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龙行 第四部 明珠暗投 上——行到水穷处
行到水穷处  发于:2010年1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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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魔事大。明珠啊,牺牲不过是你受点皮肉之苦,你都受不起么?你还怎么承担天下

大任?你,你哟,软骨头。到了第三天晚上,这脚实在是不能看了。也管不了了,就

当这是臭哥哥的脚,臭晨旭的脚,臭舅舅的脚,不是我的,一点都不疼。还是睡吧,

站着也能睡的,用巨枷靠在囚车上,支撑着身子,也就睡一觉了。

身体慢慢的就放松了,虽然脚上的疼还是让自己时时抽搐一下,可不久,也渐渐的远

去了。正睡得迷糊中,感觉到脚有些清凉,好像比原来好受多了。眯着眼睛一瞧,只

见哥弯着腰正在给自己洗脚,爹正在给自己上药。他们俩的表情里,都带着疼爱和担

心。看来,并不是大家都恨我的,起码我的爹和哥,他们还是爱我的。心中感动,差

点儿就哭了,就想扑到他们怀里去撒娇。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行为,赶紧闭上眼睛,

唯恐受不了这份疼爱。

金辰鹰给他上完了药,把他的头给转过来,正对着自己道:"我知道你没睡,告诉父

皇,到底是怎么回事,若果真有内情,你哥也在这里,我们自然会替你作主。"

 

七,暗流汹涌龙泽动

知道爹不食,宝儿当然心疼爹了。爹这条命,可是当初自己和弟弟救回来的。有时候

,在任性的爹面前,儿子反倒显得更沉稳。几次三番探视爹,老爹起初根本不理睬自

己,爹在恨自己跟娘亲和舅舅结成同盟。没有办法,跪在地上,向爹反复说了自己的

理由。于其弟弟总是流落在外,被人泼脏水,不如让弟弟回来,有个申辩的机会,如

果弟弟真的如父亲所猜测,有苦衷,那么咱们父子再联合起来,给弟弟辩白。

听儿子说得有道理,决定父子俩一起去问问小业障去。到囚车边上一看,父子俩没法

不心疼,再恨他,看到他如此模样,这心也一跳一跳的停不住啊。看他的两只脚,血

肉模糊,两条腿都肿得小水桶粗了。父子俩无奈,一个给他打水洗脚,另一个给上药

。在鹰上药的时候,感觉到小业障的皮肤在抽紧,便知道他醒了。慢慢地将他的脸转

过来,父亲的眼睛里,既有生气,更有心疼。

想说啊,真的想倒在爹的怀里痛哭一场,然后把什么都倒出来,让爹和哥哥来庇护自

己。可是一。转念想到明亦远,那个疯子,连凌迟亲生弟弟的行为都做得出来,他现

在是恨死了自己了,落到他的手中,自己会是什么下场,只怕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想想就汗毛直竖,把囚衣都要顶起来了,还是忍受下去。忍受下去,树哥说,爷爷

还有五年多就回来了,受五年,五年就够了。口不能言,手不能写,甚至连表情都不

能有,连哭都不可以,这有多难受。面对慈爱和爱兄的询问,依然只能一言不发,直

盯盯的看着前方,没有丝毫的反映。

金辰鹰父子俩追问了快两个小时,好家伙啊,这东西,居然连看都不看他们俩。你,

你有种,朕,朕可生得好儿子。鹰气得七窍生烟,几乎要抄起鞭子抽过去。可是看到

他这几天憔悴得不像话,这手就抬不起来。唉英雄气短,金辰鹰强悍了一辈子,如今

在这个徒弟兼儿子的业障面前,就是横不起来了。手甩了几次,最后还是慢慢放下来

,转过身,背都有点驼了。天啊,我,我究竟是造了什么业了,为什么弄出这么个玩

意儿。难道以前杀人太多了,老天爷给自己报应。天啊,天啊,金辰鹰就此起誓,只

要这个小业障能逃过一劫,从此金辰鹰就再不随意杀生了。

宝儿看着父亲一下子垂老的影子,怒气难抑,面对着如此不可理喻的弟弟,他失去了

一个兄长的宽容慈爱之心,终于挥起手来,狠狠的打了他八个耳光,你,你还有没有

人味儿,爹这样委曲求全来看你,你居然连理都不理他。你,你想气死爹吗?爹气死

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呸的一口,吐出了嘴里的血,根本不看哥哥,仿佛宝儿打在石头上一样,可脸上确确

