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露狠狠踩了我一脚,哼道:“小夜你娶了小雪的话,还不是会改姓沈,呵呵,沈不语,这名字比你原来的好听多了。小雪,哼哼,你干嘛脸红啊?”徐露笑嘻嘻地向沈雪靠过去。
沈雪把头一偏,嘴硬道:“人家才没有,我看脸红的是你才对。”
“真不知道是谁。”
“是你,当然是你了。”沈雪伸出手去挠徐露的腰,这两个女孩边打边闹,嘻笑着向前边跑去。
我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欣喜地望着这美丽的画面。已经安然渡过一天了,今天并没有发生什么值得惊讶的怪事,原来平淡的感觉居然这么好,虽然追求刺激不会让人无聊,但如果每天都过着担心受怕的日子,恐怕没多久我就会彻底的疯掉吧。
看来,我是不是应该调整自己的生活习性了?至少要多少改掉一点乱好奇的毛病吧!再次抬起头,望向那两位美女的背影,我却突然感觉视线开始模糊起来。
不对,不是视线,而是她俩的身影!原本清晰的犹如在耳边的打闹声,似乎也离我越来越遥远,我顿时打了个激灵,飞快向她俩冲去。
“小夜,你怎么了?”沈雪惊讶的回头看着我。
我没有回答,只是喘着粗气,双手紧紧的抓住她俩的肩膀。她俩的体温透过衣服传入我的手心,柔软的肩膀在微微颤抖着。
是她俩,我的手确确实实碰触到了她俩!小露和小雪并没有消失!
我深吸了一口气,好不容易才理顺混乱的呼吸,尽量平静地说道:“没什么,最近我实在太神经紧张了。”
“需不需要我去拿点安神药给你?”沈雪关心的问。
我摇头:“不用了,睡一觉就会好起来。你和小露今晚也早点休息吧。”
刚刚真的是自己看花眼了吗?说起来,今天看花眼的次数还真不是一般的少。
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又看了一眼在跟前安安静静走着的两人的身影,我的心却越发的不安起来。
夜色渐渐浓重起来。
我坐在桌前,望着微微颤抖的烛光,久久无法入睡。门外响起了近乎于粗鲁的敲门声,然后有人走了进来。
我没有回头,只是淡淡说道:“小科,马尔克斯说过一句经典的话。他说,一个男人通常需要两个女人,一个用来爱,另一个用来钉扣子。”
身后的沈科顿了顿,疑惑道:“这关我鸟事?”
我笑道:“关系大了!你再这样优柔寡断,像个娘门儿似的,不要说两个女人,恐怕到最后就连一个都留不住。”
“小夜,我哪里优柔寡断了?一直我都只喜欢小露一个人!”沈科罕有的红着厚脸,声音越来越小。
我叹口气:“算了,你的事情我管不着。总之小露和沈霜孀,两方面都不要伤害过分就好了。女孩子是很脆弱、很敏感的。”
“我知道。”他正经的点点头说:“最近你似乎特别烦,有什么状况吗?”
“你不也是一样。”我苦笑起来:“最近我常常在思考一些深奥的问题。”
“比如什么?”
“譬如人生究竟是什么玩意儿?人这个东西生存在世界上到底有什么意义?还有最重要的,明天我应该睡到几点才起床?”
