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缘 第一、二卷(穿越)——司圣语
司圣语  发于:2010年12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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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燕南漓跟你,从此再不是朋友。”

殷风澈的心痛,虽然早已经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但燕南漓一醒来就急着跟自己断席绝交,还是痛到让他无法接受。

“南漓……我……我是真的喜欢你。想要跟你在一起。”

深吸了一口气,他终于还是把心里的话说出来,憋在肚子里这么久,自己也已经无法再忍耐了。错就错在自己跟南漓都并非女子,无法为对方生儿育女,组织一个世俗眼中的正常家庭。可是他爱南漓,不输给任何人,也不在乎为对方付出多少,作出任何牺牲。南漓不也是一直依赖,喜欢着自己的吗?既然并不讨厌自己,并将自己视为最重要的人,甚至同样肯为了他连命都不要,那又为何不珍惜这份感情?非要介意一生相伴的人究竟是男是女?

可是燕南漓还是愣住了,震惊了,虽然他也曾经很喜欢殷风澈,但他听得出来,殷风澈口中的喜欢,跟自己的根本不是一回事。

“怎么会?我们……都是男人……不可以。”

“只要两情相悦,又何必在乎那么多?”

“住口!你难道忘了?你已经亲口答应了和我表妹的亲事。”

“但是我那时说过,我只能保证未来的伴侣必是燕家人,我答应的其实是你啊,南漓。”

“荒谬!原本你那个时候就在骗我!”

燕南漓气愤低吼,知道了真相,心里反而俞加悲愤。枉自己视殷风澈为知己,对方却一早就在算计自己。所以,他便对自己做出了那种事,长久以来的接近与等待,如今终于如愿以偿了!

这个无耻的混蛋!只凭他的喜好,就可以不顾别人的意愿,无视自己宁死也不肯就范的决定强行乱来?!事后更自以为米已成炊,就口口声声把感情挂在嘴边上,想要让自己原谅他,屈从他?!

做梦!简直痴心妄想!自己绝不会原谅他!

但越是这么想,昔日两人同甘共苦,一同经历危险艰难的情景就越是浮现在眼前。风澈一直以来都在身边为自己出谋划策,亲历亲为,毫无怨言,不久前在石女山,也是他不顾重伤,拼了性命来救自己,回想那时身陷地底,宁受巨石挤压之苦也要查清自己在哪里,南南漓便觉得眼前重又模糊起来,要说完全体会不到对方的情深义重,生死相依,对此不感激,不感动,倒也全是假的。

因此再次悲痛地落下泪来,与其要责怪殷风澈,更不如说是自己不争气,才给了他这个机会。燕南漓恨自己的容貌,自小到大招惹了多少祸端。那些凡夫俗子是这样,那些自命不凡的世家子弟也是这样!倘若自己失了美貌,变成一个丑陋无奇的普通人,大家便不会再苦苦相逼,苦苦纠缠了吧?

怨到极处,他便抓起身边的石块狠狠砸向自己的脸。殷风澈眼疾手快,一掌便打落在地,惊诧生气他居然为了这个就又要伤害自己,于是便抓住他的手,将他紧紧地按在地上。

“南漓,你疯了?”

“放开我!”

“不放!除非你肯接受我,否则,我就算想尽办法也要把你留在身边!”

“那就跟雷邡煜一样,把我关在不见天日的地方,甚至找来别人一起奸污我也不在乎?!”

燕南漓嘲讽低吼,心里万念俱灰,既然已经失了身,便开始自暴自弃起来。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心知这群人绝不会庭自己的。就像如今这样,死死地压在自己身上,湿热的气息便喷在自己颈间,自己却无法动弹,根本连抗拒的余地都没有。

“殷风澈,你还想要再侮辱我一次吗?虽然你可以用强,但我也绝对不会再苟且偷生在这世间!”

“不要!南漓,你别误会,我……我根本不是这个意思!”

