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旁边的世界(吸血鬼) 上——空灯流远
空灯流远  发于:2010年12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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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鸿浩狠狠的皱着眉头,手指一松,铭色踉跄后退,哂笑:“你还在用曼陀罗香把小川川困在身边?你再不能让他爱你不如把他送给我,让我试试。”

楚鸿浩冷哼一声:“铭老板不是不好男风么?不知对你来说,命重要还是这个玩笑重要?”

铭色打开折扇摇啊摇,遮住脸上表情:“哎呀哎呀,知道是玩笑还当真——不要这么看着我,杀人犯法啊我告诉你。”

楚鸿浩转身走沿着长街离开,走了两步却回头,仿佛不经意的提起:“哦,对了,什么时候该抽空拜望一下史老先生去。”

铭色当他走了,正对想着吴远川傍晚窗边精致的摸样出神,闻言啊了一声:“史老先生……哦好……史老先生。”

此时吴远川正挤在沙丁鱼罐头一样的公交车上摇摇晃晃痛不欲生,拿出手机上回电池,连续两次没上好,咬牙愤然道:“不就是教我辨气吗?为毛装得这么神秘,又是缴手机又是黑房子的!”

19.史老先生(漏发,已补)

正是期末,吴远川和静静这一闹,直接停职到了暑假。大热天无所事事,学校篮球场早已关闭(保护塑胶跑道),于是隔两天早上领着校篮球队到某偏僻的废弃篮球场集训。吴老师放出豪言要在下学期的联赛上冲冠军。

篮球场颇为偏僻,球场四周长满青草。没抹平的水泥地,锈得哐啷哐啷响的篮架,一个篮球砸篮板上架子就要晃三晃。就这一破场地,吴远川还每天派大胖一大早去抢,生怕晚了被人占。某天他去晚了,正看到六个篮球队员聚精会神围做一团,老远就听见有人授课:“……绊人的时候也要讲技巧。军队里面有种禽拿法,先出左脚,迅速侧身遮挡……这种方法绊倒了裁判都以为是他自己摔的……”

吴远川气吼吼的驱散众人,面色阴沉的走到楚鸿浩面前:“老大,您不能这样教育学生。”

黄瓜脸上洋溢着崇拜之情:“吴老师,楚警督太厉害了!”

吴远川恶狠狠的环视四周:“学损招者……死!教损招者(瞟楚鸿浩一眼)……我我我鄙视!去,都给我做准备运动去!”然后把楚鸿浩拉到一边,面部表情迅速转换,摇尾巴:“老大您怎么来了……”

楚鸿浩笑:“你不凶我了?”

吴远川已然瘪下去:“……学生面前给我点面子嘛。我哪里敢凶您。”

大胖做了一会儿下蹲又扭捏跑过来:“谢谢楚警督开车送我们!”

吴远川回头一看,球场边上果然停着一辆吴远川认不出牌子的黑色某国进口车,阳光下耀眼无敌。

楚鸿浩微笑的抚摸大胖的头:“只要乖乖听我的话,以后天天送你们。”

吴远川再次沉下脸,把楚鸿浩推到篮架下坐着,组织训练。

之后每次训练楚鸿浩都开车把大胖二胖等等送到篮球场,又开车送回去,风雨无阻。倒是吴远川死要面子可怜,天天自己骑自行车往返。

吴远川终于发现,楚老大不是个温柔的人,但温柔起来绝对不是人。吴远川挥汗如雨的打一场球,正喘气,旁边黑色车里必然下来身材修长气宇不凡的楚警督,宠溺的递上冰镇可乐,而且惠及众生,人见一份,深得小朋友欢心。二胖甚至叛变说,吴老师不来没事,楚叔叔要是不来我们就没训练激情!气得吴远川咬牙切齿。吴远川蹲在场边看队员打球做技术指导时,忽然会感觉到头顶上一片清凉的阴影。抬头,见楚鸿浩站在他斜前方,用身体挡住落在他身上的阳光,就像以前的他,拉着静静的手,固执的站在她前面为她挡太阳。吴远川梗着脖子说:“不用了,男人的皮肤要小麦色!”楚鸿浩不说话,阳光炽烈的时候依然固执的挡在他面前,推也推不走。

