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宁振结束了第一张专辑的宣传期,终于有空回家陪我了。成名后的人,最烦恼的莫过于那堆无所不在的「狗仔」。
我为了和他难得的几日相聚,跟学校请了几天病假,把家里锁好,拉上窗帘,就这样窝着过了几天。不过就算再怎么无聊,能和宁振在一起都是幸福的,当他穿着短裤和T-SHIRT,抱着吉他唱歌给我听的时候,心里的快乐是无法言语的。
这个男人,此时只属于我。
然而我还是被他的经纪人AMY找上了。
「宁振现在的演艺事业正当中,我不希望出现任何负面新闻打击他的形象,你应该也不会想发生那种事吧?」她就冷冷地站在宁振家的大落地窗前,环着胸,拿着烟,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说的头头是道。
我看了宁振一眼,他没有讲话,只是拍拍我的手。
「哦,我知道了。」我的心情荡到了谷底,但还是决定做个听话的小孩。
「需要我帮你收拾东西吗?」AMY用她那双浓妆的眼睛,瞧着没有动作的我。
怎么感觉我像个被大老婆赶出家门的小姨太?我腾地从沙发上跳起来推着她往门口走,「我自己有手会收拾。你没事了吧?没事就请回去!」
「你应该现在就搬回去!」她从门缝里硬挤进来一只手。
我对她冷笑,「电灯泡会遭报应的!」说完,我狠狠地按上门,听到她刺耳的鬼叫后,我得意的上了锁。
「真是服了你!」宁振夸张地捂着肚子,笑的坐在地上。
「你还敢笑!」我踢踢他的肩膀,「我走了你就能鬼混了是吧?」
他抓住我的脚,用力把我拽进怀里,「你在的时候我照样出去鬼混。」
我有些不服气,唰的一下脱掉身上的T-SHIRT,「简宁振,你敢出去搞男人,我就拧断你的弟弟!」
他抓下我的裤子,挺腰进入,「啊,我好怕啊!」
「嗯!」我低声痛呼,喘息着跟上他的速度,「妈的,咱们走着瞧!」
我搬离了宁振的家,滚回自己的小窝。¬
AMY巴不得我赶快走人,早为我安排好了搬家公司。离开的时候,我像只被主人遗弃的小狗,可怜地站在宁振的门口,他摸着我的脸,轻声说会常去看我的。
他渴望在高空展翼,在浩瀚的九层天外任意翱翔。我想,如果我不能做那片天空,至少也不要做那晴空万里的一朵乌云。
他很快又投入到繁忙的工作行程中,无暇顾及我这个整天等着他电话的人。
其实一切也不过又回到从前,唯一与之前不同的是,在某个他终于能回家睡一晚的第二天清晨,我再没机会感受他躺过地方留下的残温。
我决定把前段时间落下的课好好补上,毕竟医科不是随便蒙混就能过关的。
对这所有的改变,唯一一个觉得高兴的就是甄言了,他为我终于「弃暗投明」欣喜若狂,每天下班主动来我家煮晚餐,犒劳我的胃。
酒足饭饱后我会乖乖蹲在电视机前,锁定那晚SADNESE会出现的节目。甄言笑我是匹饿狼,只要能看到简宁振影子的地方,我的眼睛在他身上都能盯出个洞来。
我嘲他白目,「我对宁振哪可能只是盯出个洞来?我恨不得能在他身上爆出火花,那威力绝对不次于原子弹!」
SADNESE成名后,花边新闻一直层出不穷。我闲来无聊时也会默默观察着演艺圈的动向,和宁振数不完的绯闻。
对于那说不尽的大小美女我从不曾盘问过,因为我知道,他本身也不是个知道贞节为何物的人,太过斤斤计较反而苦了自己,只要我看不见的,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所以,当我在娱乐版头条上,看到那张他和一个清秀男孩拉扯的照片时,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圈内叫的出名的红牌女星几乎都和宁振的名字扯上过关系,可是他的经纪公司严密把关,他也从来没和哪个男生发生过绯闻。
我瞪大了眼睛,仔细研究那个有些模糊的身影。
腰杆纤细,斯文秀气,和我相当的年纪,柔和的半长发没有染过的迹象,看起来是个很乖的孩子。照片的旁边用粗黑墨字大大的打了一句,「当红乐园主唱简宁振性向扑朔迷离,光天化日之下与一男子当街暧昧拉扯成话题!」
我冷笑着,心却渐渐下沉。脑海中浮出一个我不愿意想起的名字,潘艾迪。
宁振对这则新闻和以往的态度相同,置之不理。即使绯闻话题越炒越热,他还是不理不睬。这反而加深了人们对他的好奇,于是SADNESE的首场大型演唱会,破了爆满的记录。我没有去,只是在他上台前传了一则手机简讯过去,告诉他我想他。
这几天我一直睡不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想的全是那张照片。我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见到他了,他忙的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为什么会有时间和潘艾迪在街上拉扯?
