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树只能紧紧的抓住身后的石头,以此来支撑自己不致于吓死。
好在每次都是蓝羽芡给他送素馒头和清水,虽然清苦,但总比吃人肉馅做的包子要好
,总比喝人血要强得多了。
到底过去多少时候,实在不清楚,只是有一次蓝羽芡自言自语说:"怪了,半个多月
了,他居然没有一点响动,难道我了错了么?"
蓝羽芡说之前是没有响动,但说后响动就大了,先是在云树眼前亮起了千万道红得可
怕的光,人油熬成的灯,将整个山洞都照得像火山洞一样,可怕而又奇异的美丽。然
后是那些个不把任何事放在眼里的魔们,纷纷敬畏的跪下,有一个长袍黑衣人,带着
一张铜制面具,面目狰狞的向洞的深处,云树紧贴的地方过来。蓝羽芡笑着跟在他后
边,眼里是非常讽刺的表情。
云树努力站起来,经过那么多可怕的事,这魔鬼已经不再可怕了,可惜玄元丢了,要
不然,就刺死他。蓝羽芡都跟在他后面,他一定是明亦远了。
明亦远冷冷的眼光几乎要把云树切成千万块,然后他向后喝了一声:"都给我滚出去
。"声音不高,但是在洞中,却有可怕的回音,好像是鬼怪的呼叫一样。
魔们都以最快的速度滚了,洞里只有三个,二只魔和一个人。j
明亦远慢慢的伸出手,云树几乎无法抗拒他的力量,三甲子麒钰神功,在他的面前,
不过是一碟开胃菜而已。他将云树的细长皓白而有风姿的脖子紧紧的掐在手中,一边
掐,一边怒吼道:"戝人,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动我的宝贝,敢勾引我的人。"边
说,边上下滑动的掐,云树的气一会没,一会儿有,脖子巨痛,而生命则在有和无之
间徘徊,这对死亡的浓重恐惧,把云树吓透了。他开始流泪,拼命挣扎,却怎么也躲
不开那只残酷的手。
突然间手松了,他无力的坐在地上。不,不屈服,很快将泪水拭干,挺起胸膛,瞪着
魔头,云树像一只发了狂的小马驹:"尖厉的狂叫道:'是我杀了你的孟明柔,可我
没有勾引她,是她不要脸的勾引我。"
手掌第一次又将他掐起来,明亦远狠笑道:"孟明柔,什么下戝的淫荡女人,也敢跟
我的宝贝比。我叫你死得明白些,你动了谁?你动了我未来的魔后,我的玉小宝儿,
你不应当死么?"
云树的气完全岔了,死亡再一次来临了,不过明亦远的身后却及时传来一个他熟悉的
声音:"原来,你心目中的魔后是我哥,你来招惹我作甚?"
眼中全是明珠,却第二次无力的掉下去,趴在地上,动弹不得。抬头,泪水已经让他
什么都看不见了。明珠冷笑的道:"你想得到我哥,却又想杀了他,你就错了。他若
死了,我哥必不独活。我哥若不独活,我也必死。"
明亦远愤怒的重重踢了云树一脚道:"什么东西,也值得你们兄弟去死。"
"我和树哥的关系与你无关,反正你的魔后不是我。"明珠冷眼看他。
"粥,粥,我的小珠子生气了。我也没说他一定就是魔后,我可还要看谁更爱我是不
是?我的小珠子真有意思,好啦,你不想他死,他就不死。可是今天不死,不等于明
天不死,咱们想个法子来计算他不死的日子好不好?"
明珠不理他,慢慢的挪到树哥身边,将脸色苍青的云树扶在怀里,云树紧紧的搂住他
,连放声都不会了,只是不受控制的让泪水在明珠身上纵横。明珠亲着他的额头,不
停的安慰道:"不怕,树哥不怕,有珠子在,不会有事的。"
明亦远回头看着羽芡道:"小芡啊,你说,用什么法子来计算他不死的日子好?"
