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使劲挣扎，却一动都动不了，那张精致的脸上挂着邪恶的笑。

我求救的看一眼秦柳，他却别过头去。我说，就算闹别扭，也别选这个时候吧，这疯子快掐死我了。

墨雪BT的在这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一点点靠近我，我吓得魂都飞了，眼睛四处扫扫，全是火辣辣的目光。

墨雪忽然一笑，松开捏着我的手，声音魅惑的飘在上空：“风非，谁在看，把眼睛给我留下来。”

于是围观的人瞬间散尽，而我还没来得急鉴定下巴有没有骨裂，墨雪的唇便贴了上来。我紧紧咬着牙关，想把他推开，但是却被他禁锢着，完全动弹不得。

“紫儿，再不乖，我可要惩罚了。”

“你……唔……”我还不知道要表达什么内容，口腔就被他侵入了。一通翻天覆地，我渐渐沦陷，这是我一直怀念的人，一直贪恋的味道啊，怎么可能抵挡得了。我终于闭起眼睛，胳膊也缠上了他的脖颈。

正当我醉生梦死，投怀送抱的时候，墨雪却停了下来。

“紫儿还是这么妖孽——放你走，真不放心啊！”

心头一怔，我终于明白，不是我想走，是他想让我走，我默默地闭上了眼睛。

他竟然无视旁人的目光，就和我们呆在了一起，更重要的是，身边还有秦柳。而且，连秦柳都没有要走开的意思，我真的要疯掉了。

“墨雪，你到底要怎样？”我压低声音吼。

“我答应过你，陪你来嵩山的。”墨雪目不转睛的盯着我看，“紫儿，你瘦了。”

一股无名业火瞬间燃烧了起来，原来，我就一直是被这BT调戏的主。而我，竟然愚蠢到想要为他付出一切。

心忽然好痛，像一把钝刀子，一下一下在心头割着。

那一次，我为他挡下紫玉使者的穿心剑。

那一次，在他残酷的凌虐下，我担心他的身体是否康复。

那一次，在阴冷的汪洋里，看着他青紫的唇，我决定原谅他的罪恶。

那一次，他说把琼蝶的命还给我。

那一次，他说没有他的允许，我不可以死，我说，我要陪他一起下地狱。

……

甚至前一秒钟，我依然在想，即便只有六年的时间，我也认了，我为他！

我真的，不是一般的贱！

我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像凋零的花瓣，一片一片，滴落在血海之中，被沉沉湮没。我拉起秦柳的胳膊，转身离开。

墨雪，我恨你！

但是墨雪却又走到我身边，好吧，你想呆哪，是你的自由。

舞林大会很快开始了，虽然我目不转睛盯着前面看，但是我的思绪却一直不在场上，直到花弄的身影出现。

花弄的逍遥剑大放异彩，虽然鄙夷的神色处处可见，但叫好声也此起彼伏。

烟凤宇再一次指名要和迷殇比武，而终以落败告终，临走还留下一个诡异的眼神。后果是迷殇回到队伍里时，一路无语的风非第一次冷哼了一声。

林珏又到了，墨雪当然不会放过他，这一次最惨的就是林珏吧，死相之血腥之狰狞真的不易概述。昆仑派的人自然要纠缠到底，惨烈的七星剑下，血流成河。

“墨雪——”我终于没有忍住，跑上前疯狂的抓住了他的胳膊，“墨雪，不……不要……会遭天谴的！”

他的脸狰狞的扭曲，眸里的绛红像天边的血色晚霞。他回头看我一眼，眼神阴寒，我浑身打个寒战，但手下却一点没有放开的意思。我不想他出事，我不要他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许已经晚了，但是有我在的地方，我只要他好好的——我真不可救药！

