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饭是团团煮的。”
“团团是我的宠物,他要听我的,我不让他给你煮饭他就不能给你煮饭。”
“才不会,团团比赛输给了贝贝,他一辈子都要给贝贝煮饭吃。”小狐狸趾高气昂的晃着脑袋,“有宝宝和娃娃作证,贝贝那次和团团的比赛很公平,是团团输掉了。”
“比赛?比什么?”在一旁看他们斗嘴的风向日立刻感兴趣的插嘴,“不会是比赛跑吧?龟兔赛跑倒是听说过,龟狐赛跑嘛……”
“谁都知道团团跑的最慢,和团团比赛跑不是欺负他吗?”贝贝不屑的撇撇嘴,“贝贝才不会欺负团团。”
“团团,你和贝贝比什么输给了他?”风向日询问慢吞吞,慢吞吞,走过来给他们送湿毛巾擦手的团团。
“啊——?”
没等团团反应过来,贝贝已挣开风静林的怀抱冲过来捂住他的嘴,“不要告诉他们啦,贝贝有礼物要给团团,跟贝贝看礼物去。”
可怜的小乌龟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就呆呆的被小狐狸生拉硬拽拖了出去。
贝贝欲盖弥彰的表现反倒更勾起了风家兄弟的好奇。
“喂,小笨猪。你知不知道小狐狸和团团比赛了什么?”风向日不死心的把主意打到自己的宠物身上。
六只眼睛全部好奇的盯住正在沙发上打盹儿的娃娃。
“唔……比赛……”娃娃揉揉惺松的睡眼,“仰卧起坐。”
“贝贝仰卧起坐很厉害吗?他们怎么比的?”风静林奇怪的问。
仰卧起坐?为什么要比这个?
“贝贝说他变成人的样子比较聪明,而团团变成人的样子比较迟钝。为了不欺负团团,要用狐狸的样子和团团乌龟的样子来比赛,还说这样最公平。团团也觉得很公平,就答应他了,然后贝贝就说要比仰卧起坐,我和宝宝来当裁判。虽然贝贝只做了一个,可团团一个都做不起来,所以就是团团输掉了。输掉了就要一辈子煮饭给贝贝吃,不可以赖帐的。”
“啊?”三个人全都傻眼。
居然还敢说不是欺负团团?这狡猾的小狐狸!
“钓鱼。”小狐狸晃着尾巴,一手拿鱼竿,一手抓水桶,兴高采烈的跟在主人屁股后面趴趴走。
“钓鱼。”从卧室跟到书房。
“钓鱼。”从书房跟到客厅。
“钓鱼。”从客厅跟到厨房。
“钓鱼。”从厨房再跟回卧室。
……
“钓鱼。”
“贝贝,你不会打算要跟到卫生间吧?”厕所门前,风静林无可奈何的回头。
都是电视惹的祸,怎么就好死不死的偏让贝贝看了一个介绍钓鱼的节目?勾引的小家伙心血来潮的非要去钓鱼。
“钓鱼,主人答应贝贝的。”一手握鱼竿,一手拎水桶,两臂还能死死缠住风静林的手臂,连毛茸茸的大尾巴都来帮忙,紧紧勾住风静林的小腿,小狐狸用行动表现出对钓鱼的执著。
风静林不禁苦笑,现在这种情况连躲进卫生间都不可能了。
“贝贝,不是主人不想带你钓鱼。实在是……”
轰隆隆——
紧跟在闪电之后的一声雷鸣,震动了整个天空。
没错,外面在下雨,而且是暴雨。正是这场暴雨使他们原本要去钓鱼的计划中途夭折。
这种鬼天气白痴才会去钓鱼。
风静林自认不是白痴,所以他无论如何也要说服贝贝不去钓鱼。
“贝贝,外面下雨了你知道吗?”
“贝贝有雨衣,也有雨伞,不会被淋湿。”
这跟淋不淋湿好像没什么关系吧?
