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药可医——寒衣
寒衣  发于:2010年1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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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则呢?”才子都低下头一笑,又躺下去,把自己埋在被子里,“我要睡了,你也

回去吧。”

“你在发烧……”穆云青急忙开口道,试图留下来照顾他。

“我自己就是大夫。”才子都挥挥手,“你走吧,我不习惯睡的时候身边有人。”

“我呢?”穆云青冲口而出,“我们当时的时候,难道不是睡在一起?”

才子都狠狠咬住嘴唇,紧闭上眼。

过了许久,他才出声:“污了贵体,实在是抱歉得很。”

他依然能记得第一次的时候,好像是在曲宝臻找上门来的两个月前。穆云青做了一大

桌子的菜,把家里布置得华丽无比,又骗又哄地把他拐上床。

他依然能记得穆云青的温柔,他从来想不到那个有些粗心的穆云青也会那麽小心翼翼

,那麽温柔体贴。

才子都颤了下,身体很热,像是被那人抱过一般。他似乎能感觉到情人的唇轻触他耳

垂,在他耳边笑他敏感。

都没了。

剩下的只有同一个人,用同样的声音问,他们当初是不是睡在一起。

怎样?觉得恶心吗?和男人发生这样的关系,想起来也令人作呕吧?

同时也是对爱人的不忠,幸好那个女人肯不去追究,该庆幸吧?

才子都有些呼吸不上来,身体很难受,难受到无法保持清醒。好像有双手环住他,好

像有张慌张的脸对着他,但他实在是无法保持清醒,闭上眼,昏了过去。

无药可医二3

穆云青整整守了才子都一天,到了晚上,他才清醒过来。

才子都是鬼医,身体很好,极少生病。但这种人有一个问题,就是往往一生起病来就

很严重,便如才子都这样子。

他醒来的时候眼神很茫然,怔了许久,才终於认出眼前的穆云青似的,低低说了声:

“你怎麽在这里?”

“你昏迷了一整天,你知不知道?”穆云青皱眉瞪眼,一副凶狠状,“闲着没事在地

上发什麽呆,着凉了吧?”

才子都才不怕他,睁大眼睛瞪回去:“我喜欢,你管得着吗?”

好啊,这家夥居然敢顶嘴。穆云青一把掀起被子,手扬起来就要打下去。才子都一缩

,背部贴在墙上:“打不到……啊!”

穆云青揪起他翻过身,照着屁股就是两下。打得倒不是很重,但才子都好像很委屈,

被放下之後就缩成一团,躲在被子里嘟起嘴。

“让你以後再任性……”穆云青很理所当然地说出这半句,忽然怔住了。

和才子都在一起的时候,他经常恍惚,例如现在。

明明是比陌生人也好不到哪里去的两人,相处起来却总有种莫名的熟络。很多动作他

都是下意识做出,不经思考也没有挣扎,只觉得理所当然无比。

例如现在的玩闹,刚刚拍那两下,手下触感极佳。身体像是能自动控制力道一样,他

想他以前一定经常作这种动作,以管教孩子为由占便宜。

被他占便宜的少年眼睛水汪汪的,脸上原本带着笑,但他这一怔住,才子都显然也回

过神来,小脸上表情变了好几变,最後是一片淡然,缓缓起身下地。

穆云青连忙阻止:“你着凉了,现在还没好,不要乱动才是。”

才子都打开他伸过来的手:“我是大夫,你不说我也知道。”

他下了地,在穆云青的阻拦中到前屋,发现床上病号已经不见,不由怔了下。

“我把她移到盖好的屋子里了,你……也不想经常见到她吧?”穆云青解释。

才子都看他一眼:“在你心中,我就是这样的人啊。”

穆云青怔了一下,没明白。

就算是情敌,他既然要救治,就会做到底。不会因为个人的感情或者身体而耽搁。

他本来算好了时间诊断曲宝臻,没想到这一生病耽误了两天,对方的并且竟然有些反

覆。才子都皱起眉头,一旁的穆云青有些紧张问道:“怎麽了?宝臻的毒又严重了吗

?”

他这一脸紧张落在才子都眼里,才子都低低笑了声,摇摇头:“没什麽问题,继续吃

药就好。”

好关心啊。那麽紧张的表情,真是少见。果然是真心爱的人,才不像对待自己那样,

总是欺负教训。

毒医那家夥,为什麽要对她下毒?

难道就是为了让他看到穆云青有多爱她,进而死心吗?

晚了呀,已经太晚了。

才子都看完了人,转头回房。穆云青寸步不离跟着,被才子都一挥手拦回去:“我配

药,你不许看。”

穆云青只好等在外面,他想着才子都还在生病,不应该这麽劳累,而且才子都一醒来

就去诊治,都还没吃饭。

粥是准备好的,他连忙去热粥弄菜。半刻之後才子都出来,小脸煞白。穆云青连忙过

去扶他,为他盛粥。才子都把手里的药递给他:“这些药拿去熬,配上这瓶血。”

穆云青一呆:“血?”

