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上部)————清静
清静  发于:2009年07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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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温泉也不是没人来,至少夜语昊就是。他不喜欢热,太热的东西容易让他不平稳。他需要冷静,也喜欢冷静。但他又受不住寒。因此搬来山腹之后,倒是来了好几次。
泡在水中,不温不寒,浮浮沉沉间,病势好了不少,胸口也不是那么痛。他干脆放松身子,借着水力在池中载浮载沉。只剩一个脑袋飘在水面上,想着些模模糊糊,正常时绝对不会想的事情。

弹弹指,击出一个水花,又一个水花。他突然睁开眼,眉毛微剔。
“鬼鬼祟祟可会有失你的身份,轩辕。”
水气蒙蒙中,一身锦衣的轩辕自雾气中逐渐清晰,到了池边,停下。
“你果然是连这种时候也不忘操纵千里凝魄。”
夜语昊瞧清了他的脸。有些失笑,又有些哑然,轻咳了声。“真是……不可思议。”
“没什么好不可思议的,我有时也是会有意气之争。”轩辕不在意地擦过颊上长而深的血痕,沾了一手血,探入池中洗手。
夜语昊眉毛微动,打量着轩辕,除了袖上的血迹和颊上那道又细又长又血流不止的血口,倒看不出有什么重伤现象,便叹了口气。“柳残梦下手还是太轻了。”
轩辕搅动着池子里的水,冷笑。“你自是希望我的伤越重越好。可惜天下能伤得了我的,已越来越少了。”
夜语昊扫了他一眼,不说话。对于轩辕身手的可怕与心机的狡诈,与他数度交手的自己最是清楚不过。天下间能伤他的人已是屈指可数,而能败他的人,却是再也没有了——曾经自己是有机会的,但那只是曾、经!

轩辕收起湿漉漉的手,眨着眼。“这水,好像没有硫磺的味道。”
“的确没有。”夜语昊知道此事瞒不过这两人,因此也无意隐瞒。
“果然如此呢。”轩辕耸肩点头。“我总觉得不对,这种地方不可能有温脉的,按照地势走势,此处与周围七座山是同一地脉,何独此山变成世外桃源,却原来是万年温玉的作用。”

“当年先祖带领数千手下万里避难,无处可居,只有以人力逆天,寻此绝境,在地底水脉之处埋以万年温玉,令水流一易为温泉,借水流走势,更变此山随近的土壤。穷三十年之力,方成此世外桃源。说来有此成就,还得感谢令先祖了。”夜语昊想起无名教始祖避难之辛,创业之艰,心下不忿,语带讽刺。

“好说好说。”轩辕笑咪咪地打哈哈,开始脱鞋,脱袜,脱外外褂,脱里衣。
夜语昊的声音像被堵住了一样,好半晌才问出一句不是废话的废话。“你干嘛?”
“洗澡啊。”轩辕说得理所当然。“跟柳残梦打了一身汗尘,不洗怎么成。”抬眼看了夜语昊一眼,笑出一口整齐的牙齿。“反正你身边的千里凝魄意念之间就可以制住我。你又在担心着什么?难道——其实你是希望我对你怎么吗?”

夜语昊瞪了他一眼,决定提前上岸,不想跟这家伙‘袒诚相对’。
轩辕滑下水,对水温不满地咕哝了声,“你是第一个伤了我的人。”
夜语昊手按在池边,正要起身。
“第一个给我带来失败感觉的人。”轩辕笑嘻嘻的,潜下了水。这水池虽不大,却挺深的,尤其池心,深达十丈。
夜语昊皱眉,停下动作,从散布水中的千里凝魄感受轩辕的行踪。
‘哗啦——’轩辕从池中心冒出头来,一脸的水珠直淌而下,笑得像个淘气的,正想着要怎么捣蛋的孩子。抹把脸,又爬梳下头发,他竖起食指,嘘声道:“我记下了你了。”
“可是,你却不肯记我。”微微一笑,再次潜入水。
夜语昊再次皱眉,心下却微有不安。轩辕逸自我成性,根本就不会去顾及周围人的眼光,任性起来没有人能胜得过他,再不正常的事,他脸皮一厚,就没什么干不出。平日里以理性克制之时,尚可以道理计之,一旦疯狂起来,谁都不知他会有什么举动——便是他也不能,不然就不会有数次之败。

