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绮罗 上——SE、涩
SE、涩  发于:2010年12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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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能出去。

小晨还放在园中的枯井之中,若是冲出去必然是引起他们的注意,若是知道小晨并不和

我在一起,那我的小晨。

我的小晨,就会死在他们的手中。

那是我心心念念的孩子,唯一的孩子。我要保护他。

乔年晨,乔年晨。乔念臣。

千臣。

火光可能已经冲天了,门外传来对打的声音,还有晚苏急切的急切的叫喊声,他唤我“

越!!”

我还听见未央的叫声,尖利刺耳,充满绝望。

我张开口想告诉他们小晨还在井中。喉咙却已经被烟熏得说不出话来,只是不住的咳嗽

。头昏眼花。

房梁塌下来的那一刻,眼前的火光突然消失,我看见北京城l大的林荫道。

他站在那里,还是当年我离开的模样。时光仿佛从未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短而剥削

的黑发,背影瘦而挺拔。走路的姿势骄傲且桀骜。

他保持着那个速度一直往前走,在几步之遥的路边座椅上看见另一个男孩子,他说道“

安颜郁,你怎么老在这里啊,走走~~喝酒去~~”

少年站起身,眼睛明亮,笑了起来,“还真是每次都被你找到啊,诶~别拉我,靠,让

你别啦!去不就行了!”

他们的背影渐渐远去,林荫道边的铃兰开的正旺,是夏天,两个男孩子,尚不知对方的

心意。他们如此的单纯快乐,勾肩搭背的去喝酒泡妞。

我以为看到这幕的自己会是难过的。

可是没有。

心里平静的像是一滩水,没有丝毫的涟漪。

他们是那个叫展千臣与安颜郁的少年。那我又是谁?

我,只能是乔越。谁也不再是。

不然为何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我连心痛的权利都已丢失掉呢?

我似是不再爱他了。记不起他的脸,记不起他的笑,记不起他生气的模样,唯一在视线

中的便是模糊的轮廓与磨灭不掉的骄傲背影。可我又记得他的一切,只是忘了他自身的

模样。

我的心理已经五十岁的年龄,若是当初还可能想念的无以复加,经过时光的洗礼,那些

令人难忘的感情也渐渐消磨,我只是一个垂暮的老人,不再年轻,不再意气风发,只是

想要平静的等待着死亡。

我想我们再也不会遇到,前世今生,我死在今天,我们约定的十六年。清醒过来,不过

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我是主角你却不是,50岁的你,依然健康的生活,依然强健并且

强大。

不过是一场自己制造的幻境,深陷其中,到头来还是缺失。

千臣千臣,时至今日,将死之时。终究明白,你与我,早已无关爱恨。

你的年华中没有我的苍老。我的时日中没有你的背影。

我们,早已离失对方。

诚如我,回忆,痛苦,却是早已不再爱你。

你是黑暗海底的一束光芒,救赎后再次丢弃。

美丽,温暖,安心,也是,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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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国皇宫

此时戚陆宫中,太监总管云贵正在指挥着侍女替躺在床上被绷带覆盖了大片的孩童换药

。一边指挥着一边不忘了说,“都小心点!莫动坏了殿下的身体!”声音有些刺耳,似

在睡梦中的‘殿下’无意识的皱了皱眉头。

不一会,从殿外的走廊里传来了几声凌乱的脚步声,云贵马上走到殿门前俯身行礼,“

皇上!”

进殿之人正是悠国现任国主公子悠然,他没抬眼看云贵,只是径直走到殿内,当看到床

上的人还没有醒时,转身问早已起身跟随的云贵,“怎么还没醒?”

云贵马上答道“回陛下,御医说虽然烧伤严重,但是用了宫内极好的药材,再加上在烧

伤的皮肤上裹了千年难求的‘影花’,不过几日便会醒来,身体上的烧伤也会好,并不

会留下疤痕。”

公子悠然听了,立即放下心来,转身继续看望床上的人,云贵又说道“皇上,暗部已回

命,床上躺的这位公子,就是一个月前乔国国主被行刺时躲避的太子,而乔皇……”云

贵抬眼看看床前的君王,见他脸上并没有别的异色,才又说道“而乔皇,已确认,死亡

。”

公子悠然背在身后的手,无意识的抖动了下。坐到床榻上,没有回头,声音平稳“云贵

,传令下去,本皇于今日找到遗落民间的皇子,三皇子公子晔,因身体欠安,特许此后

常住戚陆宫。”

“是,皇上。”

“都下去吧,本皇想和皇儿独自相处。”

一时间,所有的宫人退下,公子悠然看着还在昏迷的‘公子晔’,他的身体娇小,五岁

的孩童较弱细嫩,手指忍不住抚上满是绷带的身体,片刻后又收回。

“暗影。”

黑衣人从房梁上落下,跪拜身着青色皇袍的主人。“暗影,将那日你救他的情景再说一

遍。”

