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离 四+番外——阿飞不是荆无命
阿飞不是荆无命  发于:2010年12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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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笑起来就像冰雪初融时一般,即使带着暖意,却又藏着很多碎裂的冰茬子,“你

居然来逛这种店?”

乔熳汐自然不能装作没看到,“是,陪我妈来逛。”

卲咫塬很自然的将眼神转到骊歌身上,“很像。”他毕竟不习惯叫伯母好。

骊歌温婉的如任何一位普通的母亲,“朋友?”

卲咫塬和乔熳汐倒是异口同声,“不是。”

骊歌笑起来,“有空来家里玩。”面对明显可以判断出的不被儿子重视,可是又很普

通的作为这个年龄需要的不会有任何利益冲突的所谓朋友,骊歌自然也乐得扮演开明

母亲的角色,说一两句根本不可能实现的客气话。毕竟,乔熳汐能够接触到的同龄人

太少了,更何况,她喜欢任何不明真相的陌生人对于乔熳汐和她很像的评语,毕竟,

这样的评价不是出于对她的畏惧而投她所好。

卲咫塬礼节性地笑笑,“谢谢伯母。”

乔熳汐和骊歌离开,骊歌轻笑着打趣乔熳汐,“魅力不小。”

乔熳汐也笑笑,“连这个妈都能看出来。”

骊歌不知是玩笑还是认真,“他看你的眼神,有欲望。”

乔熳汐轻笑,“没办法,当年在Z中的时候,熳汐比瑀宸受欢迎多了。”

骊歌的笑容蒙在阳光中,带着天然的感染力,“大概因为他们从外表看来,你比较容

易接近吧。”

乔熳汐也难得的花痴了一把,“妈要是年轻二十岁,喜欢熳汐还是瑀宸。”

骊歌笑得更加绚烂,“会更喜欢你,但我会选瑀宸。”

乔熳汐看着骊歌微笑,骊歌轻声道:“熳汐,你身上的枷锁太重,什么时候,才能学

会对自己好一点。”

乔熳汐终于明白骊歌配合他的真正意图,敏锐如骊歌,从来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开解他

的机会,只是,如果背不起的就不去负荷,那他还是乔熳汐吗?