“呃——我的意思是说,没有人会在下雨天去钓鱼的。”尤其是这种大雷雨。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这是每个人都知道的基本常识不是吗?
可惜对贝贝偏偏不能用常识来解释。
“你看电视里的人不是都在晴天钓鱼的吗?”
“可是他们也没说不能在下雨的时候钓鱼呀。”小狐狸亮晶晶的眼睛里闪着大大的问号。
“这……这个嘛……对了!下雨天鱼不能出门啊,它们没有雨衣也没有雨伞,很容易被淋湿,对不对?”
嗯……不错,不错,用小狐狸的思维方式编个理由骗骗他,这是个好办法。
正当风静林为找到一个好理由而沾沾自喜时,却发现贝贝用一种极为不屑的眼光看着他。
“怎么了,贝贝?”小狐狸的眼神好奇怪,好像他正看着的是个笨的无药可救的傻瓜似的。
“贝贝就一直觉得奇怪,为什么疯子大叔要挑主人做贝贝的主人,原来真像他说的那样——是为了互补。”
“啊?”这里面又关老爸什么事?
“就是说,贝贝是超级无敌霹雳天才聪明的小狐狸,主人是无药可救的大笨蛋,天才贝贝和笨蛋主人在一起就叫互补。”小狐狸拽拽的解释,“不过没关系啦,咱们两个有一个是聪明的就好了。贝贝很聪明,所以主人尽管笨吧,没关系的。”
确认自己就是两人中聪明的那一个,小狐狸立刻神气活现起来,尾巴翘着、嘴角翘着,眼角眉梢全都喜滋滋的翘着,妩媚的小脸儿更加鲜亮起来,纯真中又添了几分妖冶。看的风静林一阵口干舌燥,脑袋晕乎乎的,贝贝说了什么都没注意,等回过神来只听到贝贝说他笨。这让风静林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好端端的他就变成笨蛋了?他是说了什么让贝贝得出这种结论的?
“唔——贝贝,我哪里让你觉得笨?”
腆着小肚子,竖着大尾巴,鼻孔朝天外加摇头晃脑的做老学究状,一脸的诲人不倦,“主人真是笨死了,下雨天鱼是不用雨衣和雨伞的,它们不是每天都呆在水里吗?每天都湿湿的,还怕淋湿吗?”
轰隆隆——
又一声惊雷,正映衬出风静林此时的心情。
完了,本来就不怎么有威信的主人形象,这下在小狐狸的心目中更是一落千丈了吧?
被一只白痴兮兮的小狐狸当成是笨蛋,居然还被揪出错来,这让他以后还有什么脸当主人?这小狐狸也真是,不该聪明的时候怎么偏偏就聪明起来了。
面对着趾高气扬的贝贝,风静林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风静林的自怨自艾。
这种鬼天气谁会跑到他家来?
“贝贝去开门。”小狐狸兴奋的跳起来,鱼竿水桶统统甩在一边,飞快的向门口冲去。毛茸茸的大尾巴随着飞跑的动作在身后一颤一颤的,煞是诱人。
“贝贝,尾巴!尾巴!”风静林焦急的在他身后提醒。小祖宗,要开门也得先把那“见不得人”的尾巴藏好再说呀。
被名牌牛仔裤完美包裹着的修长双腿不客气的迈进来,同是名牌的皮鞋在干干净净的地板上踩下湿漉漉,脏兮兮的两排脚印。
进来的这位客人完全没有客人的自觉,一进门就直奔客厅的沙发,“水,要不冷不热的,快一点。” 很磁性的声音,却冷冰冰的没有任何温度。
“月,下这么大的雨你跑来我家干什么?”按要求递上一杯不冷不热的水,风静林奇怪的看着被雨淋成落汤鸡的人,他怀里被一件大风衣小心翼翼包裹着的是什么东西?