实实是被抽痛了,可能已经起了指印了,心中更是委屈得大哭,哥你打我,向来疼爱

我的哥,打我,而且还是打耳光,被抽鞭子还狠。可不是我真的想气爹的,哥,我,

我无法开口,不能和你交流啊。你明白吗?我要是被抓回去,我一个人身死事小,我

要是受不了,把什么都供出来了,要害死多少人啊。你明白吗?

看爹和哥离开,只好把眼泪全都吞进肚子里,一滴都不流,一滴都不。爹,您为儿子

受些气,来日,儿子加倍还报您。儿子知道爹维护儿子的心思,儿子真的是不孝。

天又亮了,又要上路了,本来是走地下城的,可为了让他多受点罪,风涵偏绕远道,

从鸿雁和龙泽交界的南边走,足足走了半个来月,两脚都磨出深坑来了。不过明珠倒

还是希望永远不要到龙泽,想想这十大酷刑,好像也不怎么好受的。

眼下有什么办法逃过这一劫,唯一的法子好像就是什么都不说,也不写。自己没有供

词。依龙泽的律法,就不能断案,自然只好拖,拖他个五年,爷爷不就回来了。这样

真相大白,也就没有什么了。顶多做五年囚徒嘛,开始的时候任你们千锤百炼,我就

是不开口,熬过了开始的刑讯,不招供,也就没有事了。想好了,好像灾难也并不太

大。不过,想起爹可能要为自己受尽气,心里又疼得很。好爹爹,好师傅,没法子啦

,您从小就偏爱我,这就再为儿子受回气吧。

风涵回到龙泽,立即组织人员来办理这事。为了向泽民表示公正,三位泽主全都不经

手案件,连两位少主也不参与,由上泽、中泽、下泽的十二位殿主负责审讯并定案,

主审是上泽司马心意,中泽西开泰,下泽欧阳迎凡。

这十二位殿主中,有两位,一位根本不能出席审理。柳涔在经过这样的巨变后,几乎

是一蹶不振,所以告假在家,不参与此案。洛燕司呢,借口要陪芸莲长公主回乡祭母

,也不参与。其余十人连同十二位副殿主,一起办理此案。

说柳涔不行,那也不完全是这样。金魔奴被抓回龙泽的第二天晚间,柳涔进宫,求见

风凝。风凝亲自接出来,柳涔进了内书房,请风凝屏退左右。风凝抓住他的手道:"

涔哥,你放心,这仇,我自然会替你报。"

柳涔理了理有些白了的头发,看了看风凝道:"六弟,若说涔哥不想报仇,涔哥是说

假话。可涔哥总觉得珠子是咱们看着长大的孩子,你真的相信,是他想做皇帝,和明

亦远联合,玷污了龙泉,杀了太祖么?"

风凝偏着头看了看涔哥,说真的,涔哥好像对攸哥的死,并没有太痛苦,是因为前后

失去三个孩子,已经痛苦的麻木了,还是,还是像有人传闻的那样,涔哥,压根对攸

哥用情不深,涔哥心里,对鹰,有点,有点不自然。否则,涔哥理所当然会跟心意一

样,发了疯的要为爱人和孩子报仇,怎么可能跑到这儿来,跟自己说这番儿话?难怪

哥要自己留心一下涔哥和鹰,哥那天说得不清楚,只说是涔病倒了,鹰去了一趟,这

躺在床上,死活都不知道的人,居然就起来了。鹰到底跟涔哥说了些什么?比任何灵

药都有用?

风凝微微一皱眉道:"涔哥,难道娘亲说得话还有假?难道泠弟,攸哥他们的不幸都

是假的?咱们军队里营救回来的俘虏,可说得千真万确,百万只眼睛看着呢?还能错

冤了他?"