朦胧间已经不知是什么时候了,忽然觉得身边的床陷下一边,我被抱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宁振……」我睁开眼睛,「你怎么来了!」
「你说你想我了呀。」他笑着躺在我旁边,甩甩我搬家时留给他的备用钥匙。
我撑起身体看着有些疲态的他,「这招这么管用?想你你就来啊,早知道每天都发简讯给你。」
宁振翻身把我压在身下,开始像猫一样嗅着我的颈处,慢慢退下我身上的衣服,「学于……我也想你……」
若是往日,我会开心的主动扒光自己,今天却怎么都提不起那个性趣。我死死拉住自己的衣服把他推开,「报纸上那个男人是谁?」
他愣住,没想过我会过问,「绯闻而已,你也相信?」
「我想知道为什么。」
「新闻炒作,你又不是不懂这些。」他继续脱着我的衣服。
空气迅速吹打在毫无防备的肌肤上,胸前的红点被他含入口中。
「潘艾迪是吗?」我轻声在他耳边问。
宁振像被扎到一样,从我身上弹了起来,「你怎么知道他的?」
「从你桌上的小盒子里。」
他暴怒,「谁准你翻我东西的!」
我慢吞吞地爬起来靠在床头上,「你心虚了。」
宁振跳起来穿上衣服,「我和他的事不需要你操心,那篇报导不是事实,随便你信不信!」
「你不是心虚,为什么要走?」
「甄学宇,你管太多了!」他甩上房门。
我用力把枕头摔过去,却只撞上硬硬的木板。
宁振是个强硬的人,他铁了心的事很少会改变。他生我的气,就绝对不会主动回来找我。可惜我没他那么酷,可以对他不闻不问,因为我离不开他。
有很多时候会为了自己的让步感到悲哀,什么时候宁振能对我的付出有所回报?哪怕只是一点点,我也死而无撼了。
甄言知道那篇报导时,是在我和宁振冷战了一个星期后,他刚出差回来。本来他就对我和宁振的关系大不赞同,知道这件事后更是跳脚。「学宇,这男人只会伤害你,跟他在一起干嘛!」
你不会懂的……如果我是一只鸟,他就是那片我想翱翔的天空。他的喜怒哀乐所有所有,都主宰着我的生活。
甄言一脸你无药可救的表情看着我,痛心疾首,「甄学宇,你走火入魔了!」
我有些无力又自嘲的牵了嘴角,无从反驳。
在心情极度低落的时候,最让人郁闷的应该就是在自家门口,看到最不想见到的人了吧?「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对这个男人,我从来没摆过好脸色。
「我神通广大。」他自以为潇洒地斜靠在我的门上。
「找我干嘛?」我在原地环起双臂,不爽的瞪着他。
「想你。」关上慢慢朝我走来,「也想念那一夜。」
我厌恶地推开他凑上来的脸,「我不想再见到你!」
「那真可惜。」他面不改色的笑道:「我以为我们可以做「朋友」。」
关上特意加重朋友两字,我在心中做呕吐状,表面上还是好心的给他留几分薄面,「那一次没有染上什么花柳病我已庆幸,就当被鬼压了,以后少来烦我!」
我绕过他开门。
没想到他却不识相地跟了上来,「学宇,你厚此薄彼。要说染上那种病,还轮不到我。」他从后伸过头,趴在我耳边吐气,「简宁振后宫无数,哪儿轮得到我呢?」¬
我气的青筋浮现,手肘用力撞向他的肚子。
这老家伙并未让金山银山养出爆肥的身材,反应仍然灵活,我的手肘还没擦到他的衣服,他已经躲到一米之外了。
「哈,我忘了,你可不是什么温顺的猫咪,你是只小老虎。」
「我如果是老虎,一定马上让你的脑袋和脖子分家!」我靠在门边懒散的对他说:「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我陪你睡过,宁振的成绩也出乎你的意料。交易成功,谁也不欠谁,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我说完,退进屋内打算锁门,关上一个箭步冲上来,抵在门边认真的说:「学宇,如果我只是以一个追求者的身分接近你,你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
