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云飞翔 下————司徒
司徒  发于:2009年07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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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欢迎光临鄙店,客官──您里请!”又是新的一天,此时已是晌午,路旁的店小二用响亮的大嗓门热情的招呼著南来北往的客人们:“这位客官,您是打尖、还是住店啊?”小二冲著刚进门的一位身著黄衫的青年公子热心的问道。


“都不是,我找人。”那青年公子微笑而有礼貌的颔首答道。

若是平日,遇上这样进了店只是找个人不花费的主儿,小二定是懒得再去支应。可今次却是个例外,有道是人情冷暖,这店小二在这杭州最有名的酒楼‘迎客香’里干了这麽多年,逆来顺受之下也自然学会了那些对不同层次的客人势利的一套东西。可是却是第一次有客人正眼看他,而且对自己竟是如此的礼貌,所以感动得无以复加,竟发了那本应早已扔掉喂狗的好心肠,发自内心的热情道:“客官要找什麽人?小的有什麽地方可以帮忙的?”


“我找一位像我这般年纪的身著青衣的公子,身形非常的高挑,而且样貌嘛……相当的英俊。”说著的时候,脸上竟泛出了少许的红晕,只不过若非细心人,是很难发现的。


小二听到他的描述恍然大悟的回喊道:“哦!的确有那麽一位,您是那位俊公子的朋友吗?那位公子可真是不得了!一进来,就把店里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去了,尤其是姑娘们的!他还一个人包了整个儿的东跨院,出手可真是阔绰呢!”要知道这杭州第一的‘迎客香’一间上等的厢房一晚就是50两呢!而那位爷竟一人包了整个儿东跨院的八间房。


那黄衫公子一听,不禁翻了个白眼,心道[果然!]於是对小二道了声谢,问了方向,匆匆向东跨院走去。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昔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

 

“现在是阳高照的正午,还未到饮酒赏月之时啊!”只见仲孙飘羽不知何时已出现在了门口,对著正在饮酒弄诗的王宇枫缓缓道,语气温柔的就像是娘子正在对自己的夫君说话一样。

 


“啧!又被你找到了呢!”还是那点儿了锒铛、玩世不恭的语气,好像方才躲在树上,看到仲孙飘羽时发愁的人根本就不是他。

 

“每到一个地方都要住当地最好的客栈,我怎麽能找不到你。”仲孙飘羽边说著,边走进了屋中坐了下来。

 

“可是我还不想被你捉到,那可怎麽办呢?”王宇枫杵著腮帮子非常为难的懒懒的说道。说明迟那时快,话音未落,只见他一个闪电般的动作,直向窗口跃去。很明显──他要‘夺窗而逃’。

 


可他快,仲孙飘羽比他更快,好像早料到他会如此般,所以提前一步从怀里掏出一条小锁链,动作熟练而迅速地将两人的手腕紧紧的锁住。

 

“呀!又学会新招术了呢!”王宇枫看著右手腕上用金钢铸成的锁链,又乖乖的回到了座位上,脸上仍是那戏谑的笑容,好像丝毫不为此而惊慌。

 

“那当然!要想捉住这天下第一盗贼,没有点儿手段怎麽能行呢?”仲孙飘羽微有些得意道:“而且这锁是‘玄内老人’铸的,钥匙只有一把,也已经被我给吞到肚子里去了。”

 


“哎呀!这下可真是有点儿难办呢!”可王宇枫的表情却是一点都不难办的样子。

 

“唉…………”一声长长的满含疲惫的叹气,仲孙飘羽的样子竟一下子变得非常落漠与憔悴。“你为什麽总是要避开我呢?你可以同时去爱那麽多人,为什麽唯独不肯爱我?”

 


“这件事很简单啊!我又没有断袖之癖,所以喜欢的只女人。如果你变成女人的话,我说不定会考虑喜欢你。”王宇枫表情很认真的答道。

 

可是听到他这句话的仲孙飘羽的表情却很奇怪,他背过身去,静默了良久,再次开口道:“三个月後是我十六岁的生辰,我爹会在那天给我定亲。……我们……私奔吧…………”


“啥?!”仲孙飘羽的最後一句话,这回可是真真的把王宇枫吓了个跟头。

 

仲孙飘羽却没有回过头来,仍接著说道:“若这三个月之内,我们不幸被我爹捉到的话,我以後便再也不会纠缠你,终此一生也不会再和你见面。但若没有被我爹捉到的话,咱们就此一生长相私守可好?可你要是中途逃跑的话,我穷此一生,无论是天涯海角都要追到你!”