我以为我恨他，我会无视他的作孽，我会巴不得他出事。但是我错了，全错了，我的心，早就成了他的附属品。也许会有一天，我可以平静的面对一切，但是现在不行！

他终是停了手，更夸张的是，昆仑旁边的华山弟子，完全无视的看着这一切。琼蝶，从头至尾根本都没有出现。

我们就是这样离开的，在昆仑派的鬼哭狼嚎中，他挽着我的腰飞出了包围圈。他把我送到秦柳身边，带着迷殇他们潇潇然而去，我愣愣的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秦柳自始至终，一句话都没有说。

我拉着秦柳，默默的离开了嵩山，这一刻，我真的后悔了，后悔了当初的好奇。

我不知道该想什么，当年的那个夜晚，也肯定是一模一样的情景，只是那时候的左子鸢，不是今天的墨雪。

那个晚上的林珏，那个晚上的燕川鹤，那个晚上的琼蝶，他们有没有想过，这一天，来的如此之快。

想起左子鸢，真的没有办法不可怜墨雪，如果没有《七星无极》，就不会有那晚的惨烈，就不会有今天的悲壮。这个江湖上，会多一个梅寒，少一个墨雪。一丝悲哀升起，如果我六年的生命，能够换回一个梅寒，我死不足惜，但是……

但是根本没有如果，所有人都知道，墨雪，是一个魔头。而且，他还在继续着他的魔头之路。

最晦气的是，我，竟然成了《七星无极》最冤的牺牲品。

“紫儿。”我怔怔的抬起头，墨雪什么时候，站在了我眼前？

下意识的退后了两步：“你要怎样？”

墨雪嗤的笑了：“紫儿，借一步说话。”

我看看身边的秦柳，抱歉的对他笑笑：“秦公子……”

秦柳朝我点点头，下山去了，他的声音回荡在耳畔：“老地方等你。”

腰，又被墨雪缠住，他一把丢掉我的帽子，白发飘然而下。

“你已经全部得逞了，还要怎么样？”我干脆直勾勾的盯住他的眼睛，“我只有六年的时间了，希望你留给我。”

墨雪笑而不语，把玩着我一缕银丝。我一把打开他的手：“穹幽教主，如果没事，我该上路了。”

墨雪淡淡一笑，在我右额印上一个火热的吻：“我就知道你会这样想，紫儿，我的《七星无极》还没讲完呢。”

我使劲挣扎，一声怒吼：“我不要听。”

“你必须听！”他不容分说吻上我的唇，手在我身上一通乱摸。

他吻得空前狂野，嘴唇被他啃噬的火辣辣的痛，一股腥咸在口中蔓延。我感觉到他的呼吸变得凌乱，心里更是怒火中烧。

第二五章 梅寒

我狠狠的一口咬下，墨雪终于放开了我。

他邪邪的笑着，半眯着眸看着我，白皙的纤指在唇上捋过，指尖上，便染上了殷红掺着剔透的津液。

糜烂，邪淫……

我慌乱的收回心绪，呼吸几口新鲜的空气。

“紫儿。”墨雪捋着指上的粘腻，伸出舌尖舔舐，我看他做着这种动作，一阵作呕。

他的手指在我脸颊上划过，我使劲偏了偏头：“紫儿不用害怕，看在你陪了我一年的情份上，我不会让你死的。”

我怔了一下，刚要认真思考，却在他的另一只手抚上我的臀部时顿住了，我一动不敢动，等着他说下去。

“相信我——我的紫儿，一定会长命百岁的。”墨雪紧紧拥住我，深情的说，然后转身而去。

下意识的，我想拉住他，手在半空停了停，又缩了回来。

不管怎么样，当我知道了有关《七星无极》的一切之后，眼前的墨雪，就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我终于看不清他了，甚至之前的他。

