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月邪回来了,一手提著一只巨大木桶,桶内腾腾地冒著热气和一阵阵药香。刚才三个人才抬上来的浴桶,他一只手就提上来了,另一只手拿著一包大包药和一包银针。
放下木桶,刀月邪叫南宫昊把衣服脱了泡在那黑色的药水中,南宫昊看了看楚沙,把上衣脱了,裤子没有脱。其实他看病无数,也在不少大夫前赤身裸体,并不觉得有什么,只是治病。但这次旁边有楚沙,他总得不好意思。
楚沙知道南宫昊的泥扭,所以他更没有离开,他就是要看著南宫昊脱衣服,虽然装著神色淡淡,但眼角掩饰不住渴慕与玩赏的神色,那是大人才有的眼神。
刀月邪显然是个体贴的人,他把屏风后那木桶提出来,把装有药的木桶放到屏风后面。有屏风的遮蔽,南宫昊才脱光了进入桶里。等他进入桶里,刀月邪才进入屏风后帮南宫昊施针。他先用银针封住南宫昊胸前的各大穴位,以免毒素因热水的关系加速入侵五脏;再用中间有孔的金针刺满双手所有穴道,引导毒素外流。
直到第二天,一共换了三桶药水,刀月邪满头大汗,南宫昊的双手不再铁青,脸上也不再苍白。
将近午时,楚沙突然问刀月邪:"东方蓝什么时候会醒?"
"没我的解药,一般人到死都不会醒,不过他身质比较特别,应该快醒了。"
当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东方蓝已经张开眼了,迷迷糊糊地站起来,突然惊叫一声:"现在什么时候了?"
"快午时了。"楚沙提醒他。
"那......那游哥的婚礼......对了,沙沙你把那个什么段玉茗藏起来了,那游哥也不用跟他成亲了。"东方蓝松了口气。
刀月邪的脸色却沉了下来,冷然问道:"玉茗要跟什么游成亲是什么意思?"
"那个什么段玉茗,说自己叫刀月邪,跟游哥有什么夫妻之实,求依阿姨主持婚礼,真是有病!游哥根本不喜欢他!"
刀月邪心生不妙之感,一把抓住楚沙问:"你到底把玉茗藏到哪里了!?"
"西厢,慕容少游的卧室。"
东方蓝怔住了,大叫一声从窗口掠出,即使这里是两楼,也飞身去了。
刀月邪脸色变了又变,似乎拿不定主意追不追过去。
楚沙又说:"慕容少游不是我的朋友,也不是我的敌人,但他是个好人。段小王子能与他成亲,倒也不会受委屈。"
刀月邪听后全身都震了一震,忽然跳起来从窗口冲了出去,竟也不顾这里是二楼。
木桶里的南宫昊笑了笑说:"为什么有门都不走呢。"他正打算起来穿衣服,却发现衣服不见了。
楚沙拿著他的衣服站在他前面。
"沙,再不走我们就错过好戏了。"
楚沙只是看著他,不说话。
"你知道我跟蓝教主有约定......"
"那你答应过我的事呢?"
"我答应过你的事?"
"你说过,把剩下的时间都给我。"
南宫昊笑了:"我一定做到。"
"那么跟我成亲!"
南宫昊愣住了,再看楚沙表情认识,一点也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他也不是会开玩笑的人。
"沙,你应该知道,男人跟男人成亲是绝无仅有的,而且也不会有人承认。"
"用来约束你就够了。"
南宫昊又愣了。
"从相识到现在,你主动吻过我三次。第一次,你跟我说对不起;第二次,你把解药扔了;第三次,你是为了支开那两个看守......在你不知毒能否解之前,你一直都和我走得很近,在你确定能解毒之后,你就想和我拉开距离,我想知道你打什么主意?"
南宫昊默然半晌,然后缓缓说道:"沙,比起刚刚认识的时候,你变化很大。"
任何人都会变,特别是楚沙,他在短短的时间内经过了太多太多的事情,每件事都令他有所成长。
"但你年纪仍是太小,我不想,你在多年以后突然醒悟,跟我一起是个错误。而且我也在皇帝面前发过誓,终生不再娶妻。"
"借口!皇帝已经准许你再娶了!"