 


没想到的是王宇枫还未等仲孙飘羽的话音落下,竟答应得非常爽快:“行!我同意了!咱们现在就私奔吧!”说罢就情深款款的拉住了仲孙飘羽的双手,夺门而出。[呵呵!老天啊!你可算是发慈悲了,我终於找到摆脱仲孙飘羽的机会了!]

 


待二个人刚‘私奔’出去,屋中就出现了一个黑影。那黑影拾起了王宇枫走时故意留在角落里的一个小纸团。小心翼翼的将纸团展开,只见上面写道:

魅,在往後的三个月中,雷宇帮上下要抛弃以往的介蒂与六扇门齐心合作,将我们的每一步行踪都详细的告诉‘东神手’仲孙庆。

 

 

 

时间过得飞快,眨眼间,王宇枫和仲孙飘羽已经私奔一个月了,在这一个月中,王宇枫就像换了个人般对仲孙飘羽细心体贴,柔情蜜意。而仲孙飘羽的脸上也不见了往日的形容憔悴,焕发出了从未有过的幸福而绚丽的神采。


“枫,你看这对双龙玉真的好别致,买下来吧!”仲孙飘羽拉著王宇枫的手,两人兴高采烈的在杨州的市集中闲逛著。

王宇枫迷人而温柔的笑道:“好啊!”说罢掏出自己的荷包来付钱。岂知,他们两个人的样子已经是令整条街的人注目了。要知道,这明朝虽是男风盛行的年间,断袖之癖已是见怪不怪了,但那也是在暗地里上不得台面的,所以竟有如此大胆的两个男子在光天化日的大街之上拉拉扯扯,打情骂俏,不让人侧目才怪。


可事实上,王宇枫的鸡皮疙瘩已经是起了满身,说这麽肉麻的话,干这麽恶心的事,他已经是反胃的不行了,再加上这大街上所有人的目光,令他如芒刺在背,坐立难安。真是不知道这仲孙飘羽的神经是由什麽组成的,为什麽他可以迟钝的一点也感觉不到周围的目光。


天可怜见啊!什麽时候开始,他天下第一风流大盗竟沦落到了这种地步?女人啊!他已经是足足一个月没有碰过女人了!

该死的魅!真不知道作自己的手下这麽多年是干什麽吃的!偌大个雷宇帮和京城的六扇门合起来,竟捉不到区区两个人?!

该死的仲孙飘羽!没想到这个小子原来这麽厉害!他老爹的那些个技俩,他是学了个十足十,这一个月来他总是能未卜先知,在被人捉住的前一刻拉著自己一起脚底!油。这点实在是令自己佩服的五体投地。而且,通过两人一起游遍了江南又再次回到杭州这一个月来朝夕相处的了解,他发现仲孙飘羽不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且对於水利农业、黄帝易经、机关术、鬼谷神算、子平推命、天干地支、五行八卦等等都有不凡的研究与见解,学识之渊博,著实令人赞叹佩服。


所以倘若不论他们俩人现在的关系,自己倒相当愿意和他交个朋友。但是现在坏就坏在这个小子太聪明了,什麽都被他算了个正著。

该死的仲孙庆!你干嘛没事儿生个这麽聪明又难缠的儿子?