闲时训练学生,有任务就去特别事务科,半个月竟然平安无事。一天吴远川早去球场半小时,刚停好破自行车,隐约听到有孩子在哭。郊区偏僻,想是农家的小孩跌着了,寻了寻,看见三四个男孩围做一堆,中间穿浅黄圆领衫的小男孩坐地上嚎哭,脸哭的花猫似的。

年纪大的孩子警惕的看着吴远川:“你不要管我们,我们在打篮球。”

吴远川蹲在那小孩面前,柔声安慰:“打篮球摔着啦?摔哪里了来给哥哥看看……”

男孩指指膝盖,磕得青紫破皮了。吴远川看着心痛:“乖不痛,哥哥带你去医院……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抬头,可怜巴巴的:“我叫蓝求……”

吴远川默默蹲了片刻,勃然大怒,喝退欺负人的小恶霸,骑自行车带着那孩子去了李哲的诊所。擦干净哭花的脸,蓝球细看长得水灵可爱,跟陶瓷娃娃似的。小胳膊小腿莲藕般粉嫩嫩,大眼睛汪着一潭水,长大了铁定是又是个祸害。小祸害一路上问东问西,一会儿说腿疼一会儿要买糖,在后座上扭来扭去不安分,两次把吴远川连人带车扭翻在地。好不容易到了李哲的和谐医院(前列腺专科),李哲上班期间公然打牌,让同办公的实习护士帮忙上药。蓝求小朋友一听要擦碘酒,哇的就哭,吴远川软言温语安慰不成,终于虎起脸:“不搽?不搽就打破伤风针——扎屁股!”最后还是心肠软,又哄又骗让小祖宗搽了药,拿自行车载回去。

回去的时候远望了一眼李哲的医院(诊所?),两间门面,招牌上是粉红底美妇抱婴儿图,巨大的一行广告:“没到和谐医院,千万不要放弃生孩子的梦想……”

回去时大胖他们已经开始热火朝天做下蹲,楚鸿浩靠着车监督他们。蓝求转身要跑,被他拎回来:“——下次再被人欺负,到这边来找物哥哥。哥哥帮你!”

小朋友突然良心发现,抱着吴远川的脖子认真的喊了句“谢谢哥哥”,笑得甜甜的。

楚鸿浩问:“刚才跟谁说话呢?”吴远川耸肩:“附近的小朋友,被人欺负了……”

这距第二次看到蓝求小朋友,有半个月。

一个周末吴远川无所事事的溜达回特别事务科,发现所有人竟严阵以待。楚鸿浩破天荒的穿了警服,俊秀挺拔,风姿卓越,晃晃手中的车钥匙,笑得特诡异:“——走,我们去看史老先生。”

吴远川没反应过来就被塞进车里。楚鸿浩开车,史宇文副驾,铭色抱着小白和李哲吴远川挤在后排。车都开出去十分钟了,吴远川才后知后觉:“那个……史老先生是谁?”

史老先生,原名史笑长,男,六十岁,夏明若时代的最早的特别事务科科员,已隐退多年。因为入科比楚鸿浩还要早三年,且独怀绝技,隐退后被尊了“老先生”三字。

“独怀绝技?”

李哲给吴远川普及知识:“为什么七夜算得准门在我们世界打开的时间和位置呢?因为他们的四夜深澈司占卜,可以基本准确的算出门的运行轨迹。史老先生深谙佛理,精通卜噬,号称特别事务科的四夜,中国的硅谷——我们好多情报都是他算卦算的。”

“哦,原来是位高僧啊!”吴远川感叹。

“就是不知道他在不在……他经常外出晃悠。”

正说着,车竟然驶向聊城远近闻名的宝光寺方向。寺庙建筑宏伟,远远的就望得见飞檐流光,佛塔肃穆。大门口支出一块五平米的广告牌,画着一位慈祥和蔼老尼,上书:宝光寺恭迎空灯流远禅师前来讲经。

吴远川见状道:“那不是空灯禅师么?看上去挺和蔼的,听说她算的卦特别准。如果寻不着史老先生,改去求她也行嘛!”

