儿也陪您喝一杯。怎样?"静
淑嬉皮笑脸的扑到小娘怀里,趁机起腻。
"呵呵,静儿是给为娘摆了鸿门宴哪。走,会会去!"虽说话回得是这么利索。可事实上,
苏欣再次走到床边,对晴阳身体情况又小心的确认了一遍,唤进门外侍女前后仔细吩咐了
一遍,并反复强调,不论何时只要晴阳提前醒来,一定立马命人通知自己,左右看看真是
无事了,这才施施然牵着静淑往回走去。
唉,小娘果然是劳碌的命啊......
第17章
今天静淑出门去探望晴阳的时候,只是想无论如何得把小娘劝回来好好休息一下,要不铁
打的人也会受不住。要是小娘睡不着,就把她灌醉了!没想到意外的医好了晴阳(作者:
医?......汗。请大家不要模仿。),自己也是公德一件。带着小娘回来,两人都春风得
意的坐下大块剁肉。苏欣更是拍开封泥举起酒坛就咕咚咕咚大喝一气,直要把几个月的郁
积都呼喝出来!
静淑小口嘬着清香的果酒,抬眼看墨蓝天空中一轮明月清亮透白,不由得觉得心情轻松写
意。
"母亲,和静淑说说魔使君。"这样好的心情,听听有趣的事情,真是不错。
苏欣没料到静淑问得这么轻松,顿了一下也哈哈大笑起来:"我就知道,我的静儿不是一
般人物!罢!想知道什么今日为娘都说给你听!"
静淑乖乖坐在苏欣对面,冲着小娘调皮一笑。心里却想,选在今日真是时机大好不过,小
娘身体又乏又累,精神一直紧绷悲痛忽又喜极泰来直上云霄,这下咕咚酒精一冲早已失了
平常心思。要不如何也是谨慎行事,必然处处生疑。嘿嘿。
"各国皇族之间,不论哪朝哪代,总有通婚。或是求和停战,或是质子战俘,又或是交好
互通,各种理由不一而足。但是皇家却都秘密记载,每个通婚者的子嗣总会在幼年时失踪
月余,时间长短不一,去向不明。当时情况或有记录,问及四周之人,却都懵懂不知。幼
子回来,总会大病一场,鲜有活命者。幸存幼子,似得天谕,言曰得魔使君召见,为其婚
配。婚配者成年相见之时,必得魔使君祈福,被皇族奉为神谕眷侣,大都优秀非常,多有
帝王之命。"
"为娘本家不姓苏,乃是西方炎国皇族那氏。母亲佟氏为外族扎煌游牧民之女,父亲便是
上朝君王那钢王。不幸平定内乱时郎氏一族临阵倒戈,那钢王战死沙场。当时佟氏临产诞
下女婴取名那欣,得知消息时无力脱逃只命了死士护送贴身乳娘抱着幼婴随着乱流而去。
郎氏回朝,昭告天下佟氏勾结那氏叛党毙那钢王于阵前,佟氏自知难逃天网,自缢于堂,
其尸暴晒九日,以惩其罪,那氏叛党九千余人尽数正法。"苏欣喝着酒平静地诉说,好似
在说别国历史,十分轻描淡写。眼底幽幽的蓝光幻得人有些冷酷。
"这些都是奶娘后来说的。不过不知怎的,佟氏尸体肚大如常,见着皆叹怀胎十月,胎死
腹中。"苏欣比了个往里塞东西的动作,静淑眨眨眼睛,当作不懂。
"之后幼婴便随着奶娘藏身于流寇之中,赤沙严酷之地,凶险异常,流寇大队小帮比比皆
是,相互倾吞撕斗实属平常,此间安然存活之人必是强悍凶恶之徒,凡人闻风泼逃。"苏
欣摸摸鼻子,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魔使君在为娘六岁时召见,有幸通过试炼得以活命。沙漠生活也是过得油水滋润,享受
非常。成年之时,为娘带着小队兄弟冲入商国,欲敛富人钱财以兴帮众,倒是在商国江南
一带富饶城池做了许多买卖。不想那年为娘在淮阳正混得风雨招摇之际,商国太子微服私
访,魔使君传召我们婚配,于是,为娘就舍了江南鱼水滋润的兄弟们跑到后宫待着了。"
苏欣耸耸肩膀,一脸遗憾。惹得静淑呵呵直笑。
"孩儿明白了。想必孩儿也是好命,过了魔使君的试炼,他日能得如意佳人。"静淑顺着苏
欣的话,抿嘴一笑。