南宫昊奇道:"你怎么知道?"但马上想到了:"那天晚上在怡林山庄偷听到的?"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反正你现在想出尔反尔对吧。"
"不,我会一直陪著你,不会出尔反尔。"
楚沙咬牙,他知道自己有前科,肯定会被武林所排斥,南宫昊陪著自己,不让自己走歪路,有什么事就帮自己出头,有危险就会挡在自己前面,这就是南宫昊所说的"陪著你"------这岂不是人质所做的事?可是做为人质的又知不知道,若失去人质,协持者的人生命也会失去保证。
人质与协持者本来就是相互依存。
终于,楚沙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对南宫昊说:"我明白了,如果我年龄没有达到你的标准,无论我做什么,你也不会把我当大人。现在你体内的毒不用担心自会有人帮你解,我们就在这里分手吧,三年之后,我会去你家找你!且看谁会变挂!"
楚沙说完把衣服往南宫昊身上一扔便从窗口掠出。
南宫昊大吃一惊,急急忙把衣服一披就想追,可是他在药水里泡了一晚上,早就泡得手脚无力了,一出木桶人就摔了下去。
吃力的爬起来,却早已人去楼空。
南宫昊叹息一声心想:又是一个不走正门的。
叹息完了后,心里突然堵得慌,像是呼吸都快被没有了,然后心里突然痛起来,痛得好像有一支针直接刺入他的心脏一样,双手不住在发抖,脸上突然发红呼吸也急促起来。他拼命想平息身体的混乱,却抑止不住咙头一甜,喷出一口鲜血。他伸手捂住嘴巴,鲜血仍不断从指间溢出,他想制止却无法制止。
意识渐渐地被抽离,南宫昊再次倒在地上。
感觉到双手手腕脉门给人抓住了,并各有有一股炙热切期望的气从两手脉门注入,平息他体内紊乱的经脉,让他稍为清醒,睁开眼,他看到了楚沙。
楚沙见他醒了,收起内力,脸沈如水。
又惊又喜的南宫昊马上搂住了他,一个劲的往自己怀里塞,楚沙闷闷地说:"明明喜欢得要死却装作毫不在乎......这种表现就是长大的话,我可能永远长不大。"
南宫昊把头埋在楚沙后颈,爱恋地轻啄他的脖子,说道:"对不起。"他以为自己可以在楚沙想走的时候放他离开,他以为自己把一切都打算好了,他以为......
世上果然没有以为......
"还好你没有走。"南宫昊庆幸地说。
......
楚沙默了一下,然后带点恼怒闷闷地说:"我只是想试一下,谁知你真的不追来,还吐了一地血。"
"成亲的事......"
"我答应了。"
"咦?"
"在我收下你的聘礼的时候我就答应了。"
"聘礼?"南宫昊讶异地望著楚沙。
楚沙从怀里拿出一块玉。
那块初次相见时南宫昊拿去当掉帮楚沙买药的玉。
那块楚沙从当铺偷回来(也许是抢的)在那个晚上涉露两人心声的玉。
那块由慕容少游带到楚沙手上表明南宫昊仍然在生的玉。
南宫昊笑了。
"沙,我好爱你。"
楚沙木了。
虽然一早知道这个事实,但当南宫昊亲口说出来的时候,震撼感还是那么大!
南宫昊有点好笑地晃了晃楚沙,楚沙仍末反应过来,南宫昊含笑吻住那双薄唇,轻轻舐舔,品偿他口中的甜蜜,还想要......更多......
楚沙回过神来,为自己的失神而双颊绯红,他把南宫推开说:"你不管你的朋友慕容少游了?"
"咦?对了,得快点去看看!"南宫昊一惊,急忙往身上套衣服。
楚沙忍不住笑了,心里想:在你心中,你始终是把我放在第一位,慕容少游十几年感情也只能放在我身后......
楚沙很少笑,应该说从来不笑,因为他的冷笑不算笑,现在楚沙剑眉稍扬,碧眼光彩流转如同翡翠一样,双颊粉中带红,唇角微翘,露出白玉般的牙齿......也许楚沙不能算是一个很美的人,但他这一笑,绝对举世无双。
南宫昊看得几乎怔住,他拉起了楚沙的手说:"无论怎么样,我们是再也不会分开了。"他说著也笑了,如常温柔的微笑,但带著浓得化不开的幸福快乐。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