铭色闻言脸刷的白了:“小川你有所不知。这个老尼腹黑歹毒,后妈心肠。别看她现在对你笑,只是时候未到,虐的时候你哭都哭不出来……”

楚鸿浩点头,深以为然,一踩油门,车如离弦之箭,嗖的窜出几百米,把宝光寺彻底甩到身后。车行驶到城乡结合部,高楼渐无,凭空多出低矮瓦房,街道也窄了很多。窄街上人流密集,买的都是农村口味的花哨东西。铭色突然喊到了,吴远川四下张望,寻找世外高僧:“街上这么多人,哪位是他啊?”

楚鸿浩一脸坏笑,愉快的拉响警笛。伴随着乌拉乌拉声警笛声,路边一摆摊的三角眼瘦黄老头拔腿就跑。楚鸿浩跳下车,还没看清楚身形,便已经挡在那人面前:“这不是史老先生么?”

铭色也下车:“哎呀哎呀,史老先生!您又在坑蒙拐骗谁啊?”

老头身高不足一米六,戴瓜皮帽,穿着违章摆摊的小贩常穿的那种深蓝短衣,裤腿扎着,面黄体瘦,倒八字眉,一对三角眼眨巴眨巴十分醒目。史老头摸着胸口喘口气,怒从中来:“你你你……们!每次来都穿警服拉警笛,老子还以为城管警察来了呢跑得差点歇气!摆个地摊容易吗我?!特别是你楚鸿浩——打一进科就跟夏明若学,没安过好心!”

楚鸿浩坏笑:“这不人太多了嘛。”

细看他老人家脚下的地摊,是一幅张牙舞爪的百鬼夜行图,左书:“敌人不投降,就让他灭亡!”,右书“驱鬼测字,十元一次”。

楚鸿浩说要介绍新人,高僧(?)便和蔼可亲的伸手:“鄙人史笑长,法号渡痴。”

李哲把吴远川推上前去:“这位是吴远川,法号白痴。”

史笑长握手点头“你好你好”,猛然看到吴远川的脸,当即脱胶鞋底高举过头:“——妈的夏明若!还我三十块钱来!”

吴远川不明所以的抱头逃窜。楚鸿浩一把将老头架住,转世什么的耳语若干句,老头先怒,又迷惘,又叹气“哦对,小夏死了啊……”,复而又怒:“龟儿子到死都没还老子钱!”

楚鸿浩拿出钱夹数了几张钱给他,示意吴远川安全了过来吧。史老头把他上下打量之,又捏起脸看:“认错人了哈!嗯嗯……还是美人胚子……小楚说你会用气?”

吴远川摸摸头:“学艺不精,前辈见笑了……”

史老头指着楚鸿浩和铭色:“不巧我也会看那么一点儿气,考考你辨气识人的灵性。说说这两个人的气是什么样子的?”

吴远川净心闭目,投身于身边相互牵系的气之网络中,再缓缓睁眼,眼底已是一片清亮:“老大的气暗黑深重,沉于气之网络底端,不可亲近,难窥本质。虽然看不透,我却觉得温暖可靠。二老大的气轻浮虚上,追烟逐雾,虽然淡薄无心,却把周围的事物笼罩在自己的气场之中……我是初学,感觉到什么说什么,不当之处还请史老先生指教。”

李哲也凑上来:“那我的气呢?我的气呢?”

吴远川真诚的看着他:“你——浑身透着猥琐之气。”

李哲爆起追打他,史笑长脸上全无笑意。铭色问:“如何?”他却只是摇头叹息:“灵台倒是清静,可惜性子太急,还欠火候磨练。该说的话说了,不该说的也说出来了。”

吴远川一个不小心摔趴地上,掀翻史老头的算命图。拿过来一看,正面印着百鬼夜行图和“驱鬼算命测字,十元一次”,背面印着耶稣受难像,旁书“真主保佑”。

老头气咻咻的瞪着众人:“响应党的号召,与国际接轨,偶尔也要考虑外国顾客不是?……都这样看着我干嘛?好吧我承认我就是招摇撞骗吃里扒外骗完中国人骗外国人!……走,去我家吃饭去!”

