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娃不要命拉,大冬天往河里跳,还好附近有人。"一个矿工摇摇头
"嘿!这小子还挺能扑腾的,老子去救他还踢老子,叫老子不要多管闲事,妈个逼地!冻死老子拉!"
"哪有大冬天游泳的!那河都结冰拉!俺说银锁,你"儿子"是哪根筋搭错拉!"和矿上的人混熟后,大家都戏称银锁是连生爹,一帮人还起哄逼连生叫爹,被连生瞪起眼睛骂人
"他不都高三了吗,是不是功课太紧,一时想不开哪?"一个老矿工说,"现在的娃,读书也费脑子啊。"
一宿没睡,脸也没洗,银锁双眼布满血丝的去上班,下井后,桩没打牢,一块顶板坍塌下来,还好没人在下面。一夜的紧张和疲劳,银锁的眼前一阵阵发黑。钟老头看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叹口气,再这样下去非出事故不可!
"跟郑老板请一天假,换个班,你先回去吧。回去看看你侄儿怎么样了。"
知道钟老头是好心,矿井下容不得一丝一毫的不在状态,银锁感激的点点头。从昨晚到今天他的心一刻就没安静过,很乱很乱,他想理出个头绪,却总焦着连生那张毫无血色的脸
冰河,冰河,多少年前哥哥就是掉到冰河里......胸口翻涌的绞痛几乎让银锁喘不过气
为什么残酷的命运会这样重复?连生,连生,你这是要逼死你伯啊!
连生已经醒了,看到银锁站在门口,像个黑人一般,脸上煤糊糊的一片,扭曲的表情是那么的伤心,痛苦。他知道自己伤了伯伯的心,伯伯辛辛苦苦的养活这个家,供他上学,图的是个啥?他是男人贫瘠生命中的全部希望。他有些后悔,后悔自己的冲动,事实上他当时没想那么多,脑子一昏一热,就......
那寒冷而黑暗的河水成功的浇熄了狂郁的躁火
现在他只觉得满满心心的是愧疚和心疼
"伯......"吃力的坐起来,连生不知道说什么好,经过昨夜,两人之间有些尴尬。他看到男人走到跟前,扬起手
打把!他真是该打!他是个畜生!竟然对伯伯做出那样的事,不用看,他也知道男人身上的累累伤痕
他明明是爱着男人的呀,比谁都爱着。连生觉得自己的眼泪又要渗出来,他赶紧闭上眼,等着巴掌落下
没有预期的疼痛,粗糙的大手抚上上连生的嫩脸蛋儿,连生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邋遢的,脏污的,肌肉剧烈抖动的脸:
"生啊,你能砸糊涂成这样,你这是要逼死伯啊!伯只要你好好的,伯啥都依从你,啥都依你啊--"
"你要去死,你让咱一家人怎么活?伯求你,伯给你跪下了--"男人忽然扑通一声双膝着地
"伯!"连生大吼一声,万万没有想到银锁会给他下跪,他不是故意的,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他想拉起男人,想告诉他他说的是气话他没真想去寻死他真的不是存心吓男人的
老天爷,他到底干了什么!他到底干了什么!
身子软软的使不上力气,安慰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男人的脸上的是再也压抑不住的恐惧,悲伤,一点一点绽开的鲜红伤口,真实的血肉模糊
感情冲闸而出,黑炭的面孔被冲刷出一道道白印子,差一点差一点就......还好他的连生没事,还好还好
紧紧的,搂住男人的脖子,一遍一遍的,在男人耳边呢喃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好象要把这三个字融进血肉里才罢休。感觉男人像松了一口气似的软了身子。
连生捧起伯伯的头,望进他亮晶晶的眼眸,他的矛盾挣扎,大海一样温柔的深处,蕴藏着深沉的情感
试探着小心翼翼的贴上男人的唇,银锁微微的一僵后柔顺的张开嘴,闭上眼,脸贴着脸,热泪相和,舌绞着舌,把口津源源不断的哺入男人嘴里,也拼命吮吸着男人的唾液。感觉到微小的回应后连生不禁欣喜万分。
完全凭借着本能,像两只失去母亲的小鹿交颈撕磨,第一次接吻的两个人都激动的浑身不住颤抖,牙齿和牙齿生涩的碰撞,黏黏的唾液蜿蜒的流出嘴角。
17