说到这里,苏欣大踏步走来,一把抱住静淑,揉在怀里,许久不放。于是静淑调整姿势,
直接坐在苏欣怀里,直视着苏欣。
"从小你便与众不同,不哭不闹,聪明优秀。如今你又度过天劫,安然成长。他日必是人
中龙凤,翱翔九天。"
"母......"静淑正要张口说话,却被苏欣止住。
"我知你不喜权术,无意争位。你且听我说完。我今日和你说这些过去的烂账,也无意再
去寻仇,只想让你知道,皇权寸土,掀起的都是腥风血雨,能躲多远就躲多远。为娘半生
手沾血腥无数,却不想你日后也混恶度日,冤魂锁身。"
"你是我苏欣的孩子,上天佑福,命中注定。我不管你是否呆傻痴愣,不想你是否勃勃雄
心。为娘只愿你幸福一生,别无他求。静儿,只要你愿意,一切世俗,都与你无关,天高
地大,任君翱翔。"
在苏欣温热的怀里,静淑的眼眶有些发热。半晌说不出话来,只能紧紧抱着苏欣偷偷吸气
。
"孩儿知道了。孩儿只想待在母亲身边,哪里也不想去。"
"傻孩子,身为皇室,能有多少自由可言。明争暗斗,权术黑暗。混身其中,只怕到时被
逼无奈。"苏欣拂着静淑的后背温和的劝说。
这些道理,静淑哪里会不知道,只是心中明白,自己被魔使君选上,绝没那么简单。以后
日子会有多少,自己也不自知。也许已是过一天少一天了。静淑上世从没感受过母亲的温
暖,这世不知哪里修来的福气,苏欣小娘一伴就是七年,耳鬓厮磨,日久生情。如今要他
舍下苏欣远远而去,再过以前那种孤单飘零的日子,静淑只是一想便全身发寒,害怕万分
。他早已想过以后日子,无意争权,只想安稳。所以他装傻充愣,远避剑锋,每走一步都
小心仔细。若是他日自己去了,也必须为小娘和晴阳打点好一切,不让她们再受威胁。
"母亲,静淑还年幼,这些打算以后再说吧。静淑累了,早些休息可好?"静淑有些撒娇的
瞅着苏欣。
"呵呵,好吧。"苏欣一把抓起静淑,直接就抱到寝室,往床里侧一塞,自己也拾掇了一下
,脱了外衣钻进被窝。"今天咱两一块睡。"说完抱着静淑揉了揉,便呼呼睡去,看来真是
累得够呛。
静淑静静的躺在苏欣怀里一动不动,直到苏欣睡得十分深沉了,才小心抬起脸来,借着月
光细细看着苏欣的脸。如今的苏欣已有二十四五,原来张扬青春的脸也渐渐显出柔和含蓄
的韵味,看在静淑眼里,又独独多了分憔悴柔弱。静淑来此世时,便是二十五岁,七年相
伴,苏欣于他,不仅仅是母亲,更是伴侣,更是情感的寄托。这世如果没有苏欣,静淑决
不可能活得如此松快;如果没有苏欣,静淑决不会有如硕嗟目吵┬Γ蝗绻挥兴招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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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淑自己胡乱想着,心情渐渐轻快起来。强势的小娘,你再厉害,再坚强,到底也是人。
你再经历风雨,直面死亡,心到底还是肉长的。晴阳让你跌坑里起不来了,我也渡过试炼
还活着,我们一个柔弱,一个稚嫩。加在一起,就像两把大锁扣着你的手腕,把你敞直了
等着敌人的大刀豁肚而来!你叫我放心远走,快乐生活。我又如何?日日晚上睁眼闭眼都
是你俩生不如死的痛苦模样?咱们英明神武伟大异常的皇帝老爹他在九霄之外忙活着呢,
我要一走,你俩没了子嗣靠山,一个地位卑微有违祖宗颜面,一个日日棋殿不懂人情世故
,紧等着皇后娘娘贤妃德妃抡着大耳光子捏着八九种毒药,一天八遍伺候吧!哪天扔街上
活剐了,还能见满宫院的嫔妃们拍手庆贺的呢!
