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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满楼坐在琴前,细细的抚了抚琴身。
他脸上的神色温柔平和,似在玩赏难得的古玩,又似在与古琴对话。
谭青末低着头摆上一炉熏香,花满楼抬起头向着他那淡淡一笑,谭青末低头退开
,却只觉得满嘴的苦涩。
席面已经撤了,换上了西域带来的果酒,温廷树一手端了酒杯,一边动了动身子
,坐的更舒服些,正想开口,却听陆小凤哈哈笑道【我这人随意惯了,若是过会
兴致来了,花满楼弹,我来唱,温门主就更有耳福了。】
温廷树岂会不知陆小凤这是在为花满楼分担,正想给个软钉子,却在碰触到西门
吹雪两道冰冷的视线后心里一怔,淡淡的道了声【陆公子随意。】
陆小凤心满意足的点点头,花满楼浅浅一笑,双手微扬,琴声想起。
西门吹雪的唇角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花满楼弹的是难得的琴曲,而这种琴
曲是真正的古乐、雅乐,没有节拍,正所谓‘诸乐有拍,惟琴无拍,琴无节奏,
节奏虽似拍,而非拍也’。
可惜陆小凤完全不识音律,没有领会花满楼委婉拒绝的意思,摸着胡子想了想,
随手拿过一根筷子,‘叮’的一声瞧在酒杯上,花满楼左手回抚,当即改乐曲为
词曲,陆小凤打着拍子放声高歌‘胡马嘶风,汉旗翻雪,彤云又吐,一竿残照。
古木连空,乱山无数,行尽暮沙衰草。星斗横幽馆,,夜无眠灯花空老。雾浓香
鸭,冰凝泪烛,霜天难晓。长记小妆才老,一杯未尽,离杯多少。醉里秋波,梦
中朝雨,都是醒时烦恼。料有牵情处,忍思量耳边曾道。基时跃马归来,认得门
前笑。’
唱完,陆小凤丢下筷子大笑三声。
温廷树的眉端不可察觉的皱了一皱,忍不住用手轻轻按了按右耳,道了声【如此
‘特别’的《青门饮》,我到还是第一次听见。】
西门吹雪的眼中闪过笑意,看了看陆小凤,明明白白在脸上写着‘果然特别难听
’,陆小凤却只是摸着胡子装傻。
花满楼琴音减弱,忽然浅浅笑道【还有一小节尚未完成,在下才疏学浅,未能精
通,这一小节多有不当处,还请温门主见谅。】说完,右手连弹,虽然手势甚快
,但曲调却很和缓,温廷树的脸色微变,稍稍坐直了身子。
西门吹雪有些意外的看了看花满楼,转眼间花满楼已经弹完,正用琴尾的丝帕擦
拭双手。
温廷树紧紧的盯着花满楼,最后这一小节中,花满楼融了内力在里面,花满楼是
在以此做为‘回礼’,却仍在弹奏之前先行告知,这份坦荡与显而不彰的回应却
让温廷树真正看重他起来。
花满楼……
同样惊讶的还有西门吹雪,西门吹雪忽然感到有些疑惑,花满楼显然并非软弱易
欺之辈,虽然他的回应都是点到即止,却很坚定了表明了他的立场,但如果真是
如此,那他为何对湖中之事没有任何反应?
从两人上的岸来到回到厢房的路上,花满楼的神情都看不出任何异处,甚至连责
问探试也没有。
那样的动作,按世俗眼光来看,已是轻薄了吧……
温廷树站起身来,身形微晃,忍不住又深深的看了花满楼一眼,忽然大笑道【醉
了,待的明日再与诸位继续。】
谭青末向着花满楼微微一欠身,正要跟上,门口却一阵骚动,在众人的震惊中连
滚带爬的跌进一个浑身是血,张大嘴巴却始终发不出声音来的人。
谭青末快步向前,扶住那个人,一掌拍在那人的后背处,那人吐出一口黑血,呼
吸稍稍平复了些,哑着声音道【有……有人劫持了龙王之女……现,现正在门口
……】
温廷树神色不变,先转身对着陆小凤等人道了声告辞,才示意谭青末扶着那人跟
上,步履稳健的走向门外。
陆小凤看着地上的黑血,似真似假的笑道【果然好定力,听完我的歌还能脸色不
变的温廷树到还真是第一人,看来我是找到知音了。】
西门吹雪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江湖中能以歌杀人的,你也是第一人。】
陆小凤一时语塞,翻着眼睛摸了摸胡子,干脆一溜烟的跑出门去凑热闹。
一时间,屋中只剩西门吹雪和花满楼。
西门吹雪凝视了花满楼半晌,淡淡道【如此难得的《醉翁操》,望下次能有幸听
完。】
花满楼满脸惊讶,忍不住将头转向西门吹雪那,道【想不到西门庄主竟然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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觖:容觖先吐口一口血==
5555,终于知道什么叫分身乏术知道什么叫陀螺一样滴溜溜的转了……因为目前
还在读书,而且现在又是年底的考试高峰段,所以无识的连载时间很不稳定,在
此先向大家道歉。觖最后一门考试是在12月5日,过了这一天,觖就可以快马加鞭
的把无识完结了,在此之前还请大家多多原谅^Q^
老话一句,感谢留下脚印的朋友们^^
无识(西门吹雪×花满楼)8(上)
更新时间:11/15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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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吹雪凝视了花满楼半晌,道【如此难得的《醉翁操》,望下次能有幸听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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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满楼满脸惊讶,忍不住将头转向西门吹雪那,道【想不到西门庄主竟然识得?