许多城市人都有一种偏见就是这些常年从事体力劳动的农民是不懂感情更谈不上享受什么高尚的精神生活的。谈情说爱罗曼蒂克似乎永远都是城里人的专利,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泥腿子那里懂呢?事实上正是因为农村人相对狭窄的生命维度和单纯的生活体验使得他们的感情比起城里人要更专注更浓烈也更持久得多,在广袤的田野里,他们用生命去爱,却很少懂得像城里人一样勾心斗角的恨。他们的生命或许贫瘠,但是谁也不能说他们感情贫乏。他们的情感就如祖祖辈辈与之打交道的黑土地一样,温柔,沉默,滋养万物,是那么深厚与深沉!虽然他们的痴情往往是城里人不能理解,在他们眼里甚至是可笑的。
没有读过多少书的银锁,心思不像连生那么深。他是个老实人,但并没有木呐到不懂感情,反而恰恰相反,他性格里的的执着和痴情可能比一般的农村小伙子更固执,他本身就像一坐蕴藏着无穷能量的火山,一旦喷发,流出的将是无比炽烈的浓浆。他牵挂着这个烂包的家庭,连生奶奶,白痴的哥哥,还有连生,他把他的爱化作在田里没日没夜的在劳作,身子累散架却只能勉强填饱肚子,在疲劳之余他感到深深的痛苦无力。在最无助的时候,月桂的爱情曾经像青泉一样润泽过他的心灵,他不止一次的梦想过一个女人,孩子,温暖的床,巨大的幸福之后梦想就像肥皂泡一样破灭。他是男人,是个穷人,财富可以使一个病恹恹的老头得到无数美女的眷顾,贫穷也能使一个健康的农村小伙子娶不着媳妇。
生活啊,是一条沉重的僵绳,银锁就是给套上轭头的驴马,甚至不给片刻喘息的时间怨恨这不公的命运。
村里有汉子耐不住寂寞,上县城找最便宜的发廊妹,结果染上脏病回来,怕被同村人耻笑只好自己躲在屋里用艾水洗下身。男人和男人在一起搭伙也早就不是什么新鲜事,在需要慰藉的心灵和欲望面前,性别只是一道轻易就可以跨越的鸿沟。虽然这一切都是偷偷摸摸进行的,村里还是有长辈觉得伤风败俗,把自家小子赶出门的也有,还有感情好的干脆一起跑出去打工就再也不回来。在村里的民办教师王季山到家多来了几次后连生奶奶的脸就绷上了,当面不好发作,含沙射影说:
"季山哪,你也不小了,咋还不找对象哪?你不急你家大人就一点不急?我看你和周老师就是顶好一对儿,你们不是在一起教书吗?你要是不好意思说,大妈去给你说!"周老师也是村里的民办教师,上个月就结婚了,新郎是外村的,连生奶奶不知道,只听连生的描述是个挺年轻的女人。她这一乱点鸳鸯谱,把王季山闹了个大红脸,尴尬不已。
王季山一走,银锁就说:"妈,人家王老师来说连生的事,没啥意思哩!"
连生奶奶眼睛一瞪,"他没啥意思?鬼才信呢!他没啥意思干吗把你拉到房里说话,还关门,怕我听见是咋地?年纪轻轻的不找姑娘整天跟男人撕混!亏他还读过书,安的啥心!"
"这种人,屁股一撅,我老太婆就知道拉的是红屎还是绿屎!"连生奶奶连珠炮似的,她防着哪,生怕银锁也喜欢上男人搞不好学人样跟王家小子私奔咋办。
这次连生奶奶算是瞎猫碰上死老鼠,王季山接近银锁还真存了这个心,银锁和月桂刚吹却没想过要去找男人,和男人做那种事,抱在一起亲热,银锁想想就要起鸡皮疙瘩哩!王季山来的勤的时候,银锁一扛锄头就下地,渐渐的季山也不大来了,远远的望着也不走前。
想到连生,银锁男子汉的心里就涌上一股柔情,失去的妈的孩子对他表现出异乎寻常的依恋,简直一刻也离不得,晓得心疼他,安慰他,脑袋瓜聪明,读书又肯努力,从来没有让人失望过。因为连生的存在银锁觉得未来的日子有了盼头,甜丝丝的真是做梦也会笑醒。
连生大了,两人还像从前那样亲热,连生啃他奶头的时候,银锁常常有反应,他压抑着自己,紧紧的夹着腿,连生看他的眼神越来越火热,有时侯简直像把他一口吞了一样,这种令人心悸的电流只要不是木头人都能感觉得到,银锁心里泛起一种隐隐的刺激和甜蜜。
连生,他还是个孩子呀!他的前途谁也猜不到,未来的路那么长,他会不会有一天怨恨他这个作伯的,后悔和他在一起的日子?银锁知道连生要奶吃的时候自己就该狠下心,后来反而是自己越来越离不开。连生,连生,他啥都不知道,而银锁自己是个大男人,他不能啥都不知道啊......不,就算知道,他也必须装做不知道,这一步,不能迈呀!银锁恐惧着连生将来的责难
连生不好过,银锁看在眼里也不好,一种既甜蜜又痛苦的感情席卷了他。两人几乎是小心翼翼的相处,他毫无怨言的承受着连生的狂暴,就像保护最心爱的姑娘。银锁想如果他娶了月桂,他会对月桂比对他自己还好,那么连生呢?