“切!”沈科狠狠在我的肩膀上拍了一下:“我还以为你在研究最近发生的怪异事件呢,害我想来探些口风的说。”
“事实上,我真的是有在研究。”我转过头去,苦恼地挠着鼻子:“不过总是有些微妙的地方弄不懂。”
沈科拉过一张凳子坐下:“说来听听,或许我能帮你。”
“说之前,先给你出一道题。”我不怀好意的笑着:“有三个人去买水果,每个人身上只带了二块钱,三个人加起来也就共有六元,而买一个苹果要花二元,但是买三个苹果却只要五块。于是三个人花了五元钱买来三颗水果,这样他们一共还剩下一元。
“这三家伙见还有的剩,又在一个小卖店花了一毛钱买了一支满天星,最后结算,还剩下九毛钱。
于是他们每人分到了三毛,但其中一人略微算帐后,立刻发现了个十分有趣的问题。
“他们这次逛街每人实际上都花了一块七毛,可是算回来又对不上号。每人一点七元,三人就是五块一毛了,再加上每人分到的三毛,就已经六块钱了,可是再加上在小卖店花掉的一毛,居然变成了六点一元之多,但他们三个人一共也只有六块钱,那么多余的一毛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沈科略带不满的看着我,似乎在怪我这种节骨眼还在和他找茬,但嘴里却还是答了:“很简单,那三个家伙基本演算法就错掉了。花出去的五块一毛里,已经包括了在小卖店里花掉的一毛钱,结算的时候,直接加上省回来的九毛就对了,根本就不需要画蛇添足,非要死咬着那多出的一毛不放。”
我立刻拍起手来:“不愧是班上有名的数学高材生,回答完全正确!其实这个问题根本就是个数学陷阱,常常有人愚的会把在小卖店里花掉的一毛,当作花掉的加了一次后,又当作剩下的再加上一次,所以总是会多出那个莫须有的一毛钱来。”
“小夜,你这家伙拐弯抹角的,究竟想说什么?”沈科不耐烦起来。
我托住下巴淡然道:“其实在沈家里,也有这种多出的一毛钱,而且还不止一个!”
“什么!”他猛地抬头,满脸震惊地盯住我的眼睛。
“你想想,虽然那两个开发商的人,打死都不承认破坏沈家的交通工具,但抓到他们时,所有人,甚至连我也毫无怀疑的认为,是那两个家伙干的。
“可是随后孙路遥开车上来,他的车停在本家外边,照样也被割破了轮胎,那又是谁干的呢?”我说出了自己的疑惑:“那两个人明明已经被关了起来,直到现在都还留在里边,是不可能再跑出去割轮胎的,难道那个多出的一毛是他们的同伙,或者,根本就是我们之中的某人?”
我伤脑筋地晃晃脑袋:“还有那面屏风镜,究竟是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你家房间里的?我详细问过小露一些细节,她曾说刚住进现在的房间时,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房间里所有的家俱摆设都积满了灰尘,唯独这面镜子干干净净的,似乎才被人细心擦过的样子。而且地板上的灰尘,整整齐齐的堆了好几厘米厚,但却找不到任何脚印。”
舔了舔嘴唇,我继续道:“也就是说,近期不可能有人进房间擦过镜子。对于这些细节,我很感兴趣。于是在她的房间里到处找,还好小露没有洁癖,我总算在床下找到了完整的灰尘样本。嘿,我稍微判断了一下,最后很惊讶的发现,那个房间,至少有十多年没有人进出过!”
“荒谬!实在太荒谬了!”
沈科惊讶地张大了眼睛,他的声音在颤抖,嗓子干涩的道:“我家搬出去不过才六年,而且我每年夏天都会回来度假。一个屋子空置了十多年,我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我甚至还记得十分清楚,从前这是我老爸的书房,他每天晚上都会进来练习几个小时的毛笔字,通常都是老妈不断催促,他才恋恋不舍地回屋里睡觉咧!”
“那你上次回来的时候,小露住的房间里有那扇屏风镜吗?”我咄咄逼人地大声问。
沈科苦恼地思索了一下:“应该没有。”
“那么,既然以前那房间是书房,你有没有想过,这次回来的时候,怎么变成客房了?”我得势不饶人:“是你们搬走之前,就把它改成了客房?还是后来有人将它改成了客房?”
沈科顿时像哑巴一样,他指着我的手停顿在空中,再也无法动弹丝毫,冷汗不住的从额头流了下来,他感觉全身发冷,甚至冷得颤抖起来。
“从来……”他喃喃说道,越说越小声:“从来就没有改做过客房,该死!直到去年我回来住时,小露那间房根本都还是书房。天!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其实很简单,我倒是可以提供一个现成的答案。”我缓缓地向四周打量着,一字一句地说道:“这里,绝对不是你沈科的家!”