“鹿血,药材啦。”才子都不抬头,拿着勺子拼命往嘴里塞,吃得很专心。

孩子病起来很厉害,好的却也快。尤其这个孩子还是名神医。

才子都的很快好起来,穆云青的房子盖好了,但他自称不放心才子都,硬要跟着照顾

他,因此一直睡在外间。现在才子都病好了,他也没提去木屋住的事情,才子都也就

不说,两人很有默契地把这件事忘掉了。

哪怕是多一天也好,就算只是住在里外间,才子都也希望能和穆云青多相处一段时间

多看一眼,也是好的。

穆云青自才子都这一场病来,便格外小心,说话也加了些谨慎。尽量不提过去,不提

曲宝臻,两人倒是维持了表面上的平静。

才子都享受着这难得的平静,他有些希望这条救治道路一直延续下去,并不结束。

不过那显然是不可能的。

曲宝臻的毒渐渐好了些,每天清醒的时间增多。她长期卧床,对身体是极有害的。因

此她多醒来的那段时间,穆云青都陪着她在附近活动。才子都总是小心避开她,连名

字都不愿让她听到。

穆云青难得机灵一回,只用“神医”称呼才子都,并不泄露给曲宝臻。他隐隐感觉到

,才子都其实是怕曲宝臻的。每次曲宝臻醒来,才子都都躲得远远的。一旦有所接触

,才子都总是带些惧意,不愿看到她视线。

大概是亏心吧。毕竟才子都当初对他下毒,最大的受害人就是曲宝臻。曲宝臻这次中

毒,似乎也和才子都脱不了关系。他觉得心虚,也是正常。

曲宝臻醒来的时间长了,麻烦也就来了。他盖的屋子是就地取材,自然谈不上华丽。

曲宝臻是富家娇女,难免嫌这个嫌那个。穆云青觉得很烦,又不好对病人生气,只好

忍着。

“青哥,那位神医既然医术超凡,想必病人不少,为何不住得好一些?还是说他的房

间和我前些日子住的不一样?”曲宝臻躺在床上一脸病容,问着床边的穆云青。

“神医生活简朴,大概是生性不喜奢华吧。”穆云青道。

曲宝臻轻轻哼了一声:“这麽长时间也不见有其他病人来,他真的是神医,真能为我

解毒吗?”

穆云青在心里叹了口气:“至少你醒了,不是吗?”

“青哥,我怎麽觉得你一直在为他说话?”曲宝臻眉头皱起,“你不认为那个神医很

古怪吗?我总觉得他不太对劲。”

“你想太多了。”穆云青起身,“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出去做饭了。”

他起身走出去,刚刚到门口推开门,就见到远处一辆马车缓缓驶近。马车很是颠簸,

车厢内有两个人,从气息上判断,应该都是习武之人。其中一人内力极高,穆云青自

认不及。

他心中微惊,迅速跑去草屋:“才子都,有人来了,武功很高,你要不要先躲躲?”

才子都正在外屋,闻言往外瞄了一眼:“没事,你来求诊那天,也是这样子。”

说话间车已经渐渐驶近,到门前一段距离停了下来,一人灵活跳下,站在车厢边伸手

,似乎要把车厢里的人抱下来。

穆云青眼尖,已经认出对方:“诶?这不是寒门门主吗?”

车厢里另一人也下来了,不过并没有被抱,而是打开对方的手自己跳下来的。才子都

忽然一声欢呼:“呀,是小柳!”

他叫得亲热,人也很激动,一转身跑上去,还挥挥手,示意对方自己的位置。

那位脸上有道骇人伤疤的“小柳”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有点宠溺。他加快了步子:“

好久不见,子都。”

叫得好亲热啊。

穆云青心中一阵不悦,从胃里直泛酸水,不由目露凶光,狠狠看向对方。

同时,寒门门主韩昶也一脸醋意,瞪着才子都。

无药可医三1

不管醋缸们是什麽反应,当事人都很热情。

那位小柳身形高挑,虽然算不上魁梧,抱起才子都却没有问题。他抱了一下,又摸摸

才子都的头:“最近过得还好吧?你好像瘦了一点,身体不好吗?”

“没有,我很好。”才子都被他放下,脸上露出笑容,“倒是你好像胖了点,过得不

错?”

他说完,眼睛看向一边的韩昶。美人啊,虽然是表情很凶的美人:“他是?”

“韩昶。”韩昶自我介绍一下,看向小柳,“思京,他就是鬼医?”

柳思京点头:“我当年毒发,幸好遇到了他。”

才子都看了两眼韩昶,啧啧做声:“眉间带煞,气色不正……思京中的是刻骨的话,

铭心是在你身上?”

韩昶微微讶异,点了点头。

才子都摸下巴:“铭心我可没办法解,刻骨还能用抽髓碎骨的方法隔绝发作,铭心总

不成把心挖出来吧。所以来找我你们是找错人了……”

韩昶连忙开口:“我们不是来找你解铭心之毒的,只是思京骨头不太好,而且他的脸

听说是你处理的,能不能恢复?”