静淑眯着弯弯的笑眼看小娘,越看越可爱。小娘,你早知道命由天定,生活处处总是被逼
无奈。咱也在这红尘之中翻滚了七年了,该什么命还不知道么?从小你便处处为我张罗准
备,如今再说远走高飞的话,可不是赌气闹玩么?好了小娘,你且安心睡着,这路,静淑
自己会走。走这条最难的又是如何,只且为你,只且为你......
第18章
这晚,和往常一样,静淑正在‘闺房'挥舞着爪子大写特写。
这几年,静淑一直泡在四宫学者之间切磋有无,大体也算了解了这个国家的知识技术水平
。可以说,离静淑原来的世界还是有很大一段距离的,恩,天壤之别。没有天上飞的,没
有自动跑的,就有轻工业织锦造纸、木工农具之类还算发展较快,也只是满足于自给自足
的以农业为主的自然经济封建社会形态。对此,静淑感慨颇丰。这得花多久的时间才能发
展成‘以前'的模样啊,自己这辈子是不用指望了。
于是静淑打发夜晚时间的休闲娱乐项目就多了一项:春蚕吐丝。不管用得着用不着的,不
管想的全想不全的,所有在脑子中还有印象的知识,乱七八糟一股脑往纸上誊。静淑虽然
聪明,可是记性从来不好,唔,准确地来说,是短暂性记忆十分出色,长期记忆一塌糊涂
。这种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不用说,只要上过学的孩子们都知道,应试教育的一大杰出贡
献。可叹咱们的静淑,基本上大多数写出来的东西都是缺胳膊少腿连贯不上的,所幸,涉
及方面很多,加之要翻译成现在的语言习惯,这一时半会也写不完有的他折腾的。静淑把
各项内容分门别类归入书架不同隔层。每天把想到的东西大概理顺先写在裁好大小的纸上
,然后在相应隔层按深浅程度排序放置,等内容比较连贯完整的时候,就装订成书编册放
置。写写补补加加减减静淑也是小有成就,玩的不亦乐乎。
没错,静淑只是在玩,他不认为社会进步的因素会是自己。马克思把人类历史看作一个不
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从低级向高级发展的自然历史过程。回顾历史,静淑知道,在根本上
动摇封建统治的,是新经济结构的发展所带来的对原有封建自然经济的解体进程。而取而
代之的社会形态是由从中代表无产阶级的农民起义、或代表剥削阶级的资产阶级革命这些
为维护其群体利益产生的阶级斗争的结果所决定的。所以,事实上,经济若是没有发展到
使各方面矛盾激化到不可缓和,大部分人的思想觉悟亦没有形成的目前状态,大谈社会进
步,简直痴人说梦。
若是考虑利用封建社会的权利结构进行改革,这对静淑来说,只有蚍蜉撼树四个字形容。
试想,皇族和王族携手同心,为着严重危害自身利益的阶级,倾尽国库,倾尽家产,感受
着以后自己子孙后代一穷二白,无人维权,翻身把奴做的可怕现实日益逼近。身为皇族的
静淑两眼一翻,捧腹大笑。咳咳,关于社会进步,还是等静淑自己做了像样的小资产阶级
再说吧。
扯回前言,这晚,静淑正在‘闺房'挥舞着爪子大写特写。写着写着,觉得四周气氛不对
了,抬眼看看,屋子里除了书桌一偶,一片漆黑。静淑胆颤,起身拨弄灯芯,不幸技术不
好,一拨两拨,给拨灭了......静淑立在灯前感叹半天,揉揉眼睛,转身找火。静淑每晚
,都在屋子窗口上挂着黑布,不让光线外溢,他这半夜鸡叫的毛病除了苏欣小勺几个比较
贴心的人知道以外,自觉还是掩人耳目比较合适。可惜,黑布质量没有‘以前'在学校通
宵复习挂在床外当帘用的防雨布好,静淑只能点个小油灯能看书就好,没有把满屋子都照
得犹如白昼。
谁想,黑灯瞎火,静淑一转身,却对上一双明晃晃黄澄澄铮光瓦亮的招子!一瞬间,静淑
呼吸暂停,寒毛尽竖,张着喉咙咔咔作响,差点没吓厥过去。人就顺着桌角啪唧滑地上再
无半点力气。这个角度,静淑才看清楚,眼前站着一个浑身漆黑,两招明黄透亮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