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中缘之凤凰涅槃————末回
末回  发于:2009年07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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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听到,脸色微红,小声说:“谁跟你老夫老妻了,不害臊。”

成烨见状,玩性大发地继续逗她:“哈,都快当娘的人了,脸皮还这么薄啊。看看,看看,脸都变成给红苹果了。”

“瞎说。”她不认帐地轻轻捶了他一下。

“哪,你不信,不信我拿镜子来照照,看你还怎么反驳。”说道,成烨来到梳妆台前,正欲取过铜镜,却被一样东西吸引住了视线。

他拿起一看,刚刚看到几个字,手中的东西便被突然抽走:“小雨?”

他不解地看着她紧张的表情:“怎么了,那个是什么东西啊,你这么紧张它?”

“它……它……”她目光闪烁,说话断断续续,“它——它是我娘留给我的唯一的一样东西——”

“这样啊,我明白了。”成烨明了的来到她面前,“那它就是你娘的遗物了,怪不得你这么在乎它。既然这样,你就要好好保管,弄丢了就糟了。”

以为她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是因为想起了逝去的家人,成烨把她搂入怀中,轻声安慰。

当他看到进来时被自己随手放在桌上的木盒子后,带着她走过去,拿起盒子交给她,并对她说:“小雨,这是爹特意到皇上那里要来的,给你补身子用的人参。娘要你把身子养好,好给咱们成家生个大胖小子呢!”


她的手颤抖地接过木盒子,满眼泪光。

成烨看到,赶紧安抚她:“怎么了,怎么哭了?”

“烨,你们对我这么好……”她扑到他的怀中,话已经带着哭音。

“笨蛋。”他亲了亲她的头顶,怜惜地道,“都是一家人,不对你好,对谁好啊。”

她不再言语,只是趴在他的胸前,任由流水浸湿他的胸膛。

 

成烨再次想起这件事时,才感觉到她当时的反应有些不对,而他当时看到的那张令牌,跟风满楼现在给他看的真的很像。

如有不同,就是现在这张令牌上刻的是“封展洛”三个字,而那张则刻着“溅雪”——

倏地,一个记忆清晰地出现在他的脑海,那是焱影带他与景儿前去曦月山庄的那天,他曾经出示过的令牌,还有他的那些话,他说令牌是他们家族里识别身份用的东西,人一死,就会被销毁。


对了,那张他出示出来的铜牌跟现在的这张也很相似。

怪不得,当时他有一种似曾见过的感觉,原来——原来——

“烨,你还好吧?”风满楼担心地望着成烨没有血色的脸。

目光渐渐放在风满楼身上,许久,久到时间仿佛静止流动时,成烨才开口,他坚定的说道:“满楼,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报仇的。”

“烨……”看着成烨眼里坚毅的光芒,风满楼突地感到一丝不安。

“满楼,你刚刚所说的话我会记住的。只要我一报了仇,就给你发出信号。”脸色惨白的成烨一脸的坚定,看起来有些诡异。

“好了,满楼,这个地方不是你可以多呆的。趁他们还未发现,你快些离开吧。”

“烨,你真的没事?”成烨诡异的平静令风满楼不能放心的离开。

“我没有事,虽然受了些打击,不过,我还没中用到会从此绝望吧?再说,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我还没为我的家人报仇,不是吗?”成烨冲他笑了一笑,随后又道,“好了,满楼,你快离开吧。”


看了成烨好久,风满楼才勉强地点了点头:“那好,我就先离开。——你一定要小心,不要让他发现了。”

“好,我会的。你离开时也要小心。”

风满楼应允,给了成烨一个紧窒的拥抱,最后说道:“烨,为免节外生枝,越早下手越好。”

“嗯。”

得到成烨的回答,风满楼才依依不舍地离开芷园,想办法离开了承适王府。

 

当屋子里只有自己一个人时,成烨再也支撑不下去,瘫倒在地上。

看着风满楼忘记拿走的令牌,成烨的记忆回到了七年前,那张宣判满门抄斩的圣旨来到他家时——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镇国将军成天宇通敌叛国之罪证据确凿,定处满门抄斩。成天宇已于今日辰时在午门被处斩,成氏满门,押进天牢,明日申时押至刑场处决。钦此!”