柳涔也皱紧了长眉叹气道:"凝,你,你鹰那么多年的夫妻,你就算不信明珠,难道

连鹰,你都不信么?你认为他这个师傅,真的会救出混帐的弟子来么?"

风凝苦笑了一声道:"涔哥,你是君子,这会儿,还来说这话。可惜,就算我想包庇

,你认为包庇得了吗?涔哥,有些事,不是我说了就能算的。我还要为宝儿,为昊儿

,为龙泽想想。涔哥,你放心吧。你也不必说一番话来试兄弟,丝儿,承明承信,都

像我的孩子一样,我心疼他们。涔哥,也谢你今天来说这一番话。涔哥没有落井下石

,兄弟很感激,不过,现在的局面,只怕不是凝能挡得住的。"

柳涔叹着气出来,刚好碰到了鹰。金辰鹰对他是惭愧极了的,红着脸道:"四弟,你

,你想,想杀那个业障么?"

柳涔看了看他,慢慢垂下头道:"二哥,涔不想多说,但是涔不是那种落井下石的人

。二哥,但是涔也帮不了你。"

金辰鹰眉毛一动道:"你,你若不表态,只怕很难。"

柳涔苦笑道:"不错。"

"四弟,有没有兴趣到苦栎去一趟。那儿,有五千多万北夏人。他们逃进了苦栎国境

,眼下就是秋天了,只怕日子很难过,你,你去那里,把那些人管起来。再挑挑有没

有像样的,组织支军队也好。来日,若是明无心进攻龙泽,咱们也多个帮忙的。"

柳涔想了想,笑了笑道:"二哥,要不你和小弟一起去,这里的事,索性不管了,你

便没有什么牵连了。"

鹰头痛道:"这事儿,我逃不了的。唉,现在是人为刀,我为鱼肉了。这小业障,害

得二哥不浅啊!"

柳涔告辞离开,回到家里,柳顾两位两人家正在兴奋的议论当有什么刑法将那个叛徒

处死。柳涔却扫他们的兴道:"二老,涔儿要去苦栎,涔儿不想在龙泽呆了,在这儿

,想着过去的事,日子一天都过不下。二老还是随儿子去苦栎为好。"

柳熙阳以为自己耳朵出病了,这正要为三个孙儿和儿婿报仇的时候,柳涔居然说要去

苦栎,疯了,他一定是伤心了疯了。顾惜言慌忙拉住儿子道:"儿啊,如今爹娘只有

你了,你可千万别再有什么好歹了,你别太伤心了,给孩子们报仇,那是早晚的事。

"

柳涔平静道:"涔儿,今天已经去下泽递了辞呈了,明天儿就走。儿子如今是柳家一

族的族长,儿子说了算。明天,儿子就带爹娘离开这是非之地,咱们去绿柳山庄,过

安安静静的日子去。"

柳熙阳颤巍巍站起来,拉住儿子道:"你,你究竟怎么了,是不是上泽主威胁你。涔

儿,要真是这样,咱们一家拼着死,也要找个公道。"

"爹,咱们这样斗下去,有什么好处,真要处死了明珠,咱们又得到了什么补偿,能

让我的三个孩子和攸再活过来么?儿子想得很明白了,明珠是攸生前最心爱的外甥,

就算是还攸一份爱好了。儿子不想掺合进去。爹,您有没有听外头的传闻,大家把上

泽主传得很不堪,说什么的都有。这些话,儿子听来,简直不像话。上泽主想要夺位

,还用着着让他儿子来动手?哼哼,上泽主的功夫,只怕比中泽主要高得多。一招之

差?他的传人都能拿下中泽主,他与中泽主仅仅是一招之差么?"

柳熙阳年纪大了,火性也小了许多,这些日子,死了三个孙子,也在家吃斋念佛,为

自己年轻时候的杀业忏悔。听儿子如此说,心里头也是一动。便哑着嗓子道:"涔儿

,你是什么意思。"

柳涔叹息道:"我去见过意儿了,他什么都听不进,连大哥的话也不听。大哥跟我说

,他是没法了,挡不住这些人。谁叫他是意儿的爹呢,总不能背叛自己的儿子吧。可

是大哥不希望我也掺进去。大哥说了,这边也是弟弟,那边也是弟弟,合着这边有二

个弟弟呢?鹰凝,都伤害不得,咱们这些做兄弟的,不如置身事外的好。省得到时候

,自己人杀自己人。大哥不日也要辞去长老的位置,说在家里专专心心的养育抒怀,

莫叫怀儿和他娘亲一样偏激了。爹,您倒说说,咱们有没有必要加入到三泽相斗之。

咱们走吧,干干净净地。"

顾惜言如今最听儿子,便问道:"儿啊,你也说的有理。可咱们要回也回清河去,到

苦栎去做什么?"