第四章 梦游(上)
沈雪和徐露安静地睡在新房间的床上。
夜很宁静,宁静到夏日的夜虫,也没有烦躁不安地发出求偶的刺耳噪音。
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房间里传出一阵阵令人十分不舒服的气氛,就如同铅块死死地压在了心口上一般的痛苦沉重。
沈雪迷糊地翻了个身,似乎想将压在身上的东西给摆脱掉,但不论她怎么翻动,那种沉重的感觉依然如影随形,于是她生气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大脑逐渐开始清醒了,耳朵也迅速恢复工作,突然,有种刺耳而且奇怪的声音,通过耳鼓透过神经传入脑中,沈雪不满地嘟起可爱的小嘴。
“谁啊?”她叫道。
可是那股声音依然不屈不挠、平缓有节奏地响起,丝毫不因为自己的询问,而有所停顿。
那声音很枯燥,犹如什么东西在金属上,不断划过一般的尖锐,高频的音调,甚至让自己开始产生一种想要抓狂的感觉。
“小露,你快醒醒。”
沈雪伸出手想去推醒睡在身边的徐露,可是手却推了个空。
她一惊,立刻将眼罩取下来,等到眼睛能看到时,她这才发现自己的右边空荡荡,徐露早已失去了踪影。
声音依旧非常有规律地响着,淡白的月光从窗户外射了进来,那原本如霜般雪白的光芒一进入屋子里,却莫名其妙地变得一片血红。
沈雪紧紧地抓着被子,她的心脏开始猛烈跳动,几乎要从胸膛里跳出来。
恐惧,就像没有尽头似的,掐住她的脖子,让她的嗓子无法发出任何一个音调。
她强睁开大眼睛,眸子在眼眶中缓缓转动,看向噪音发出的那个角落。
一个人影正安安静静地站在屋子窗前的角落里,是徐露!
人类就是这种奇怪的生物,不管在怎样怪异离奇的状况下,只要还有另外一个人在身旁可以壮胆,似乎恐惧感也会变得不再那么强烈,沈雪也是如是,她突然感觉心里一松,整个人都虚脱了下来。
“小露,你在干嘛?”她战战兢兢走下床,想要伸手去拉徐露。
就在她的左手要触碰到徐露肩膀的一刹那间,徐露猛地转过头来望着她,沈雪顿时被吓得退后了两步。
徐露的样子十分恐怖!
她的眼睛丝毫没有神采,眸子直直的向前盯着,一动也不动。
她的头发凌乱,不知道是不是由于月色的原因,徐露的脸色煞白,她咧开嘴冲沈雪怪异而且迟钝地笑着,然后缓缓地回过头,像刚才一样死死地望住窗外,手里拿着窗帘的绳子,一开一合的继续不断拉动。
原来刚刚的噪音就是这个!
沈雪只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冒了上来,她害怕的缩到床角里,心里一个劲儿地告诫自己:“梦游,只是单纯的梦游罢了!”但内心的恐惧,却丝毫没有减少。
她不敢大声的叫喊,因为她清楚记得,某本杂志上曾经提起,梦游者最忌讳被叫醒了,如果自己大吼大叫,不小心将徐露吵醒,她或许会疯掉,甚至更会因为惊吓突发心肌梗塞。
房间里依然很安静,只有窗帘不断闭合产生的噪音刺激着耳膜。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沈雪才渐渐平静下来,她担心地望着徐露,然后轻轻走下床,打开门,向外走去。
当沈雪来敲我房门将我吵醒时,我看了看表,正好十一点二十分。
那个小妮子还不是一般的火爆,不但用手敲,居然还用脚踢,似乎生怕吓不死我似的。
我睡眼惺忪地打开门,稍微一打量她后,暧昧地问:“干嘛,想要夜袭我啊?”