 

“枫?!在想什麽?”仲孙飘羽的纤细白净的手在王宇枫面前不住的晃动著。

“喔,没什麽。”王宇枫拉回了走神儿的心思,又回复了那柔情蜜意的样子。可心里却盘算著[啧!得想法儿跟魅联络上才行。]

 

谁知,就在他想事儿的当儿,不经意间发现了不远处的一棵树上停著一只正在睡觉头顶有撮白毛的猫头鹰。

看到那只猫头鹰,王宇枫不禁心中大喜:[是魉的猫头鹰!这下有救了!]於是他开始状似不经意的吹起了一串很古怪的口哨声。

 

“嘘!”谁知王宇枫刚吹了两下,仲孙飘羽就将食指放在嘴边,示意他噤声。

[不会吧!这也能被他看出来?]王宇枫这回真想问问自己为什麽这麽歹命了。

但接下来的话,可让他放了一大半的心,只见仲孙飘羽拉著自己低声道:“我爹的人追来了,周围都是他的暗桩,咱们得赶紧溜了!”言罢,拉起王宇枫就要脚底!油。


“啥?你刚才说什麽溜什麽?”王宇枫故意装作没听清,扯著嗓子非常大声的问道。

“唉!你最近的耳朵怎麽总是这麽背?”仲孙飘羽也不管王宇枫听没听见,他不由分说的拉起王宇枫拨腿就跑。

 

不知怎麽的,王宇枫和仲孙飘羽开跑了,从暗处呼啦啦的出来了一大堆的汉子追著那两人也跑了起来,他们穿的虽是寻常百姓的衣服,但仔细一瞅那步伐却个个儿都是练家子。


只见那群人追著前面的二人跑了好几条街巷,但终是给跟丢了,再抬眼一看,哪里还有自家的少主子,眼前林立的尽是青楼楚馆、夜月勾兰。[唉!又跟丢了,回去肯定得被头儿给骂死。]

 

 


“老鸨!老鸨!快开门!……”一声声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去你娘的!这谁呀?!跟他妈鬼叫门似的,不知道我们这儿掌灯的时候才作生意啊!”风姥姥被叫得烦了,心中不快,嘴里骂骂咧咧的出来应门。“哎呦!我的娘啊!仲孙大总捕头,怎麽又是您啊!?小的知道是上次得罪您了,这里给您赔不是……”

 


还未等风姥姥说完,仲孙飘羽便大声急道:“废话少说,我和我的跟班正在办一件非常重要的案子,若是不想得罪六扇门,你就在你们园子的最清净处给我俩儿找个房间,而且我们到这儿的事情谁也不能告诉,要不然我不可不敢保证你的性命!”

 


“是!是!小人这就去。”风姥姥连忙点头答应,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这时她才注意到‘仲孙大总捕头’身後还有一位王宇枫,於是不禁问道:“这位官爷看著好面善,咱们是不是在什麽地方见过?”


这风姥姥不经意的一句话,倒是提醒了王宇枫。[是了!她这‘点绛红’里头牌小姐的珠花还在他袖中呢。]

可仲孙飘羽快他一步的说道:“他是头一次来杭州,你怎生会见得?不要把你们用在客人身上的那一套用在我们身上。还有,去给我准备几身合我尺寸的女装来。”

“是!是!小人这就去。可不知您要这女人衣服做什……”

“与办案有关,要你去就去,其他的不必多问。你知道的越少就越能保平安,相反,你知道的越多就死得越快。若是外人问起,你就说我们是你的远房亲戚,到这里暂住的。”仲孙飘羽怎能不知这些瑶子里的老鸨们,平日里除了赚钱,最大的兴趣就是一群人围起来说长道短,什麽事儿传到她们耳朵里的话,那不出三天准会传遍整个杭州。所以必须吓她一吓才行。

 


听到这番话,王宇枫心中不禁佩服:[啧!仲孙飘羽果然聪明,他老爹怎麽也想不到自己的宝贝儿子会和人私奔到妓院里去。若然他再扮成女人的话,就更是无迹可寻了。实在是高招!呵呵!可仲孙飘羽你别忘了,我王宇枫也不是省油的灯。既然你选择了如此美女云集的地方,那我不仿再多和你玩儿两天吧,反正还有两个月嘛……]

 

 

 


“枫!你看!”仲孙飘羽欣喜无比的拿著一件刚作好的新衣跑到王宇枫的面前,身子顺势坐到了他的膝上,冲著他高兴道:“我看你出来的太匆忙,没带几件衣服。现在穿的这件都已经破了。所以我这几天跟前院儿的秀红姐请教,她教我做的,你看好看吗?”说著的时候却将自己被刺得满是针眼和血洞的左手悄悄的放到了背後。