“咦,你不是笨娃娃的那个好玩的主人吗?怎么头发一下子变这么长了?”小狐狸发现新大陆似的惊呼。
真神奇!昨天一起在团团家蹭饭的时候还短短的呢。
好奇的凑过去扯扯那湿湿的长发。
是真的吔!不是假头发。
乐呵呵的扯一下,再扯一下。
哇,神奇,真是太神奇了!
扯扯扯,嘻嘻。
奇怪,怎么突然感觉有点儿冷?一股莫名其妙的寒气从脚趾一直窜上脑门。
小狐狸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头发被自己当鸡毛拔的这个家伙正用一双冷冰冰的眼睛狠狠瞪着他。
正是那种眼光使周围的空气一下子降到冰点,让小狐狸冷的忍不住想打哆嗦。
好可怕,这是娃娃的主人吗?原来那张笑笑的脸跑去那里了?怎么变得像团团的主人一样可怕?不,比团团的主人还要可怕。
好冷!好冷!是那种打心底里冒出来的寒意。
小狐狸从没怕过谁,即使是面对风行雷那种火爆脾气也能皮皮的应对,可现在……
“哇——主人,冷,贝贝好冷!”小狐狸蓦的哭喊着缩进主人怀里,小脸儿死死的埋在风静林胸前,说什么都不敢再探出来。
“哼。”风倾月冷眼瞅着贝贝“真没用。”
“哇——”听到那冷冷的声音,贝贝哭的更大声。小小的身子一抖一抖的,风静林感到整颗心都揪了起来。
“月,你不会是专门跑来吓唬我家宠物的吧?”无奈的出声提醒还在用冷眼降低气温“罪魁祸首”。
月不是个爱到处串门子的人,会冒雨跑来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而这事情搞不好就和他小心翼翼包裹在风衣里的东西有关。
“救他。”还是冷冷的声音,但解开风衣的动作却是难得一见的轻柔小心。
风衣里包着的赫然是一只奄奄一息的兔子。
小兔子有一身细细软软的绒毛,雪白雪白的没有一丝杂色。身子小小的,可以很轻松的被捧在掌心里,托在手中就像托着一团可爱至极的小雪球儿,叫人舍不得放手。
可此时,它正无力的耷拉着长长的耳朵,眼睛也紧闭着。要不是身子还在不停的发颤,大概会让人以为它已经死了吧。
“这个是……宝宝?”小心的把小兔子从风倾月手中接过来,风静林不怎么确定的问。
“宝宝!在哪里?在哪里?”听到宝宝的名字,小狐狸立刻忘了害怕,回过头东张西望。
当他看到被风静林捧在掌心的小兔子时,眼睛难以置信的睁得老大,小嘴儿张了又张,想说话,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好小心,好小心的伸出小手儿轻轻撩起小兔子的一只耳朵,手一松,耳朵立刻无力的垂下来。
小狐狸嘴角儿抖了两下,泪水漫漫上涌……
沉默……
“哇——”
突然,哭声爆发了。
小狐狸忘了恐惧,忘了害怕,猛地向风倾月冲过去,“坏人,坏人,你害死了宝宝。你是大坏蛋、大害虫、大笨蛋、大白痴……”
语无伦次的把能想到的骂人的词儿都用上了,小狐狸连哭带闹,连撕带咬的撒起泼来,活脱脱一只疯狐狸。
风静林以为以风倾月的性子一定不会任由小狐狸撒泼,可他却想错了。
不管贝贝怎么打骂撕咬,风倾月就好像是呆掉了似的,冷着一张脸,一动不动的承受着。
“贝贝,你别这样,快住手。”想上去拉开贝贝,可偏偏手里捧着小兔子,动弹不得。风静林只好声嘶力竭的大喊,以盖过贝贝哭闹的声音。“宝宝没死,它还有救。”
“真的?”所有动作在一瞬间停止,小狐狸猛然回头,大眼睛里有着不敢置信的惊喜。
“真的,不信你摸摸它的身子,还能感觉到它在发抖,它没死,真的没死。”
纤细的手指小心翼翼触上那团白色的“小雪球”,感受着那令人欣喜的细微颤动,“没死,真的没死!宝宝会好好的,不会死的,对不对?”