殷风澈怔了下,看清他悲伤,绝望的眼神,便反应了过来,赶忙放开了他。其实自己只是一时情急,根本没有要再伤害南漓的打算。于是赶忙查看有没有伤到对方,对方却随即毫不领情地用力推开自己。

“滚!我就算死也不用你帮!我不想再看到你!”

燕南漓扶着树干挣扎站起来,强忍着痛苦向府衙走去,没走多远便跌跌撞撞,好几次险些摔倒,可是每当殷风澈想要扶他,便会遭他捡起石头丢砸。他的态度分明流露着拒绝跟痛恨,胸膛剧烈起伏,仿佛随时都会再昏倒下去。

所以殷风澈不敢再逼他,只能远远看着,看着他倔强地一个人走远。好半天当纤瘦虚弱的身影在视线中消失,这才痛苦地咬紧牙关,垂首坦在自己掌心中。

心里痛如刀割,不明白老天为何要如此折磨自己,明明让他遇上并爱上南漓,却又偏偏要他们无法在一起。

第三十四章缘尽

燕南漓尚未走出多远,脚下便一绊,径自向前面的山坡下摔了出去。在身子倾倒的一瞬间,他无助地合上了眼,却并未感受到着地翻滚的痛苦,而是似乎落入了一个结实的怀抱里,安然无恙地被人接个正着。

但是一瞬间脑中的冲击却让他无暇看清自己的救命恩人,就再度眼前一黑,昏了过去。随后被人带去哪里,如何摆布,自然也浑然不知。

只是浑浑噩噩之中,时间不知过了多久,他一直感觉到难以忍受的燥热,就好像一团火,在不断地烧灼着他。自己浑身无力,连想要发泄这种痛苦也无法做到。耳边也不知何时好像出现了一个声音,有点熟悉,却又似乎陌生,正平静无波地向自己问道:

“星君,你已还了恩情,又受尽痛苦,如今可曾悔悟昔日的决定?”

“只要你应我一声,答应从此返回天界,再不留恋凡世间,我便可替你永远消弭苦难,忘掉这所有的一切。”

忘掉?没有,恍如噩梦般的一幕幕总在脑子里残酷地纠缠着自己,如果一切可以重来,所有事也不曾发生过,那么自己……

如果当真能够让痛苦不复存在,那么虽不知对方在说什么,他也什么都答应。

燕南漓张开口,努力想要回应,可是逸出喉间的也不过是一声声呻吟。他握紧五指想要抓住那个人,但是手却立刻不知被谁握住,同时又一个不同的声音又在耳畔传来。

“南漓,我喜欢你,我是真的想要跟你在一起。”

“从很早之前我就在这么想了,难道,你当真一点也不在乎我的心意?”

“我对你之言句句肺腑,此生此世绝不负你。”

“够了!住口!不要再说了!”

他的头好痛,痛得快要裂开了。忍不住挣扎起来,在心里拼尽所有力气大声喊叫。

只听先前的声音叹息一声,“也罢,你既执迷不悟,那便好自为之吧。”

说完便消失了,他的耳边从此再没有了任何回音。

不要,不要走!求求你,不要让我这么难受!

燕南漓声声低喃,用力挣扎,可最终却被人按住,渐渐没了力气,他重又安静下来,却觉得纠缠着自己的炽热在一点点减轻,身边似乎有什么包围着,很清凉很舒服。同时唇瓣上感受到一种压力,然后一丝丝清甜的液体便流入口中,自咽喉滑落下去。

火焰慢慢被浇熄,他终于安稳沉睡了过去。梦里一片宁静,再没有了那些可怕的情景。当很象久之后再度昏昏沉沉的恢复感觉,已恍如隔世一般。

“大人?大人?”

床边上,叶曦生拔了银针,小心翼翼地唤着他,一边伸出手,轻轻抚触着他的额头,三天来,这烧总算是既定了,人也清醒了。否则,府衙上下所有人,还不知道要为他担心到什么程度。

尤其是某个守在床边一直小心照顾的人,也是熬红了双眼,精神不振,累得仿如大病一场。叶曦生刚刚才将对方赶去休息,可不愿在这个忙乱的时候,还要再累倒另一个了。

“大人,你觉得怎么样?好点了吗?”