如果迟念能够预计到沈默的训练会遇到这么多麻烦,那他一定不会离开。毕竟,对于

并不在乎图腾归属的他而言,是否和元老会谈判真的无所谓。他只是希望,多一点筹

码,要乔熳汐赢回文禹落难一点,那个背负着无数责任荣誉的人恐怕会多珍惜文儿一

点吧。迟念明白文禹落的坚持,如果乔熳汐赢了,那文禹落重回他身边是天经地义,

如果乔熳汐输了,那重回他身边就更加理所当然。他知道这样很悲哀,可是,他真的

没办法去看文禹落伤心欲绝的眼神,迟念有时候会想,自己真的是个很没用的人,连

一次像样的表白都没有过,可是,如果结果是注定的,表白也只是令自己难堪而已。

因此,带着颓废的迟念回到墓镧的时候实在是没有什么好心情的,但是他依然给自己

找到了一项乐趣,那个臭小子昨天居然大大嘲讽了他做的糖醋小排,真是不知好歹,

今天的灯影牛肉一定要让他大吃一惊,哼,自己刀法那么好,手腕又灵活,最一流的

厨师也不可能把牛肉切地这么薄的,还不让小破孩今天把舌头都掉出来,可是他一踏

进训练区,就察觉到气氛诡异。平时以冷静沉稳着称的墓镧杀手居然有些小小的躁动

,尽管都掩饰地很好,可又怎么能瞒得了迟念。迟念只是随便询问,就听到了最让他

震惊的消息,今天在D12训练的C组11号,居然殴打了教习师傅。此刻,正被送入暗堂

,已经判定竹鞭50,铁鞭50,居然是,在校场公开责罚。迟念几乎忍不住要将沈默掐

死,真是个不定时炸弹,才一天不看着他,他就出乱子。墓镧是很讲尊卑的地方,即

使教习师傅的判罚有错,也必须恭恭敬敬的领受,沈默的胆子也太大了点,而一般情

况下,被判处公开执行,基本上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如果不是为了杀一儆百,又何

必公开呢。

迟念用固定频率通知了自己的人赶往校场,自己走了另外一条小路,从水下赶过去。

毕竟,他怕这次对付沈默只是幌子,真正的目的是要针对他和文禹落,因此,不得不

格外小心。可是等他赶到校场的时候,就知道这绝对不是阴谋。因为已经被绑起来的

沈默还死性不改的在狂骂,即使背上一道红痕正在滴血,而下一鞭马上就要上身了。

“住手!”水淋淋的迟念跳上高台,只向前一个空翻紧接着一记横扫,掌刑人手中的

竹鞭就被踢飞了,迟念将身子向后一折,就将竹鞭抓到了手里。

尽管高台下全是训练有素的杀手,也不觉为他这一抓所震,因为他出手的瞬间,腰部

竟是两次非常大的弯折,而基本上属于超越人体极限的角度,真不知道这样的柔韧性

是怎么练出来的。

沈默轻轻舒了一口气,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又不是拍电影,怎么住手喊得这么及时

迟念将竹鞭放在刑柱边,只用一根手指轻轻一弹,沈默就自己解开了绑缚,他这些天

的解缚术可不是白练的。刚一转身,就看到曾经在暗堂遇到的老者已经站在迟念对面

,“迟公子,你总不该忘了墓镧的规矩。”

迟念却只是望着远处。

老者道:“C11目无尊长,以下犯上,势难轻饶。”

迟念只是缓缓道:“我记得墓镧的规矩,你也记清楚我的规矩。”声音虽不大,却觉

得每一个字都像是穿透空气射出来的。

老者只是轻声道:“迟公子的规矩再大,也大不过墓镧的规矩。”

迟念的眼神瞬间犀利起来,冷冷扫过台下的每一个人,沈默只觉得高台四周立刻升腾

起一股寒气,而高台下就像是寒流扫过,每个人的目光都严峻了不少,迟念这次的声

音更小,可是,却更显威势,因为没有一个人会忽视他的话,“墓镧大小规矩三百六

十条,我迟念,却只有一句话——”正说到这里,声音陡然升高,握住沈默手腕高高

举起,“他,除了我迟念,谁也不能动!”

直到他将沈默举起的手放下,四周的空气才重新开始流动,老者的语声却不温不火,

“C11殴打教习,即使是你的人,也不能如此目无尊长吧。”

迟念却只是沉声道:“他犯了规矩我自会教训。”说着就拽着沈默走到刑柱边捡起竹

鞭,将沈默按在刑柱上,狠狠一鞭击下,“咔”的一声,竹鞭应手而折,飞出去的半

截竹鞭却直接钉在了掌刑人眼中,掌刑人嚎叫一声瘫软在地,迟念蹲下身子,伸手握

住尚插在掌刑人眼中的半截竹鞭,迟念冷冷一笑,就回手将竹鞭拔起,只听得一声惨

叫,血花飞溅,却没有一粒血珠沾上迟念衣服,迟念紧紧握着半截带血的竹鞭,划出

一百五十度指上沈默,高台上掠过一阵疾风,空气中弥漫着腥甜的味道,迟念站起身

冷冷道:“他,我打,可以,你打,不行!”却在起身的瞬间将半截竹鞭高高抛起,

直直的钉在刑柱上,刑柱外本是用草包起来的,只要有足够的腕力都能将竹鞭钉上,

但是迟念刚才的一手太过狠辣,此刻竟没有一个人敢出声,只是直直得看着那半截竹

鞭,似是有意为之,带血的一端露在外面,迟念拉过沈默,站在高台中央,“现在,

还有谁不服我的规矩?”