重新开始吧，他，已经决定放弃我了。他说我不会死，那我就一定不会死。

所以这一次，我真的自由了，却不知为何，眼眶有些发潮，心却寒了。

他不让我爱他，而我，也没有了恨他的理由，即便走个面对面，他都可以不鸟我一眼擦身而过。

想想这些，竟然有些不舍，就连当初的痛苦，也成了我此刻羡慕的一部分。忽然发现，爱一个人，竟然可以如此的不可理喻。

过去的种种，真的要划上句号了，虽然喊开始的不是我，喊停的依然不是我。

当我爱上他的时候，他用最残忍的方式伤害了我；当我决定放弃的时候，他用最恶劣的手段将我拉回身边；当我想要与他同生共死的时候，他又如此决绝的放开了手，不给我一点点希望。

他一直主导着我的爱，而我，却一直爱的如此卑微。我不敢去看过去，不敢去看未来，像抓着一朵绚烂的烟花，美的诱惑，却空虚缥缈。

当烟花终于消散的时候，剩下的，是清冷的夜空，我连一丝的痕迹，都不能握住。

原来最惨的，不是恨，而是不能爱，不能恨！

我跟墨雪，真的结束了！始于欺骗，却终于真像！

我没有去找秦柳，朝着相反的方向，漫无目的的行去。我身上一文钱都没有，只有一本不知道名字的武功秘笈，一把秦柳送我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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晃荡大半天，我进入了一个美丽的小城，但是美丽有什么用，我现在真的很饿。

“紫儿？”身后一个声音响起，我真的有点不能反应过来。

怪人兄？这个声音虽然还不是很熟悉，却被我一下子想了起来，我急忙回头。

“怪人兄，你怎么在这里？”这下有饭局了，终于松了口气。

“紫儿，我们很有缘嘛！”

“怪人兄，叫我梅寒吧。”

“梅寒？！”怪人兄明显的怔了一下，接着又是墨雪式一腐笑，“谁欺负我家紫儿了？”

我瞪他一眼：“从现在开始，你再叫我一声紫儿，或者再这样笑一个，我就当不认识你，我说到做到。”

他好像真的有被我吓住：“这是怎么了？给哥说说，哥给你讨回公道去。”

我摇摇头：“我饿了，请我吃饭吧。”

他看看我，拽起我往一家酒楼走去。

“梅寒就梅寒吧，也是个好名字，可是你不让我笑，也给个理由吧？”

找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我对上他诚恳的目光，有一点心虚的低下了头。我能说，你笑起来，太像墨雪吗？

“嗯……随便你啦！”

他马上就邪笑了一个，我郁闷，挫败感！

“那我丑话说前头，你这样笑，如果哪天忍不住了，别怪我调戏你。”

“调戏我？我是个男人，你没事调戏我干吗？”

“我就喜欢男人，而且，喜欢你这种笑的男人。”不知为何，心底滑过一丝悲戚。

他静静的看了我良久，直到菜色摆到桌子上。

“寒儿……”

“噗——”我一口茶，全部喷在他脸上。

他一边擦脸，一边怨恨的说：“还不是，连你自己都接受不了。”

我重新把茶倒上：“你能不能，别叫的这么变态。”

说实话，我不喜欢和他在一起，他说话的方式，他的笑，都太像墨雪了。但是现在，我需要他教我练剑，还需要一个钱袋子。而他，最合适。

“寒儿，”怪人兄吃饭很优雅，很符合他的身份，“你要去哪里？”

我心底一默，是啊，我要去哪里？我甚至，连个方向都没有。嘴角，一抹苦笑荡开……

“寒儿？”

“我不知道……”我咬咬唇，我该回家了，可是……我回不去。我顺下眼睫，让眼里的酸楚慢慢消散。

“寒儿，”怪人兄喝口酒，淡淡的看着我，“不管遇到什么，都要好好走下去，这样在你找到方向的时候，才不会后悔。”

我抬起头，第一次觉得，我生命中的贵人，不是只有言。

“找到方向的时候，才不会后悔……”我呢喃。

怪人兄笑笑：“寒儿，正好哥一个人也无聊，若不嫌弃，陪哥呆几天？”