“叶师爷……”

燕南漓开口,浑身上下还是一点力气都没有,身后的伤处仍然在痛,但看到叶曦生,看到自己原来已经回到了府衙,却还是茫然地松了一口气。师爷似乎刚刚为自己扎完针,一条修长白皙的手臂还露在被子外,他垂下眼,却蓦然看到臂上已经变淡的痕迹,于是面上瞬间变得苍白,赶紧将手缩回了被子里。

心里重又痛起来,羞愧,难过,无地自容。叶曦生看在眼里,不禁无奈地叹息一声,然后面带慈爱地说道:

“大人对属下有知遇之恩,又蒙你不计较前嫌,多加关照,心里早已经将大人视为家人。而且以我的年纪,论较起来也算得上你的长辈了,何况又身为医者,纵有天大的事,大人又何须隐瞒呢。”

“师爷,我……并未拿你当外人。”

只是实在难以启齿,也羞于别人知道。

燕南漓红了脸,喉间堵得难受,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倒是对方了然一笑,“大人放心,除了我,此事谁也不知道。你若不愿提起,我自然也无心过问。过两天等身体养好,痕迹消了,也就没事了。这段时间我会一直在这里饮食起居绝不交给帝人,所以你勿需担心,一切应以身体为重。”

“我知道了,多谢。”

“大人你何须客气。”

叶曦生毕竟是年长的人,仅是安抚,也不多事,慢慢地终于让燕南漓的情绪平静了下来。他知道燕南漓此时最需要的是一个人冷静,让悲痛尽快沉寂,于是没多久便告辞离开,说要去厨房为燕南漓拿些食物。

他既定出房间,来到大厅,顺便将燕南漓醒来的事告诉了大家,同时也阻止了大家一窝蜂的想要去探视。众人虽不情愿却也十分体谅,便全都松了口气,各忙各事,府衙之中,这才又恢复了平时的气氛。

但此时大厅里最让人头疼的不速之客——即前几日突然间找上门来不肯离去的户部侍郎雷邡煜,却成了最棘手的人物。叶曦生得出来他并没有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对方口口声声非要见燕南漓,已经在这里等了很久。要不是自家大人一直高烧外加昏睡未醒,自己以治疗要紧,不得加以打扰为由将他阻拦在了外面,只怕他也早就像某人一样,一早就部进去陪伴了。

说实话,叶曦生本身对雷邡煜并无恶感,当初对方押送朝廷送来的物品抵达江陵,对人人的紧张与照顾也是自己亲眼所见。可是他万万没想到这个男人为了私心,竟然会与张世观串通陷害大人,因此面上虽不表露出来,可这心里面,对此人也已经充满鄙夷跟厌恶了。

于是来到雷邡煜面前,言辞客气,其实却是暗中委婉地下了逐客令。但雷邡煜岂会听不出来,自己苦等数日,尚未见到南漓一面,怎肯善罢甘休。所以只是点了点头,看似答应,紧挨着却趁叶曦生不备,一步越过对方冲向了后堂。

叶曦生吃了一惊,赶忙喊叫阻拦,赶紧追了过去。

“雷大人,你做什么?燕大人正在静养休息,你不能去打扰他!”

“我要见到南漓,跟他说清楚,自然会走。”

一个小小的师爷竟也如此放肆。雷邡煜根本没将他放在眼里,却又不愿耽搁时间,因此便急匆匆地闯入,一掌推开燕南漓的房门。

呈现在眼前的,是燕南漓正望着自己身上的痕迹怔怔的发呆,双目发红,眼看就要掉下泪来。猛然间被惊扰,不禁犹如惊弓之鸟,反射性地裹紧衣服,一张俊颜苍白到了极点。

“雷邡煜?!你……你居然还有脸到这里来?”

“我不想看见你,出去!”

雷邡煜充耳不闻,直直的盯着燕南漓,方才那如同魔咒般的痉挛已刺痛了雷邡煜的神经,几乎可以想像得到当时的情景。

自己爱到骨子里的人竟然真的被别人……

这让他升起了压抑不住的愤怒与嫉恨,原本想要好好和解探望的心情,也一下子完全失控。

“告诉我那个混蛋在哪里?”自己绝对要宰了那家伙!