“当然可以。”才子都理直气壮点头,“才一道伤疤算什麽,还是你要他的相貌也恢

复原本?那也不难……”

“不难?”一旁的路人穆云青忽然竖起眉毛,“子都,你脸上的伤,恢复起来难不难

?”

他一开口,才子都满脸的活泼笑容马上消失,人沈寂下来:“不难。”

“那为什麽不把这些疤痕去掉?多难看啊。”穆云青道,眉宇间尽是不悦。

想到才子都房间墙上那些画,穆云青心中一热:如果去掉了,是不是就能见到画中少

年?

那个非常可爱,笑得就如刚刚那样活泼的少年……

穆云青想到这里,忽然心一沈。

直到他开口前,才子都一直都很开心,笑得也很活泼。虽然相貌丑陋,却是开朗得很

,看起来极为耀眼。

而他一开口,才子都马上变了颜色,再也没有那样的笑容。

才子都的笑容是给柳思京的,而不是他。

穆云青心中感觉怪怪的。

才子都不是喜欢他吗?那为什麽他感觉好像是被讨厌了一样。

这种感觉非常差,差得他完全没听到几人的谈话。等反应过来,这三人已经达成一致

:韩昶和柳思京留下治病,因为没别的地方,他们就住在才子都屋子的外间。至於穆

云青,自然是回去陪曲宝臻。

“不行!病人应该有专门的住处,我盖的屋子正好多出几间,你们住进去吧。”穆云

青连忙跳出来,“我住外间就好,那里不适合静养,我身强力壮的……”

韩昶连忙附和:“是啊是啊,草屋潮气大,思京你还是不要住进去了……”

两人对视一眼,穆云青拱拱手:“韩门主,好久不见,我们一会儿去喝一杯如何?”

韩昶点头,两个志同道合的人订下了同盟。

另一边,才子都已经让柳思京坐下,在他脸上摸来摸去的。订完了同盟的穆云青回过

神来,坚持再问:“子都,能把脸上的疤去掉的话,为什麽还要留着?你原来的样子

很好看,不是吗?”

“诊断中,不要打扰我。”才子都斜他一眼,也不理会,继续查看柳思京的情况。

柳思京忽然开口:“这位公子,你这两年来行走江湖,难道从来没听说过子都的事情

?”

他并不认识穆云青,显然在场的人也都忘了介绍。

穆云青一怔:“他的事?”

这两年多里,几乎没有人在他面前提及“才子都”或“鬼医”几个字。只有最开始的

时候,身边的人告诉了他过去近一年的时间里他被才子都下毒,一直和对方在一起。

而後他在江湖游荡,从来没听别人提起过才子都。

韩昶忽然咳嗽一声:“思京,这位大侠,就是青云剑穆云青。”

柳思京脸上现出惊讶,连忙住口。他本来不是多话之人,只是受才子都照顾良多,又

心疼这孩子的痛苦,才出言提醒。没想到这位全然不知才子都江湖名声的人,竟然就

是当事人。

穆云青隐隐觉得他要说的话很重要,便追问着:“到底是什麽事?还请柳公子指教。

“全江湖的人都知道,鬼医才子都是一个喜欢男人的变态,而且因为得不到男人,还

特意下毒,让对方和他在一起。”才子都忽然开口,声音低沈嘶哑,“别人自然不敢

在你面前提及,你也算家大业大,又是受害者,贵派早下了封口令,你……当然是不

知道的。”

他的手缓缓摸上脸庞,低低一笑:“鬼医当年虽然不常出手,也有不少人认得的。若

我顶着原来那张脸出去,不知会被怎样喊打呢。当日是我躲得快,这时候若被逮到,

恐怕令师兄弟都不会饶过我……”

他微微颤抖了下,似乎是想起过去的一些事情。柳思京握住他的手,只觉手心全是冷

汗。

韩昶盯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眼睛都红了,故作大方,咳嗽了一声:“什麽叫喜欢男

人的变态,我和思京就互相喜欢,有什麽大不了的?那些小人,不理便是。”

才子都抬起头,对着韩醋缸笑了笑。

穆云青心中一片寒意,无法想象才子都到底受了多少苦。

苦到他宁可毁去自己的脸,也不愿让别人认出他是谁……

无药可医三2

在穆云青和韩昶的干预之下,柳思京最後还是住进木屋,和韩昶同一间。才子都多少

知道他们二人的事情,对韩昶这个苦恋人士其实没多大恶感,也便成全他。

当晚穆云青很沈默,吃完饭各自回房後,他拉住才子都:“子都,把脸上的疤去掉吧

,不要管别人说些什麽,恩?”

才子都低着头,拼命抽回手,却被抓得很紧,完全挣不开。

“这次我也欠你诊金,干脆我对外说当年就是场误会好不好?大家把过去的事情都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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