这一份圣旨顿时让成家一片哀鸿,他震惊得脑子一片空白,怀有五个月身孕,肚子凸出的苏迎雨浑身冰冷地倒在他的身边。

没有给他们时间反应,一大帮的御林军已经把他们一个一个拉起,准备上铐。

就在这时,人群中一阵混乱,他转头看去,看到了母亲倒在了地上,而她的嘴角,一丝血液蜿蜓流出。

他想扑上去,想知道母亲怎么了,想过去扶起她,但,他被人押住了,不能动弹。

“你们放开我,让我去看我娘,放开我啊!”他悲痛的咆哮,但得到只是不知谁的一句,她已经咬舌自尽了。

接受不了这个事实的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母亲的遗体被人抬离眼前,一点一点消逝——

耳边,家人的悲呼竟是这么的虚无、缥渺——

没有人知道苏迎雨是怎么抢过御林军佩带在身上的剑的,当他察觉时,她已经把刀架在脖子上。

“小雨,你干什么?”他惊骇地瞪圆了眼,望着站在不远处的妻子。

“对不起……”她泪流满面,不停地说,“对不起……对不起……”

她的行为震惊了御林军,但,还未等他们有所反应,苏迎雨已经用手中的剑往脖子上抹去。

“不要啊——”他骇然惊呼,不顾一切地挣开押住自己的士兵,向妻子倒下的身子跑去。

他抱住她倒下的身子,心惊胆颤地看着她脖子上的伤口不断流出鲜红的血液。

天气很热,但怀中的人的身躯却那么的冰冷。

苍白的嘴唇,流出的血分外的刺眼。

“对不起……对不起……”晦暗的眼中,盈满着清澈的泪水。

“烨……真的好对不起……”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说对不起?!”他痛苦地呐喊着。

“……对不起……”没有解释,只是眼角的泪珠不断的坠落,“……对不起……”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求你不要再说了!”他的泪,他的泪也流出了眼眶——怀中的人的体温更低了。

“如果,你真的觉得对不起我,你一定要活下去——求你——活下去——”

用力抱紧已经羸弱的躯体,就像在抱住最后的一缕希望。

“你死了——死了沐宇怎么办?——”

“沐宇?孩子?”泪水迷蒙的眼稍稍睁大了些,但很快地,开始合上、合上,不停合上。

“不要!你不要闭上眼睛啊!”他心胆俱裂地摇晃她,拼命摇晃她。

“对不起……烨……孩子……我们的孩子……”

“我们见不到了。”

“不——”他声嘶力竭地嘶喊,声音惊天动地。

她闭上眼了,永远的闭上眼了。

“不要!不要!你们为什么?为什么都离开我?不要啊!”

“什么见不到,只要你张开眼——张开眼睛——”

“张开眼啊!”

“你说过,说过我们要永远在一起的,要为我生下好多好多孩子,我们一起游山玩水,做一对神仙眷侣的——你说过的!”

他的泪滴在她没有血色的脸上,滑落。

他伸手轻轻抚摸她没有温度的脸,泪滴出,再止不住。

“你骗我,你是个骗子,你骗我!”