"娘亲,咱们去清河,大家也迟早找上咱们。非得要咱们去当杀明珠的先锋,说起来

,咱们家和洛家的仇最深了。去苦栎,躲起来比较方便,别人找不见咱们,这兴头自

然也就减少了。"

柳熙阳抹了抹眼睛道:"儿啊,咱们还说是跟鹰儿和凝儿有交情了,这洛家呢,说起

来,跟涵儿交情还深呢?他们怎么也不掺合?"

柳涔低声道:"爹,这事儿,我问过洛哥了,他说,大草原一战,他差点儿和六万亲

兵被活活烧死。关键时刻,上泽主救了他们。六万亲兵,有五千多是他们洛氏一族的

男儿。上泽主救他洛族五千多人,这足以抵他三个孩儿的性命啦。所以他也决定走。

"

惜言向来天真,年纪到了六十多了,还是不相信收容他长大的可爱龙泽正在上演权力

斗争。他悄声道:"儿啊,不会吧,真的会斗个你死我活的?

柳涔看着窗外黑压压的天,摇头低语道:"娘啊,总之,涔儿的为人是不把富贵放心

上,不把私怨放心上,想实实在在的做些事。凝弟因为明珠的缘故,提前将上泽交给

晨旭。旭儿和他新提拔的这群年轻人,涔儿也看不惯,他们好像认为赚钱是极容易的

,做事一点都不从小中见大,凡事挥金如土,再这样下去。龙泽越来越糟糕了。儿子

既看不下去,又不想到凝面前找事儿说,免得人家以为儿子无事生非。眼不见心不烦

啊。娘亲,咱们索性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咱们走吧。"

柳熙阳道:"那也要等辞呈下来才走,这么走了,好像不好交待啊。"r

"爹,你就半夜再拟个折子,就说儿子半夜急病,睹物思人,狂性大发,无法再面对

龙泽熟悉的人事景物,所以绿柳山庄,这幼时生活之地,暂作疗养。因为事情紧急,

所以来不及等中泽主批示,便先上路了。你是德高望重的舅舅,涵怎么会驳您呢?"

柳熙阳一听,有理,赶紧写了折子。把柳涔装上了车,一家三口,只带了几个贴身侍

卫,连夜向苦栎去了。等风涵天亮了收到辞呈,想叫追,已经出去八百多里了。这柳

涔的事情还没有定下,司马逸云又来请辞,说是自己已经老了,实在是跟不上潮流了

,不如回家安心养育孙儿。他倒是老老实实地跟风涵说了:"泽主啊,兄弟,你也知

道,心意经过这场大变后,性情偏激到了极点了,臣我想着,这都是小时候,对他们

兄弟关爱太少了,以致于这孩子的心灵受到了损伤。臣想好了,臣只有抒怀一个孙子

了,臣要好好教育他,不叫他也偏了。"

风涵这个窝火,案子还没有开始审,这两个哥哥弟弟倒好,马上置身事外。听说昨儿

辰鹰跟着柳涔唠叨了好一会子。身边没有别人,连凝都不知道他们说些什么。结果柳

涔马上走人了。至于大哥,向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当然也不想这件事跟鹰对着干

。好啊,金辰鹰,都到了这个地步了,龙泽还有那么多少,受你们父子迷惑,还站在

你们这边说话。柳涔啊,四哥,你,你最不像话了,连丈夫,孩子的仇都不管了,为

了你心里那份私情。做出这种举动。你对得起我的攸哥,对得起三个孩子么?你要走

,也好,反正你管理明皎也跟旭儿的理念不合,还常常批评旭儿,使旭儿放不开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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