「不可以。」我答的毫不犹豫,「我只爱宁振一个。」
「为什么?」他急道:「你觉得他爱你吗?」
「你怎么知道他不爱我?」我如果没有受过高等教育,此刻一定会往他脸上吐口水。「他凭什么不爱我?」
关上看了我半晌,突然低沉地笑起来,「你的想法会不会太一厢情愿了?」
「你不也是一厢情愿吗?」我被他激了起来,「我会证明,简宁振爱我!」
然后在他面前,狠狠地摔上那道门。
我决定和宁振和好,因为知道他不会主动来找我,所以只能去找他。
星期六的晚上,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放低姿态,低声下气地打电话给宁振的经纪人。
AMY,问她SADNESE什么时候没有通告。
AMY一反平常对杀我的态度,积极地告诉我今晚宁振就在家休息,仅管她的口气听起来有些幸灾乐祸。我怀着有些忐忑不安的心情来到宁振的公寓,摸索着掏出了钥匙。
宁振住的是两室一厅的通房,打开门就可以看见那张我喜欢的乳白色大沙发,柔软舒适,我最爱和他在那上面做爱。然而现在,当那扇门开启后,我竟然看见那张沙发上全身赤裸、汗水淋漓的女人,正骑在我的男人身上。
开门声惊动了正享受高潮的女人和男人,四只眼睛惊恐的在我身上定住。
我想,如果换成别人遇到这种状况,应该是冲进厨房拿菜刀来砍死那对狗男女吧?
可是当我望着那个当红女星花容失色的脸时,只想大笑。
宁振最快反应过来,一把推开了女人,抓来衣服遮住自己的下体。
我冷笑,他的身体我再清楚不过,这动作只让人觉得幼稚。
[他是谁?]那女人用最快的速度整装完毕,拉高嗓子,质问着和我陷入对望战的宁振。
我和宁振都刻意忽略了那女人制造的杂音,眼中只有彼此。
我是希望得到他的解释的,哪怕他的一个愧疚表情也好。可惜,我了解那个男人,
他永远不会觉得自己有何过错,仍是以一张无愧于心的俊美面孔对视着我。
宁振,你可知道,我开始相信这世界真的有轮回之说,因为每当我在黑暗中好不容易摸索到原谅你的理由时,你自己却总是轻易地推翻它。如此反覆……
不,也许错的从来就不是你,而是我……
不愿再面对眼前的不堪,我平静地转过身,轻轻带上了门。
如果可以,我多希望没有打开过。
4
我已经不记得是怎么回到家里的了。当我从冥想中回过神来,已经躺在了自己的床上。刺痛的感觉侵蚀着神经,无法释怀的被背叛感,嘲笑着我自以为是的感情。
其实不应该用背叛来形容,因为在那一刻才深深的体会到,宁振的心从来不曾属于过我。或许该说,并没有什么东西真正的属于过我。
关上说对了吗?真的只是我一厢情愿?这个认知让我觉得可怕,我不愿意承认一直以来,只是自己在编织一个叫爱情的美梦。
又一次,我像个精神病患般撕咬着床上的枕头,在理智和情感中挣扎。
宁振,我不想放弃,也不要放弃,因为我不想只做你生命中的过客,我要做你的唯一!我想我的细胞中还拥有打不死的蟑螂特质吧,在多次挫败后,还是能像不倒翁一样弹起来。不错,就算舍弃全世界,我也不要失去你。只因我是如此的需要你……
我在那个风和日丽的傍晚,爬上了自家公寓的顶楼。温和的暖风吹抚着脸庞,天边半落的夕阳照红了大地。
从十六楼望下去,人类也不过就是蚂蚁,为了生计忙碌的奔波一生,然后尘埃落地。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又有几人能真的死而无憾?