蓝羽芡嘻嘻笑道:"喝酒呗,咱们不是抢了秋呈皇宫酒窖中的佳酿嘛,就让这酒来决
定三皇子能活多少日子。"
明亦远打哈欠道:"你这么一说,我的酒虫就起来了,这样呗,咱们也讲个公平,我
的好珠子,你远哥,陪你喝,你,这那一斤的玉碗喝上一碗,这小子可是一个月不死
,这样可公平?"
明珠冷笑道:"我也要赌上一把,要是我把你喝下了呢?"
明亦远纵声大笑道:"你把我喝下,你说把我喝下?好,如果你喝倒了我,我就饶他
二十年不死,如何?"
云树虽然吓得哭了,可是脑子还是明白的,一听,吓了一跳,明亦远决不会做亏本生
意,他说二十年,就意味着明珠起码要有喝二十年,二百四十斤的酒量,否则,明亦
远不会倒。二百四十斤,那还不把明珠给喝死了。不成,我已经倒了血霉了,不能将
明珠也拉上。
云树用力挣开了明珠的怀抱,强撑着起来,瞪着明亦远那丑陋狞魈的青铜脸道:"你
,杀了我,不许你拿我来要胁明珠!"
明亦远反手就是狠狠一记耳光,立时在云树脸上起了宽宽的五道紫痕,几乎一巴掌就
把云树给闷死。明珠大怒,一脚踳过去,正踢在蓝羽芡的大腿上,蓝羽芡呜的一声惨
叫,跌倒以地上,一条大腿居然断了。
明亦远狠笑地看着明珠道:"你,你敢在我的地头上行凶?"
明珠强悍的道:"你若伤我的树哥,我便伤你的人。你打我树哥一记耳光,我就踹你
老相好!嗨,嗨,看谁狠得过谁。"
蓝羽芡疼得眦牙裂嘴,明亦远对他倒也温存,便亲自将他抱起道:"你歇着去呗,免
得他性子上来了,又拿你作法。"
蓝羽芡修长艳美的浓眉里皆是怒意,他冷哼道:"我,一条腿而已,我要不亲自给你
倒酒,看你喝死他,我就不是纯魔族的族长。"
明亦远将他的蓝黑色长发在手中长长一抖,千万道亮光在云树眼前划过,明亦远得意
的笑道:"为了你族长的位置,我也要尽力是不是?不过,他只踹你一腿而已,喝死
他,我可舍不得,喝得他在魔宫留宿便够了。"
云树紧紧抱住明珠的腿,不让他坐到桌边去,明珠柔美的小指一动,云树已经跌倒了
。明亦远和明珠坐在桌子的对面,两人对着大眼睛,明珠的眼里是熊熊烈火,恨不能
将这魔地烧成灰烬,明亦远的眼中却柔情似水,巴不得立即将珠子纳入怀中。
蓝羽芡跣着脚,再一瘸一拐的倒上了酒,明珠看也不看玉碗中的酒,拿起来就直倒下
去。明亦远看着他那好看到了极致的嘴唇,在酒的洗濯下越下明艳,食指大动,笑啈
啈的也喝下一碗去。这二个便开始斗起酒来,很快,六坛用雪山冰泉酿制的黑米烧就
空空如也。二人脸却俱是不动声色,仿佛只是开个小胃罢了。
这旁观的二人,却是心情迥异,蓝羽芡似乎已经确定明珠会输,一边数着碗,一边展
示着自己优美的富有穿透力的歌喉,洋洋自得的以歌声为明亦远伴酒。
喝到第八坛的时候,明珠将玉碗狠狠的砸向了蓝羽芡,要不是明亦远拿酒碗撞开,只
怕这蓝羽芡已经满脸开花了。明亦远道:"他又怎么惹你了,砸他作甚?"
"唱得难听死了,我本来以为这天下最难听的是乌鸦,上次去了南拓,听到那枭的叫
声,才晓得乌鸦还算是训练有素的歌者勒。可今日听到他的歌,那枭,就变成红牌歌
伎了。叫他闭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嚎丧呢?"