“属下奉陛下之命保护乔皇,那日乔皇和摄政王去接太子陛下回宫,不料在半路被刺客

刺杀。摄政王去追其中一个刺客,没有料到刚走乔皇和太子陛下就被大批的黑衣人剿杀

,当时属下刚想出现,却被四五个武功高强的人拌上。等属下冲出时,乔皇早已带着太

子不知所踪。属下沿街查找,乔国西城发现一处民宅火光冲天,还有官兵的打斗声,树

下看见摄政王和乔国国舅之子百里未央被众人拉住,紫夜公子在一旁说‘火太大,你们

进去也是死!难道要乔越和小晨看着你们送死么!!!’,在后院的大火中,树下发现

一处墙已经有了裂痕,破墙而入便看见太子被从屋中踏下的柱子压在下面,救下后并没

有发现乔皇的身影,因为火势太大,太子身上的伤也需极快治疗…………”

公子悠然看着跪在自己身边的暗影,救出了乔年晨却没见乔越的身影,众所周之乔年晨

是他最宠爱的孩子,又怎么会独自出现在被火烧的房屋中呢?

“暗影,那日你救下太子后,有没有什么地方火烧的较旺,无法接近?”

“回陛下,有,除了太子昏迷的地方,其他屋中的角落火势太旺,无法接近。”

公子悠然的嘴角扯出一丝笑容,却是带着自己都不知道的苦涩,他果然是极爱这孩子的

,放在最不容易烧到的地方等待着别人来救是么?可是现在的你已死去,这个你最爱的

孩子,真的舍得么?

他似是又想起什么,“你离开后火势是否继续蔓延?”

“属下刚离开,屋子便塌了,火还是再烧,不过树下猜想也好灭。”

“暗影,此后你便是三皇子公子晔的暗位,可知?”

“属下领命!”

“下去吧。”

随着暗影的消失,殿中再次静谧起来,连空气中细微的空气声都可以听到,床上的人忽

然发出一声细微的呻吟,公子悠然立即俯下身看他。只见孩童被绷带覆盖的脸上本来紧

闭的双眼慢慢的颤抖着挣开,大大的眼睛,水光潋滟,璀璨明亮,丝毫没有一丝经过灾

难的气息。

公子悠然有些蓦然,他只知道乔年晨被乔越万般宠爱,却不想着双眼,也是如此的相像

。带着令人沉醉的气息,却是近乎无情。

孩童嘶哑着声音传过来,公子悠然回过神,听见他说“你……是谁?”

他便笑了,手指在一次的抚上他“我是公子悠然。”

孩童显然无知,也是,一直被保护的无忧无虑的少年,怎么会知道他是谁?“我是悠国

的国君,公子悠然,紫夜叔叔的朋友。”

见少年的眼神还是那么空洞且无知,他皱了皱眉头,难道是思维还不清晰?

“你知道你是谁么?”

孩童的回答却是让他惊愕,“我是谁?……我……是谁?……紫夜是谁?”

公子悠然迅速从自己的思维中走出,脸上再次泛起温柔的笑容,他已不记得他的身份,

也不记得那场灾难,亦不记得他的父皇。这样也好,这样纯粹的孩子,若是醒悟过来,

恐是接受不了的吧。

那么,从今天起,他便是真真正正的悠国三皇子,公子晔。

“我是你父皇,小晔不记得了么,小晔的名字是公子晔。”

三十二章

公子晔是在和公子悠然谈话的三天后,神智才清明的。

他只是觉得自己周身的火光冲天,外面有人的叫声。叫的是什么已经模模糊糊的,只是

心中急切的想说些什么,可是后来还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只记得这些说不出的隐约片段,大火之前的事情他不记得了,大火之后,像是沉睡了

很长的时间,身上的疼痛无时无刻,到最后醒来时,看见的那张脸,眼睛狭长,薄唇,

看不出喜悲。

他总觉得自己是见过他的。所以在那个人告诉他他是他的父皇时,他便相信了。

只是公子晔这个名字,还是陌生到怎么唤都无法熟悉的地步。

彼时,正是公子晔‘回到’悠国皇宫的第一个月。

这一个月中,公子晔就住在戚陆宫中养伤,父皇让他不要出门他便不出,一是身上还绑

着一圈一圈的绷带,二是……他叹口气,看着镜中的自己,身体瘦弱个头矮小,活生生

一个营养不良的样子。再想想公子悠然,自己还不到他的腰际。心中便一阵懊恼,自己

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

刚想到这里,就听见殿外的走廊中传来了脚步声,已到他下朝的时刻了么?公子晔快速

的抓起放在床边的衣服套上,刚穿好就看见公子悠然的青色衣衫闪了进来,他抱起站在

地上的公子晔坐到自己的腿上,低下头来问他,“怎么不穿鞋子?”

公子晔看向自己的脚,白嫩嫩的两只暴露在空气中,抬头向着公子悠然说道“我忘了。

闻言,公子悠然笑笑,并不答话,眼神从殿中的窗户直望到窗外,眼神平静,毫无波澜

。公子晔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窗外大片的绿叶已经微有枯黄,风一吹就发出哗啦

啦的声响,带着些秋日的颓靡,阳光并不剧烈,看得人心恍然,只觉得是在和什么做道

别般撩人心乱。

公子悠然低低的问道,“小晔,你可知那是什么植物?”