仰起头,小狐狸用一种极其专注的眼神死死盯住风静林,仿佛是要从他的脸上找出答案。
立刻就给小狐狸一个肯定的答案其实很简单。只要一个字,只要那一个“对”字,马上就可以换来一张娇艳无比的笑脸。
风静林从来都没有像此时此刻这样渴望看到贝贝的笑脸,但贝贝的眼神却让他怎么也无法把那个“对”字说出口。
这是他第一次在小狐狸眼中看到这样子的眼神。蕴藏着淡淡哀伤的大眼睛里充满着渴望,那种渴望就如同在绝望中想抓住仅存的一点儿希望似的,看了让人忍不住心酸。
他可以给贝贝一个希望。
但……然后呢?
奄奄一息的小兔子能活下来吗?
谁都没有把握。
小兔子如果真的死了,那贝贝……
后果不敢去想。
以为抓住了希望,到头来却发现是一场空,那感觉就象是被拉上了天堂接着又被狠狠一脚踹下地狱。
他要做那个拉他上天堂又踹他下地狱的人吗?
不,决不。
那么,给他一个否定的答案直接把他打下地狱吗?
……
在贝贝渴望的注视下,风静林感觉到此时从自己口中说出的任何一个字对贝贝来说都是极其残忍的.
也许沉默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这种沉默他又能保持多久?
“宝宝不会死,他绝对不会死。大哥是医生,一定能救他。”正当风静林左右为难的时候,一直沉默的风倾月开口了。声音不再冰冷,反倒有种莫名的焦躁,似是急于向贝贝保证什么,又像是在对自己保证什么。
“可我不是……不是兽医……”
“你是说,你不打算救他?”风倾月的眼神立刻冷下来。
“主人不可以不救宝宝。哇……”贝贝眼中的洪水开始决堤。
“我不是不救他,可是……可是……”可是隔行如隔山哪,他只是个外科医生,要他拿什么来救一只看起来一点儿外伤都没有的兔子?
“我送他过来不是想听你的‘可是’。”此时的风倾月冷静全失,完全不像平日的他,“你是医生,你必须救他——救活他。”
风静林有些惊讶的看着近乎失控的弟弟。冷静自持一向是风倾月最引以为傲的,甚至一开始开口让他救小兔子时也是一副事不关己的冷漠表情,可现在……
是什么打碎了他冷漠的面具?
“救他,你能救他的,对不对?对不对?”紧紧抓住风静林的衣袖要求一个安心的保证,绝望的恐惧却悄然占据了风倾月的双眼。
绝望?
风静林怔了怔,看看手中的小兔子又看看风倾月。月是因为意识到没有把握救活小兔子才会那么绝望的吗?
看来这小兔子对月真得很重要呢。
既然很重要,又为什么不好好照顾,非要弄到这副样子才来着急?
“宝宝为什么会弄成现在这样子?”找到病因才好对症下药,虽然治疗动物不是他的强项,但现在也只好死马全当活马医了。
“我……我不知道,我一星期没回去,今天回去就发现他已经奄奄一息的躺在厨房。”风倾月完全乱了方寸。
“厨房?为什么躺在那里?”
“可能是在找吃的。”小兔子躺着的地方有半截吃剩下的胡萝卜。
“你临走时没安排好小兔子的食物吗?”像他家小狐狸多好命,食物一定要人家给他端到嘴边,最好还是用喂的。即使是到团团那里蹭饭,也得他这个苦命的主人跟前跟后的伺候。整个儿就是一个小祖宗,哪还用得着自己到厨房找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