还是早早制住他算了。就算被取笑也无所谓,胜过这不知来去的危机。才想着这,水花四溅,轩辕在他身前不及一尺之处冒出,眸中闪着炽亮而古怪的光芒,双手伸出,将他困在池边。“我好像说过,我下次会脱光了再过来的。”

夜语昊目光下转了一圈,静了下来,冷漠地看着他。
“在想千里凝魄为什么失效是吗?”轩辕笑得有点得意。任何人能胜过千里凝魄都该感到得意——因为它是无帝的心血之作,蛊毒混合,伤人于意念,是天下间最古怪而可怕的毒药,范围遍及十丈,便是制住无帝的穴道也是无益之事——只要他还清醒着。

上次红袖以各种药材混合,化去了千里凝魄的毒,令夜语昊受制。从那之后,他就更加小心,将蛊母换成了蛊中之皇的凤翅蛊,而且他可以确定,轩辕身上没有涂,也不可能带着任何一种药品,为何千里凝魄会再次失去作用呢?

轩辕笑着欣赏了夜语昊的面无表情,突然一指点中他的软麻穴。“真伤脑筋,你太乖了我也不敢放心。”
夜语昊心下一沉,想到上次被制住之后的事,脸色微白,脑中极力思索这次该如何脱险。“轩辕,你待要言而无信?!”
轩辕开心地抚摸着他平滑的肌肤,随着水波流动着,俯下头附在他细嫩的耳垂畔笑语晏晏。“我说过我一天一个承诺的。除了当面对着你与柳残梦所立,我任何一个承诺都是可以打折扣的……这事你该清楚才对。”

而当日定赌约时,他的承诺是对着日君所立。夜语昊惊觉自己的失策。而轩辕隐忍了这大半个月,也是为了化解自己的戒心。
“君无戏言。”
“怪了。”轩辕笑着咬了口耳垂,轻轻舔着,重重咬着。夜语昊脸色一变,也不知是痛是痒。“你们承认我是天子吗?”
倒吸口气,夜语昊突然红了脸,对轩辕向下探去的手简直是咬牙切齿。“轩……轩辕,你不该忘了一事,你上次中了我的……九幽索魂时,我在针上做过手脚。”
“所以我才乖乖地抛下国事,陪着你们赌博啊。”轩辕放开一直扶着夜语昊的手,失去支撑的力道,他的上半身就悬倒在池边。粗糙不平的石面刺在腰际,比不上他心头愤怒带来的痛。

“那你不想要解药了。”强自忍下喉间的喘息。
轩辕双手滑过昊的胸肌,皮肤光洁细腻,水滴滚动之处,益增其莹白,有如玉质雕成,尽态极妍,却触手冰凉——纵是玉,亦是寒玉。用指尖触抚着他胸前小小的乳头,点一点,弹一弹,皱眉沉思道:“是想要啦。”看着敏感的肌肤在拔弄下绷得紧紧的,硬硬的,眼睛一亮,俯下身含住,用舌尖缠绕,又用牙齿拉扯噬咬,因此说话也有些含糊起来。“你废话真多……”

夜语昊喘息着闭上眼,不想再与他说话,也不想再看他一眼。无法拒绝的事他一向不愿白费力气,反正……这种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有些后悔,早知道第一次经验会是这样,他上次就该先找个女人再说。

如果武功没有被轩辕废了的话,根本没有人能制得住自己的……冰冷的心头,弥漫起一丝冰冷的懊悔。
“怎么,真的不说话了。”轩辕分开他修长的腿,手往上探,挑逗地握住了他的下身,或轻或重地滑动着,指腹和指节轮流摩挲把玩。他的身形轻颤,不知是敏感还是愤怒的原因,舌尖都咬破了,好不容易才挤出一句话来。

“轩辕……你为何要这般折辱我!”
“这要问你啊!”轩辕忽然手一重,狠狠地握住了他的脆弱之处,他痛得一颤,身子被轩辕拉下,沉入水中,呛了几口水,却连挣扎的力道都没有,心下恨极,胸口愤怒地快要裂开一般。

一双手托住了他下沉的身子,将他提上来。长发被水势撩乱,垂了一脸,也无法抹去,呛出口中的水后,眼前一片模糊,只听得轩辕沉沉的声音。“你又为何总是不将我放在眼内呢?”