问题虽然出口,却根本不需要回答,迟念头也不回地向前走,虽然全身是水,却自有

一种王者之气,沈默从高台后找出自己的练功服,满心忐忑却又一脸从容地走下台。

老者待要拦阻,却发现看台四周竟突然围上百余人,他为人极是乖觉,自然不再拦阻

。沈默的身份,D12的教习不知道,可是他却一清二楚,因此沈默被送来的时候他着

实吓了一跳,奈何见证人太多,不得不执行规矩。刚才在场上已经做足了戏,也没人

能说出他的不是来。如今迟念将沈默带走,真可谓是最好的结局,否则,打死了魁首

的弟弟盟主的情人,恐怕整个暗堂的人陪葬也不够。其实,他已经嘱咐了掌刑人放水

,没想到迟念的脾气却一点也没变,掌刑人白白丢了一只眼,不过,这本来就是个无

比现实的地方,小角色的生死,安危,都只不过是一场折子戏,此刻,夕阳正斜斜地

射过来,杀手们渐渐散开,高台上只留着一具不断抽搐的身体,没有一个人,为一个

原本无辜却即将变为尸体的生命惋惜,毕竟,这里的人,连自己本身,都是一曲哀歌

141.真

沈默看迟念越走越偏僻就知道今天算是完了,环视四周,好像随手折下根树枝就能当

刑具,心跳快得像是能从头顶直接蹿出来,一步一步地向前挨着,不时有夺路而逃的

打算,却终究只是咬着嘴唇耷拉着头向前蹭,比起不时倾袭的疼痛,还是恐惧更折磨

人。想放慢步子吧,又实在是不敢,但是真要跟着那座火山,只怕就要葬身火海了,

不知不觉地,就落后了迟念一步的距离,而他自己的每一小步都是用脚尖蹭着往前挪

,左手死死攥着衣襟,就像是要将怦怦乱跳的心按回去一样,甚至连全身上下的每一

个因为D12的私刑而留下的针孔也在随着固定的频率跳动,沈默紧紧咬着牙,偶尔踩

到根树枝,都会吓得跳起来,却又在落地之前小心翼翼的瞟一眼迟念的背影,虽然在

他面前总是没大没小的,可真的是怕他冷下脸的样子,迟大哥发起脾气可不是一般的

恐怖。

迟念的脾气和乔熳汐不同,乔熳汐从来不会有暴躁到难以控制的时候,即使是惩罚,

也有非常清晰的策略,他可以打几百下,只通过漫长的煎熬和不断的挑剔击溃心理防

线,而疼痛从来只是辅助手段。因此,虽然当时难熬,但是通常不会有什么后患,当

然,仅限于肉体。可是迟念不同,他不会刻意去控制力度,他若是打,就一定要你知

道疼,他对沈默动手从来不会超过十下,可即使这样,也完全可以让沈默站不起来。

沈默非常清楚,迟大哥可不像哥哥,出手前还会考虑自己的承受能力,还要保证不会

超越忍耐极限,从动手前一秒就筹划着如何一步一步进攻,最终要自己屈服。迟大哥

才没那么好的耐性,今天恐怕是真的凶多吉少了。所以,乔熳汐可以打很多下还能确

保你第二天能站起来,遇到迟念,真上了火一下就让你玩完。而且,挨打经验相当丰

富的沈默非常清楚,怒火只会越压越旺,与其等待爆发,不如自己自觉点吧,于是不

待发飙就先冲上前,“迟——”

只可惜刚迈了一步腿就软了,迟念竟突然转身,沈默只迎上那双冰冷的眸子气势就泄

了一半,更奈何迟念此时的身子是以一个相当诡异的角度扭过来的,而手上正捏着一

条金色小蛇。

迟念的表情更加阴冷,“不要命了吗?”

沈默也是吓了一跳,一直想着怎么和迟念交代,竟然对这一片树林里的毒蛇毫无防备

,若不是迟念反应得快,恐怕——想到这里,自己也是心中一寒,发根处都不免发凉

。迟念蹲下身子,居然将手中的毒蛇放了回去,金色的小家伙只一闪就重回草丛中去

了。沈默直直地盯着迟念,迟念道:“可能是文儿的朋友。”