沈雪这才发现,自己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睡衣。
她身体的青春气息,以及处女的馨香,不断冲击着近在咫尺的我的感觉神经,害得我几乎口干舌燥起来。
一朵红晕浮上了脸颊,她狠狠踩了我一脚,裹紧睡衣嗔道:“你还有心思开玩笑,有大事了!”
“噢?说来听听,如果不值得让我老晚起床,浪费我精力的话,我可是会找你麻烦的!”我舔舔嘴唇,装出色咪咪(其实根本就是色咪咪)的样子,渐渐望向她的脸部以下。那具丰满的侗体,似乎有无限的吸引力,吸引我不由自主地将头越靠越近。
于是我贼贼地先将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见她没抗议,然后顺势一拨,顿时她毫无防备的,整个身躯都贴进了我怀里……
沈雪丝毫没有挣扎,只是望着我的眼睛,呼吸顿时也急促起来。
温热的体息从她身上传递过来,美人在怀,犹如一团软玉,滑不溜手的肌肤,轻轻和我的身体接触着,稍微的动作也会让人回味良久。
就这样抱着她过了似乎一个世纪,就在我犹豫是不是该继续动作时,她轻轻推开了我。
“该死!现在可不是悠闲的时候。”沈雪冲我可爱的耸耸鼻子,眉色间透露出一丝焦急:“我来是想告诉你,小露刚刚有梦游!”
“但她梦游的样子真的很古怪!”沈雪委屈的说:“不信你自己去看看。”
我踌躇了一下,皱眉道:“算了,我们叫上沈科一起去,总之被吵醒后也睡不着了。多拉几个替死鬼垫背,心理还会平衡一点。”说着,进屋拉出一件外套,披在了她身上:“天气冷,别感冒了。”
“嗯,谢……谢。”沈雪抬起头望着我,又看看身上的衣服,甜甜地笑起来。
那家伙满脸不爽,几乎要冲我发起了飙,但是一听到是因为徐露的事,满腔的火顿时熄灭的一干二净,甚至变得精神奕奕,高喊着:“机会来了,我的爱!”
我和沈雪顿时重心不稳,双双倒在地上。
“靠!真是个重色轻友的家伙。”我骂道。
沈雪笑嘻嘻地看着我,比划着说:“想起来,夜不语你这个家伙啊,似乎和小科那种货色也差不了多少,你还有脸说他!”
“天呐!”我顿时痛苦的捂住了额头:“居然有人将我拿来和他相比,实在是太悲哀了!我怎么可能沦落到和他一样的地步!”
“刚刚?”我饶有兴趣的问:“刚才我怎么了?”
“还说呢……”沈雪的声音越说越低,哪里还有阳光少女的影子,现在的她十足是个害羞的小女人。
不断调笑着,我们三个脚下没有空闲,快步向徐露住的房间走去。
就在今天,在沈科和我的执意要求下,小露心不甘情不愿搬出了从前的客房,转而住进了北边闲置的房间里。
刚走到院子的中央,我们全都呆住了。
徐露站在屋内的窗户边,沐浴在月光里,照射进屋子的月光很红,红的几乎染得她雪白的睡衣也变得鲜艳起来。
她眼睛直直地望着我们,眼神十分的冷,我甚至感觉那道目光如有实质般,几乎冻彻了我的心肺。
夜色里,这一幕景色透露出丝丝冰冷的诡异。
身旁的沈科和沈雪在微微颤抖着,沈雪甚至用力抓住了我的手臂,我强忍着内心的恐惧,走进屋子,轻轻地牵过徐露的手。
她的手十分冰冷,居然令人感觉不到任何活人的气息,要不是她还在呼吸着,我绝对会毫不犹豫地认定她已经挂掉了。
我用手指钩住她的手,努力想要将她从窗前牵引回床上,不论面对哪种梦游的患者,这个方法也是最为妥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