银锁的心脏停止了跳动,连生黑漆漆的眼珠一瞬不瞬望着他发愣,湿淋淋的头发,银锁想揍人!
"伯......"两人亲嘴后,银锁几天都没跟他说话,连生抬起头,看见银锁挟着筷子的大手在面汤里翻搅,筷子停住了,从锅里捞出一只滴着面汤的荷包蛋,夹进连生碗里
油炸的蛋皮在面汤里泡得软绵绵的,就像男人的嘴唇,连生色色的想,不禁有点佩服自己了。
院子里呼噜呼噜吃面喝汤的声音不绝于耳,戴着大耳帽穿着厚棉袄的粗鲁汉子边吃边大声谈笑,冬日的阳光暖暖的撒在身上,迎着一眼望不到边的蓝莹莹的天空,连生眯起了眼睛。
夜晚是属于两个人的时间
连生喜欢握住男人的鸡巴,用手慢慢的摩擦,听着男人压抑的抽气和呻吟。银锁也会给他撸出来,他从没碰过女人,长期的压抑让他很容易就被撩拨起来。对于性,他的观念和大多数农村男人一样,根深蒂固的保守和大男子主义,处于被动地位让银锁很羞耻,觉得自己像个女人。让他去抱连生,他又实在拉不下长辈的身份,手脚放不开,总之就是三个字不情愿。
连生正是热血的年纪,又被黄片熏陶过,比他伯伯可不纯情多拉,他没有银琐那么多顾忌和面子问题,求欢时把银锁扭扭捏捏的反应一律理解成害羞
"伯``伯"喘息着,连生一边舔着银锁汗津津的脖子,一边把食指在口里蘸了蘸轻轻的插进男人干燥的肛门,慢慢的抽动
闷哼一声,银锁的脸涨得通红,痛苦的抠着床沿
"锁,锁,锁......"连生动情的呼唤着,一挺身把自己埋进男人
"恩,痛~~轻点``轻点``"下身火辣辣的疼,撕裂的血顺着大腿根流下来,肚子被坚硬的热烫顶进顶出,银锁低低的吐气,听到连生一遍遍唤他的名字,一伸手搭上他光溜溜的脊背。
逐渐加快的律动交织着深沉的粗喘,一股过电般的快意忽然窜上脊椎,麻痹了大脑,连生伏下身一口咬上男人吐出呻吟的丰厚嘴唇。
年关将近,到处洋溢着喜气,矿上的外地工都准备回家过年了,连郑老板都买了一付对联贴在矿井口,取个招财进宝的吉祥意思,今天是矿工们最后一天下井,只要干完今天大家就可以领工钱回家团聚了,
矿工们的心情也格外的兴奋,连平时黑幽幽的矿井口也看起来十分的亲切可爱。
银锁今天和采煤的小邓换了班,小邓是邻村人,今年刚满二十岁,他找到银锁死求活求
"银锁哥,我都开了两年煤车,都没见过你们怎么刨煤哩,最后一天就让我干一回你的活吧!"
这是违反规定的,银锁犹豫了一下,开煤车他是没问题,可是小邓他能行吗?
小邓象是看出来他的心思满不在乎的说:"我虽然啥都不懂,可是不是有老钟头罩着吗,你就放心吧!"银锁想想也是,嘱咐他几个注意事项后,就答应了。
银锁的作业面在南二巷,煤车沿着轨道缓缓的滑动,银锁看了看表,再过十五他就可以下班了,他和连生约好,下班后直接去学校接他,收拾上一些铺盖行李什么的两人一起回家。想起连生,银锁的耳朵有些发烫......妈妈地,他都想啥哩!
一滴水从巷道壁滴下来打在他脸上,银锁用手背抹去,空气中隐隐的飘来一股臭鸡蛋的味道。
银锁转过头,忽然感到周身一股凉意,四周空寂寂的,好象一个无人的防空洞。在井下每一个或几个矿工都有一个独立的作业面,彼此相距十几几十米不等,银锁的附近没有人。
从下面好象穿来哄哄哄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喊,银锁屏住呼吸仔细听,声音应该是从钟老头的方向传来的,听不清。又一滴水打在银锁的鼻子上,他困惑的抬起头,看到黄色的顶板上密密麻麻的挂了一层汗,心中的不详预感越来越重,可怕的寂静中他听到自己砰砰的心跳声,银锁脚下一滑--
地下水撑破煤层从四面八方迅速的涌出来,发出嘶嘶的响声,像一锅烧开的沸水,盖过了他的心跳,煤层的裂缝越豁越大,偶尔发出轰隆轰隆的低沉雷声,急速涌出的水瞬间漫上银锁膝盖
与此同时,警铃大作
"透水拉!透水拉!大家快逃啊!"咚咚咚的脚步声,跑动声,喧嚣的喊叫声,惊慌失措的矿工们聚集在一起拼命的向出口方向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