长发被拔开,轩辕的眼睛就在眼前,明亮,凛冽,还有着愤怒。七情不动的愤怒,一直掩在最下层,不愿让人见到,不愿承认的愤怒。
真是怪事,自己都还没愤怒,他这折磨人的还生气做甚。夜语昊忍不住想笑了。笑容才刚弯起,轩辕的手有力地掐住了他的脖子,声音低得有点痛。“不许笑!不许你再这样笑了。”

怎样的笑?夜语昊有点想找镜子照照看。不过,只要能伤害到轩辕,他是不遗余力。才不在意那双越收越紧越要人命的手,继续笑,冷冷地,懒懒地笑着……笑得无法呼吸……笑得心痛无力……笑得眼前一片黑暗……

突然颈上的力道松开了,突如其来的气体与消失时一般难以忍受,气体倒逆,他忍不住呛咳出声,身体微颤,喉间的血都要咳出来了,却也不觉得呼吸比平时贵重多少——如果就这样停住呼吸,或许也是件好事吧……

温热的唇移了过来,疯狂地咬噬吸吮,他闭上眼,觉得舌尖探了进来,却无力也无意去抵挡。脑海有点昏沉,不知是不是被水和空气弄晕了头脑。模模糊糊的想到了前天晚上,轩辕也是这般失礼。

整个人被压在池畔,感觉着轩辕的身体很热,比这温泉的水还热,每一寸肌肤都贴在一起,磨蹭着,纠缠着,滑动着。
“呀——!”中断的呻吟之声痛呼而出,另半声却被堵在喉咙里,死死压住。他僵着身子闭紧眼,不想看到轩辕得意的脸——痛恨的人在自己身上得到满足,这点他最是无法忍受!
“好极了……”轩辕喘息地笑着,将身子向里更挺进些,干涩却火热的内壁紧紧收缩挤压着,在水波漾漾中,有着销魂蚀骨的飘然之感,满意地叹息了声。“比想像中……还好呢……”

夜语昊发觉自己的身子已经能动了,却是一片虚软,即挣不开,也挣不脱,手指虽已能动用暗器,可是现下这般状态……他痛苦地叹着气,咬住牙,双手贴在身后的土壁上,努力放松身子,避免受更大伤害——他一向是冷静的,知道如何作才是最好的……纵使是现在这种情况,纵使这作法是他最痛恨的。

“这才对……”轩辕喘笑着,身子稍稍退出,又向上一顶,看着昊眉间微微一颤,抽动地更用力了。“你一向都是这样的……”左手从昊的腰间移上,抚在他因痛苦而苍白却又咬破一抹红痕的唇上,食指探了进去。“忍人所不能忍……”搅动着他柔软的舌头,不让牙齿咬合。“没心没肝!”

低低地喘息着,不想睁开眼,昊举起两手拔开轩辕的左手,下半身却被他撞击得更激烈,整个人都随之抖动起来,不适合的感觉让他轻声吐呐着,眉毛微锁,即清益凄,凛然中又是媚然,厌厌的,秀秀的。轩辕心中也不知是何滋味,只觉越来越无法控制好自己,将他的腿掰得更开些,几乎是挂在自己肩上冲刺,极尽疯狂,心下也是一般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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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
……
“睁开眼啊!!”为所欲为地律动着,轩辕的声音却被压得极低,低得有点不祥。如孤鹰,又似孤雁。夜语昊在一片昏眩的混乱中,终是不明其意,不自觉睁开了双眸,印上轩辕汗湿的脸。

汗水一滴滴滴下,划过眉睫,带着性欲的俊美,轩辕目中有着得意的喜色,而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身体突然变得热了,敏感了起来,原本只是痛苦忍受的进入,变成另外一种忍受。双唇微张,气息急促地根本就无法克制,他双手颤抖地掐紧了背后的土壁,想抓住任何一样东西来支撑着自己,他任十指陷入土沙之中,不住翻搅,心下惊恐起来。

“你……又干了什么?!唔——”再次压抑下忽如其来的快感,身体却不由自主的痉挛着,收缩着,轩辕快意的喘息声证明了他带给他多大的快乐,更是气恼。但此时此刻,他已无瑕计较此事,只想在轩辕那一下比一下快,一下比一下重的侵入,将失去的重心重新找回来,不可以顺了他的意,真个陪着他销魂。

“休想。”轩辕也快笑不出了,融合身体与心灵的双重快感早已超出他的算计,最初时计划要在此时打击昊一事也付诸流水,他一手握住昊半挺起的火热,挑逗它完全坚硬,双唇也舔咬住昊胸前的突起,让他随着自己一同沉沦。