20.浮游

北半球是日光充裕的夏天,南半球却是天气阴冷的冬季。七夜的总部位于世界的某一个角落,纬度很高,天空中常年低压着铅灰色的暗云,时常有白色的雪花安静的落在行人肩膀上。吸血鬼没有热度,不会融化的雪花在他们斗篷上冻上白色寒霜。

渐渐暗淡下来的天光映出一座巴洛克式的宫殿建筑的剪影。灯火通明,舞曲打着旋儿的自敞开的大厅里流淌出来。殿外回廊中白色的大理石柱冰凉,黑色地砖上月华如水。

一夜骨节分明的手指托着高脚杯,独自靠着大理石柱站着。距上次和楚鸿浩相见已经半年,他除了服饰,分毫未变。款式简单的黑色风衣肩部和衣摆都装饰着象征身份的红宝石,配以金丝相衬,显得华贵耀眼。额发遮住深陷而阴郁的眼睛,轮廓分明的脸,羸白细瘦的手指,仿佛那场见面刚发生在昨天。

大厅里舞会正是高 潮,穿晚礼服的女人随着男宾镶橡木地板的舞池里优雅旋转,黑色蝙蝠倒挂在厅顶,如同雕刻的装饰。

背后传来清脆的高跟鞋声:“不参加特别为你准备的舞会,一个人在这里想什么呢?”

一夜缓缓转头,傲然冷笑:“我在想夏明若,五夜妹妹。”

五夜樱水深红色的晚礼服遮掩了她微微发白的脸,妩媚一笑,声音簌簌如风铃草:“他最近和楚鸿浩一起,拔掉了我们不少据点。”

一夜嘴角笑意更浓了:“没关系,那些杂兵算是送给他的临别礼物。我们的朋友,就要回来了。”

手一用力,高脚杯碎成千万片,红酒血一般顺着手指滴落。一夜抬手,暗中忽然神色慌张的跑出一名俊美男孩,低头跪在他面前。一夜抬手勾起男孩的脸细看,男孩抱住他的手,细致的把泼洒在手指上的红酒一点点舔去。

一夜眼底浮出那个人的身影,皱着眉头,忽然弯腰,一手托着男孩的背,一手滑进他白色衬衫。男孩有些受宠若惊,脸渐渐醉红,扭动着身子轻轻呻吟出来。一夜把唇埋进他颈项之间,不一会儿暗红色的血顺着男孩细弱的颈部流淌下来。男孩似乎已经习惯了,并不惊恐, 只是瞪大眼睛喘气。然而一夜并没有停。

男孩开始在快感和求生欲望见挣扎,突然身子僵住,然后软软的倒在一夜怀中,大睁的眼睛空洞无神。

樱水叹息道:“多好的货,当初我手下的人挑得多辛苦,你就不能留他一点血。现在又要重新选男仆了。”

一夜身边每一个宠物都是千万常人中遴选而来,要既要秀色可餐,又要柔顺乖巧,其间辛苦只有司情 色的五夜樱水一人知晓。

一夜直起身,男孩破布娃娃般倒在地上,毫无生气。

“他比起夏明若,差远了。让深澈陪我去见见他,还有思念已久的小楚弟弟。”

史笑长领着一群人七拐八拐进入平房区,家家户户都是红砖墙黑瓦檐,屋前院子里种了深蓝色的绣球花并蔬菜瓜果,搭了偏棚歇凉。门口蹲着一只大黄狗。黄狗看到小白,精神抖擞,张爪就扑。小白窜到铭色身后露出半个脑袋,汪汪叫了几声,黄狗就愣呆了。

小白骄傲的看着众人:“看,懂一门外语多么重要。”

这在奇迹般具有小资情调的李哲医生眼里是“粉砖黛墙的世外桃源”,在毫无审美情趣的吴老师眼里这搬到城里就是一违章建筑。怪不得史老头这么怕城管。

刚进门就看到位大妈自半人高的红砖院墙那边探出半个身子:“——史笑长你这个不要脸的,又偷我瓜!”

六个人围桌而坐。史老头打着哈哈:“老黄(狗)习惯不好,喜欢叼圆的东西……狗大了管教不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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