“啊——啊——”

他仰头,痛苦的大吼着,那痛彻心扉的吼叫,震痛了每个人的心。

然后,他拿起躺在妻子身边,染着她的血的剑,抱住怀中已经停止呼吸的人,冲每一个出现在他面前的人砍去。

“是你们,是你们,都是你们!——”

他吼着,悲痛欲绝地挥着手中的剑,斩开恶魇一般不断地砍去,仿佛这样,可以让这场噩梦远离自己。

而他的怀中,是他的妻子还有——孩子——

他紧紧抱住,怎么也不放开的妻子——的尸体。

他已经狂了,面对诸多的剧变,他的心已经被绝望覆没,只剩下撕裂心扉的痛。

绝望之痛。

 

他被人制服了,有人想用刀刺向他怀中的人,他下意识地去挡,然后,被刺伤了。

他倒在地上,眼前,剑在阳光下的光芒刺痛了他的眼,这些光芒不断地划在他的身上,割裂他四肢的筋脉,让他不能再挣扎。

躺在地上,他静静地睁着眼睛,望着当空的太阳,那万般明媚的光芒——

然后,光芒消失于他的眼前,他昏过去了,他什么也看不到了,如同他的心,死寂的黑暗。

 

颖远益一脸悲痛的望着动也不动,如同木偶一样的成烨,声音沉重地说道:“孩子,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他没有抬头,一动不动,仿佛一切,都无所谓了。

颖远益眼露悲切地望了他一阵子后,便对身后的人说道:“可以了,把他抱到另一间牢房里吧。”

站在颖远益的身后,一身狱卒装扮的人立刻抱起成烨,把他带到天牢里最深处的一间牢房。

“好了,把那个替身关到关住成烨的牢房里。”看到成烨已经被安放妥当,颖远益又道。

这时,这个人把一个昏迷不醒的人放到了成烨原先呆在的牢房里。

当这个人把一切都做完,颖远益给了他一袋分量很重的银两:“喏,这是银两,你一定要保证这件事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脸露贪婪的人一边接过,一边唯唯喏喏地答道:“是是是,小的知道的,大人您就放心吧。那个死刑犯小的已经给他喂下迷药,就算明天到了刑场,他也不会醒过来。”


“嗯——那,成烨关在另一间牢房里没有人会认出来吧?”以防万一,颖远益问。

“不会不会,小的已经帮他改了一些装扮,不会有人认出来的。”

“那就好,明天晚上我就过来要人,要是他出了什么差错,我唯你是问!”

“小的知道,小的知道。”这个人不断哈腰说道。

“那我就离开了,记得,一定要好好照顾他!”

“是是是——”

得到他的应允,颖远益便掉头离开了。

留下永无止境的寂静,死狱一般没有生气的寂静。

 

层层深锁的皇家大牢,一堵高墙隔绝人世。

如血般艳红的火舌照亮了深狱,却照不亮已然麻木的眼睛。

火,热得就快要把身子灼伤,却伤不了最深处,因为心已成死灰。

不是绝望,是心死,心死空留壳,身独生……

 

脚步声扰乱了平静,风吹散了火花,开锁的声音牵动不了死去的心,

任由尖细的声音渐传渐近:“圣旨到——”……

 

一张圣旨,便把天牢里的人接到外面,行刑处斩。

没有被处斩的人,也在等待,被行刑的时候。

心已死去的他,也在等待——

但他等来的,是被人救出天牢。

从那戒备森严的天牢中救出。

心都死了,他不知道他还要用什么理由活着。

不知何时,耳边谁的一句:“你要活着,如果恨是你活下去的理由,那你就恨!”

恨?

该怎么恨,用什么恨,恨谁?

他不知道,于是他继续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下人说封展洛来找他,去大厅时却一个人都没有。

觉得有些怪异,想了一想后,焱影便马不停蹄地来到芷园,他以为来的人可能是易容成封展洛的风满楼。

但他来到房子里后,却没有看到什么异样。

再找了一下,才发觉成烨已经躺在床上睡着。

觉得自己太多虑地笑笑,焱影坐在床边为成烨盖好被子。

深情的看着成烨有些苍白的睡脸,焱影知道是昨夜自己的纵情造成的,有些内疚又有些满足。

“烨……”情难自禁地,焱影在成烨的唇上轻轻落下一吻。

再看了成烨好一会儿后,焱影起身离开。

有些事,他还得去解决,到了午餐时间,他再过来。

焱影并不知道,当他走出房间再关上门后,成烨张开了眼睛,用憎恨的目光望着他离去的方向。

 