沈默彻底崩溃,总算见识到什么叫爱屋及乌了。可是现在显然不是感叹的时候,更何

况,迟念说了一句话之后表情更加阴沉,沈默只得继续向前蹭,更倒霉的是,罪名又

多了一条。经过刚才的变故,纵是胆大包天如沈默,也不敢再叫他了,只能任一颗心

在体内磕磕碰碰,而每向前走一步,冷汗就像是生生地从发根处向外冒,越走就觉得

身体发紧,五脏六腑都挤到一块似的,四周都是鸟儿啁啾的声音,沈默的不安却越来

越强烈,心慌意乱的小孩猛地一抬头,终于找出了焦躁的原因,原来自己现在正走的

整条小径就是连接着树林和竹林的唯一路途,也就是说,迟念正带着自己向文禹落的

竹楼走。虽说这条小径非常长,可是沈默却是一步也不敢向前迈了,跟着迟大哥最多

就是挨顿打加罚训练,可如果是去禹落哥那里,不知道他要多失望呢,那自己实在是

再也没脸呆下去了。沈默急追两步,拦在迟念面前,“迟大哥,我知道又闯祸了,挨

打受罚都是应该的,这里就够僻静了,别再往前走了。”

迟念本来一肚子火,越走越生气,只等到没人的地方好好修理他,但看着沈默难得的

自觉样子,一副知错了的表情,低声下气到奇迹的态度,也是消气不少,看着他苍白

的脸,冷声道:“十秒,不给个合适的理由,看我怎么削你!”

沈默死死咬着嘴唇,脸上的肌肉也僵起来,迟念才没耐性追问,提起衣领向前一拽再

向后一推,沈默正后退了两步小腹就挨了狠狠一脚,“我给过你机会了。”

沈默的身子直接被踹到一边的草丛里,迟念连看也不看在高而尖利的草丛中不断挣扎

的他,径直向前走去,沈默的手掌被利草划了一道口子,不很深,却痛得淋漓,后背

的伤更是变本加厉的摧残着他,还有全身上下的小针孔,也在一瞬间全都开始了折磨

,在被带到暗堂之前,沈默早就被动了私刑,虽然公开的竹鞭只挨了两下,可是有一

下是迟念亲自打的,一鞭下去连鞭子都断成两截,更何况是他本就伤痕累累的后背。

倔强的小孩一直强撑着向前走,惴惴不安的忐忑侵占了全部的感官,可是此刻,看着

向外渗血的掌心,所有的委屈在一刹那间全部涌上来,全部的疼痛也在一瞬爆发,透

过高草看着迟念决绝的背影,沈默再也压抑不住浓浓的失落,自暴自弃的小孩落下了

第一滴泪水。原来,你所有的宠溺都是假的,你根本就不喜欢我,如果不是禹落哥,

你连看都不会看我一眼,就像现在一样。高高的草丛压抑着沈默的呼吸,沈默呆呆的

抱着膝,眼神空洞,瞳孔中尽是穿不透的过往,第一次将那个比自己重四十公斤的人

摔出去的时候,你带着我放了一整夜的烟花,第一次超越了潜水时间记录的时候,你

带着我去爬瀑布后的岩石,第一次射中了全部的飞碟的时候,你送给我可以藏在掌中

的手枪,第一次解开九根绳子的捆缚的时候,你送给我能含在口中的打火机,太多太

多的惊喜和礼物,也许你全都不在乎,可是我在乎啊。你知不知道,我早都将你当成

是哥哥了,偷偷的倒掉不合口的饭菜被你发现,却并没有罚我,而是从那以后就亲自

煮东西给我吃,尽管我经常说你煮的菜不好吃,可是你难道不知道我每次都会吃光吗

?或者,我这样的只会闯祸的小孩你根本不会在意,但是,为什么要在我闯过六人劫

杀的时候抱着我,告诉我,从今以后,我也可以成为你的骄傲。难道,一切的一切,

都只是为了鼓励的白色谎言吗?或者,我只是你另一个爱屋及乌的对象,和树林中被

放走的金色小蛇没有什么不一样吧。

这样的认知让沈默的心狠狠的疼了起来,却也一瞬间清醒了许多,略带嘲弄的仰望天

空,却突然发现,天幕下是一片空白,整颗心早都随着夕阳沉了下去,突然间,肩膀

上也是一沉,沈默此刻身心俱疲,只觉得自己是被丢弃的一个,也不在乎是谁在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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