“咿……”自牙缝间抽着冷气,昊的身子不住地打颤着,昏眩的感觉越来越重,那是种魔鬼的快感,越痛苦,越快乐,越快乐,也越痛苦。他再也忍不住,双手飞快地抵在轩辕胸前,左手中不知何时夹着一枚银针,便要刺入轩辕的身体右侧期门穴。

轩辕空出的右手飞快地抄住了昊的两手,在这种情况下,两人的反应都还是一流的,不过瞬间,便对上几招,但昊因为身体姿势不适,情急出手,未得先利,终还是被扣住,压在头顶之上。

身体与身体间的互动越来越快,喘息之声越来越急,昊差点呻吟出声后,猛地咬住唇,死命地压制这狂乱激情。轩辕左手离开他的下身,托住他的腰臀,抬起头,喘笑地将脸压下,用力吻住他的唇,硬是想在他唇间挤出一声呻吟来。

“……”
“……”
“该死……放开我!!”昊突然尖锐地抽息着,再也控制不住,自由的右手按在轩辕肩上,却不知是拒还是迎,死死地捏紧,捏得指骨都白了。“放开……啊!”

声音至此,再无一句可成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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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子无力地躺在岸边,迷惘地看着上方,却是一片漆黑,怪石狰狞,有如巨兽,随时都会扑下来……真是贪婪。
移开放于额上的手,夜语昊迷离而脆弱的眼神随着手的挪开而消失。眉目凛冽,气势高傲,又是不可一世的武林帝王。他站起身,厌恶地看着身上红红紫紫的瘀痕咬痕,又扫过那一池方方受辱过的温泉,弯腰拿起一旁早已准备好的衣物,一件一件细心穿好,不想留下任何一丝痕迹。

轩辕早已走了。他走前,似也有些受到刺激,连话也不说一句就离开。这实在不是他的为人,简直像是在逃避着什么似的。不过夜语昊也无心去管他了。
梳理好头发,还有闲情掸了掸衣角上的尘埃,他练习微笑,练习着等下要怎么笑。唇角的弧度,眉眼的弧度,都得想好,不能让人看出来自己受过怎么样的打击。
身体还是很烫,手很冰。他终于成功地现出与以往一般的笑容,甚至连心情都变得开心起来了。他再次看一眼水池,眸光淡淡的,笑容冰冰的,然后,他转身离开。

转过第三个石柱,旁边有通往下方的石阶。夜语昊正要转过去,突然,他的脚步凝住了,笑容凝住了,连心都要冻结了。
那里,依倚着少女,一身紫衣,无法动弹,泪痕斑斑,下唇咬得都流血了,琉璃的眼波中有的是愤怒和悲伤。
是文书,一向对自己敬若天人,信赖崇拜的文书!夜语昊脸上血色尽失,怔在那里,也像被点了穴道一般,动弹不得
——方才的一切,都被听到了吧……
五步之差,天涯之远……
好一会儿,夜语昊才被上了发条,木然地走了过来,银针一闪,解了她的哑穴。
“你怎么会在这?”
文书双唇颤抖,为自己心目中唯一支柱所受的侮辱而愤怒,愤慨,愤恨,哑穴虽解,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啊?!”夜语昊突然失控一般大吼着,双手重重地撞上了石壁,血痕直流。
文书的泪又流了出来。“对不起,是我,是我带他过来的……”她痛哭着,哽咽下勉强把话说完整,在方才那难耐的一个时辰中,她一直恨着自己,恨着老天爷,悔不得时光倒流,她纵是死也不会为轩辕带路,连累着他们心目中最重要的人。他是那么高贵,那么骄傲,那么超然于物外,却不得不处身于红尘俗流。留在红尘中已经是委屈了他了,如今还受到这种待遇。她心头的悔恨,一辈子也理不清。

夜语昊脸色白得发青,青惨淡淡的,似是要透明了一般。他在石阶上坐下,舔舔手背上的鲜血,摇了摇头。轩辕,原来你是如此想要羞辱我,你明明识得路的,却故意找人来带路,就是为了找证人,让人听到我的丑态吗?甚至动用迷情之药。我的骄傲让你这么看不入眼吗?那你呢,你的骄傲又何尝稍逊于我?!你伤了我一次又一次,那是各诳机谋,输赢由人,我未曾恨你,但你不该将我当娈童看待,将我尊严折地……夜语昊咬着牙,喘不过气来,看着一盘快到终点的棋局又起变化,心头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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