明亦远抚着胸口笑得前仰后合,蓝羽芡立时气得脸色铁青,连担心得几乎无法呼吸的
云树也忍心不住想笑。
二百十碗,不知不觉之中,已经喝了三个小时了,就算两人功力出奇,可也禁不住这
皇宫禁酒的百年陈力,都已经开始摇摇晃晃了,明亦远的话越来越多,而明珠却一语
不发,仍然是往下吞。云树无法动弹,只有流泪来表示自己的焦虑,珠子,别拼了,
你,你要把身子弄坏了。
二百四十二碗,明亦远晃动着身子想站起来,却一下子滑入了桌底,明珠慢慢的将二
百四十三碗酒喝了一去,他将酒喝完了,缓缓站起,并不扶桌子,一字一顿,清清楚
楚的数"十,九......二,一,姓蓝的,准备滚蛋,你的族长当不成了。 他起不来
了。树哥,你放心,二十年日子,还不知道谁杀谁呢?"
明亦远实在是无法站起,他在桌下放声大呼道:"痛快,痛快,二十万年,从未有此
之醉。好珠子,这样好了,小蓝呢,还是当他的族长,我呢,一辈子不为难古三皇子
,把他当座上宾,你说可好?"
明珠不理他,虽然脚步已经飘得连自己都感觉不到,却依然挺直的走向云树道:"树
哥,咱们走。"
蓝羽芡冷笑道:"魔主只答应饶他不死,没有说放他。既然是座上宾,自然就要留下
了。"
明珠勃然大怒,却见羽芡背对着明亦远时,向自己偷偷眨了眨眼睛。明珠将手伸向腰
间,却无法将龙神拔出来,明亦远滚了几下道:"好呗,就照 小蓝的意思办,你在
我这地头上,总要给我这魔主留个面子是不是?"
明珠已经无法多话了,他转向向云树,摸了摸云树的脸,在云树的苍白的脸颊下像小
猫一样的亲了亲,然后,便扶着未出鞘的龙神,也不理另二个,歪歪扭扭的管自己离
开了。
二十七,火舞映天地
二十七,火舞映天地
离开一天一夜,居然没有人关注,原来以为自己醉醺醺的回到龙泽,即使爹娘没有发
现,四个贴身的使女也一定大呼小叫,弄得整个下宫都鸡犬不宁,谁料一路只见几个
低级侍卫向他行礼,而且这些侍卫也显然是心不得肺,一双眼睛都往龙腾殿瞟,出了
什么事儿了,自己的昨天半夜离开的,莫非今天泽中又出了什么迫在眉睫的为难事,
让三位泽主到现在还在殿上开会。龙泽重新立国三十年来,还没有开过这种持久战式
的会议。究竟如何了?
让小太监给自己弄点儿吃的,才觉得后背有些疼起来,吃完了,酒劲就上来了,摇摇
晃晃的将外衣甩了,边趴着入睡。迷迷糊糊间听见左尔莺的声音:"好在咱们主子获
罪不得参与泽务,否则今儿是为难了,一边是爹,一边是舅舅,帮谁好,乌龟趴在门
槛上,进退都得跌一跤。
"可不,看咱们下泽主为难得,帮丈夫也不是,帮兄长也不行。"
"你别说啊,我觉得中泽主说得在理,且不说咱们跟北夏那是一千多年的深仇大恨,
就算没有这仇,北夏自己行事就不光明正大,跟恶魔们眉来眼去的,这回引狼入室,
那也是活该。听说昊轩和南拓都表示不会实以援助,咱们上少主到底年轻,瞧着北夏
人可怜,就拍胸说全力帮忙,这乍行?"
"是啊,难怪中泽主要诘问,如果带兵的不是上少主,上泽主会不会主张出兵?"