“绮罗花。”公子晔想也没想就答道,话说完好一会都没有听见公子悠然的话语,他回

过眼神便看见公子悠然疑惑的看着自己,“怎么了,父皇?”

公子悠然抚摸他的头,“小晔如何得知?”

他笑了,“我也不知道,但是就是知道那是什么。歪歪头“怎么,那不是么?”

公子悠然将他拦进怀里,“恩,那是绮罗花。”

公子悠然将他抱在怀中,慢慢抚摸着他的背脊,他的身体上还绑着绷带,虽说有衣物的

护体,还是感觉到华服之下的身体柔软并且消瘦,他只是有些疑惑,乔年晨从未出过乔

国,又怎么会知道绮罗花呢?要知道绮罗花是悠国的国花,只有悠国的土壤才适合生长

,当然,抛却那个山谷。

或许,是乔越说的?可能,他是那么疼爱这个孩子,告诉他抑或是采摘给他也是极有可

能的。

公子悠然没有再往下想,因为云贵在殿外通报御医来了。

“进来吧。”

“微臣参加皇上。”

“杜御医今日有何事?”

“回皇上,今日是三皇子拆绷带之日。”

闻言,公子悠然挑挑眉,将已在自己怀中昏昏欲睡的某人拉出,“小晔?”

“……恩,父皇。”

公子晔跳出他的怀抱,随着御医来到床边,那边的公子悠然依旧坐在桌边手中握着杯子

,正有一口每一口的喝茶,看着御医替公子晔慢慢的摘下身上的绷带,先是伤势最轻的

大腿,然后是腰腹与胳膊,最后才是脖子和脸。

素白色的绷带一寸寸从公子晔的脸上剥落,细碎的短发下大而明亮的眸子,深泉一般的

黝黑,泛着水光,潋滟美好。小小的鼻子和薄削的嘴唇抿成温柔的弧度,脸色苍白。

他长的并不像平常的孩童般好看,明明是童稚的眼眸,配在那张脸上却是拒人与千里之

外的样子,公子悠然放下手中的茶碗,站起身来走出了戚陆宫。

他并不是讨厌那张脸,只是那个眼神以及那张苍白的脸庞,都像极了他。乔越。

五年的时间能让人改变到什么地步呢?

他并不知道。

只是不知何时开始,想念小郁的时间已经慢慢变的那么稀薄,仿佛他从来没有出现在他

的生命中一般。身影样貌慢慢的腐蚀变化。他只记得他的笑,初见时候的灿烂,羞涩以

及后来的幸福最后的惨烈。

他如是命脉他们是怎么走到最后那一步的。过往的种种曾让他在这个世界上一遍一遍的

痛彻心扉。可是再怎么激烈的疼痛,经过时间的洗礼还是慢慢的浅薄了起来。

他想起十四岁那年,那是刚刚出去替宵澜寻找解药的时刻,遇到的那个男孩子,绮罗。

那时他还叫做绮罗。还有绮罗离开后他被刺杀的情境。昏迷中,他见到阔别了十几年的

小郁。他还是当年上大学时候的样子,虚幻而不真实。他是明白的。

他早已不在了,只是心里那份悲凉还是从里蔓延到外,他对他说“我们回家吧。小郁。

他便跟着他走了。

醒来后他就哭了。

他本就是极少哭泣的人。作为一个男人活着便没有眼泪,也犹记得小郁却是爱哭的人,

还会说,‘我心里难过都不让哭一回!有没有人性啊!’,那日他便哭的撕心裂肺。

他以为他的思念已经不再阻止着自己的脚步了。他想忘记那个叫安颜郁的人,也想让自

己成为真正的公子悠然,可是展千臣还是展千臣,他的生命中唯有那个人,才是最重要

的存在。

他忘不了他。

即使他在梦境中许诺十六年后一起投胎转世,可是他清楚的知道,人,是没有来世的。

死了就是死了,他再也找不回他了。

刻在心脏上某个地方的名字,一整颗心只属于那一个人。

他叫他,小郁,小郁,没有人回答他。

他就这样包裹着自己,直到,乔越的死。

早就忘了的心疼,早就忘了的苦涩。转了一圈又回到了身体了。

亦是不明白,为什么。

小郁的脸慢慢遗忘中,那个人的脸却是慢慢的清晰起来。

他不相信,难道他爱上了别人?抛弃了小郁了么?

从最初的相见,便能能从那双眼中看见冷漠与与世隔绝的淡然。仿若开在春季中的灯笼

草,明明是及其平凡的样貌,可是见了一眼就会终生难忘。他们的气场相近的可怕。

他是像极了他的,可是他们两个人又是那么不同。

他的小郁,相处久了便是很容易摸透的人。

乔越不然。

只有越久的相处就会越久的迷蒙。

他的周身都是迷雾,看不真切,朦胧恍惚,带着疏离,无时无刻都要消失的景象。他害

怕那种决绝的气场——是的,决绝。虽然看起来淡然的一个人,他委实在他的身上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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