我悠闲地走到边缘处,扶着旁边的天线坐了上去,然后拿出手机拨通了宁振的电话。
[喂。]他低沉的声音总是那么动听。
[我在我家的顶楼等你,你如果不来,就帮我收尸吧。]没有给他反应的机会,我关掉了电源,抬头欣赏着残阳。
从宁振家来这里走路需要三十分钟,他是名人,出现在街上势必引起暴动,所以他不会笨到用走的来。而用车需要十分钟左右,不幸遇到塞车也许得花上二十分钟。
我看了看手腕上的表,闲来无聊的帮他算起了时间。
不管是用走的还是跑的,宁振出现的都比我想像中要快多了。当他大汗淋漓的在我背后惊恐大叫时,我满意地点了点头。
[该死的,你在那里干什么?赶快回来!]
我就那么坐在边缘处,腾空的双腿轻轻的在空中晃动。只需轻轻往前倾,我就能像只蝴蝶一样飞落下去,可是我没有翅膀,只会跌的粉身碎骨。
缓缓地转过头,欣赏他有些乱了方寸的样子,我笑的好不得意。
[我只是,在欣赏日落。]
[你疯了!不要闹了,快下来!]
[别过来。]我轾声阻止他刚要跨出的脚,说着最俗套的对白,[我会跳下去的。]
宁振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我,投降似的把手举过头,[O K,我不过去。甄学宇,你告诉我,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宁振为我抓狂的表情。我嘿嘿地笑了起来,颤动越来越大,几乎要把身子抖了出去。
[学宇!]他额上的汗更多了,[不要,求你!]
[你是在为你求我,还是在为我求我?]
[是在为我们,不要做傻事!学宇,回来,我们重新开始。我答应你不再碰别人了,我答应你!]
[宁振,你一定觉得我很贱吧?明明你已经那么明确的拒绝了我的感情,我却还是对你纠缠不休,让你很困扰吧?]
宁振的眼中透露着无奈和抱歉,我皱起了眉,[我想尽办法讨你欢心,为什么得不到一点回报?这世界根本就不公平!]
[学宇……]
[简宁振,我不是圣人。那套什么伟大的情操,只要对方快乐不顾自己死活的样子,我学不来。]我动了动有些发酸的脖子,[我不只要回报,还要它比我的付出多千,倍、万倍!]¬
[你要的东西,就不问我是否给得起吗?]宁振疲惫的跪倒在地上,眼睛却不敢有任阿松懈的盯着我。
我笑的花枝乱颤,[你如果输个起,就让我从这跳下去吧。]
宁振用像看疯子一样的目光看着我,嘴动了动,疯狂两字还是没有说出口。
接着是一阵窒息的沉默。
我遥望那片褪了色的天空,突然觉得就这么跳下去也不错。我张开双臂,做着小鸟飞翔的姿势,缓缓闭上了眼……
坐在悬浮的高处张开双臂,是件让人头皮发麻的事。我感到一阵昏眩,下一秒已经被宁振紧紧抱进怀里。
[不要!]他急促的呼吸在我耳边撩抚着。
我的背紧贴着他结实的胸膛,清楚的感觉到他如鼓的心跳。
[学宇,不要跳……求你!]他的头始终深埋在我的肩窝里,锁住我腰身的双臂不肯有一点松懈。[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们重新开始!]¬
[我不要你的舍拾。]
[没有施舍!]他吼的有点激动,[让我们重头来过,再也没有欺骗,没有隐瞒。]