他一把握住燕南漓的手,力道之大,让燕南漓痛得拧起了眉。“雷邡煜,你放手!”

“闭嘴,你们这对……”

他气愤异常,但“奸夫淫妇”这四个字话到嘴边,一看到燕南漓隐忍受伤的神色,却还是忍不住又咽了回去。

猛然间想起正是自己和张世观下药在先,南漓才毫无反抗之力,又在欲火焚身之际被殷风澈带走。但是他无法接受自己是帮凶这一事实,所以满腔怒火全都发泄在了别人身上,来否认自己那时的无耻和报应。

没错,一定是老天爷在报应他。让他苦恋十几年终究得不到南漓的心,如今却又失去了南漓的人。

燕南漓何等聪明,听闻前面,就已经知道了他的后语。在遭受到如此深重的再度羞辱之后,心里愈加伤痛万念俱灰,反而无所谓惧了起来。

“是,我在你眼里已经犹如残花败柳,卑微低贱。但是雷邡煜,不要忘了这一切都是谁造成的?除非你杀了我,否则就立刻给我滚!你不配出现在我面前!”

“事到如今你居然还敢命令我?你有何资格?!”

只要自己将这件事捅出去,从此对方便无法在朝中做人,当今圣上厌恶男风,就算肯为他做主,他一生的前程仕途也会尽毁。而且如此污秽不堪的身体,还怎么能做燕家的主人?他还怎么有颜面,在一群对自己指指点点的门徒官员面前,再摆起他家主的架子来?

曾经纯洁无比的珍宝,此时已经被别人捷足先登,偏偏对方还知“悔改”,不肯痛斥那人的无耻,再好言寻求自己的怜惜。

雷邡煜气红了眼,便口不择言,将这笔帐也算在了燕南漓头上。一想到因此出现的种种后果,本就窝心的燕南漓更加重了心里的刺激与负担,当真心口剧痛,气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然后忍无可忍,终于插手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你……你害我失身于人,一日之间痛失两个好友,你害我失去尊严,一生都蒙上污点,你如今狗屁不肯放过我,究竟还想怎么样?!雷邡煜,我燕南漓何处对不起你,你难道非要我死才甘心?!”

怒到极处,一阵甜腥冲上咽喉,当真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南漓?!”

捂着火辣辣的脸颊,再目睹眼前的人弱了声息,神志模糊地重又倒下去,雷邡煜震惊失色,这才猛然冷静过来。他一把抱住燕南漓的身子,心里顿时恐慌害怕,开始后悔不已。自己一时气急,竟然忘了燕南漓也是受害者,还如此偏激地辱骂,斥责对方,以南漓一向的心性与此时的身体状况,怎么能够受得了!

一旁追过来的叶曦生气也吃了一惊,立刻上前扶住燕南漓试探气息,而黎岳则干脆用力扯开雷邡煜将他推了出去。

“你给我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大胆!我乃朝廷命官,你一个小小捕头,居然也敢出言冒犯?!”

雷邡煜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心道这江陵府衙之内真是没大没小。不过,他一颗心也系在燕南漓身上,所以暂时无心计较对方的出言不逊。“走开,让我看看南漓。”

“雷大人,请你自重,大人身子虚弱,动不得气,你难不成真要活活将他逼死?!”

叶曦生也板起了一张脸,他们感燕南漓的恩,只对其尽心尽力,才不管旁人不是何身份,当然也就无视官阶高低,敢于直言相斥。

雷邡煜气短了半截,唯唯解释道:“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方才我只是一时气急才会乱说话,我其实不想伤害南漓的。”

继最无法控制的恼火之后,一旦冷静了下来,也就能够体会到燕南漓的心情。怎么说南漓也是一家之主,自小到大的尊贵与威严容不得随意冒犯。再加上本来就是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宝,自己纵然再气再狠,也毕竟还深深地爱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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