】
西门吹雪看了花满楼一眼,没有说话。
熏香在房间里萦绕,一时间只有让人略感窒息的沈默充斥在空气中。
花满楼放在桌上的双手紧了紧,随即放松,抬头坦然道【抱歉,在下失言了。当
西门庄主道破曲名时,在下就该发现,西门庄主所识得的,绝不是唯剑而已。】
西门吹雪凝视著花满楼,眼中掠过一道光亮,心里却闪过一阵遗憾──这样的一
双眼睛,居然无法望进其中……
【花满楼,湖中之事你是怎麽想的?】
花满楼微怔,显然没料到西门吹雪居然会问的那麽直接,半晌过後才淡然道【上
岸之时多谢西门庄主施以援手。】
西门吹雪静静打量著花满楼,忽然笑道【你怕什麽?】
花满楼眉端微皱,道【西门庄主何出此言?】
西门吹雪将目光移到面前的青瓷杯上,上面不断起伏的青色纹路清晰却不突兀,
明明只得一线,却似是覆满了整个杯面。
西门吹雪的右手支上桌面,身体略微前顷,道【你若是不怕又何需如此回避?花
满楼,你并非善於躲藏之人。】
花满楼沈默。
扪心自问,如果是陆小凤与他在跌入湖里时发生这事,两人上岸後必只是哈哈一
笑,但那个人不是陆小凤,是西门吹雪。
花满楼与西门吹雪相识不过几日,西门吹雪却已在不知不觉中对他影响太多。
西门吹雪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顺手也在花满楼的杯中添了一些,缓缓道【如此漠
视本就是一种动摇,欲盖弥彰。】
花满楼呼吸一紧,忽然舒展了原本微皱的眉端,道【庄主并非行事鲁莽之人,但
庄主对方才的言辞究竟所指何意当真明白?】
西门吹雪面色微讶,不由暗自沈吟。
他的确被花满楼这种无动於衷、波澜不动的态度惹的有些恼了,湖中之事更是一
时情动,但他对花满楼的在意究竟有多深西门吹雪自己也不知道,这样的情形下
,他当真该如此步步逼近?
花满楼对西门吹雪的沈吟却没有任何表示,好似早已料到一般,心中却暗自松了
口气,事实上在西门吹雪说出‘欲盖弥彰’四个字时,花满楼是花了大力气才克
制著自己没有满脸绯红。
只是,没想到传言中冷如冰雪的西门吹雪也会如此莽撞,看来进了惶月门後举止
反常的果然不止他一人。
忽然,花满楼脸色凝重的猛然站起,细细辨别了一下後向外冲去,西门吹雪也快
步跟上,两人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好重的血腥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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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著血腥气到达惶月门门口时,面前的景象连西门吹雪也不由皱了皱双眉。
地上倒的是尸体,穿黑色夜行衣的尸体。
但让西门吹雪皱起眉端的却不是尸体的数量,而是散落四处的残缺肢块,下手的
人不仅没有迟疑,而且心狠手辣。
花满楼的脸色虽然凝重却很镇静,满天的血腥味让他无法辨识其它气息,但他相
信陆小凤和谭青末他们一定活著。
西门吹雪的眼睛却看著一个咬著牙勉力站起的身影,几乎是同时,花满楼向那人
掠了过去──短促的一声呻吟已足以让花满楼认出那人。
谭青末。
【青末……】花满楼想伸手扶他,谭青末却勉力避开,缓缓的深吸了几口气後声
音平缓的道【爷,我……没事,只是身上太脏,怕污了您的手。您……您不如先
行回房,我将这处理一下随後就到。】
一边说,谭青未一边静静的注视著西门吹雪。
谭青末的手按在右腹,指缝间依然有鲜血在不断渗出。
西门吹雪看了他一眼,并未出声。
花满楼却是轻叹一声,道【青末,你又何苦瞒我,相距如此之近难道我还不知道
你受伤了吗?】
谭青末的脸上闪过愧疚,低头道【爷,仆下无能……】
右腹上的伤口虽然不深但口子却很长,方才爬起时又牵动了伤口,谭青末知道花
满楼自幼不喜欢杀戮更不喜欢血腥气,所以才想让花满楼先行离开,只是花满楼
又岂会不知道他的顾虑?