 


而王宇枫只是呆呆的望著他,嘴中无意识的低喃道:“好看……真的非常好看……”

 

“真的吗?”仲孙飘羽张著两只深邃而美丽的大眼睛对望著他,那眼中尽是无尽的痴恋与缠绵:“那好!你等会儿换上吧,我有点儿事儿去找云裳姐,一会儿再过来。”而後,仲孙飘羽就像他来时那样,兴冲冲的跑了出去,背过身去的脸上泛著的是旁人没法儿查觉的幸福红晕。

 


[不行!不行!真的被鬼上身了,这件事必须……必须马上解决!]王宇枫再一次持续著这一个多月来对自己的责备。自己这种‘不正常’的样子倒底是什麽时候开始的呢?对了!就是打第一次见到仲孙飘羽穿女装开始,自己就已经‘不正常了’,自己怎麽会被一个身著女装的男人吸引!?这只是一时由视觉引起的迷惑,对!绝对是这样!不过……香儿穿女装的样子真的很好看…………我呸!呸!呸!倒底在胡思乱想些什麽?!而且是从几时开始叫他‘香儿’的呢?好像是他说为了掩人耳目,所以事先告诉风姥姥叫他的另一个名字──飘香,而为了不露马脚,让自己叫他香儿。还记得第一次这麽叫他时,那起了全身的鸡皮疙瘩,愣是三天没胃口吃饭。

 


不过说到这里,仲孙飘羽改名叫飘香也不是不无道理,自从王宇枫认识他的那天起,总是感觉他的周围有一种若有若无,非常迷人而特殊的香气,还以为是那小子没事在衣服上熏的香,但直到最近他才知道,这香味并不是熏上去的,而是从仲孙飘羽身上散发出来的体香,一个大男人身体会发香,要说起来,也可真是一件恶心的事儿。

 


还有几天就到三个月的期限了,看来应当是时候收收心,不玩儿了,接下来该和我们真正的大总捕头‘东神手’仲孙庆好好谈谈了。

 

王宇枫看了看手中的仲孙飘羽给自己亲手做的新衣,“去!什麽嘛!还不如小孩子做的玩意儿!”说罢,随手一团,将它像废布般的丢弃了…………

 

 

 

夜……

六扇门江浙总部‘东啸堂’──

仲孙庆还在桌上批公文,突然间一道黑影出现在他身後。

“我就知道你这几天会来。”仲孙庆像是早料到来人的身份似的,仍然不慌不忙的一边低头批著公文一边说道。

“哦?!厉害!果然不愧为‘六扇门’的总长。那想必我来的目的你也知道喽?”王宇枫笑嘻嘻的道。

“先问个问题,你是怎麽摆脱我儿子跑出来的?”仲孙庆仍是在那里一边批著公文一边问道:“要知道我这个做爹的有时想摆脱他的盯梢都不是那麽容易的事。”

“哈哈!天下会有谁能盯得住我‘雷雨送香’!?只要我想的话。”事实上今晚能出来,他也是著实在仲孙飘羽身上花了不少功夫。

“无事不登三宝殿,更何况是你雷宇帮的少帮主,你来是为有关飘羽的事吧,说吧!”

“在此之前能不能先问仲孙大总捕头一个问题?”

“说。”仲孙庆此时已放下了手中的笔。

“我若是和你儿子将来‘在一起’的话,你会同意吗?”

“那你说我堂堂六扇门的总长会和你们黑道上最有名的雷宇帮作亲家吗?”仲孙庆反问等於给了王宇枫答案。

“很好,那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那咱们抛开前嫌,与我合演一出戏可好……”

………………

 

 

 

“好累!好渴!好饿!我的血都流尽了,我快不行了!”飘香虚弱的低吟著。他们已经不眠不休没吃没喝的跑了三天了。真是老天不长眼,离三个月的期限只有几天了,原以为在‘点绛红’里藏身绝对没问题的,但却在三天前却被老爹发现了行踪,而且老爹这回似乎是下了狠心抓他们,六扇门的手下们在捉他的时候甚至不惜出手伤他,所以出来的时候太匆忙,身上什麽都没带,而且还穿著女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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