"上泽主的理由,我觉得也极其重要,辅车相依,唇亡齿寒,要是明亦远拿到北夏,
他已经拥有秋呈了,再有北夏,便要将这两地连成一块,这两地中间夹着鸿雁,南拓
,前秦,要是被他打通了这三块地,就占有西大陆上四分之一的地盘和三分之一的人
口,再加上这些地方的资源共享,他的实力,到时候,咱们比不了。"
"怕什么,中泽主说了,就算他吞下两侧,但是兵力分散,作战实力反而下降,到时
候龙泽再联合南拓,北渊,借助龙燕的势力,必能击溃魔头。而且,有北夏灭亡的例
子在作样本,相信前秦和东遥一定闻魔色变,不敢再和魔头勾结。"
几个丫头还在议论,明珠可真是汗流如注了,要遭,听丫头们讲来,只怕大家支持舅
舅的多。可真要按舅舅的办,到时候南拓必不会支援前线,说不定还会在关键时刻跟
明亦远一个鼻孔出气,把大家全给出卖,那时候,龙泽三国全都完了蛋了。天下可真
成了明亦远的了。不行,在他将两地完全吃下前,我,我,非得取得明亦远的信任,
把宝物得回来,这样可以放手一搏。可是北夏,北夏乍办?它不能完啊,哥啊,你,
你一定要信守跟弟的约定啊。唯今之计,你只有先出兵,加入战圈,等撤退的命令发
出的时候,你已经打得明亦远元气大失,使他无法如吞下秋呈般,迅雷不及掩耳的擒
下北夏。最好让他在北夏这个泥潭里泡上个三年五载的,这样,他,他就没法速战速
决。
好在,我跟哥有独特的交汇模式,你们的争论出结果,再让信鹰送信,哥也得五六天
才收到,可要是哥赶在信鹰到前,对明亦远的疲劳之师进行一次突击呢?孟明柔的奶
娘还在龙泽,她一定已经将龙泽不想出兵的意图报给明亦远了,所以明亦远现在明目
张胆的将疲惫不堪之师,从秋呈赶向北夏,而且根本没有对哥作出防备,因为在他心
目中,哥是乖巧宝宝,向来按理出牌,所以如果哥这次不按理出牌,不但可以大胜,
而且如果能将明亦远已经从魔宫强行运出的一百五十万精锐魔军吞下一半,那么明亦
远要组织下一批军队,并将他们运出魔宫,他必然要竭尽全力,因为易动宫现在还是
被龙泉的圣力所压,他的军队无法大规模离开。这样,他吞下龙泽三地的愿望就无法
实现了。
想到这里,已经没有时间了,赶紧和哥作神交,先告诉他,树哥没有事,让他吃个定
心丸,稳定军心,然后,嘿嘿,明亦远,你敢打我树哥,得罪你小爷我,告诉你,你
那些魔兵有什么了不起,真的以为是小爷怕你,才让秋呈投降么?小爷叫你见识一下
龙泽的力量。
他在这里运作,那边明亦远还真的已经收到孟明柔奶娘的密报,龙泽为了惩罚北夏,
杀鸡儆猴,给其他想跟魔宫勾结的人一个下马威,所以不会出兵。孟明柔在魔宫的位
置仅次于明无心和蓝羽芡,她是明无心的女儿,本名叫明硕,明亦远虽然讨厌她,却
也不得不借重她们这边的势力。孟明柔的奶娘更是个三十万魔岁的老东西,对魔界的
忠心,勿傭置疑,她办事向来四平八稳,她说不会出兵,自然就不会。宝儿,是个听
话的守成令主,不敢违背命令的。如此说来,不必担心龙泽,就是一举拿回我的北夏
的好机会了。今天北夏帝君,虽然是真心的二哥,可是当年,我的母后,就是被他娘
这个妖妃迫害,抑郁寡欢,得肺心病而终。此仇不报,怎么对得起母后爱我的心思,
再说,自己原来就应当是北夏君主,现在不过是物归原主而已,比起北夏今天这个浓
胞,自己可强多了。
他回头对蓝羽芡道:"不必犹豫了,这是最佳时节,传令咱们驻秋呈的其余七十万大
军星夜行军,在三日内与朕会合,咱们就一次行动拿到北夏,顺便将前秦也灭了。然
后,知会南拓,双面夹击一举打通鸿雁,东遥,再吃下龙泽,这样再加上我魔功大成
,不出三年,大半天下,皆是咱们的了。"
蓝羽芡却极为犹豫道:"如果这玉小宝儿不听话呢?你,你还是要想想这一层。"
明亦远哈哈大笑:"不会,对我的小宝儿,我晓得,他不是珠子儿,不按理出拳。他
可是天下第一孝顺的儿子加徒弟。你放心,多虑了。"
"啍,你就那么信他,万一他们兄弟俩已经勾结在一块了,玉明珠提醒他哥,打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