【青末,其它人呢?】
谭青末缓缓的摇了摇头,道【方才情况太过混乱,陆公子似是被引往後山,门主
方才也追去了,咳,那些人是要……】
花满楼微微一笑,制止了他,一边将谭青末交给急奔而出的惶月门的门人,一边
道【别多说话,好好休养。】
【爷,您不能去……】谭青末急得浑身是汗,几乎想伸手去拉花满楼,他不能让
花满楼追去後山,那条山路非常难走,悬崖众多,花满楼又身患眼疾,让他去实
在太过危险。
西门吹雪却静静的走了过来,站在花满楼身边看著因为夜色而显得像只伏趴般野
兽的後山,没有说话。
花满楼迟疑了一下,终究点了点头,道【有劳西门庄主。】
谭青末也看了看西门吹雪,脸色青白的道【西门庄主,请您务必……务必小心,
那些人诡秘的紧……】
西门吹雪瞥了谭青末一眼,淡淡的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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觖:因为临近考试,所以连著上了一个星期的晨课,估计还要再坚持3个星期,实
在是累死了==
今晚实在来不及打完,这篇是第8章的(上),明晚就拿出(下),所以想请转载
的朋友帮忙等觖一天,等明天的下半章出来後再一并转载吧,给你们添麻烦实在
很不好意思,多谢你们配合觖的任性。
感谢在会客室留言的亲亲们,你们的支持是觖最大的动力,觖会加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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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识(西门吹雪X花满楼)8(下)
更新时间:11/16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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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山,星光暗淡。
惶月门当初创门之时就看中了前面临湖背後靠山的天险之处,所以这条山路十分
难走。
花满楼听得耳旁一阵微响,知道是西门吹雪将横生出来的树枝架开,低头报以一
笑时在心底也不由掠过一阵异样。
两人本是一前一後的行走,但这样的夜幕下,除了认路与格开丛生的枝叶外,有
些时候反是花满楼这个惯处黑暗的人走的更顺畅些,所以也不知何时就成了并肩
而行。
和西门吹雪这样敏锐的人一起走路无疑是轻松的,即使是这样难走的山路,有时
只要花满楼一个停顿或微微示意,西门吹雪立刻能察觉脚底的异样。
两人刚才在房中的隐晦不明与似有若无的尴尬此时竟全数化去,有的只是与生俱
来般的契合。
谁也没有说话。
除了山路难性外,两人此时的处境更是敌暗我明,即使没有那句‘那些人诡秘的
紧’,能打伤谭青末并引开陆小凤、温廷树的人本已不简单。
只是……刚才在惶月门口究竟是谁下的毒手?
那麽大的血腥气,如果不是死的人特别多就是那些人的死状尤其凄惨,花满楼和
谭青末一起遇过敌,所以坚信不会是他,而谭青末刚才对此事也未提及,由此可
见……最可能的人是温廷树。
想起方才席间温廷树予人的那种沈稳精练、进退有度的气息,花满楼不由在心底
暗叹一声。
温廷树,这个惶月门的主人究竟性情如何……
忽然,右上空传来一阵怪笑,那笑声中混著叫声,而且叫的比被掐著脖子的乌鸦
更难听。
花满楼和西门吹雪同时停下脚步,静止不动。
笑声在游移,时远时近,後来更在四面八方同时响起,似乎有二三十人同时将花
满楼和西门吹雪团团包围。
西门吹雪看了花满楼一眼,花满楼微微一笑,道【夜晚的果实,虽然很小,果香
却是很盛。】
话音落地,花满楼右手微扬,三颗不知何时被他拈在手里的紫红色果实怵的向著
左边的一棵大树树顶砸去。
三颗果实,米粒般大小,破风之声甚急,打的却是同一方向,只听一声惊呼,怪
笑声敛去,一道极其矮小瘦弱的身影落在花满楼面前。
那人怪模怪样的蹲在花满楼面前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好一会,一边看一边不时的轻
声怪笑。
花满楼依旧闲适的站著,唇角带著一抹笑意。
他以前听说过有种人非但能待在一个地方却使声音不断游移,甚至能同时造出几
十人的场面。显然,他面前的这个怪人就是一个这样的行家,而且是行家中的高
手。
【吤吤,你不错,你真不错。】那人一边笑,一边转动著双眼想向前靠近,却在
接触到西门吹雪的目光後似有所觉的退了回去。
这人的眼睛在微弱的光亮下反射出一点诡异血红,西门吹雪不喜欢这样的眼睛。
【在下侥幸。】花满楼淡淡一笑。
那人大笑出声,忽然又怵然止住,尖著嗓子问【若我说今晚不让你过去,你会不
会就不过去?】
花满楼笑道【很遗憾,在下寻友心切,这条路无论如何也是要过的。】
那人的小眼睛往外一瞪,道【你若要过去,就是阻了我的路!】
花满楼道【得罪之处非我所愿,但在下即便只是站著不动,也已在无意之中阻了
某些道路。有些事在下可以退,有些事在下不能退。】
那人转著泛著血红色光点的小眼睛,尖叫道【挡我者死。】
花满楼刚想迎敌,却被西门吹雪的右手在肩上一揽,顺势一带,被换到了西门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