见到候在芷园外面的韩笙后,焱影口气森冷地说道:“韩笙,你多派几个人去找找,看能不能找到封展洛的尸体。”

韩笙一听,微拧眉:“主上,你的意思是……”

“今天来找我的人绝不会是封展洛,因为我已经给了他回雨山城招集武林人士的命令,他是不会再回来的。这次来王府的人用的是封展洛的令牌,令牌对于组织的人都是人在物在,人亡物亡的,现在令牌到了另一个手上,那就是,封展洛已经死了。”


“不管那个人是谁,封展洛既然已经死了,那么他的令牌就没有用了。你马上发放消息到组织里,从此,封展洛在组织里消失。”

“不能再让那个人用封展洛的令牌混入组织。”

“是。”韩笙一得到命令,很快便消失在焱影眼前。

站在原地,焱影冷酷一笑:“既然有胆子杀了我的人混进承适王府,你就准备承受我的追杀吧!”

 

18

风满楼一回到客栈,就看了房翔倚在门前,目光难懂地望着他。

“我还在想,要是你再不回来,我是不是该去承适王府收尸。”

风满楼一走到他面前,房翔便调侃地说道。

“我有这么不中用吗?”风满楼撇嘴一笑。

房翔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得出结论:“心情不错嘛,见到成烨了。”

“嗯。”风满楼笑着点头,便越过表情怪异的房翔走进了屋子,同时看到了坐在屋子里的应巧巧。

应巧巧一看到他,面露喜悦地站了起来:“风大哥,你回来了!”

“是的。”坐到凳上,风满楼为自己倒了一杯茶。

“而且还得偿所愿,高高兴兴回来的。”这时,跟着走进屋子里的房翔坐在了风满楼的身边。

应巧巧听到房翔这么说,便问风满楼:“风大哥,你见到成公子了?”

“是的。”风满楼喝了一口茶水,才回答。

“那你一定把东西都交给他了。”应巧巧坐回了椅子上。

昨夜风满楼进进出出的忙了一个晚上,应巧巧问他干什么,他说要准备一些东西给成烨。

“对,都交给他了。”

“是什么东西?”房翔插话。

“毒药,跟信号弹。”放下茶杯,风满楼回答。

“毒药、信号弹?!”房翔不甚了解地扬起了眉。

笑笑,风满楼想了想后,才说道:“毒药,是用来给那个人吃的。那个人毒发身亡后,烨就拉开信号弹,我便马上赶过去,带他逃出来。”

房翔一脸惊讶:“哇,万全准备啊!”

即刻,他压低声音对风满楼说道:“风兄,你怎么肯定成烨一定会成功?”

风满楼脸色一黯,没有回答。

风满楼的异样反应让房翔与应巧巧纳闷的面面相觑。

“风大哥……”

“那个人已经把烨身上的药材都收走了,他一定不会想我会给烨毒药,更不会想到烨会对他下毒,所以……成功率很大。”风满楼断断续续地回答。

“这样啊。”应巧巧相信了他。

房翔却目光深沉地看着他,他知道风满楼一定有事情在瞒着他们,不过,他要是不想说,不管怎么逼他都没用。

房翔苦涩一笑,怕人发现,便用饮茶的动作挡住。

“成烨出来后,风兄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风满楼不能理解房翔突然说出的话的意思。

顿了一下,房翔垂目看着手中的茶杯,声音听不出来有什么变化:“我是说,成烨被救出来后,你——是不是还跟从前一样,跟他做朋友——一般的朋友。”

风满楼一怔,面色渐渐变得凝重,他沉思。

应巧巧看到他们这样,不甚理解的视线来来回回在他们身上转,她刚想开口问,风满楼便已开口:

“——我已经下定决心了,烨一出来,我便向他表露我的心迹——”

房翔陷入长思。

“不管他接不接受,至少我要告诉他,我的心情。”笑笑,眼睛中坚定的光芒在闪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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