我沉默半晌，静静地点头。

出了城一路向北，虽然走了很有些时日，但是每天在怪人兄严厉的压迫下习武练剑，时间过得倒还算快。

我发现自己跟山很是有缘，怪人兄的居所，竟然也在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巅。

空气愈渐稀薄，潮湿的气息在周身回旋。向下展望，孤寂，汹涌而来。

墨雪，认识你，我从来没有后悔过。

回过头，把手伸给怪人兄，跟着他的步伐，踏入深山墨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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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时间，可以让一切变淡，也许只有受过伤的人，才会疯狂的希望时间过得快一点。而我，却从未如此眷恋过时间的流逝。

我没有理由，更没有借口，但是我害怕，害怕在自己身上发生过的事情，真的有一天连自己都抛之脑后。

年少的时候，我们都曾经炽烈的追逐过，希望拥有一场轰轰烈烈的爱，哪怕没有结局。那个时候我以为，我可以很潇洒的，给自己的爱情画一个句号，然后几十年繁华落尽，可以云淡风轻的讲给绕膝的儿孙。

是谁说过，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

只是现在才发现，我，根本做不到。如果一颗心，在某一个人身上停留太久，而又太过激烈，蓦然回首才会发现，那颗心，终于要不回来了。

我在那个先进到不可思议的二十一世纪生活了18年，但是一切却如过眼云烟。在这里，才仅仅五年时间，还有四年，几乎是我一个人单独度过的。可是为什么，我的心却被抽的一干二净？

没有人估得出自己的潜力，当然也包括生存能力。在嵩山大会下来，我以为我的生命可以结束了，我以为自己终于成了一个多余的人。

但是，我却带着一颗死寂的心，在这个不知名的地方度起了余生。我像任何一个踌躇满志的少年，每天不遗余力的打造着自己。唯一的不同是，我没有目标。

也许我会在这里终老吧，但是这不能成为我放弃自己的理由。每一次太阳升起，我都让自己精神抖擞的走出屋子。每一次拿起剑，我都会努力的去练习。

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为了什么，只是每每想要放弃的时候，我都会想起怪人兄说过的话，“在你找到方向的时候，才不会后悔”。所以只要活着一天，我都不让自己浪费。

我已经什么都不想了，只在梦境中，常常会重复出现一段属于我的，真实的过往：一座熟悉的别墅，一个天庭般幽美的后院，一树妖冶的桃花，一片缤纷的花雨，一张美轮美奂的脸，一曲幽怨缠绵的《浅春》……

怪人兄一直没有告诉过我他的名字，而他，也并不常常陪着我。一个月只有几天的时间，他会回来验收我的习武成果，两人坐一起，听听他八卦外面的世界。

但是我对外面的事情一点兴趣都没有，每一次，我只想他能讲点跟某个名字有关的什么。那该是一个武林中人都感兴趣的名字才对，但是他却从来没有提起过。

我不知道我的白发和他的生命有着什么样千丝万缕的联系，只是一直固执的认为，即便怪人兄不说，他也仍然过的很好，我一直相信。

是的，我在这个山里生活了四个年头，而怪人兄的收获，就是打造了一个梅寒。那一次听墨雪讲故事，唯一遗憾的就是梅寒的消失。今天的我，终于用一个无关紧要的连紫，换取了一个梅寒。

中秋月圆，夜凉如洗。

怪人兄说带我去个地方，见一个重要的人。我盯着他看了良久，说我们应该带些东西。这是我家乡的习俗，今天又是个好日子。

我准备了精致的果盘，带了上好的美酒。他一路无语，我只踏着他的脚步，一步步，朝后山行去。

我们在一座被遗忘多年的旧坟前停住，虽然明月足够圆、足够亮，我却看不清他的表情。将果盘放在坟头前，我深深拜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